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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禹谦去了书房不一会,槿阑院来了惋芷不曾预料到的客人——徐光霁兄妹。
徐光霁兄妹从前门进的院子,跟在身后的下人托着几个锦盒。
黄毅当值,远远见着兄妹就迎上前见礼。
“听闻小婶婶生病了,我和哥哥来探望。”徐茹婧认得她四叔父身边的人,笑嘻嘻开口道。
黄毅闻言就去看徐光霁,只见他笑着说:“本是早该来的,可巧我母亲一早就带着妹妹出了府到外祖家去,就耽搁到这时辰了,母亲吹了风回来就犯了头疼,又怕妹妹冲撞了婶娘,只好我陪着了。不知四叔可在?”
说那么多,倒像是解释,黄毅听着一怔。
这些话世子根本不必说他听才对,黄毅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又泛着奇怪,忙回道:“四爷和秦管事在书房,似乎在商量什么要事,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徐光霁就往东厢房望去,果然灯火通明,他莫名松口气:“那黄护卫就先别打扰四叔了,我领妹妹去给四婶娘问了安,再过来寻四叔。”
黄毅闻言自然应是,让在一进做事的小丫鬟领着两人到二进正房。
烛光下,惋芷正看着槿阑院近两月的账本。
柔和的暖色映照在她侧脸上,细腻的肌肤更显莹亮嫩泽,好看得比她手边迎枕上绣的海棠花还要娇艳几分。
小丫鬟站在内室门边禀报世子爷与二小姐来了。
惋芷翻页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丫鬟没有听到动静,又说了一遍。
“他怎么来了!”边上伺候的玉竹撇着嘴说了句。
惋芷都以为这是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话,看了眼玉竹,心里同样想到,徐光霁怎么就来了?!还是这个时辰。
玉桂真是对心里藏不住话的玉竹服了,用手肘去捅她,她脸上的不高兴更明显了。
惋芷这时丢开账本站起来,朝外说声知道了,整理裙裾,神色淡淡往外走。
她刚在厅堂站定,绣宝瓶的藏蓝帘子就被打起,锦袍玉冠的徐光霁大步踏进来,见着立于厅堂中那明媚的女子脚步倏地顿住。
徐茹婧没注意,撞到了兄长的背。
“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我撞着鼻子了!”小姑娘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控诉。
徐光霁猛地回神,把身后的妹妹牵到身侧,心间带着憋闷的与惋芷一揖。
“见过婶娘,母亲听闻婶娘身子不适,她犯了头风只得派我们兄妹前来看望。”
是知她生病了来看望她的啊。
惋芷感到十分讽刺。
他这曾把自己看低,气病的世子爷,因为长辈嘱咐因为自己成了他的长辈,不得不压着对自己的厌恶来看她,也不知他心里是不是要怄死。
他前日不还在她面前高高在上?
来者是客,惋芷对徐光霁再是隔应也不会表露出来,何况她实则已经将他当不相干的人了。
“又是下过雪,又是晚上的,路定然不好走吧,我在这先谢过大嫂的关心了。世子与大小姐快坐下歇歇。”惋芷嘴里说着谢,笑容却很淡。
早前两个庶嫂来的时候就说过夏氏一早出了府,可再一早出府,晚饭前肯定赶回来了。现在长房的人才来说关心,不过就是怕落人口舌罢了,也不是真对自己有多关切。
徐光霁对惋芷的这种态度又是一怔,端庄自持,有着明显的客套疏离。
她见着自己比想象中还冷静。
他心里觉得更不舒服了。
他其实是撒了慌,他母亲只准了他妹妹来,他当着母亲面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却违背了母亲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想看她憔悴狼狈的样子好发泄自己心间的郁气?
可见着她好端端站眼前,甚至觉得她其实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好看了,他心里其是莫名松口气。
徐光霁察觉自己古怪的情绪波动,身姿立得笔直。
明明,她一直以来就被他当成有价值的棋子,如今这局废了,他怎么还关注她!就跟上回他故意在夹道拦住她一样!
奈何他再是思绪百转千回,对自己怪异的仍举止解释不清。
徐茹婧不知道自己兄长的复杂心思,早笑盈盈坐下,高兴的与惋芷说话:“四婶娘,见您气色不错,我就安心了,回到府里听说您病了,可没有把我急坏。”
惋芷是喜欢徐茹婧的,笑容露了真切。“只是着凉,是你四叔父太过紧张,闹得整个侯府都知道了。”
“那也是四叔父待您好。”
徐茹婧无心陈述事实的话让徐光霁醒过神来。
他在四叔的院子,居然看着他的妻子乱想,他肯定疯了!
不,他不是疯了,不过是看不惯原本被他玩弄在股掌的女人成了他婶娘,他长辈!
徐光霁深吸了口气,与妹妹道:“茹婧你陪婶娘说话,我去寻四叔父了。”
话落,连给惋芷行李都不曾,转身就要走。
惋芷不但不在意,巴不得他消失得更快些。
他先前的视线太过赤|裸,毫不遮掩的在自己身上,屋里都是丫鬟,他疯了吗?
他要疯,她可不想陪他疯!
惋芷觉得徐光霁太过危险。
只是徐光霁人还没有退出去,帘子就先被打起,寒风灌了进来,徐禹谦也随之踏入屋。他笑骂道:“你寻我何事,急得都不知与你婶娘告退,臭小子,你父亲是教你就这么尊敬长辈的!”
带着打趣的训斥,徐光霁却在看到他的双眸时心里打了个突,他四叔在很认真的盯着自己看。
惋芷也被这赶巧吓了一跳,下刻又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她起身迎上前,“四爷您和秦管事商量完事了?”
徐茹婧也站起来甜甜喊四叔父。
徐禹谦朝侄女点头,越过徐光霁,将走到中间的惋芷又牵回去让坐下。
“你身子还不舒服,别见我就动不动站起来迎。”他若不是回来得及时,她刚才又要被欺负了。
他和秦勇说完事,听到黄毅禀徐光霁兄妹来了,他就一刻也没有耽搁。
“真没有大碍了。”惋芷觉得他真是过于紧张,她又不是瓷做的。
徐茹婧在一边看着两人直抿嘴笑,她第一次看叔父这种小心翼翼护珍宝的样子。
徐光霁却不想再待下去了,两人的相处他看着很刺眼。
他转过身来想再度告退,又想起徐禹谦方才的话,咬了咬牙才缓声说道:“刚才一时情急,未曾和婶娘告退,是我失礼了,还望婶娘别见怪。”
惋芷闻言根本没有去看他,低声说:“世子太客气了,一家人,没有那么多虚礼。”
“婶娘大量。”徐光霁喊这两字,莫名口中发涩,朝两人又一礼。“天色已晚,四叔父四婶娘,我还是带着妹妹先回去,也好给母亲回话去,省得她一直挂心。”
徐禹谦颔首:“是不早了,你有事白天让人传了话来,我找你去。”
一句话让徐光霁又吃不准他的意思,有种让他少来槿阑院的错觉?他狐疑着,只能顺着话应一声。
徐茹婧知道要走,有些不舍,其实她很想多和惋芷说话的,只能再寻机会了。便与两人行了礼随兄长离开。
出了槿阑院,徐光霁吩咐丫鬟婆子送妹妹到母亲那,自己快步先行离开。
望着兄长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徐茹婧喃喃道:“怎么今天的哥哥有些奇怪,心情不好吗?还是读书太累,母亲也是逼得太紧了。”
兄妹俩离开,惋芷的药也煎好了,齐妈妈亲自看的火,端着送上来。
看着药碗,惋芷学乖先伸手接过,不然又被徐禹谦一勺勺的喂得苦得想哭出来。
试了试温度,她一口就喝个精光,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徐禹谦看得哭笑不得,忙给皱眉捂胸口的她递上清水。
“哪里有人喝药跟喝酒似的。”
惋芷就心里在腹诽,总比苦得难受强。
两人再坐会,徐禹谦先去梳洗,他坚持不要她服侍,也只能是作罢,就继续看账本。有些地方看得她直皱眉。
待他一身清爽出来就不许她再看了,说费神伤眼,惋芷只得梳洗去。
换了半新的长褂子,头发松松挽个髻,随意的她比白日看上去要温婉几分,明艳的容颜越发显得精致。
玉桂玉竹带着小丫鬟收拾好净房,识趣退出去,并将里间的槅扇给带上。
惋芷看着披着外裳坐在床头看书的徐禹谦,有些紧张。
前几天晚上其实过得很惊心动魄,可偏都不是夫妻间的事。
她想到这,连喉咙都有些干。
玉兰的事她应该是要问他的,可是两人都没有圆房,她就问通房的事又实在是不妥,会让他误会自己不想伺候他吧。
所以……还是要先圆房。
惋芷脸发热,心跳变得很快,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走过去。
徐禹谦见她缓步前来,许是被水气蒸的,她的脸颊透着粉,桃花眼眸潋滟妩媚。明明她什么也有做,甚至连笑也没有,徐禹谦却觉她勾人得紧,呼吸就热了起来。
“要歇了吗?”他开口说话,声音透着自己不知道的低哑。
惋芷躲躲闪闪看他一眼,低低嗯了声,在床沿坐下脱了缎子鞋,她又看了看身上的外裳。还是不好意思当他面宽衣,就爬到里侧,背对他跪坐着将外衣裳脱了。
徐禹谦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从背后看她纤细修长的脖子,盈盈的腰身,不但气息不稳连身子都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