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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厚度几乎无法测量的大老爷,目前还没有跟儿子出柜的打算,再加上凭空地给儿子多了一个好兄弟,嗯,大老爷他……心虚……
于是大老爷决定明天再上线的时候再和好基友深入沟通这个问题,接着俯身凑到儿子身边,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咱们回去睡觉?”
虽然现在已经是在睡眠状态中,可是对于两父子来说,还是出去睡感觉更踏实,更“饱满”一点。
琏萌萌立刻道:“好好好!”然后果断伸出小手对太子挥了挥小手,“殿下也去睡吧,晚安!”
君故故意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好,明天见。”
小家伙瞬间懵逼脸,明天见什么见!我明天我一定要抱紧我爹的大腿,宁可不看比赛也不让他上来啊啊啊啊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贾赦在一旁看得分明,他很是感慨了下儿子在察言观色上的技能点算是点满了,和太子那点事儿显然是瞒不过了。不过这也挺好的,毕竟大老爷可没想过要怎么跟儿子解释他和君故之间的关系,正好省事儿了!
咳,虽然他觉得这个一肚子黑水的太子明天肯定会喊他宝贝儿子去见见,但是这些都等明天再说。
他对君故眨了下左眼,而后果断地带儿子下了线,等意识回复到身体上后,他和琏萌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他说话,小孩儿就迷蒙着睡眼凑到他身边吧唧了一口,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这才闭上眼睛。大老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安抚。
既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他的琏萌萌,是个很聪明很敏感也很不安的孩子。
所以比起他和太子的那点事儿,他觉得小璟的存在对他的刺激会更大一点,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吧,毕竟他现在看上去还是很喜欢小璟的不是吗?
决议当缩头乌龟的大老爷也闭上了眼睛,梳理着今天的事。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短毛长毛都是他的!毫无意义!
其次,这货有事情瞒着他!他甚至也隐约猜到一点方向……
不过大老爷很快就放弃再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
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在有人能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他从来都懒得费脑子。现在怎么不管是在大雍还是在帝国,大老爷都是有人给撑腰杆子的人生赢家,何必去苦恼这些?
让他最在意的,一个是小璟的存在,一个就是看到了一个神采飞扬,深受国民爱戴的太子。
偷偷让晋江君给他找了“在一起”时的视频,看着从容指挥万千观众的太子,简直被他帅的下身都……诶?还特么没反应啊qaq!
——在他的毛病好之前,他还是继续帅的他合拢双腿好了!!!
绝逼!绝逼不能让他知道!毕竟事关他一世英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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琏萌萌今天难得不是被他爹给揉脸揉醒的,而是自己在生物钟下睁开了眼睛。可入眼一瞬,就看到他爹一脸的不开心,以及在那张小白脸上特明显的黑眼圈儿。
琏萌萌:“……”
所以昨天他爹看上去还兴高采烈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他睡着之后又和那个君故勾勾搭搭聊了一晚上没睡?
他伸手在贾赦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大老爷回神。
看着他撅起来的小嘴儿,大老爷才对他笑了笑:“好了,该起来了。”
琏萌萌乖乖掀开被子,然后拿了衣服穿,当然少不了贾赦在一边帮忙。
倒不是说琏萌萌真的不能自己穿衣服,只是大老爷觉得儿子一天大过一天,可是自己留给儿子的属于父子之间的亲昵记忆,却是那么少……
就比如他吧,前两次去祠堂供奉圣旨后找他老子聊天。
晚上回来后,就要让晋江君把记忆中他和老子相处的片段拉出来看看,再看看。
哪怕多半的时候他都像是一只缩着脖子挨训的兔子样儿,没出息极了!可纵然是这样,他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看着,就像他家老爷子从没离开过一样。
小家伙却是在这时候从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然后整个人就兴高采烈起来了——
那个太子他是帝国的啊!反正不是他们大雍这边的,按照他爹的说法,运点金子都麻烦成了那样,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于是他爹和他就算是勾搭在了一起,也只能搞搞网恋而已!
这样一想,他刚刚还能挂油瓶的嘟嘟嘴直接在贾赦脸上亲了一口。
完全不了解真相还被儿子吧唧一口的大老爷也跟着笑了下,揉搓了下他的长毛,接着让他去洗漱,等等还要给他扎毛。
这扎毛的手艺,大老爷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勉强能见人,再到现在,已经能把他儿子打扮成那个人见人爱的琏萌萌啦!
等一切准备完毕,带着儿子拎着小书包到了宫门口,在看到李二饼之后,大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矮瘦子,对他呵呵一笑,美得能苏破天际!可是那慢慢的恶意也让李二饼差点打了个哆嗦!
卧槽,这好端端地对他笑成这样是想干啥?
李二饼瞪过去,心道,公公我也不是吃素的,为了你儿子也要讨好公公我知道不?可得到的又是一个笑脸。
擦咧,难道是这货为了儿子要讨好公公我?可瞧他那一脸倨傲得瑟的小心样儿完全不像啊!
李公公完全搞不懂,大老爷却是心中得瑟地想,本老爷和你家主子连儿子都有了,以后你这混账太监要是再敢对老爷我不敬,就分分钟吹点枕头风!
可想是这样想,到底还是知道这货对自己的好基友以及自己的宝贝儿子都是忠心耿耿的。
老爷觉得自己将来也算他半个主子了,总跟一个太监计较总是说不过去啊,这才对他道:“我当初受人之托,你们东宫这些人的家眷我都有人托人照看,你要是想念家人,可以写封信,回头我让人给送过去。”
虽然是在宫门口,但是大老爷这话也说得不避讳。圣人他连自己给长毛送银子这事儿都知道,像这些小事,怕也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可李二饼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他当初会进宫也是因为河南大旱,日子实在是过不去了,才举家当了流民,一路沿街乞讨到了京城,瞧着弟妹饿的皮包骨头,他狠了心,自己把自己给卖进了宫,这才有了今天。
让他感动的并不只是因为贾赦照顾了他的家人,毕竟他当年在毓庆宫的时候因为为人老实,倒是被几个大太监颇为关照,月月都能跟着把钱送到宫外去,总能让一家人吃饱肚子。可贾赦说得,明明不是他一个啊!
他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双眼微红,最后道:“我当初收偷偷收拾了不少东西,原本想着过段时间殿下出宫建府的时候再给他们送过去的,现在侯爷既然有心,回头咱家就让人给侯爷送去,一切劳烦侯爷了。”
贾赦点点头,接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对看上去已经要没出息地落泪的李二饼道:“这是殿下有心,否则我是万万想不到这成的,快进去吧,要误了时辰了。”
李二饼点了点头,又吸了吸鼻涕,这才道:“谢侯爷。”
琏萌萌乖乖走到他身边,然后递过去一方帕子,这才跟贾赦挥了挥手。
贾赦对他竖起拇指,儿子也是棒棒哒!
等大老爷带着李二饼一肚子的感激回到家之后,就见邢氏喜气洋洋地迎过来道:“老爷,王氏终于搬出去了!刚刚给老太太问安的时候她老人家说让咱们早点搬进荣禧堂呢!说是中秋的时候还要在荣禧堂摆家宴,阖家团圆好好乐呵乐呵。”说到这她又不禁有些感怀道:“可还是美中不足啊,毕竟这房子刚腾出来也没怎么收拾就要搬进去,真是……”
要是按照她的想法,还是要好好的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的好,谁知道会不会住进去各种不顺的?
贾赦被她一脸殷切得看着,倒也知道她这身为填房娶进来的太太从不受重视,又被王氏压在身下那么多年,如今搬进荣禧堂对她来说才算有所慰藉。
只是她这急切地倒也有些过了,贾赦琢磨了下,还是提点了两句:“荣禧堂里有很多摆件是我祖父时就一直放在那儿的,一直在公中造册,你记得让人核对一番,也别让人随便用件东西就给糊弄过去。”
像荣国府这等人家的造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写一笔“玉佩一对,龙凤花纹,谁人赠送,价值几何”就完事儿了。而是要让府里的画匠将这对玉佩的模样在专用的纸张上直接给画下来,写明玉的种类,雕工,谁人所送或是谁奉命采办,若是采买来的,还要附上采买时商家所给的契纸。
这叫有凭有证。
商家给不给负责采买那人回扣,当然就是另外一说了,反正花多少钱要和契纸上对应起来,否则怎么入账?
而荣国府的颓势从贾代善过世开始,如今才十年,又没和贾政分家,这公中按说还算丰厚。可是王氏掌管府里的中馈要是不给他们二房揽好处,谁信?要是几万两银子也就无所谓了,可要是将手伸到荣禧堂,他绝不允的。
“先别搬,一一清点好了再说。你让人把东西都规整好,爷我亲自去看一遍。”
邢氏忙点头,心里却是唬了一跳,要是他们真的搬进去再少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被人给换了什么东西,又如何说得清?亏得他们老爷提点了几句,不然她这样跌跌撞撞的,可怕是要着了道了!
而已搬到梨香院的王氏在听人回禀说贾赦已回府的时候就对周瑞家的道:“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盯着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地就赶紧来回我。”
荣禧堂乃两代国公居住之地,贾代善在时还有几件御赐之物,在他去后王氏就吩咐下去,将之妥当封存,以免有所个什么闪失,造成大不敬之罪。而除此之外,荣禧堂中的一应摆设在这十年里没少被她动手脚——
分明都是嫡子,就因长幼有别,他们二房就要比大房少得七成!而像这样的传家之宝,他们二房永远都只能眼热,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她那大伯在这金士古玩一道上可是被人称为大家的人物,在宫中当伴读之时不知道见了多少宝贝,若是今天忽悠过去了,改日就算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她也能立刻撇清——
她搬出去的时候东西可是在的,可别是让他们身边的小人给换了吧?她身边,倒也是有些个心大了,早就想打发了的……
可要是邢氏不按着套路走……
周瑞家的知道其中的厉害,立刻过去,可走到半路上就遇上了王善保家的。
两人一打照面王善保家的就冷笑道:“这不是周姐姐嘛,可真巧,我这是要奉我们老爷太太的令去见二太太呢,毕竟刚刚清点东西可是出了点差错呢,要是不问清楚我们老爷太太怎么能搬进去?”
周瑞家的给骇了一跳,手都跟着哆嗦了下,只是她见机得快,立刻道:“居然有这种事?妹妹快跟我回了太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善保家的冷笑道:“自然是有起子小人做了这种事,亏得大老爷明察分毫,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十几件不对的宝贝,你说说这要是老爷没去,出了事儿这算是谁的?”
“定是要严查地,若不是大老爷一双火眼金睛发现得快,再说东西不对,我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还是先回了太太吧。”
周瑞家的都恨不得赶紧飞过去回了他们太太了,可谁想王善保家的居然拽着她的手道:“对对对,我们快走,这梨香院我还没去过呢,要不是遇到了姐姐,怕是还要耽误会子功夫。”
周瑞家的此时真想哭了!
等到了王夫人的屋子,周瑞家的使劲儿在王善保家的手里扯出了袖子,一边丢下一句“我这就去回了太太!”一边赶紧往屋子里奔。
王善保家的冷笑了一声,环顾着这梨香院,见这院子的大小比起来他们东大院还小了点,倒是得意一笑。
你们也有今天!
“太太!”周瑞家的此时也顾不上他们太太会不会受惊吓了,一进入内屋就赶忙道:“不好了,我走到了半路上就遇到了王善保家的,说是大老爷和大太太让人来找您的,据她说大老爷也亲自过去了,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好多不对的,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氏听她没带喘气地就道出了这么一大堆,也跟着吓了一大跳,立刻道:“快扶我起来,换了衣裳过去!”
周瑞家的不禁奇道:“您过去?”
过去之后,那大太太还不生撕了您呢!
“不妨事,他既然说不对,那就要和册子对,我不是早让人把册子给拆了,然后替换好了吗?”王氏说着就撑着身子起床,道:“真算起来,张氏当年也管过家里的册子呢,这家里招了贼可是家丑,难道还能捅破不成?最多到了老太太那儿打官司罢了。”
她就不信老太太不偏着他们!
周瑞家的这才把自己那提着的心给放下了,忙扶着她换了衣裳,等她梳头发的功夫她赶忙出去妒对王善保家的笑道:“妹妹别着急,我们太太听了这事儿也是吓了好一跳,眼下里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刚换了衣裳正在梳头呢,等整理好了就她一起去荣禧堂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些小鬼儿有这胆子都偷到咱家来了!”
王善保家的心道,阿呸!除了你们搞的鬼还能是哪里来的小鬼?
可对着笑得跟朵菊花一样的周瑞家的,她只能皮笑肉不笑道:“那可是辛苦二太太了,不过这事儿要是不交代清楚,我们老爷和太太断然是不会搬进去的,毕竟我们也怕说不清啊,呵呵。”
王氏等整理好了,便坐了马车一路到荣禧堂,等下车就发现荣禧堂里已经跪了一地了,而贾赦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那腿摇摇晃晃地摇啊摇。她不禁提了口气,心里感慨着这废材脓包当上了侯爷也能耍威风了!
她被周瑞家的扶着一走进去就看到满院子的视线全对准了她,只是她并不在意,反而一进去就对邢氏道:“我听说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就赶紧过来瞧瞧,如今可盘问清楚了?”
如果眼神能砍人,估计她早被邢氏剁成肉末了!她心里恨毒了她,如今听她这样说,不禁冷冷道:“自然是没有,毕竟这跪着的只是账房的,库房的,还少了偷东西的!”
王氏立刻道:“既是如此,”她看向周瑞家的,对她道:“去把咱们院子的人全给带来,让大老爷大太太一同惩治,否则院子里有贼,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周瑞家的被狗追一样赶紧回去了。
王氏这才对邢氏道:“大哥可说了都是哪些有问题?我也瞧瞧,虽然我没大哥这等眼力,可毕竟是在荣禧堂住了十年,日日都要看上两眼,总是能分辨一二的。”
邢氏立刻指了一张书案,“瞧瞧,这些赝品全在上面了。这只是摆出来的,还有没摆出来的在库房里的还没对呢。依着我们老爷的意思,既然出了家贼,索性一撸到底,直接开了家里的库房把所有的都抬出来,一是年头久了,总是要看看有没需要保养的。二来也是核对下。”
接着那双有点凶的柳叶眉一挑,凉飕飕道:“毕竟丢了那么多东西,一定要查出个数目来,弟妹你说是不是?”
王氏远未想到贾赦居然要闹这么大,只是她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得道:“若真是到了这般地步,咱们和老太太的库房少不得也要看看了。”
她就不信老太太能让他们闹这么大!
邢氏却听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这是显摆你嫁妆呢?你再牛,再红妆十里,可你还是个五品宜人啊,我可是超品,你这辈子还有什么可跟我比的?
见她陈下脸王氏也不以为意,她只是摸了摸肚子苦笑道:“我刚刚又急又气,现在还真有些不舒坦,大嫂陪我坐会好了。”
邢氏立刻让人给拿了椅子,陪着王氏坐下来,只是那眼神就愈发地不善了——
秀完了嫁妆又秀孩子,你还有完没完!太太我现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呢!
贾赦却是在一边冷眼瞧了王氏一眼,见她额头上真出了冷汗便冷哼了一声,“弟妹所说有礼,既然出了家贼而且能哄过你去,指不定你那嫁妆钱里有多少被人偷龙转凤的,老太太上了春秋,少不得也有小人作祟。邢氏,你让人通知老太太去。老爷我已经让人把整个荣国府都给封了,如今整个府里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今天不把这家贼给抓出来,老爷我决不罢休!”
邢氏给了王善保家的一个颜色,她立刻脚不沾地的去传话去了。
要说贾母自从做了取舍之后还是心里老不得劲儿,毕竟自从贾代善去了之后,她就是这府上最大的人,纵然是贾赦这个袭爵之人,有个孝字压他一头,虽然称不上被她捏扁搓圆,但也少有忤逆之举。可如今却是她节节败退,这样的“委屈”还是少不得要找人排解排解。
这人又不能是外人,毕竟老太太她这辈子最好的就是个排场,是个面子,哪里能让外人听了去?
她便找来了自己的陪房,赖大之母,赖嬷嬷。
她对赖家的倒了一堆苦水后,赖家的便劝道:“您这发愁个什么劲儿啊,您不是也说了大老爷他虽然封了侯,但还是对您毕恭毕敬地吗?我说句实话,要是换了我啊,巴不得儿孙能有这样的福气呢。可这怎么可能呢?也就您这样的老封君才能一生荣华富贵,子孝媳贤,孙辈争气。”
“什么毕恭毕敬,要真是毕恭毕敬我也就不说这些了。”贾母叹着气。
赖嬷嬷看了看左右,而贾母见状就给了鸳鸯一个眼色,随后鸳鸯便带着其他丫头先后退下,只留她们两人。
赖嬷嬷低声道:“您想想看啊,圣人无缘无故地为什么给大老爷封侯啊,我不是说咱家大老爷不好,只是这么多年了……这总是要有缘故的。”
贾家之密辛她还是知道不少的,最少贾赦那点事儿,贾母当年心塞塞啊,也是没地方吐槽,最后全倒给她了!
贾母疑惑地看着她,使得赖嬷嬷又道:“就算是因为瑞德亲王吧,能让圣人轻易封了一个世袭三代的侯,您想想这又是什么分量?”
贾母的确是被女儿倒了一股脑的要忠君,要纯臣,这从龙之功咱们沾不得给洗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可儿子为什么会凭空得了这么大一脸面,她还真没细想。可现在赖嬷嬷一提,而且还是这么一提,她眯了眯眼道:“你是说,太子还真……”
她一时嘴快,倒是将以前的尊称给说了出来。
“甭管是怎么回事儿,大老爷现在还是让您好吃好喝地供着您啊,您这日子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啊?我再说句不当听的,二老爷是孝顺您,可他还能怎么孝顺您啊?”赖嬷嬷这也是真心话,毕竟也是主仆一场。
眼见着这府里的清醒,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可比主子的头脑清醒多了。前几天大老爷直接让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简直要吓掉她半条魂儿,那之后她便做主把家里该卖的该还的一股脑地全给运到了贾赦指定的庄子。
眼下里尚有一大笔窟窿填不上,正想着要不要舍了老脸在贾母面前哭一哭呢,眼下里碰上这事儿,她哪里有不劝的道理?
她可还想凭着这个去邀功呢。
贾母被堵地一愣,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家老二的确是个乖顺地懂事又上进的孩子,可已经进工部七年了,这七年间还是南安郡王托着关系才给他升了一级,让面子上好看了些,否则还是毫无寸进!
那孩子也不在他面前诉苦,可是她懂他啊,也心疼他啊,又没办法啊!否则她又怎么会沾那事儿呢?就算是符合甄家是老亲,也不至于这么快绑上去不是?
眼下里女儿说她糊涂,不待见的长子封了侯,她这二儿子就更没着落了。
她仍是心疼,可再心疼,眼下赖嬷嬷这话也算是让她正视了她完全不想正视的事实——这儿子也的确是不成器了。
“您要是心疼二爷,将来您的体己一口气全给了他也没人能说二话,就像是太夫人对大老爷那样。要说孙辈,如今咱这一等将军府又变成了侯府,家也没分,将来不管是珠哥儿还是元姐儿的婚事,有您在,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您将珠哥儿和元姐儿都安排好了,这二老爷,您还有什么对不住的呢?您琢磨下,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母眸眼半盒合地沉思了起来。
刚刚赖家的说这些,她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还是她那句“二老爷是孝顺您,可他还能怎么孝顺您啊?”
她在想老二和老二媳妇,又在想贾琏。
赖嬷嬷看她这神色也不敢打扰,只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等到她都瞧瞧转了两次脖子放松肩膀的时候,才听贾母突然道:“赖家的。”
“在呢,老太太。”
“老大他是个孝顺的吗?”
赖嬷嬷被这话问得都想笑了,你儿子孝不孝顺你,你自己不知道啊?可这话她哪里能说,只是婉转道:“要是记仇,您还能坐在这儿苦思冥想?”
把话说开了,要是贾赦不孝,直接让她病死不就得了?这种手段想来那位如今客居府中的柳嬷嬷就有许多。
没了她这在,贾赦直接干脆地和贾政分了家,哪里还有那么多破事儿了?
贾母被她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也瞬间想起了那位历经了元后和废太子的柳嬷嬷。能在后宫之中把一个没娘的孩子给拉扯大,纵然是有圣人庇佑,可又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赖嬷嬷赶紧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压压惊。
等王善保家的来时,赖嬷嬷才好说歹说地把这位被自己吓得心中惶惶得老太□□了心。
等听到外面有人高声禀告的时候,她才道:“让她进来回话。”
王善保家的这才见了贾母,行礼后便道:“老太太,我家大老爷和大太太想请您去荣禧堂看看。”
贾母太阳穴瞬间抽了抽,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毕竟在这府里当家做主几十年,哪怕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句就想到了不少玄机,不禁看向赖家的。
赖嬷嬷给她打了个眼色,而后她便对王善保家的道:“我今儿个入府的时候不是说大老爷要搬到荣禧堂了吗?可是安顿好了来请老太太过去瞧瞧有哪里不妥的?”
王善保家的垮着脸道:“本来老爷和太太都是这样想的,可谁想老爷打算亲自布置一番的时候,就发现荣禧堂的一些宝贝被掉了包,货不对板啊,现在已经跪了一地了。”
贾母不禁叹了一口气,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王氏!她先前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
赖嬷嬷显然也猜到了,连忙道:“这样的事自然要让老太太做主,毕竟那荣禧堂您也是住了几十年的,里面有什么不妥的,还是要您帮着瞧瞧呢。”
贾母听出她这话中的暗示,又想想那王氏,当下便道:“你先回去传话,就说这事我要严查,让他先把那起子但凡能沾手的都给我拉出去打板子,这些腌臜手段就让他全交给赖大,我这就过去。”
又喊了鸳鸯准备肩舆。
王善保家的见状简直是心花怒放地赶紧走了,倒是让几个小丫头偷偷碎嘴:“这脚不沾地地模样,都要飞起来了!”
“那可不是飞起来了?毕竟现在可是大太太管家呢,她可是大太太身边的第一体己人,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有谁不敢着巴结?”
“嘘嘘嘘,小声点儿。我倒是听说大太太的娘家人上门闹呢,直接让大太太给捆回家里去了,还跟着几个人呢。”
“……咱这大太太,手段可是了不得了,以往对娘家兄弟哪敢这么硬气?不过听说她当初为了嫁妆好看可是把家里所有家私都给弄来了,她弟妹怎么可能不上门来打秋风?”
“心肠不硬,又怎么能做得出这种绝□□,又怎么现在还没个消息?”
几个小丫鬟一想起邢氏的肚皮,再想想他们大老爷自从封侯之后就打发走的那群姨娘通房地,各自散了。
再下面的话,可不是她们这些没许人家的姑娘家家们能说的了。
再者,要是一个不好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做不做人了?
等贾母坐着肩舆到了荣禧堂外的地上已经能看到好几个拖人拖出的印子。
在荣国府打罚下人那也是有专门的地方的,要在别的地方行事岂不是徒惹人笑又坏了风水?
是以贾母对此并不在意,反而见到自己来了之后原本一脸惫懒地翘着二郎腿的贾赦直接迎上来,这心里就舒坦了起来。
这小子……终究还算孝顺。
“母亲,让您这么大年纪还要操持着些实在是儿子不孝,只是事关家丑,也只得请您来一趟了。”贾赦说着就去扶她。
原本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可谁想贾母居然真让他将那手稳当当地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他那惊讶之意都没遮住,让贾母一个抬眸尽收眼底,只是老太太并没说什么,顺着他的手下了肩舆道:“册子可对过了?”
“不止是对过,还发现册子应该是被人重新装订过了,再加上账本,除了被替换的,还少了十几件。”
想一口气找到长字、画、玉、瓷等不同类型的古董的赝品大家可不容易。能做好赝品的,首先都是各行各业的牛人!这等人都是轻易不出手的。
既不想走漏风声,又想把东西给换了,自然是要更换造册中的内容,把换走的从造册上撕下,再把假造的放上去。而若是造假都懒得造的时候,自然是只将册子上原有的一撕完事儿。
贾母道:“我知道你在金士古玩上很是有自己的一套,你父生前不曾当着你的面夸赞过你,在我面前却很是得意地说你岳父夸你在这道上极有天赋,每每到我和他的生辰,你所送的东西他都要看了再看,放在手中玩了再玩。”
没丝毫心理准备就被她和自己过世的老爷子夸一脸的大老爷明显懵了,能回神还是因为老太太带着他往前走,以至于他不知不觉间都已红了眼眶。
“你父当年去荣梨香院养老,曾经被他带过去的都是他心中极珍贵之物,我记得有一本你送他的那些稀奇玩意儿的造册,待他去后我就收了起来,鸳鸯,拿过来。”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鸳鸯接过来小丫鬟捧的托盘,款款走到两人身边,将托盘呈上。
贾赦让邢氏扶着老太太,自己则是拿起了那本册子,等翻开一看,老爷整个人都懵圈儿的,等懵完了,还赶紧眨了眨眼睛。
留意看到王氏的眼睛往册子上看,贾母便对她道:“王氏,你那院子里的人呢?都打板子出去了?”
从来没想到贾母会如何反应的王氏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被她训斥道:“这是荣禧堂,我贾家的荣耀之地,这里的一应摆设全是我贾家两代国公的心爱之物,也是我贾家的荣耀所在!如今被人不声不响盗走如此之多,你这蠢妇居然毫无察觉!”
王氏嫁入贾家之后虽然也不怎么得贾母的心,但也从未被如此严厉训斥过,如今只能跪下请罪道:“都是儿媳的错,儿媳已将下人都发落了,只待严审……”
“赖大!”贾母高呼一声。
赖大立刻过来道:“老太太!”
“把老二那院里一干人等全给我拉去打,顺带的让人准备封口,今天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一丝半毫,就全给我拔了舌头去发卖!”
赖大瞬间打了个哆嗦,又看了一眼贾赦,立刻亲自跑去梨香院了。
他现在对自己的老娘一万个服气,贾家这主子糊弄的时候是真的好糊弄,信你的时候不疑你分毫,但倘若是……这简直是下狠手啊!
贾母这才对王氏道:“我知你也觉委屈,可你想想你糊涂到了什么程度,在你眼皮子底下人家都能蚂蚁搬家一样把你给搬空!还有你那些嫁妆!回头我也会让人给你好好查查,也不知道能剩下几分!”
王氏瞬间哆嗦了下,她一个贾家的媳妇,哪怕是偷偷昧了公中的东西,难道还能放在外面的庄子上去?这样的宝贝,她哪里放心!
既然如此,放的当然是自己的嫁妆箱子里,眼下老体态这是……
下一瞬她就觉得头上一晕,一头倒在了地上,蹭的一脸都是脏污。
“太太!”周瑞家的赶紧上前,她整个人都被吓懵了过去,哭嚎道:“老太太,我们太太还有身子啊……”
贾母很想打她一拐棍,难道我老太太是苛刻怀孕的儿媳妇吗?这说出去,我老太婆的名声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