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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跟皇上在一起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皇上的态度,见那小太监排成排站在御书房门口,就明白晟景帝的态度是为何。知道自己闯不过去,她直接从凤仪上跳下,惊得跟在身边的人大呼小叫。
“娘娘小心,娘娘小心。”
万幸,皇后从凤仪上跳下的时候没有伤到分毫。下了凤仪,她直接跪在御书房外的石砖地上,噗通一声,惊的众人一愣。
“皇上,求您饶了孟家吧。”皇后膝行两步,迸发出自己全部的声音,只求在御书房的晟景帝能听到一二。
跟着皇后来的众人见这种状况,连忙带了凤仪匆匆离开。
孟家倒台,皇后和皇上之间必然是一场恶战。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还是躲得远远你的比较好。
御书房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晟景帝和傅敏正说着后面对孟家处理的事情,对充斥着耳膜的皇后的叫喊一声不闻。
“后面继续查下去,孟家现在所有嫡系的职位都被革了,只剩下爵位。但是定国侯是一品军侯,再加上颜国公和镇阳侯,审他们一家是绰绰有余了。傅敏正,你们不要手软。”“臣知道,这么多年,臣和颜国公府的这口气,憋的太久了。”傅敏正擦了把脸,看了看钟繇,笑了笑道,“虽说不能棒打落水狗,可那是因为狗没错的时候,现在,孟家是墙倒众人推,又有皇上的态度在,
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将此事清查,若是有需要,可以找颜清臣帮忙。”晟景帝点头,想了想,又嘱咐道,“孟相跟荣王也不清不楚多年,若是查到荣王什么东西,不要惊动他,留着以后再办。”
“是!”荣王是先皇宠爱的皇子,手中也有不少势力,只凭借一个孟家就这么连带着收拾了,怕是反弹会很大。
毕竟,荣王可是皇族,不比孟家根本上只是一个普通人家。
“皇上,妾身的父亲这么多年辅佐陛下,有过却也有功,皇上可否看在父亲劳心劳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孟家这一回吧。”
皇后来来回回喊着这么几句,傅敏正停了停,问道,“皇上,皇后那里……”
“不用管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了,没有旁的事情,你就带着媳妇回去吧,圣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晟景帝看着傅敏正的眼神是一刻都不想离开钟繇,失笑之后摆手让他们也回去。
傅敏正和钟繇领命,相视一笑携手出了御书房。在门口看到皇后,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绕开了皇后从另一边离开。
皇后看到了傅敏正和钟繇的身影,却精力跟他们纠缠。
“皇上,您若不见臣妾,臣妾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连仲才从御书房的角落里面走出来,默不作声的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连仲,你可知罪。”“罪臣知罪,罪臣有负皇恩,执迷不悟,勾结乱党,酿成大祸,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上饶恕微臣,只求皇上看在连文逸还小,并不曾沾染这些罪恶之事,连倩是妇孺,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的份上,饶恕
他们母子,让他们母子平安度日。一切罪责,臣愿意一力承担。”
连仲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声音不急不缓,却又死气一片。
晟景帝靠在龙椅上,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妥。“连仲,你将孟家供述出来,孟家不会放过你。还有,虽然你没有提荣王的一个字,可荣王疑心病甚重,只怕认定了你们父子二人早已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朕,也不会放过你。朕若是放过你,你们一家也不
会活着离开京城。”
“但凭皇上处置。”连仲也清楚,他索性把这个事情丢给晟景帝处理。
想要除去荣王这个心腹大患,连家还有用处。
晟景帝也是这么想,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连仲说道,“既然这样,将功折罪,不奖不罚,官职爵位保留,只没收非法所得的家产,剩下的,你去求一求傅敏正和季准。”
连仲深深拜下去:“谢主隆恩!”
当初被孟相拉到这条船上,他便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可随着日子过去越来越多的把柄落入孟相手上,他悔之晚矣,却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干净脱身的一天。
至于傅敏正与季准要如何对他,那都是他应该偿还的,且对方还不计前嫌从孟相手上保下了他的妻儿,不管落得如何处置他都实在不该再有怨言。
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一朝松缓下来连仲只觉心神舒畅,出了太极殿看着跪倒在外的皇后才起了后怕之心。
他这何止是虎口脱险,简直是被天雷劈到头顶上了,觉得自己十死无生时却发觉那道雷只是势大,侥幸存活了下来。
孟家外有孟相内有皇后,可天子雷霆一怒,就算是一人之下的皇后也只能跪在这雨中凄凄惨惨,他若不是最后松了口合了皇上的心意,现在只怕孟婆汤都喝下去了!孟连两家到底是多日“交好”,如今看着往日华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毫无形象的跪在下面,他不禁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上前躬身道:“娘娘,孟家所为之事您也清楚,如今被现于世间,不累及娘娘已经是皇上开
恩了,雨势愈大,您还是先回宫吧。”
皇后却只冷声道:“连大人明哲保身之举我却做不到,只是有些事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唇亡齿寒之理不用我说,连大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这意思是说连仲已经身在泥潭中,如今傅敏正那些人不过是假意相救先将他收拢到一边,等收拾了孟家,单单一个连家自然逃不掉。
只是她显然没有想到晟景帝由孟相派去的杀手想到连家之后的处境,连仲不仅从这事中脱了身,甚至官位家产都保留未动。
连仲与皇后也并无过多交情,如今劝了一句只是臣子本分,见对方执迷不悟也不再多言,尽了礼数之后便退了下去。
这么折腾过去,雨势倒是渐渐小了,但皇后身上已经被雨水淋到了不少,这会儿风吹过来寒意就要往骨子里沁,反倒勾出了她强压在心底的寒意。
皇后越想越是不甘,凭什么连仲能毫发无损的从这儿离去,她跪了这么久却求不到皇上松口?
心有不甘,皇后的声音中便也带了戾气:“皇上,孟家当年相帮皇上多矣,如今就凭几桩不痛不痒的罪名,您就要将整个孟家连根拔起吗?”
御书房中,晟景帝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几个宫人都深深低下头去,晟景帝反而被气得笑了出来。
“不痛不痒的罪名?”
逼良为娼囤地受贿这些不说,卖官鬻爵私造银钱可是动摇国本的事,再加上勾结西岐构陷忠臣,放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就是因为这事儿的主使者是孟相,皇后便觉“不过是几桩小罪”。
这些年朝堂上的孟相与后宫中的皇后几乎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仰仗的无非就是往日那所谓“从龙之功”,可惜这么多年这父女俩都没看清楚,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殿外还下着雨,御书房中的气压却更低,最终还是大总管试探着出声:“皇上,外面起风了,您看要不要让娘娘先回了?”
晟景帝伸手去拿奏折:“不管她……”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奏折问,“曜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二皇子这些年一只被养在皇后跟前,在人看来那就是孟相一派的,如今孟家要倒,皇后都在殿前跪了,二皇子那边却反常的没有动静,实在有些不合理。
大总管忙道:“二殿下最近说是沉迷书画,好一阵闭门不出了。”
“他倒是沉得住气,”晟景帝哼了一声,奏折也不看了,“把人给朕叫过来。”
这些年颜清臣一直在宫外,二皇子虽然名头上顶着个“二”,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正正经经的长子了,再加上在皇后跟前养着,背后有孟家靠着,但凡是个人都该会有点小心思。
可往日不见那孩子张扬,如今孟家这个大靠山倒了,眼看着皇后也为上所厌,那边却还是没有着急的意思,这就让人玩味得很了。
是这孩子未及而立就做到了“宠辱不惊”,还是他埋着更深层的心思?
皇帝急诏,不过一炷香二皇子便赶了过来,还未见到晟景帝便先看到了跪在御书房外的皇后。
“母后!”
二皇子几步上前想将人扶起来,面上也是担心忧虑:“您这是怎么……快起来,有什么话与父皇好好说不就是了。”
皇后却避开了二皇子的手,只道:“你怎么过来了?”
“父皇宣召,儿臣自要觐见。”
皇后眼中划过一丝亮光:“皇上召你进宫?”不等二皇子回话便又急急嘱咐:“稍后若是问起孟家一事,你定要好好思虑再开口!这些年孟家帮你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