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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 不要人见人爱,宁愿人见人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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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经过四个月的讨价还价,《五国海军公约》终于签订。

    通过这个公约,英美再次维护了传统强国的地位,他们将拥有总量为五十万吨的海军主力舰吨位,兰芳在放弃了和法国的同盟之后,如愿得到三十万吨吨位总额,法国和意大利各有十七万吨。

    在航空母舰这方面,英美的吨位总额是十五万吨,兰芳的吨位总额则是十三万吨,法国和意大利各有八万吨。

    唯一没有达成共识的是潜艇。

    英国人对潜艇痛恨到无以复加,法国人自知在海面舰艇上和英国人无力争锋,把重心放到潜艇上。在各国拥有潜艇总量这个问题上,英国和法国爆发出激烈冲突,英国人坚持不能让已经拥有八十万陆军的法国人再拥有数量庞大的潜艇部队,法国人则坚持要大量建造潜艇,以应对英国海军舰队的威胁。

    谈判最激烈的时候,英国代表和法国代表简直到了要决斗的程度。

    这时候法国人尝到了失去兰芳这个盟友的苦果,兰芳人对英国和法国争执冷眼旁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大会最后一天,兰芳宣布将会拆除世界大战期间服役的航空母舰“泰山号”和“黄山号”,一口气提出了六艘航空母舰的建造计划,这六艘航空母舰都将在兰芳的造船厂开工,望眼欲穿的马赛造船厂没有获得订单。

    对于马赛造船厂来说,噩耗不止一个,在法国宣布放弃和兰芳的盟友关系后,兰芳终止了原定于十月份开始铺设龙骨的第二艘“军团级”战列舰的订单,这让已经腾出船坞等待资金注入的马赛造船厂直接傻了眼。

    世界大战后,法国政府开始裁撤军队,马赛造船厂从法国海军部得不到任何订单,全靠来自兰芳的订单苟延残喘,兰芳的“终止”行为直接让马赛造船厂陷入困境。

    这也怪不得兰芳,是法国人先撕毁协议,那就不要怪兰芳人不讲道义。

    陷入困境的不仅仅是马赛造船厂,在法国国内,兰芳直接投资的项目还是不少,其中绝大部分是秦致远私人出资的项目,这些项目有的已经进行了一两年,马上就要完工。有的则是刚刚立项,还没有进入施工阶段。

    法国撕毁和兰芳的盟友协定之后,兰芳方面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兰芳在法国的所有投资全部中止,兰芳方面停止了资金供应,这些工程想要复工,除非是找到新的“接盘侠”。

    巴黎财团接手了其中的一部分项目,更多的项目根本无人问津,那些项目基本上都是基础项目建设,投资回报周期需要几十年之久,财团的那些商人们没有这个耐心。

    终止合同,当然会给秦致远带来损失,但仅仅是金钱上的,而带给法国人的损失更大。这些项目雇佣的都是法国工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法国多了十几万失业工人,受此影响的总人数近百万。

    到了这会,很多法国人才明白兰芳带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美国人承诺的援助还没到,兰芳人已经开始撤走,正在经济低迷中苟延残喘的法国经济再次雪上加霜。

    对于兰芳人的行为,那些失业的法国工人无话可说,就像是《每日新闻》报道的那样,当巴黎财团的资本家看到那些基础设施项目的投入产出比时,那些资本家说的话含义深刻:“只有疯子才会进行这样的投资,这根本就不是投资,这是在烧钱!”

    之前,秦致远就是那个商人们口中的“疯子”,而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做这样的“傻事”。

    在饥饿中煎熬的工人们只能把怒火烧向法国政府,烧向那个已经臭名昭著的叛徒,要求米勒兰下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要求和兰芳重新缔结盟友关系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这都没有什么卵用,法国驻兰芳大使斯科特·詹姆斯一日数次求见秦致远,甚至在兰芳王宫门口搭起了帐篷,但回复永远是冰冷的“国王陛下没空”。

    亚历山大·米勒兰也终于感受到压力山大,他数次召见兰芳驻法大使,得到的结果同样令人失望,前任大使因为工作失误被调离,新任大使尚未抵达法国,等到新任大使抵达法国,大使会第一时间拜访总统先生。

    第一时间?

    恐怕那时候总统府已经换了主人。

    就在法国社会开始出现混乱的时候,九月中旬,美国人的援助终于姗姗来迟,为了安抚那些绝望中的工人,美国人捏着鼻子接手了那些已经陷入停摆的基础设施建设,给法国的贷款也如期支付。

    亚历山大·米勒兰终于能长出一口气,在报纸上公然宣布“法国已经进入新时期”。

    确实是已经进入新时期,只不过这个新时期的效果怎样还要有待时间验证。

    在这期间,秦致远的压力也不小,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桑迪和福煦。

    桑迪和福煦都是旅居在兰芳的法国人,他们虽然和秦致远是亲戚关系,但在大是大非上,桑迪和福煦都还是站在法国一方,对于兰芳的行为,桑迪和福煦并不赞成。

    但偏偏这两个人是秦致远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于是面对桑迪和福煦,秦致远没有一贯的强势。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仔细考虑过,我可以选择一些温柔的手段,也可以让普通法国人对兰芳保留好感,但为了法国和兰芳的未来,我不得不这么做。”秦致远在面对桑迪和福煦时一贯的有耐心。

    “未来?你这样做,破坏的是在普通法国人心中对兰芳良好的印象,一旦这种印象被破坏,兰芳和法国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桑迪是科学家,对待政治问题并不精通。

    福煦则是没说话,相对于桑迪,福煦对这样的反制行为有更多理解,福煦还在等待秦致远的解释。

    “首先您一定要明白一点,兰芳想要树立的并不是一个安全无害的形象,兰芳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或者说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现在的现状是,如果兰芳不做点什么,那么那些现在处于困境中的普通人根本就意识不到兰芳对法国的价值,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兰芳为了维持和法国的关系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或许他们理解,但是他们把这种付出和牺牲看作是理所当然,这是我本人以及兰芳国民绝对无法接受的。”面对自己的丈母娘,秦致远不得不耐心解释。

    “如果——法兰西再次面对战争的时候,兰芳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福煦比较关心战争,至于普通人的死活,说实话,福煦并不怎么关心。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福煦可是元帅,在福煦曾经指挥过的战役中,牺牲的士兵又何止百十万,所以福煦可以接受民众一段时间内的艰难,福煦考虑的问题是国家层面上的关系。

    “如果未来兰芳和法国还有机会修复关系,那么我可以承诺,法国面对战争的时候,兰芳将毫不犹豫,但如果关系得不到修复,那么我只能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当然了,那并不代表兰芳不会对法国施以援手,只是法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秦致远不说谎,想要拿谎言糊弄福煦也不容易。

    福煦人确实是老了,但福煦的心还不糊涂。

    “那么德国呢?如果法国和德国再次爆发战争,你站在哪一方?”福煦紧追不舍,问题直指核心。

    对于福煦这一代的军人来说,德国人是永远的敌人,法国的所有军事设施都是针对德国成立的,而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交,让福煦不得不对未来表示担忧。

    “站在最有利兰芳的那一方,相信我,德国和法国不大可能再次爆发战争,我不会坐视悲剧重演,威廉也不是疯子,只要法国的领导人保持清醒,战争不会爆发在法德之间。”面对自己的老丈人——呃,是另一位老丈人,秦致远也有足够的耐心。

    秦致远不否认会有战争,但秦致远也不会让自己左右为难。

    “你和德国人缔结了盟约?”福煦警惕性十足。

    “并没有,我不会那样做,那对你们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虽然我和威廉关系不错,但很明显,咱们关系更好。”关键时候,秦致远的屁股还是能做得正。

    “那么那些工人呢?那些工人怎么办?他们还要养家糊口,还有孩子在嗷嗷待哺,有老人要赡养,难道他们就不值得可怜?”桑迪还没有转过弯来。

    “他们确实是可怜,但他们是咎由自取,你应该知道,一个月前,法国宣布和兰芳解除盟约的时候,正是他们在欢呼雀跃,准备全身心接受美国人的帮助,兰芳的友谊在他们看来并不值得留恋,既然是他们主动抛弃了兰芳的友谊,那么他们就应该准备好接受这个后果,兰芳人不是慈善家,兰芳也不要人见人爱,宁愿人见人怕!”秦致远态度坚决,绝对不妥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