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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贺月芙的诋毁,林青筠并没理会,没几日这些传言就淡了下去,反倒使得各家与其疏远。贺月芙的为人性情外头也并非一概不知,兼之林青筠也有交好的姐妹帮衬,或有忌惮纯亲王府者,谁乐意与贺月芙这等拎不清的人来往。
贺月芙见状,自己气恼了一场,只能暂且罢了手。
守孝之中宴席应酬一概都无,倒是清静的很,林青筠将先前未完的油画完成,于除夕当天进献给帝后。皇帝十分喜欢,赞叹有加,赏赐丰厚,并将这幅画赠予皇后,悬挂与凤仪宫中。
徒晏也没闲着,与池州齐家商议停当,大船已齐备,除了齐家自己的茶叶等物,余者皆是皇帝提供的官窑瓷器与官用锦缎,主要便是针对欧洲的高阶层贸易,同行的还有皇帝的人,主要是打探欧洲时局与消息。齐家的船跟着劳伦斯的商船一起从泉州离港,前几日尚有消息传回,一切顺利。
八月初三乃是贾母寿辰,虽在孝中并不宴客,但自家却是要聚一聚。林青筠早先准好了寿礼,已前一天就送了过去。再有一个月便出孝,九月里好些好办喜事的人家,理国公府在十月初二向贾家下大聘,估摸着迎娶就在明年二月。迎春比林青筠大两岁,到了明年就十八了。
林青筠接了好些帖子,除了嫁女娶媳,多是赏花听戏等宴饮应酬。她挑了几家不好推的回了帖子,其中有忠顺王府嫁女,她得去添妆,又有庄家四姑娘小定,永嘉大公主办赏花宴等等。
八月底,国孝结束,孝敬王爷谋逆案终于尘埃落定。孝敬被夺爵除籍,连同家眷一起迁往孝慈县为太上皇守陵,终生不得返京。举朝上下无一人异议,皆称颂皇帝仁善英明,朝堂随之一清,连同三位郡王在内全都低调蛰伏起来。
这天徒晏从宫中回来便与她说:“是时候了。”
林青筠微愣:“皇上要动甄家了?”
“父皇早看他们不顺眼,碍着太上皇的缘故忍耐了这几年,如何还能继续容忍。”
闻言她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状纸,递给徒晏。徒晏接来一看,另铺纸研磨,重新誊抄了一份,又取来朱砂,她用拇指蘸了,在状纸上按下一个红指印。徒晏收好状纸,交代她道:“这状子会直接递到皇帝大理寺,大理寺必定不敢审,会送至皇帝御案,届时定是三司会审,甄家无可逃脱。你这几日都呆在府里别出门,应酬都推了,往来宾客最好也不见,等甄家事了再说。”
“我都知道。”林青筠都应了。
一切如同徒晏所预料的一样,当事情曝出来,整个京城内外都炸开了。
——纯亲王妃状告甄家二公子逼死人命,状告甄家依仗权势把持诉讼,纵豪奴打伤其父致死,又对其追杀灭口,迫使其隐藏身份托庇于义父家中。
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更无从上告。
林青筠已经嫁人,她的状纸便由徒晏代理。徒晏亲自将状纸递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一看送状纸的是纯亲王,上告者是纯亲王妃,告的人是甄家,其中又有如此惊天内情,哪里敢随意料理,连忙呈于皇帝御案。皇帝震怒,当即传来朝中大臣商议,最后下令三司会审,甄应嘉连同甄家二公子被押进京。然而没等甄家父子抵达京中,都察院却接连弹劾甄应嘉,一件件罪名儿极大,皇帝再度下旨,甄家男丁皆尽收监,顾念甄家老太君年事已高,容许甄家女眷就近囚于府中一处小院。
甄家之事一发,又接连牵连了好几家,仅仅到年底便全部处理完,甄家的判决也出来了。
甄应嘉赐白绫,甄家二公子判斩首,甄家犯事族人或收监入狱,或流放,家中女眷亦有得了罪名儿的,乃是放利、包揽讼词等,甄家查封,府中财物皆尽抄没以偿还亏空,几位太太的私库亦被抄入官中,昔日赫赫扬扬的江南甄家就此烟消云散。
当朝,甄家总有几个交好之家,前朝有人求情,后宫也有甄顺嫔哭求。皇帝皆不为所动,反以后宫妄图干政为由将甄顺嫔禁于宫中不得外出,不得传递消息。前朝求情之人皆被申斥,亦有降职罢官者,余者皆不敢再言。至于娶了甄家女儿的成郡王,此刻躲都来不及,哪敢去惹火烧身,回头再看到甄氏,以及未足月便生下的病怏怏的小世子,简直恼恨至极。
甄氏的胎本就是甄贵太妃孝期怀上的,成郡王为着拉拢甄家,买通太医更改了月份,到所谓十月怀胎分娩的日子,实际上不足八个月。事到临头,骑虎难下,甄氏只得吃了催产药,产下个天生体弱的嫡子。成郡王并不喜欢这儿子,但为着安甄氏与甄家的心,早早上折子请封世子,皇帝拖了两个月便准了,这是极少有的情况。
外人都道这小世子活不长,包括齐淑妃与成郡王都如此认为,偏生这是甄氏唯一的希望。娘家倒了,她在郡王府地位一落千丈,别说两个侧妃不将她放在眼里,便是得宠的侍妾都给她脸色瞧,齐淑妃母子也是彻底变了脸色,再无亲热之意。
甄家之事后,朝中忽有人弹劾林如海,亦包括林青筠,言二人隐瞒真实出身,欺瞒皇家,乃为大罪。一时间跟风附议者众。
皇帝却当朝说道:“林尚书当初认下义女,曾上折表明纯亲王妃身世,朕知晓她并非林尚书同族。后来朕为纯亲王指婚,林尚书又曾将王妃身世上报,朕与皇后甚爱王妃品性为人,其身世坎坷,朕与皇后只有怜惜,岂会嫌弃,更遑论治罪。纯亲王妃端庄惠淑,聪慧敏捷,与纯亲王乃是天作之合,自其嫁与纯亲王,纯亲王身体日益康健,可见是有福之人,堪当皇家儿媳典范。纯亲王妃身世之论,再不必提及!”
见皇帝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会再没趣儿的自讨苦吃。
凤仪宫里,皇后对纹心姑姑叹气:“本以为出了孝就能圆房,却又出了甄家的事。这次甄家事发乃是王妃出首上告,难免又议起王妃家的惨案,倒不好布置圆房。忙完这个就过年了,我便是再心急也不愿仓促而委屈了她,唯有等开了年择个好日子了。”
纹心笑着解劝:“三年都等了,皇后娘娘又何须在意在这几天,况年底各样事情杂乱繁忙,便是准备了圆房只怕也不大好呢。倒是开春天气和暖,时节正好,春日里头万物生发,兴许能讨个好彩头,使得王妃一举得孕呢。”
皇后听得心里喜欢:“但愿如此罢。”
却说林青筠一直不曾出门应酬,一日里黛玉递帖子过来了,同行的竟还有惜春。林青筠见她们声色不同以往,心下纳闷,退了丫鬟才细问。
惜春一张小脸儿冷冰冰的:“那府里住不得了,偏我没处去,哥哥嫂子那边更是不堪。倒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倒干净。”
林青筠心头一跳,立刻喝止她的话:“好好儿的小姑娘胡说什么呢。”
黛玉也说道:“四妹妹快别说这话,让人听见怎么想。”
接着黛玉才对林青筠说了事情始末,原著中抄检大观园之事虽迟了些,仍是发生了,只是此回调了个个儿,乃是王夫人拾到了绣春囊,到邢夫人跟前告了一状。王熙凤又首当其冲被怀疑,但因着生了葵哥儿,又有心和邢夫人缓和关系,倒没得什么太难听的话,但总归也是失了颜面。
王熙凤与贾琏自旧年年底便回京了,贾赦上下打点,到底将贾琏弄了回来。
实则,这件事乃是徒晏从中使力,并将贾琏放入鸿胪寺,任了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专管外国朝贡往来贸易等事。徒晏以往便知贾琏此人,上回路过顺宁,又与贾琏接触过,发觉贾琏确实擅长打理庶务、机敏擅变,便有心想用,此回不过借着贾赦的心思,想见贾琏放在鸿胪寺磨砺一番罢了。
贾琏忙于公务,倒少了眠花卧柳的风流事,凤姐如今又是有子有女,只把持好家里,外头便让他松快松快,夫妻两个一主内一主外,反倒比以往更加恩爱和睦。
贾家两房早分了家,之前都是邢夫人管家,贾赦嫌邢夫人吝啬,但凡年节送礼都要亲自过目,生恐备的简薄丢了颜面。贾琏夫妻俩一回来,贾赦立刻将家事交给王熙凤打理,自己只管逗弄葵哥儿,邢夫人虽不满却不敢反驳贾赦,又见葵哥儿巧姐儿着实可爱喜人,慢慢儿的便把心思放在孙子身上。邢夫人倒不是全然糊涂,她清楚自己乃是继室,又没个孩子,与贾琏夫妻并不亲近,但孙子却是隔辈亲,自己养了一场,将来难道不孝顺自己?
王熙凤有子万事足,和贾琏恩爱,与公婆和睦,又名正言顺掌管着一大家子事情,真可谓春风得意。谁知这时候,却是自己的亲姑妈来拆台,在婆婆邢夫人跟前告了一状,弄的自己大失颜面。
想起前尘往事,王熙凤暗地里将王夫人恨上了。
此回检抄大观园与原著结果已大为不同,迎春早订了亲,令司棋由父母择配,将来迎春出嫁做陪房。晴雯虽仍是被撵,却因两房早分家,元春又小产,王夫人之势大不如前,哪怕晴雯是服侍宝玉的丫头,却是贾母的人,王夫人不敢擅自做主撵了,便先回了贾母。贾母闻之检抄大观园,气病了,直接将晴雯要了回来,退给了赖嬷嬷。晴雯本就是赖嬷嬷送给贾母使唤的,这也不过是贾母恼了王夫人,故意打王夫人的脸罢了。到底贾母喜爱晴雯伶俐灵巧,特别嘱咐赖嬷嬷为晴雯寻个好去处,别随便打发了。余者却是没管。
惜春冷笑道:“你们可知三姐姐怎么说?三姐姐那番话说的才是好呢。‘咱们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可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我们前些日子还在谈论着甄家抄家一事,谁知自家倒是先自己抄起自己来了。”
惜春刚说完便住了口,生恐因提及甄家之事引得林青筠伤感。
林青筠笑道:“何须如此,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三姑娘倒是看的分明,若是个男子,何愁不能出去建功立业,一身聪敏才智倒是浪费了。”
“三姐姐自然是好的,但要我说,倒不如不这么好。正是她出色,心气儿才高,偏又是庶出,二太太哪里肯真心为她打算,将来还不知折价儿卖给哪家呢。”惜春由探春想到自己,不免茫然,又无意识的喃声自语道:“我就说出家的好,偏生妙玉说我与佛门有缘无分,定是不肯收我。她既不收,将来我自己去寻一家投奔,就不信别家也不收。”
林青筠道:“若是做了姑子,可画不得画了。”
惜春淡淡一笑:“我既狠得下心入了空门,还有什么舍不得?唯有舍了一切外物,方能得个自我干净。”
“可真是越说越疯魔了。姐姐你倒是劝劝四妹妹。”黛玉见惜春是真有这个心,不觉着急。
“好妹妹,你在我这儿住两天,我带四处去逛逛。”林青筠打量着惜春冷清清的脸,仿佛这就是原著中心灰意冷最终出家为尼的四姑娘,而不是曾经在她跟前撒娇玩笑的小姑娘。她一直怕惜春生出入空门的念头,也清楚诱因在哪儿,却无法将其与之隔绝,唯有先打消了她的念头,再为她谋个出路。
若得知空门不空,空门不净,又有另一条退路,惜春到底是公府嫡女,又有诸多姊妹们相伴,焉能甘愿再入空门?
惜春心里也不大愿意回去,便点头道:“只是扰了王妃的清静了。”
“哪里那般见外,正好让我瞧瞧你的画儿长进了没有。”林青筠望向黛玉,问二人:“你们这是从哪儿来?”
黛玉知其意,答道:“这两日外祖母身上不好,我去看了一趟,见四妹妹正说着什么要出家做姑子去,将身边的入画都撵了。我便回了外祖母,带四妹妹来家住两日散散心。只四妹妹那番疯魔言论听的直害怕,只好来找姐姐开导她。”
惜春是三春中年纪最小的,比林青筠更是小四岁,今年刚十二。安乐尚且比惜春大一岁,可两个人的性子处事全然不同,惜春老成,安乐才是真正的孩子。
当天黛玉回去了。眼下已是腊月,各家都要准备年货,安排宴席,打点各家往来之礼十分繁忙。林家没女主,家事一向由黛玉做主料理,哪怕黛玉料理了几年已经很是手熟,到底是项繁琐事情,颇费功夫,也就没得太多闲时。
林青筠为着打消惜春出家的念头,次日便安排出门进香,接连几日,挨个儿逛了水月庵、地藏庵、观音堂等大小十数个庵堂。每到一处,林青筠都事先打听了这是谁家家庙,亦或是哪家在此供奉,庵堂里的尼姑都平素都做些什么营生等等,尽管有些清贫庵堂确实是正经出家人,但她偏不领惜春去,专拣那些风评不好的庵堂一一逛过,各种污秽之事听得惜春脸色发白。
为着彻底打消惜春之念,林青筠也是下了狠药。
此后几日,惜春果然不再提出家,亦将手边的经卷抛开,显得心事重重。这时林青筠又带着她逛了几家正经庵堂,庵堂内的师傅们粗茶淡饭、沿街化缘、早起做活、晚上诵经,秉承清规戒律,一日复一年,所有人竟似一个稿子出来的。
惜春已对出家之念动摇,见了这等情景竟觉害怕,毕竟惜春并未真的走到绝路。
回城的车上,惜春叹道:“这世间竟没个清静去处。”
“怎样算清静?人生在世,哪里来得真正的清静,除非不吃不喝,不要口里这口气,再不活在这世上。四妹妹,一味只想着躲实为下下策,你既有狠心去出家,为何不鼓足勇气为自己争一争?”
“嫁人?焉知将来不被嫌弃。”惜春也感觉到贾家日益腐烂,离大厦将倾不远了。便是早早订了亲,嫁了人,届时罪人之女,夫家哪能没个芥蒂。
话虽如此,林青筠却看出她已松动。
论来惜春是宁国府的女儿,确实比荣国府这边难办,贾珍父子实在不堪,行的那些污秽事简直让人难以启齿,将来皇帝焉能放过。惜春即便再清白,既生在那府里,享受了富贵,自然也得承担责任。
林青筠实在不忍看惜春为避祸而出家,一时却也没得好主意,便是真为其说亲,出嫁也得三四年,那时贾家两府的事只怕已经发了,夫家若退亲倒还好,若迎娶后却苛待,岂不是她的责任?
几日后送走惜春,反使得她日日发起愁来。
徒晏得知后笑她:“你开解了别人,怎么倒使自己陷进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会儿着急也没用。”
林青筠自己也笑:“道理都懂得,只是搁在自己身上总是不同。”说着想起一事,道:“先前皇上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
那番话看似在赞扬她,实则是透过她,言及徒晏。皇帝在昭告所有人,徒晏之病在成亲之后已渐好,等于将徒晏拽入众人视线之中,只怕开年就要点其入朝参政。这等事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到来,林青筠到底有些恍然。
“我们早先都议定了。”徒晏直视她的眼睛。
“是。”林青筠自嘲笑笑,不再提了。
年一完,皇帝果然点了徒晏入朝参政,就在诸皇子大臣们紧张时,徒晏却是到了鸿胪寺领差事。鸿胪寺论起来隶属于礼部,本就是权利边缘的部门,众人吃惊后神思各异,三位郡王心底却是松了口气。在开始所有人都盯着徒晏,想看他有什么举动。徒晏是皇子,只是在鸿胪寺行走,打的旗号是学习,想要管事当然管得,什么都能管,若要闲着不理事,也没人能去挑刺儿。徒晏去的并不殷勤,一月里去十天,并没仗着身份参与什么事务,也没要求看什么往年旧档,就似没这个人存在一样。众人摸不准他的用意,顾忌着对方亲王身份,便默许了徒晏这样的“存在”方式。
实际上,徒晏当然不似表面上这般悠闲,鸿胪寺一应往来事务他都清楚。
贾琏在鸿胪寺呆了一年,诸事皆已上手,每日里勤勤恳恳,与同僚相处的也不错,如今他可是老勋贵世家中难得的务实上进子弟,不知多少人在贾赦跟前赞他,贾赦起先尚不在意,渐渐的倒也得意起来。又想起二弟贾政在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上做了十来年,若非宫里娘娘和王子腾使力,哪有外放的好差事。到底是自己儿子争气,自此对贾琏脸色渐好,倒让贾琏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这日下值,贾琏骑马离开鸿胪寺,并未回家,而是绕到一家茶楼,命小厮在外候着,自己径直上了二楼,进入一间雅间儿。
“下官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坐吧。”此时在雅间儿内的人赫然便是徒晏。
“谢王爷。”贾琏已不是第一回私下面见纯亲王,也知道当初回京乃是对方使力,况纯亲王如今在鸿胪寺领事,贾琏岂敢怠慢。当徒晏约他来茶楼见面,贾琏便已意识到了什么,仍是来了,徒晏问什么,他答什么,别的一概不问不说,令徒晏很满意。
殊不知每回贾琏出了茶楼背上都是一层冷汗,回了家,却又一人躲在书房狂喜半天。贾琏做了官比以往多了份见识,焉能不知自己此举含义,但他却觉得比起其他三位郡王,这位皇嫡子才更有胜算。谁能装病一装就是将近二十年?即便不是装的,可现在身体康健却是事实,更证明这乃天意!
又照贾琏的想头,自己投了纯亲王,纯亲王妃又与自家有点子瓜葛,一旦将来事成……
因此,王熙凤发觉贾琏最近行为十分古怪,半夜里睡着时而窃喜,时而恶梦惊醒,时而又喃喃说着梦话,王熙凤私下和平儿说,定是在外被哪个小狐狸精给勾住了!贾琏有所觉察,却苦于无从解释,只能由着她去猜,总归捉不出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