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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是腊八节,王府里也熬了好几锅腊八粥,上下人人都有一碗。林青筠怀孕以来饮食一直不错,只是后来担心吃的多了胎儿过大不好生,慢慢儿节制了饮食,但府里的厨子不愧是徒晏精心挑选请来的,煮出的腊八粥软烂香甜,用料又足,林青筠没忍住就多吃了一碗。
当天夜里,她突然喊肚子疼。
徒晏并未跟她分床睡,一听到动静立刻就起来了。屋内的烛火一直都亮着,但见她满脸是汗,显然是忍了忍没忍住才叫出声来的。徒晏又是心疼又是好气,现在都顾不得,赶紧朝外喊人,又穿衣裳起来,又不忘安慰她。
“佑安,你陪我。”林青筠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虽然一直没表现出来,但古时女子生产就是半只脚进鬼门关,难产、产后大出血的都不在少数,她心里头就一直很怕。
“别怕,没事的。太医不是说你一切都好么?杜嬷嬷也说了,你的怀相很好,肚子也不是很大,生起来会很顺利的。”徒晏只拿好话安抚她。
林青筠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好生?又不是你生,站着说话不腰疼
!”
在怀孕的头期,她也常发发小脾气,后来学会了控制。临到要生了,担心害怕之下脾气又上来了。
徒晏一贯好脾气,只轻声哄着她。
白鹭李嬷嬷等人很快就进来了,但李嬷嬷并没生养过,对这些也不通,一切都得仰仗皇后娘娘给送来的两个稳婆。两个稳婆是专管宫妃生育的,一个姓杜,一个姓刘,都是皇后的人。
“王爷请回避。”古来女子生产男子不能在场,更何况自来产房被视为大凶,男子轻易都不靠近。
徒晏担心林青筠,倒是林青筠这会子因着外人在,脾气倒是有所收敛,也知自己不能任性,便劝他出去:“王爷放心,我没事。”
“有事就叫我。”徒晏哪能真放心呢。出来外间儿根本坐不住,来来回回的走动,一会儿担心胎儿,一会儿她,满脑子转悠了不知多少可怕的结果。
林青筠却顾不上他,这会儿只听着杜嬷嬷吩咐。
杜嬷嬷摸了摸她的肚子,问了几句,又掀起被子察看了一下,说道:“王妃别怕,也别慌,还早呢。这只是阵痛,王妃是头胎,花费的时间只怕得长些,倒是可以吃点儿东西,再下床走动走动,这样更好生一些。”
尽管一点儿不愿意动,但事到如今唯有忍了。
白鹭端来软烂的白米粥,就着腌渍入味儿的小菜吃了一碗,又由李嬷嬷等人搀扶着在卧房里头来回走了几圈。正是腊月里头,屋内本就点着熏笼,这会子怕她着凉,又点了两个,她身上穿的也单薄,却是没一会儿功夫就又出了身汗。这时候也不必来来回回换衣裳,歇一歇,再继续走。
“王妃如何了?这会儿好不好?”外间儿传来徒晏的问话声。
林青筠笑着回道:“王爷急什么,我还没生呢。”
“怎么还没生?”徒晏急得不行。
林青筠不再管他,问白鹭:“什么时辰了?”
“快丑时了。”
“都下半夜了。”林青筠估算着这胎要生在初九这天。刚要起来继续走了圈儿,肚子猛地一抽,又往下沉,疼的她脸色都变了。
“快,快扶王妃躺到床上,要生了。”杜嬷嬷赶紧指挥。另一个刘嬷嬷则安排起丫鬟们准备热水剪子等物,一切都忙,却有条不紊。
徒晏正急的发慌,突然听到里间儿一声尖叫,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知道这是开始生了,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青筠这胎不知多少人盯着,一旦发动,立刻有消息往外报。首先消息就送到了宫里。尽管晚上宫门关闭,但这事儿皇帝皇后早先都下过旨意,碰巧今儿是过节,皇帝宿在凤仪宫里,一得知王妃发动了,帝后二人都没了睡意。皇后是盼着有孙子,皇帝盼着有嫡皇孙,甚至比当初自己得嫡子时都更紧张且急迫。
另又有人给林府报信儿,黛玉因着怀孕,林青筠特地嘱咐等生了再说。
黛玉这胎可不同一般,如今刚满五个月,反应很大,半个月前才诊出来,黛玉怀的是双胎
。林青筠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后来还是看到金莲子才觉安慰些。如今黛玉身子已强健,虽孕吐反应大些,但太医说了,胎儿很健康,黛玉本人也吃得下睡得着,即便生产时有个万一,她去亲自守着,金莲子总能保命的。
早先杜嬷嬷便说林青筠的胎位正,胎儿个头儿不算很大,身体又好,虽是头胎,大不了多费些时间,定能顺利的生下来。
从丑时开始,一直到将近卯时,她只觉体力流失很快,遵照着杜嬷嬷指示,不敢一直喊,攒攒力气,一鼓作气的用力。生产时自然很疼,可真到这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一个想法,就是将孩子尽快生下来,更何况疼的狠了都麻木了。
“王妃,再使使力,就出来了。”
林青筠攒了一股劲儿,咬牙使力。
“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小世子!”杜嬷嬷立马将孩子身上的羊水擦拭赶紧,倒着拍拍屁股,刺激的小孩子张嘴大哭,又吐了口中一点残余的粘液,这才将其托在早就准备的温水木盆中快速清洗干净,重新用大红襁褓包裹好。
刘嬷嬷早已接上手,为林青筠收拾妥当,并说:“王妃生得很顺,并没有出血。生完头胎精神还这么好的,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呢。”
其实林青筠也很累了,但就是想看看孩子。
丫鬟们将床收拾妥当,只是天气寒冷,断不敢开窗透气,屋子里到底飘着一股子血腥气。杜嬷嬷等人有经验,取出一包专门调配过的香片添在熏笼里,燃出淡淡冷香,倒将那股子血腥气压住了几分。
“王妃,瞧,小世子白白胖胖的,足有七斤六两呢。瞧着这眉眼,倒有几分像王爷。”李嬷嬷上了年纪,特别喜欢小孩子,况且是自己亲眼见着出生的,又是自家小主子,真是怎么看怎么爱。
林青筠就着李嬷嬷的手看了看,只觉得心都软的化了。
这时徒晏已经在外间听到消息,高兴的一时都不知要做什么,还是乐公公在旁提醒,这才赶紧吩咐人去宫中报喜,自己也顾不得什么产房忌讳,等着稳婆丫头们退出来就进去了。
李嬷嬷等人是常服侍的,知道王爷王妃感情好,便笑着退下了。
徒晏看着躺在襁褓中乖乖安睡的儿子,都不敢伸手摸一摸,生怕吓着了他。又看林青筠,尽管白鹭为她收拾过,但刚生产要坐月子,一个月不能洗澡,简单擦洗却清除不了头发里的汗。虽然模样算不得好看,但徒晏却高兴看到她这个样子,平平安安,能说能笑。
“唯卿辛苦了。”徒晏笑着说:“他倒是生了个好时候,正是破晓时分。”
消息传到宫里,皇帝抚掌大笑,皇后亦喜的直吩咐纹心等人打点好东西给林青筠送去。皇帝又要人铺纸研磨,要为刚出生的嫡皇孙赐个名字。
皇后唬的忙拦住他:“皇上心里高兴臣妾都知道,只是小孩子家刚出生,皇上龙威重,怕他小孩儿家受不住。”
皇后不是不愿意皇孙得皇帝青眼看重,就怕为此热来过多注目,反使得小小人儿多灾多难长不大。自从经了徒晏的事,她别的都可挪后,唯有儿孙安危最重要。
“那便罢了,由着老七去取吧。待孩子大了,朕给他赐字。”皇帝明白皇后的担忧,想了想,只能作罢
。
纹心姑姑亲自领着人带着东西出宫去了纯亲王府,此时天色刚刚放亮。
前几天刚下过雪,地上屋顶铺着一层白雪,东边天际朝阳初升,金光绚烂,祥云带着金光层层铺展,整个大地都沐浴在一片暖融融的耀眼光芒之中,令人温暖而充满希望。纹心觉得这意头实在好,怨不得皇上激动的要给小世子起名字呢。早听说王爷早早翻书查典的想名字,只怕早给小世子定好了名儿,一会儿问明白了回给皇后娘娘,娘娘定是更高兴。
当纹心的轿子到了王府门口,却发现王府门前热闹非常,各色轿子停了一地,竟是京中有些权势的大半都到了。不必问,定是听闻纯亲王爷得了嫡子,赶来贺喜来了。
纹心是代表着帝后过来的,立刻被眼尖的长史官看见,忙迎了进去。
这会儿徒晏正在外头见客,来者是几位皇家兄弟,又有忠顺王爷几位老宗室,不好不见。里头林青筠那儿倒是省事儿多了,那些女眷们来了都是由李嬷嬷白鹭红绫等人招待,各家夫人都知道现今王妃不好见客,过来一趟是个礼,便是小世子也不敢说什么见一见的话。小孩子刚出生娇嫩的很,况是这样的天气,若有个闪失谁也担不起。
各家夫人们都不会自讨没趣儿,各自尽了心意,便陆续告辞了。
纹心姑姑被领入了藤萝院,郑嬷嬷江嬷嬷都是从凤仪宫出来的,自然与纹心极熟。二人迎了出来,相互见了礼,郑嬷嬷便满脸是笑的说道:“不是我专拣好听的说,实在是在宫里头见了那么些皇子皇女,还没一个刚出生时就白嫩嫩的惹人喜欢呢。纹心姑姑真该好好儿瞧瞧,回去说给皇后娘娘听听,小世子健壮的很呢,醒来后吃了一次奶,现今睡的正熟。”
纹心越听越心痒,待进了门,先在外间褪下斗篷,就着丫鬟端来的热水洗了手,身上略暖了暖去了寒气,这才打起帘子进了里间儿。刚一进去就见里头有人,一看形容眉眼有几分相似,便知是姊妹,瞧着年纪与王妃仿佛,且言语亲密,便猜着是出阁前的好姐妹。这二人,一个梳了妇人发式,一个仍做姑娘装扮,这个姑娘纹心却是见过的,正是大公主所定下的儿媳妇、庄家长房姑娘庄诗香。
庄诗香自然也认出来了,小声与一旁的庄诗晴说了,两人一齐见了礼。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儿,更何况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人。
纹心这会儿也顾不上庄家二位姑娘,件林青筠气色都好,又能与人说笑,问了安便走到一旁的小床上去看小世子。
林青筠到底不是古人,虽因着身份不好强改了自来的规矩,但孩子的头一口奶水仍是她喂的。她听说头几天的初乳最好,反正眼下在坐月子,孩子也得搁在她身边,倒是喂几天也不妨事,底下人不说就行。
孩子的小床是早就备好的,她也与徒晏商量过。当时徒晏的口气颇有些泛酸:“可说好了是一个月,等开了年他就得挪出去,你总不能有了儿子就忘了儿子他爹。”
这无赖的口吻一点儿不像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没少让她拿出来取笑。
纹心搓了搓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小世子连着小被子一块儿抱起来,小家伙儿仍旧睡得香呢,小嘴儿一动一动的,看得人直乐。纹心没抱太久,又小心的放回去,喜欢的看了又看,这才走到床边仔细看林青筠,又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述。
林青筠不得下床,只能直起身子恭敬的听了。
纹心说完就忙扶着她重新躺好:“王妃可得注意,女人月子里可大意不得,好些毛病都是月子里落下的根儿
。”
“多谢姑姑嘱咐,我都记着呢,再说身边好几个嬷嬷丫鬟们看着,她们都仔细妥帖的很。姑姑只管回母后放心,我一切都好,小世子也好,能吃能睡的,这头几天小秦太医一直守在府里呢。”林青筠说到儿子眉眼不由自主的就带了笑。
纹心看着她,倒觉得她生了孩子反倒越发添了风韵,想到自家那王爷的性子,也笑了。“倒是听说小世子已有了名儿,问清楚了,我回去也说给皇后娘娘听。”
说到这个林青筠就撑不住笑:“姑姑也听说了?我就说他心急,刚诊出来还不知男女的时候他就急忙慌的去翻书,可翻了几个月也没定下来。今儿刚生下来,知道了孩子生的时辰,他倒是立刻有了名字。因是生在卯时,破晓之时,便取了‘辰’字。我见今日一早朝阳满天,是个极好的天气,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儿,叫‘初阳’。”
纹心细细一品,连连说道:“都是好名字。”
正说着话,外头丫鬟报到:“永嘉大公主到。”
“大公主也来了。”纹心忙起身见礼,又打趣安乐:“郡主如今是大姑娘了,明年可就说人家儿了,可不能再到处疯跑疯玩了。”
“姑姑又打趣人!”安乐已十五岁,生得亭亭玉立,大公主视若珍宝,便是皇后也极为重视。为着给安乐挑个四角俱全的亲事,母女俩煞费苦心,选了几年才终于有了人选。
纹心并未多待,皇后还在宫中等信儿呢。
待回了宫里,纹心将今日之事细细讲了,着重讲着刚出生的小世子,一点点描画,简直像在说仙童。偏皇后就爱听这话,一边儿高兴孙儿生的健壮粉嫩,一边又遗憾不能亲见。孩子满月在正月里,那时宫里头正忙,宫中的年节要到正月底才结束,况正月里仍是天寒地冻,也舍不得让孙儿吃着冷风出门受苦。
纯亲王府里热闹了一天,总算清静了。
各家送来的贺礼,有归入公库的,自有外头账房料理,有单送林青筠或小世子的,都由白鹭登记造册分门别类的存放。白鹭待开了年就要放出去,如今都是带着相思上手各样差事,相思虽不如白鹭利索干练,到底逐渐练出几分来。
林青筠整日里都在床上,躺得身上肉疼,百灵画眉一边儿一个捶腿揉肩的,嘴里还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李嬷嬷见她在揉鬓角,便使个眼色让百灵别说了,又问她觉得怎么样?
“倦的慌,没精神。”林青筠摆手令百灵画眉退下,嘴里与李嬷嬷笑道:“以往交好的姊妹们如今都嫁人、怀孕,再过个两三年聚在一起,哎呦,可热闹了。”
李嬷嬷也笑道:“是呢。王妃当初相好的那些姊妹们,除了庄家三姑娘出嫁的早,现今生了一女,往下便是我们府里的小世子。过两年就多了,庄家三姑娘如今又有了身子,王妃的妹妹、出嫁的贾家二姑娘,这几个都在明年,再往下,只怕是庄家的四姑娘呢。四姑娘刚出嫁不到两个月,喜事儿还在后头,又有庄家五姑娘明年与陆公子完婚……”
话尚未说完,听着立冬在外禀道:“王妃,贾家三姑娘与薛家大姑娘来了。”
林青筠很意外。
今儿贾家没来人,但贺喜的东西送来了。因着林青筠是林家义女,论起来与荣国府沾着一点子关系,送份贺礼倒也说得上
。另外贾琏夫妻、贾母又单独备了礼送给林青筠与小世子,东西都由白鹭相思收了。
贾家能出门办事的唯有贾琏夫妻,贾琏是外男自然不好来内宅,王熙凤大着肚子自然不能来。那府里,邢夫人拿不出手,王夫人绝不肯来登门,没人带着姑娘家如何出门?
“你们这是……”林青筠疑问着,也瞥见薛宝钗身后跟着个面生的姑娘。那姑娘年纪约莫在十二三岁,穿着一身大红斗篷,端的稀世美艳,偏眼中神色又纯净无暇,十分的夺人眼球,惹人喜爱。
林青筠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人。
此人听得探春说道:“是琏二哥哥送着我们来的,王妃生子大喜,怎么能不来道贺。”
又听薛宝钗道:“之前王妃听闻我有个妹子也住在荣国府,便说想见见。今儿也是凑巧,我便将她一起带来了。我这妹子叫宝琴,比林妹妹还小两岁,自幼许给了都中梅翰林家。原本要来完婚的,偏梅家外放了。”
林青筠闻言扫了薛宝钗一眼,依着薛宝钗的为人秉性,怎会头一面就如此介绍自己堂妹。岂不是当面揭短么?
薛宝琴亦十分意外,看了薛宝钗一眼,脸上一红,又一白,低着头不言语了。
当瞥见薛宝钗眼底的苦涩,林青筠忽而明白了其用意。只怕是她自己青春蹉跎,年华流逝,又见宝琴被梅家故意拖延,怕将来同她一样弄得进退两难,才希望能得林青筠一点助益吧。
初次相见,林青筠不好说别的,便转移了话题,提及宝琴做的诗。渐渐的倒也说得开,果然是个活泼热情的姑娘,与安乐有几分相似,却比安乐聪慧得多。
临走时探春说道:“今儿云妹妹没来,王妃见谅。她与卫家公子订了亲,虽没过门儿,但卫老将军战死,史家又出了事,她却不好出门的。”
此回西海沿子的战事结束后,京中好几家子公侯府邸遭受牵连,最轻的便是夺爵,好几家子都被抄了,家眷仆从当街发卖,一干主事人不是斩首便是流放,亦有入狱收监。此回,史家双侯一齐被夺爵抄家,觉得算得上里头最引人注目的一家。至今还有人能记起当年史家的风光,哪里料到短短二三十年便烟消云散呢。
贾家也是心惊胆战,打听着史家的罪名儿。据说两位史家侯爷卷入了军中的案子,又有大笔亏空,皇帝只是下令夺爵,抄家入官,两位侯爷流放,家眷们尚且留了套二进的小宅院安身。
王熙凤不敢让贾母知道,只将史湘云唤来与她说了。
史湘云一下子就懵了。
三年前她叔叔外放,全家都去了,只将她一人留在京中。虽说她也喜欢住在贾家,但到底叔叔婶子是她家人,如此将她弃了,她心中如何能没想法?原本刚十一月时史家就得了恩准回京述职,她还算着日子等史家打发人来接呢,哪里知道史家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史湘云立刻坐车去了史家婶娘现今的住处,娘们儿见了免不了哭一场,可几天后,史湘云又回到了贾家。
如今史家日子过的艰难,娘们儿几个又没什么银钱,史湘云两位堂妹都未出嫁,况且家逢巨变,史家婶娘说话便不大好听。湘云自小襁褓父母违,哪怕心中与婶娘不如贾家亲,可当婶娘怪她命不好,克了卫家又将两位叔叔给克着了,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任由婶娘将她送回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