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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几日,陈太医捧着书画前来归来,“蒙公主殿下慷慨,让老臣得偿所愿”,陈太医一副恋恋不舍地递上美人图,摸着胡子暗自回味,
周池羽见他痴迷的模样,不禁莞尔,说道,“陈太医分明爱画成痴,本宫要赠你此画,却是断然拒绝,真叫人难以揣测啊”,
陈太医敛了神色,因借阅书画之事,心中对昭宁公主有了几分好感,不由如实说道,“无功不受禄,殿下送老臣厚礼,定有所求,老臣年迈,在太医院浑噩度日,只求颐养天年,恐难相助殿
下”。
说到底,还是怕惹事上身,只求平安的过日子。
周池羽轻咳了声,夏菱从旁边端着银盘,走到陈太医身前,“陈太医替本宫看看,这是何物?”,随着周池羽的话语,夏菱打开银盘上的红绢上,是一颗褐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与那日陈太医所取之物,极为相似。
陈太医眼皮一抖,不动声色的隔着绢布,取过药丸,在眼皮底下仔细端详着,凑近鼻尖轻嗅其味,越来眼皮抖的愈发厉害,仓皇着把药丸放在盘中,颤声道,“殿下是如何得到道长所炼的丹药的?”,据他从药香味判定,这颗药丸应与道长献给皇上的丹药如出一辙。
“陈太医可知罪?!”,周池羽扔下一张药方在地,陈太医慌忙捡起,眯着眼从上看下来,脸色凝重,黄豆粒般的汗珠大颗从额头上掉下来,泛白的嘴唇嗫嚅着,
“石斛、玉竹、山茱萸,皆是滋肾阴,降虚火,不怪乎父皇身体虚弱,竟还宠幸妃子,可这些药皆是甘寒,那龙葵草虽有活血消肿的功效,可是,虚弱寒体的人,不宜服用过多,更别提药方里还有..一味蝎尾,想来,陈太医比本宫更清楚,这所谓的救命丹丸,对虚寒的父皇来说,毒性大过于药性,说是救命良药,其实是催人性命的□□!!”。
“老,老臣..”,陈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并不知昭宁公主如何得到这幅药方的,“陈太医可知犯了谋害圣上的大罪?!!”,周池羽突地厉声喝道,吓的陈太医一个哆嗦,“老臣并不知其药方中皆是虎狼药材,受奸人蒙混”,
周池羽冷笑了声,说道,“陈太医当年能从一串珠子里嗅出曼陀罗的气味,如何辨不出这几味虎狼之药,休要蒙骗本宫!!来人,拿下陈太医,好好审问一番!!”,
陈太医跪倒在地,喊道,“殿下,殿下明察,丹丸乃道长献贡,皇上大为受用,老臣..老臣..不敢言..”,
“不敢言?便要任由猛药戕害圣上龙体?好个不敢!本宫看你是老迈昏庸,胆小如鼠,这便禀奏父皇,砍了你这助纣为虐的脑袋!!”,
陈太医两条腿跟筛子似的打颤,趴在地上,喊道,“殿下,那道长乃是皇后娘娘请来的,皇上服用丹丸后确是精神好了许多,对丹丸赞不绝口,老臣要是多嘴,岂非拂了圣意!”,
“若父皇跟前都是你这等贪生怕死,不敢直言之辈,遮人耳目,混乱视听,真是当斩!”,周池羽秀眉竖起,愤然斥道,
“殿下,殿下,老臣曾与那李承前公公说过,断过两回丹丸,然皇上勃然大怒,罚了李公公,臣再不敢言”,服侍在皇上跟前,那就是与虎为谋,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昭宁公主受尽皇
上宠爱,说的容易,却不知底下的人做的多么艰辛。
周池羽听后,稍有平复怒意,吸了口气,沉声道,“那陈太医觉得现下该如何?”,“丹丸药性过猛,持续服用弊大于利,还请殿下与皇上细说,皇上宠爱殿下,定会听进去的”,
好个狡猾的老家伙,倒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劝,恐怕会惹怒父皇,不劝,岂不是犯了同陈太医一样知情不禀的罪,彼时,也不好再重罚陈太医,他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周池羽冷笑了声,“有皇后娘娘在,就是本宫劝说,父皇也不会听的”,“是,是”,陈太医低着头应道,“旁人劝都没用,或许可让父皇醒悟,明白丹丸的害处”,周池羽说道,
陈太医抬起头,暗想那丹丸不但让皇上精神变好,有食欲,更是重拾男人雄风,皇上如何轻易就舍得下,除非...
“太医可有法子?”,周池羽见他怔然发愣,开口问道,“老臣昏庸”,陈太医连连摇头,“本宫看你不是不懂,是不敢罢”,
“若是身子吃坏了,皇上自然知道丹丸的害处,但那时早已为时已晚”,周池羽开口说道,陈太医叹气,只要开一剂与皇上的丹丸相冲的药,待丹丸服下后,皇上身体陡然不适,定会怪罪那道长。
“看来陈太医有法子了”,周池羽说道,“太医比本宫更精通药理,只要某一味药抓重些,让父皇昏睡一日,知其厉害,父皇定不敢再用丹丸”。
“这,这,若是被皇上知晓,这,是,砍头的罪啊!”,陈太医慌不迭说道,“现下,陈太医已是背着掉脑袋的罪了,他日,或可将功赎罪,不及满门”,周池羽盯着他的眼睛,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老臣明白了”,陈太医哆嗦着爬起来,问道,“殿下觉得明日如何?”,周池羽不动声色,抿着唇不语,陈太医望着她,两手垂下,规矩站在旁边候着,周池羽皱了皱眉,答道,“可”,
陈太医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拱了拱手,“老臣厚颜,问殿下赐赏这幅美人图”,“拿去罢”,周池羽抬手,陈太医上前取画在怀里,朝着周池羽行礼后,退下去了。
谁不知,他这是要拉周池羽下水,就算日后追问起来,大可说是受昭宁公主指使,以此画为证,人在宫中,行事皆要小心啊。
周池羽看着陈太医仓皇往前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次日深夜,宁安殿里人仰马翻的乱成一团,据服侍的太监和宫女禀报,说是,晌午时,皇上服用丹丸后,昏睡不醒,连太医院也没辙了,不知是何病症,只道或是丹丸催生病痛入体,皇上虚不受补,昏了过去。
皇后娘娘听后,极为动怒,命献出丹丸的道长查探病情,并让人严加守住宁安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一时宫里大乱,各种谣言四起,皆说皇上龙体或是不行了...皇后娘娘命人割掉一个宫女的舌头,震慑下人,谁敢在胡言乱语,就如此人。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很快皇上病重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廷内外,滇王和三皇子即刻入宫,求见皇上,被皇后娘娘拦在宁安殿外,双方对峙。
“莫非本王也见不得皇上?”,滇王怒气勃然,开口说道,“皇上病重,太医院说皇上的病宜清休,不可打扰,滇王请回罢”,苏皇后身着五色凤纹朝服,高傲地仰着头,断然回绝。
“一介妇孺,本王杀敌之时,你还在后宫赏花绣衣,休要阻挡”,滇王眉头一皱,气势横生,径直往前走去,“父皇病重,儿臣应尽孝,望母后体察”,三皇子跟着滇王往宁安殿而去。
“放肆!好大的胆子!给本宫拦住他们!”,苏皇后竖眉,双眼怒视,“本宫统管后宫,更何况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本宫奉旨辅政,岂容尔等轻言谩骂,擅闯宁安殿”,
滇王推开上前的侍卫,高声喝道,“谁敢阻拦本王?!”,苏皇后退后两步,眸光一冷,沉声道,“持兵器擅闯宁安殿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就听到宝剑出鞘的声音,寒光闪烁,眼前的一排侍卫全都拔刀相向,把滇王和三皇子团团围住。
滇王断不曾想皇后竟敢与他兵戎相见,眉头重重跳了下,说道,“把人带上来!”,噗通,被带来的人被押着跪倒在地,抬起头喊道,“皇后娘娘救奴才!”,
苏皇后一见那道士服,眉头跳了下,问道,“不知滇王这是何意?”,滇王高声道,“本王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力荐道士献贡丹丸,皇上服用后,昏睡不醒,可真是居心拨测!本王倒要好好审
问这贼道,究竟是何居心?!”,
“本宫只是引荐道长,服用与否,在乎皇上,更何况皇上服用丹丸已久,并无不妥”,苏皇后看着瑟瑟发抖的道人,皱着眉说道。
“贼道人,你可要说说那丹丸里都有些什么?能让皇上抱恙在身,依旧能宠幸嫔妃!”,滇王一脚踢在道长脸上,怒斥道,
“丹丸只是寻常补气养肾之药”,道长慌张说道,“来人,把他带走,好好审问一番”,滇王说道,“娘娘救命!”,道长哇哇大叫,不肯多说一句,只是不停向苏皇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