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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2:病发
这个夜晚是安静的,姚姜守在孙秀的病床前,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孙秀。
贺简遇站在旁边看着姚姜的模样,拿着手机转身离开。
刚出去,纪在霖便走了进来。
两人谁都没看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纪在霖提着袋子走进病房。
一眼便看见姚姜坐的笔直的身子。
把袋子放到床头柜上,走打她面前,垂眸看她,“我已经联系了人,明天会有人过来,都是这方面的权威,你不要担心。”
“……”
姚姜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纪在霖看了姚姜好一会儿,脸色沉沉的。
转身解开袋子,“吃点东西。”
“……”
纪在霖停住动作,转头看向姚姜,忽的,一把把姚姜拉了起来,黑眸带着怒火看着她,“我说了没事就会没事,你相信我。”
姚姜现在满脑子都是孙秀的脸,有小时候的,有长大了的,覆盖了她所有意识。
“你吃吧,我看着妈妈醒来。”
姚姜扭头,手用力扭动想要收回。
纪在霖却紧捏着,布满怒火的眸底带着心疼,但他越是心疼就越愤怒,“人会醒,但饭你现在必须吃!”
纪在霖拉过姚姜拿过碗放到她面前。
姚姜不看,转头,“我不吃。”
“吃!”
“我不吃!”
“砰!”
碗碎裂的声音响起,姚姜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她看了眼地上的饭菜,平时清亮的眼早就没了光,被灰败所取代。
“你出去,我收拾。”
纪在霖看着这样的姚姜,猛的拉着她就朝外面走。
姚姜的木然终于撕碎,用力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陪妈妈!”
“……”
纪在霖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拉着姚姜朝外面走。
姚姜瞬间像失了理智似的大吼起来,“你凭什么拉我走!你放开我!放开我!”
姚姜抓住门框,纪在霖手一用力,便把姚姜紧握着门框的手掰开。
随之手臂一揽就把姚姜给强搂进怀里朝外面走。
姚姜立刻疯子似的扭了起来,大吼着,“你放开我!纪在霖,我恨你!我恨你!”
姚姜开始抓挠着他,踢着他,纪在霖依旧沉着冷冽的脸。
夜晚的医院本就安静,姚姜的大吼早就让病人和家属不满了。
但在看见纪在霖像要杀人的目光时,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一步,不敢说一句话。
姚姜忽的用力咬住纪在霖,纪在霖瞬间像被定住了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
就连脸上的沉冽蚀人也瞬间消失,被空茫所替代。
而手臂上还传来撕扯的痛,可不管这股痛有多清晰多真实,都没有他心底漫出的痛深。
手一点点的收紧,俊美的脸变的窒冷,而这股冷意里夹杂着沉沉的痛,让他看着安静,安静的可怕。
周围的人看着纪在霖,明明前一刻就像修罗地狱里跑出来的人,可现在却安静的让人觉得心疼。
纪在霖低头看向死死咬着他手臂,眼里没有一丝光亮的眼,唇紧抿成一条凌冷的弧度,而眼里却划过丝无尽的哀痛。
而随着这股哀痛的消失,抬手打向姚姜的后颈。
姚姜停止了近乎疯狂是噬咬,头仰到一边。
纪在霖立刻把姚姜拦腰抱起,大步朝前走。
贺简遇从拐角才过来就看见纪在霖的动作。
眸色一冷,几步便走过来拦住纪在霖。
“你做了什么!”
纪在霖没看贺简遇,眼眸黑的吓人,看着前方,冷冷开口,“现在,别惹我!”
贺简遇脸顿沉,“这句话该我说才是。”
贺简遇话刚说完,纪在霖凌厉的腿风瞬间过去。
贺简遇反应很快,但因为纪在霖的动作是突然的,所以他虽然没受伤,却也没拦住纪在霖。
贺简遇看着纪在霖大步离开的身影,手上的青筋一根根冒出,随之五指捏的咯咯作响。
半响,拿起手机。
“我要刚才医院的监控。”
夜晚,黑色的捷豹疾驰在马路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路上的车并不多,再加上冷风呼呼的吹,就更安静冷寂了。
但相较于外面的冷车里却更冷,可以说已经处在结冰的边缘。
纪在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紧的都可以看见根根清明的骨节。
忽的,他拿过储物盒里的手机按向一个号。
“你在哪?”
“你看看现在几点,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辞归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来按向床头柜,瞬间,黑漆漆的卧室亮了起来。
拿过眼镜戴上,看了眼时间,当看见时针指向十二点时,脸上浮起痛苦,“我有起床气的……”
“我没问你在床上还是女人怀里,我就问你现在在不在B市!”
辞归难得的听见纪在霖凝重的不带怒火的嗓音,朦胧的睡意醒了大半,眼底快速的划过道精光。
“犯病了?”
“你他妈的老子问你在哪!”
纪在霖猛拍了下方向盘,眸底的怒火在瞬间点燃,码表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辞归揉了揉鼻梁骨,揭开被子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璀璨的灯火,单手插进兜里,淡淡开口,“别再让她受刺激。”
车窗忽的降下,前一刻还紧捏在手里的手机下一刻就已经置身在外面了。
冷冽的风窜进来,纪在霖侧头看向姚姜,眸里浮起熟悉的血红。
辞归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淡定的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双手插在兜里,身形笔挺的站在落地窗前,良久。
姚姜这一晚做了很多梦。
她梦见了小时候的事,全是孙秀的,还有贺简遇的。
然后她再次被人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她想到了贺简遇,想让他带她出去。
可她哭了很久,叫了很久,贺简遇都没来,后来她才想起贺简遇走了。
他背叛了她。
然后她就期待着院长妈妈能找到她。
她等啊等,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等来,直到听见门外传来孙秀的声音,她立刻跑到门口,大声叫孙秀,告诉孙秀她在里面。
但孙秀就像听不到似的,走了。
她不停的叫,不停的叫,脚步声依旧渐渐消失,直到再也听不见。
她陷进了一个无比安静的空间里。
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城市的吵杂,没有林间的虫鸣,安静的只有她的呼吸。
她蜷缩在角落里,紧紧的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希望这样可以减轻空落感,安静感。
这样的确是有用的,她等不来别人,她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等待着。
而姚姜的梦境外,偌大的卧室凌乱一团,地上全是摔破了的碎屑。
纪在霖更是不停的在床边来回徘徊着。
“三天了,三天了,你这个权威医生是屁吗!”
纪在霖看着床上闭眼睡的安静的姚姜,心底憋着一股气,怎么都出不来。
姚姜,你怎么能睡的这么安静,怎么可以?
辞归收回听诊器,淡定的看着纪在霖,“她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不愿意走出来,除非有人来把她唤醒。”
“谁?孙秀?”
“她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辞归看着额上青筋直跳的纪在霖,一双被金丝边眼镜笼罩的眼带着股冰冷无情。
亲近信任,纪在霖想笑,他多想能成为这两个词的人。
但不行,他叫不醒她。
而孙秀在昨天病情恶化,现在还在昏迷。
那么姚姜身边就只剩下一个人。
贺简遇。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里浮着自嘲。
你的心,还是只有贺简遇。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没用。
纪在霖看着床上躺着安静的姚姜,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摇醒,问她,‘自己算什么?’
但不行,双手叉腰,猛的转身,一直挺的笔直的身形弯了去,坐进沙发里。
全身透着一股浓重的颓败。
“咚咚咚”孙启打开门,走进来,对辞归点头。
随之站在一旁看着扶着额低垂着眼的纪在霖,开口,“贺简遇带人在下面闹,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
纪在霖没回答,全身的戾气却瞬间升了起来。
辞归看了眼纪在霖,转身出去,而在走出卧室门口时忽的停住,“现在是中期,你不想她变成晚期的话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说完,再不停留半分,很快消失在们挖。
孙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是凛了起来。
忍不住看向床上的姚姜,眉头皱起,眼里带着可惜。
“让贺简遇上来。”
终于,纪在霖出声了,平时性感的嗓音却带着无尽的低,低的快要听不见。
孙启点头,“好的。”
孙启离开。
纪在霖一直垂着的眼终于抬了起来,看向床上的人,嘴角,眼,眉,脸,逐渐染上了笑。
姚姜,这辈子我没对谁妥协过。
唯独对你,只对你。
“贺总,请吧。”
孙启伸手把贺简遇带到卧室里,随之离开。
贺简遇的眼立刻定在床上,眼里被沉痛所替代,几步上前走到床边。
纪在霖坐在沙发上不动,看着贺简遇靠近床沿,看着贺简遇的手握上姚姜的手。
终于,他忍不住了,猛的站起走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