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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悦的包放在副驾位上,手机响起来自然是要伸手去拿。
目视前方开着车,单手去拉包包的拉链,怎么都拉不开。
恺悦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手机上,刚拿出来要接听,忘了打方向盘,迎面而来就是树桩子,恺悦赶紧踩急刹,哪知道脚下打滑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嘭的一声车子撞在了树桩上,安全气囊同事弹出来,救了恺悦一条小命。
恺悦还特别淡定的接了电话,“老谌,我出车祸了。”
……偿
……
一个小时后,恺悦坐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脖子上戴着颈托,一双眼睛斗鸡眼似的瞪着面前的彦均,样子特别好笑。
彦均双手插在腰上,看着恺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恺悦狠狠的剜了那家伙一眼,她都这样了他还笑,是她亲哥吗!
“油门当刹车,你也真是个人才!”
彦均都无语了,恺悦也是有好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竟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说出去他都怕丢人。
恺悦眨眨眼,僵硬着脖子保持那个姿势不动,还在为自己狡辩,“人都有失误的时候,当时老谌打电话来了,我激动嘛。”
彦均在恺悦床边坐下来,“明天白天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零件出了问题。”
“你才有问题。”
彦均摸着下巴还在笑,恺悦觉得他坏透了,要不是现在不能乱动,真想扑上去揍他。
小时候恺悦就一直欺负他哥,任打任骂的,从不还手。
恺悦就是被惯坏的孩子,因为是女孩儿,爸妈疼,两个哥哥疼,家里的长辈都疼。现在长大了,还有男朋友疼。
一想到这些,即便颈椎受了伤,恺悦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好好儿的还没死嘛。
谌子慎是当天凌晨赶回来的,就在跟恺悦讲完电话的时候就让人订了机票飞回来。
凌晨三点,恺悦在睡梦中,谌子慎到了病房,看见床上躺着那女孩儿,整张脸都是黑的。
谌子慎走到恺悦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了她好一阵,这才转身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在香港离开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这才多点儿时间没见,人都躺在病床上去了。
谌子慎觉得恺悦就是欠教育,尤其是她出了车祸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晚上谌子慎没叫醒恺悦,他也累了,抽完烟洗了把脸就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恺悦一觉醒来看见沙发上有一件西装外套,她认得,那是老谌的,一下就兴奋了。
正好护士进来看她,她激动的问,“咦,我房里不是还有个人吗,去哪儿了?”
小护士乐呵呵的,“哦,你说那个帅大叔啊,去食堂买早餐了。”
帅大叔……?恺悦心里直乐,她实在是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家老谌。
十几分钟后老谌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带豆浆,一盒子小笼包,某个陆小盆友盘腿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等着他。
老谌的脸色不好看,恺悦早就猜到了,但她装傻,老谌不提她就不提。
“快快快,快拿过来给我吃,饿死我了。”
恺悦朝老谌招招手,一点儿不客气的问他要吃的。
老谌铁青一张脸走过来,恺悦伸手要去拿豆浆,他手一扬,拿得远远的,“想吃?”
恺悦点点头,“嗯嗯。”
“不给。”
“……”
老谌冷笑一声,坐在恺悦床边的那条凳子上,那袋儿豆浆在恺悦面前晃啊晃的,就不给她。
恺悦是真的饿了,此时感到好虐,恺悦在教训她,不给她吃不给她喝,眼睁睁看她挨饿。
“哎你这样是不对的,受伤的同志你不但不关心你还虐待她。”恺悦翻了翻白眼。
老谌不吭声,一双冷肃的眼睛盯着她。
恺悦偷偷的瞟了瞟,呃,好阴森,好恐怖。
恺悦低下头,一时没敢跟他眼神接触。
过了一阵,那袋豆浆递过来了,恺悦抬头撞上老谌严肃且温和的目光,望着他笑笑,接过豆浆,把吸管插好哧溜溜的喝起来。
“怎么开个车都能开到树桩上去?”
谌子慎坐在一旁,从盒子里夹了小笼包递到恺悦嘴边。
恺悦一口咬住,笑眯了眼睛,含含糊糊回答着,“把油门当刹车了。”
“!!!”
“哈哈,很好笑是不是?”
谌子慎抹了把脸,又是一声冷笑,“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挺好笑的,但你智商低,这样也正常。”
“……”
恺悦嘴里包着小笼包,心想老谌你真损,损你的未来老婆,有意思吗?
“你日本的事情谈完了没有?”恺悦问谌子慎。
“你说呢!”
“哦我不问了。”
恺悦嘴角抽抽,哼,这么凶干什么嘛,又不是我要你回来的……
一整天谌子慎都在医院陪着恺悦,陪她做了各项检查。
医生说恺悦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回家休养,过几天到医院来取颈托就可以了。
谌子慎直接开车把恺悦带到他那里去,他是想管她几天,恺悦可高兴了,这几天不用上班,还可以和老谌同居。
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谌子慎让恺悦老实点儿待在客厅别乱动,他则去楼上放水,一会儿让她洗个澡。
几分钟后谌子慎下楼来,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白色短袖灰色棉质长裤,看起来清爽干净又内敛迷人。
恺悦是被谌子慎抱着上楼去的,恺悦双手挂在谌子慎的脖子上,近距离的看他,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恺悦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滋味,分分钟要幸福得上天。
洗澡的时候,恺悦坐在浴缸里,谌子慎蹲在浴缸外面,偶尔也坐起来给她擦背,恺悦在他眼中,大抵就是个孩子吧。
这孩子受伤了,能照顾好一点儿就照顾好一点儿,谌子慎对恺悦说过的,在温明珠面前承诺过的,他都做得很好——恺悦父亲不在了,恺悦缺失掉的父爱,他来补给她。
洗完澡,谌子慎把恺悦抱到床上,给她换了他的干净衬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对她说,“好好儿睡一觉,醒来就有饭吃。”
凯悦突然很想撒娇。
想抱一抱他,可她现在这样又抱不了,只得拉住他的手,“老谌,陪我待一会儿。”
谌子慎见那孩子性子软软的,他的心里也软软的,于是坐下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谌子慎抬手捻开恺悦额上几丝头发,笑着问,“怎么了?”
“我好幸福哦,好像,把全世界女人的幸福都承包了呢。”
“瞧你说的……”
谌子慎刮了刮恺悦的鼻尖,凑上去亲吻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他对她说,“宝贝,你要记着,我这里,是两个人在爱你。”
恺悦鼻子一酸,一垂眼,泪就簌簌落下来了。
谌子慎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头顶叹气,“不要在犯傻做蠢事了,你都不知道当时吓得老子腿都软了。”
“哈哈。”
恺悦破涕为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睡吧。”谌子慎又亲了亲她。
起身给她拉开被子,让恺悦躺下去,再给她盖上后,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老谌下厨,晚上恺悦又有口福了。
今天下午谌子慎在家里办公,陈露露四点半的时候来了一趟,听说恺悦出车祸了,吓了一跳,立马就要上楼去看她。
老谌不准,嘴里含着烟瞪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她在睡觉你看她做什么?”
陈露露暗自翻白眼,看看又不少根毛,你那么吝啬干嘛啦。
老谌坐在沙发这边,陈露露坐在那边。
陈露露不时的抬头往楼上看,注意力没在这边,老谌看她一眼,随手抓起旁边一盒纸给她扔过去,“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回家相夫教子!”
“……”
噢够了,我也是在关心你女票好不好啊老板。
五点半钟,事情处理好了,陈露露就要走了。
难得的,老板留她吃饭。
“我做饭,你上去陪她。她应该也醒了。”
谌子慎吩咐了一句,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往厨房走,边走边挽袖子。
陈露露笑眯眯的看着老谌的背影,心说我老板老是老了点儿,魅力一点不减,也难怪恺悦那么喜欢他。
陈露露上楼去叫恺悦起床。
恺悦早就醒了,这会儿正靠在床上在玩手机。
陈露露在外面敲门,她在里面喊请进。
以为是老谌上来了,结果看见是陈露露,不禁愣了愣,“露露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老谌送材料啊,下个月要竞标了。”
老谌又要挣大钱了,老谌的人生目标就只有两个,挣钱,养老婆。
陈露露走到恺悦旁边坐好,轻轻抹了一下她的颈托,笑道,“你也真行。”
恺悦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别笑话我了,早上老谌都挤兑了我好久。”
“老谌在做好吃的,他留我吃饭,其实是想我留下来陪你吧。”
“哈哈。”
“你看他多疼你,弄得我好羡慕。”
“你老公不疼你吗?”
“疼啊,但是看见别人家的老公疼老婆,还是会眼红的嘛。”
陈露露总说她给老谌当了那么多年秘书,以前他孤家寡人的时候这所房子里一点女人气儿都没有,冷冷清清的,现在有了恺悦,这才像个家。
恺悦问她,“那以前没有我的时候,老谌晚上回来,他都做点什么消遣?”
“工作咯。”
老谌在公司是工作,回到家里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工作,最多就是和许磬那一档子人一起喝酒聚会,其他的,就没太多夜生活了。
“这周末静文的工作室就开张了,不知道到时候我这玩意能不能摘下来啊,要是戴着这东西去参加开业典礼,有够丢人的。”
恺悦无奈摇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我怎么这么倒霉!”
“要怪就怪老谌,要不是他打电话给你,你能出车祸么!”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恺悦缓缓下床,要穿拖鞋,陈露露看见她身上穿的老谌的衬衫,而且里面没穿文.胸,想也知道恺悦和老谌是有多亲密的了。
陈露露推推眼镜,啧啧嘴道,“瞧你大腿上的吻痕,老谌也真厉害……”
恺悦脸一红,赶紧拉衣服遮了遮,“你不许看!”
这是那天在香港的时候留的,恺悦羞得要死,怎么就给这坏家伙看见了呢。
“有什么不能看的,快给我瞅瞅,哪里还有,大家这么熟了给我围观一下嘛。”
“去去去,你别动我,一会儿我脖子歪了找你算账。”
“哈哈,胸部上有没有?脖子上呢?背上肯定也有!”
“……”
两个人女生打趣着下了楼,走到楼梯上,恺悦便看见厨房那头,谌子慎正在忙着做晚餐。
他身穿白衬衫挽着袖子做饭的样子,真好看。
这天晚上陈露露在老板家里吃了一顿非常美好的晚餐。
三个人一人坐一边,老谌和恺悦对着坐,老谌一直给恺悦夹菜,陈露露咬着筷子看着恺悦,心里叹气,觉着自己吃的特么不是饭,是狗粮啊。
七点钟老谌上楼接电话,陈露露陪着恺悦在楼下转悠。
恺悦抱怨老天不公啊,怎么就让她这个小公举这么倒霉呢,开车这么多年了,头一遭出车祸!
陈露露一路搀着她,“哈哈,倒霉的人踩着石子儿都要摔跟头,来,姐扶着你。”
“哼你鄙视弱者!”
“那是肯定的啊。”
两个人在小区里闲逛到八点多,恺悦累了,要回去,陈露露就陪她回去。
有人跑着从后面经过,回头看着恺悦,“嘿,美女。”
恺悦怔了一下,然后就认出了他来,是谌子慎那个经常一起夜跑的朋友。
“子慎呢?”那人拿毛巾擦汗,笑着问恺悦。
“在家里忙工作呢。”
“你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出了个小车祸。”
“呵呵,以后开车小心点。”
男人年纪跟谌子慎一般大,对恺悦像是大哥哥一般,“我跟子慎是哥们,以后你叫我良哥。”
“好,良哥。”
“那我就先走。”
良哥跟恺悦和陈露露挥了挥手,又继续往前跑了。
陈露露送恺悦回到家门口,就不再进去打扰。
“我空了再过来陪你。”陈露露说。
“没事儿,我又不严重,你不要跟他一样,觉得我是四肢残废好吗。”
“是是是,你不是四肢残废。”
陈露露临走时没忘了挖苦她,“你就脖子残废。我就是搞不懂你脖子残废了晚上怎么跟老谌亲亲。拜拜。”
“……”
恺悦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扶着额头。
有没有搞错,病患都要欺负!
……
……
谌子慎在书房抽着烟处理文件,一抬头,就看见恺悦傻乎乎的站在门口。
脖子上那个白色的玩意可笑极了,套在恺悦身上搞得那孩子像个智障。
谌子慎朝恺悦招招手,“过来。”
“嗯。”
恺悦屁颠颠的过去,老谌拍拍自己大腿,于是恺悦就坐了上去,双手搭在他肩上,“快九点了,我要洗澡睡觉了,你什么时候结束,给我放洗澡水,给我洗澡。”
老谌握着她一只小手盈盈一笑,放在嘴边亲了亲,“不能自理的感觉是不是也很幸福?”
恺悦眼睛亮亮的,眨了眨,“嗯。”
“等我一会儿,昨天临时回来,日本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嗯。”
“你哑巴了?”
“哈哈,你长太帅,我光看你就够了,不想说话。”
“……”
恺悦陪着老谌看资料,她不能乱动,坐在老谌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老谌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撞车撞坏了脑子,怎么就看起来辣么傻?
半个小时后,谌子慎处理完了事情,站起来伸懒腰。
伸完懒腰,把恺悦抱起来,抱着回卧室。
“刚刚在楼下碰到你哥们了。”
“然后呢?”
“让我以后叫他良哥。”
“是该这么叫。”
“他叫什么名字啊?”
“王光良。”
“……”
恺悦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哈的笑起来。
谌子慎把她放在床边,蹲下去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微蹙着眉宇,“小家伙笑什么呢,一个名字就把你乐成这样了?”?“我妈喜欢的那个歌手就叫王光良啊。”
“……”
“我都会唱他的歌呢,要不要给你来一首?”
谌子慎起身,在床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恺悦,听她唱歌。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爱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
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
恺悦声音很好听,唱得也很好听,谌子慎专注的看着她,听她唱完了一整首歌。
从来没有女孩子给他唱过歌,唱完之后,还笑着拉起他的大手,抚着他掌心里的薄茧问他,“我唱得好不好呀?”
谌子慎笑了,摸了摸恺悦的脑袋,点头,“唱得很好。”
“你喜欢吗?”
“喜欢。”
“那,以后我经常唱给你听吧。”
“好。”
谌子慎抱了恺悦,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她的脖子。
“我奖励你吧。”谌子慎说。
恺悦咯咯的笑,“奖励我什么?”
谌子慎双手搂着她小小的肩膀,唇角一勾,“奖励你成为这所房子的女主人。”
那天起,恺悦就住在了谌子慎家里。
但租的房子一直没退。
恺悦想着,女孩子结婚前偶尔有个自己的私.密空间也是好的,就那么留着吧。
周末,静文的新工作室正式开张,恺悦和老谌一起去捧场。
恺悦脖子上的颈托还得多几天才能取下来,所以拍大合照的时候她死命的躲,简直不想上镜,那太傻了。
拍照的时候恺悦躲到了二楼去,在楼上待了好久才下楼。
等到恺悦下来时,她远远的看着,老谌和那个穿着光鲜的女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那个女人她见过,那个女人很漂亮。
恺悦嘟了嘟嘴,在心里笑话自己,跟那漂亮女人比起来,今天自己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大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