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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去王府后,林崇难得地独占了妻子一上午,一番温存自不必说,却大力了些,弄得姚氏余韵过后浑身酸痛,姚氏再不理他,把丫鬟们全都叫了进来,仔细盘点着院子与铺子的账册。
林崇偷吃不成,哀怨地坐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然后,想起了傅望舒的事。
把傅望舒送到庄子后,他给了傅望舒一笔钱,所以,没出意外的话,傅望舒不会缺钱,昨儿那座别院虽偏僻了些,里头的布置却十分讲究,看得出来是花了银子的,傅望舒自己亦穿戴得十分得体,唯独傅辰良与那里格格不入。
他当时只顾着关心傅望舒的近况,倒是把这一点给忽略了,现在一想,自己觉得傅辰良怪怪的,不就是怪在他的穿着上吗?
就算他自己没钱,可望舒有,他怎么就穿得这么寒碜?
林崇把想法告诉了姚氏。
姚氏一听,也觉得古怪:“望舒对她父亲的态度如何?”
林崇仔细一回想,说道:“挺好,与对我没什么分别。”
“这就更怪了。”姚氏狐疑地蹙起了眉,傅望舒对林崇恭敬,是因为一则,林崇的确把傅望舒当一个晚辈在疼爱,并倾尽所能去照顾她,二则,林崇是个成功的男人,有一股成熟内敛的魅力,傅望舒难免新生崇敬。可傅辰良——要钱没钱,对傅望舒也不够上心。
当初他们把傅望舒接进林家,没瞒着左邻右舍,傅辰良若有心打听,总能打听到女儿的下落,然而傅望舒住林家那么久,傅辰良从未出现过。
“连身衣裳都不给买,会是真心对她父亲好吗?”姚氏问。
林崇顿了顿:“可能没来得及换上吧,我在凳子上看到几套新衣裳了,应该是给他父亲准备的。”
……
“换上。”
小别院内,傅望舒把吩咐采苓从外头买回的成衣冷冷地放到桌上。
傅辰良捏了捏衣裳的料子,露出一丝喜色的笑:“乖乖,这一身得好几两银子吧!知道孝敬爹爹了?”眸光扫过梳妆台前的凳子,那儿的衣裳已经被收走了,但他不是傻子,焉能瞧不出自己的料子虽好,却远不如那几套的,他哎呀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对女婿比对我好,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咯!”
“你爱穿不穿!”傅望舒说着,去拽他手里的衣裳。
他忙抱进怀里,笑眯眯地道:“怎么说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我穿,我穿!”换上后,对着铜镜照了照,“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这么一穿,那些人该认不出我了!”
他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傅望舒大致猜得出来,却懒得理会,没接他的话。
傅辰良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翻出一袋银子揣进了怀里。
采苓气得要上前阻止,被傅望舒拉住。
傅辰良从铜镜里捕捉到了这一幕,痞气一笑:“怎么?想动我?我是你老爷!”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采苓吓得双腿打抖。
傅辰良转身,一脸坏笑地走向采苓,采苓眼泪都吓了出来,傅望舒将采苓挡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要走赶紧走。”
傅辰良温和地笑了:“行,听宝贝女儿的。啊,对了,我晚上回来吃饭,记得做红烧肘子和花生米,还有,所有的菜,都不要辣。哦,我忘了,女儿好像喜欢吃辣?为了女儿,爹委屈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没所谓!”傅望舒不耐烦地说道。
傅辰良捏了捏她脸蛋:“乖女儿,爹走了。”
待他走远,采苓腿软地瘫在了椅子上:“小姐……小姐……他……他太可怕了……”
傅望舒平静地说道:“有什么可怕的?左不过是破些财罢了。”
“可是刚刚他对我……不是,他对你……”小姐又不是他亲生的,他怎么能捏小姐的脸?以为自己是像三爷那样的正人君子吗?采苓心里漫上一股恶寒。
傅望舒说道:“放心吧,他吃喝嫖赌占了三样,唯独不好色。”不然,便是鱼死网破,自己也会把他赶走的。
却说景王妃发现林妙妙的荷包后,心绪久久不能宁静,一番思虑下来,让惠仁送林妙妙回府,顺便打探一下傅望舒的情况与住处。
惠仁打探消息的本事是一流的,带着王府的糕点,与秋月那小话痨坐了不到一刻钟,便把傅望舒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她回府,如实禀报了景王妃。
“傅望舒是傅老先生的孙女儿。”
“那个撕了太子折扇的老顽固?”景王妃淡淡地问。
“是。”
“嗯,撕得好。继续。”
惠仁接着道:“傅老先生曾教导过林三爷几年,临终前将傅望舒托孤给了林三爷。”
“不要脸。”
惠仁噎了一下,又道:“傅望舒与林家几位爷的关系闹得挺尴尬,三爷便把她送到青州去了。”
景王妃晃了晃手里的团扇:“是林夫人送的吧?男人怎么会干这种事?男人,对这种小娇花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同情,觉得她们犯再多错都是不小心,一个字,犯贱!”
惠仁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秋月还说,林家大少爷想求娶她,她却对裴公子……”
“住哪儿?”景王妃打断她的话。
“长兴街四水胡同。”
景王妃冷道:“你去通知郡主,说我在傅望舒的院子等她。”
惠仁一怔,这是要捉奸吗?
……
另一边,林妙妙把荷包的事告诉了爹娘:“荷包有哪里不对劲吗?王妃的反应好奇怪。”
林崇一笑:“能有什么问题?这是你傅姐姐亲手绣的,是王妃觉得荷包很好看吧。”
林妙妙想了想:“王妃的表情不像是欣赏,她很愤怒。”
“这……”林崇讶异了片刻,想不通王妃缘何如此,往深处想就该怀疑傅望舒居心叵测了,他自嘲一笑,望舒怎么可能会有歪心思?
倒是姚氏长了个心眼,在林崇去老太太院子后,把荷包拆开,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奇怪,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是香气?”
“王妃是闻了好多遍呢!”林妙妙回忆着说道:“这香不对劲吗?”
香料要说不对劲的,一般是迷香、麝香与合欢香,荷包上的气味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姚氏也没了头绪。
林妙妙托着腮帮子道:“王妃最近总神神叨叨的,搞得我都不敢再上王府了。”
“怎么神神叨叨了?”姚氏问。
林妙妙把景王妃拉着她跟踪裴琅的事说了一遍:“……您说怪不怪?表哥怎么可能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一定是王妃闻错了,昨天跟踪了一下午,就什么都没跟踪到吧!表哥是清白的!清者自清!”
听到这里,姚氏还是什么不明白的?她冷下脸来,对门外唤道:“丹橘,备车!”
林妙妙叫道:“娘,您去哪儿,我也要去!”
……
马车停在长兴街的四水胡同口,一轮子卡在了石缝里。
景王妃等不及了,走下马车,径自朝胡同里走了过去,傅望舒的院子很好辨认,尽头栽了桃树的便是。
景王妃叩响了院门。
昨天裴琅说来,最后却没来,应该是得到风声,最近都不会再来,傅望舒以为是傅辰良,便叫采苓开了门。
采苓看到一个貌若天仙却冷若冰霜的少妇,惊愕得愣在了原地。
景王妃冷冷扫了采苓一眼,迈步进了屋。
“怎么这么早……”傅望舒话未说完,一个荷包砸到了她脸上,她抬眸一看,神色僵住,“你是……”
“荷包是你绣的吧?”景王妃冷声问。
傅望舒捡起地上的荷包。
景王妃不屑一笑:“我早发现姓裴的小子不对劲了,敢情是在外头养了个小妾,还是书香之后,真够不要脸的!等郡主来了,你把你和裴小子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告诉郡主,不许有丝毫隐瞒,听见没?!”
傅望舒的脸先是褪去血色,很快又涨得通红,她捏紧手中的荷包,压下心头颤抖,低低地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景王妃冷声道:“凭我是景王妃,凭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死!”
“哦,是吗?”傅望舒的睫羽狠狠地颤了一下,很快,她忍住了涌上心头的恐慌,走到门口,轻轻地关上门,回头,莞尔一笑,“景王妃,您是一个人来的吗?您怎么能一个人出门呢?多危险。”
咔!
她插上了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