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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这场花了两百万的艳压成了笑话,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开始把柏雪当作模仿对象,靠着这点相像取得一点成绩,越是被追捧,就越是恨不得能取而代之,人之常情,哪有人愿意一辈子当一个人的影子。
影子想要到台前来,就得先把皮给撕开,努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站上一个平台,她以为柏雪已经倒了,老了丑了,还有丑闻缠身,这辈子也没办法翻身了,虽然跟她没有关系,也觉得扬眉吐气,这个顶在头上的光环终于能拽下来踩在脚下。
没想到仓皇逃跑的反而是她,网上的照片说柏雪暴瘦,说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看医生,苏雪满怀着信心而来,努力想当一个对照组,经过这一夜,从此把柏雪踩在脚下,粉丝们才不管作品不作品,她的受众群体本来就年纪小,有人连柏雪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偶像更上一层楼,拿过影后的女演员也不比不了自家偶像,没料到原来以为的江河日下,其实如日东升。
不管苏雪背地里咬碎几口牙,柏雪都不知道,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还是看爱米的样子,才知道林深有多少粉丝,那个微博四千万粉,她一点概念都没有,她甚至还问爱米:“是不是跟阿荣一样?”
爱米想都没有想,立即摇头:“那怎么能一样!”专业出身先比作品,然后是现像话题,不论哪一样,都不能比。
柏雪还是不明白,时光在她身上开玩笑,爱米安抚住她:“这些你不用管。”想想都发愁,工作室是成立了,可是没有资源,现在混圈刷脸早已经不够,到哪里都是资本说了算。
开幕式过后,柏雪这一部从没有在内地公映过的电影一下子爬到了票房前三,关导演的加持,柏雪的美貌靳易廷的帅气,和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隔了十四年,重新技术处理过的画质,呈现的更加完美。
柏雪看完电影走出来接受采访,她如实的告诉记者,自己其实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拍了好多条,剧组的胶片用的很费,为了等一线光影,所有人守一个晚上。”
就为了等太阳的第一缕光落在海面上,为了柏雪一个完美的侧影,所有人在沙滩上扎帐蓬,柏雪说着这些趣事,就像在眼前,她提到了很多工作人员,剧组准备盒饭的服装师,扎帐蓬的摄影师,为了美的那一刻,所有人一起守候上三天,只为了那一道橘色光影。
所以华美影业才会主推这一部,再往前的电影,就算是重制过,也没有这样的画面,这部片子当年受限颇多,到了今天,才终于在大屏幕上绽放出它应该有的花火。
当年的柏雪几乎是素颜出镜,演干干净净的女学生,穿淡蓝色校服裙,流行是个圈,当年流行过的东西,转了一个圈重新又流行起来。
柏雪的浅蓝色校服连衣裙,脚下穿的小白鞋,背着牛皮书包,到现在依旧流行,靳易廷是牛仔衣牛仔裤,重型机车和大墨镜,骑着车蛇停在柏雪面前的时候,短裙轻轻掀起,她伸手去压。
每一帧都美的像一幅画,关导的电影从来都注重美术光影,这一部戏就已经可圈可点,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提名最佳摄影和美术指导奖。
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哪怕这个回报迟了十四年,关导演夫妇跟柏雪是一起接受采访的,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于是在轮到关太太的时候,她很亲昵的拉着柏雪,夸奖她是个好演员,刚入行就知道吃苦好学,感恩谦卑。
不管是不是场合促使,柏雪都从心里感激她,关导演刚拿了国际奖,华人导演里走到这一步的凤毛麟角,拿的也是摄影奖,又有话题可以炒,主持人重点采访过,有车子接去晚宴。
苏雪落荒而逃,她已经看过那张同框照,她从主角变成配角,怎么还能继续呆下去,只要一想到晚宴上还要拍照,不逃也得逃。
自有粉丝会比裙子比妆容比作品比年纪,苏雪在年纪上胜了一场,图片也确实能修,但华美把《情人》这部片子一推,从此之后,苏雪的名字就成了压在她头上的紧箍咒。
那张照片只拍到柏雪一个侧面,但她面上有种天生,属于镜头的安然,她侧过脸来懒洋洋的,轻轻的笑,不急不徐,一点点浸染你包裹你,那张照片除了她,再没主角,靳易廷都已经是背景,何况苏雪。
花了两百万买热搜还不够,又花钱在网上清图片,苏雪连本名都被人扒出来,这一轮对比尤其明显,幸好经纪公司还要靠她赚钱撑场面,电影还没拍完,花多少钱都要把场面圆回来。
净网这么厉害,不能放柏雪的丑闻照片,这时候跳出来太难看,于是只好写一写她跟几位男明星的绯闻,再扯一扯柏雪背后的资源,反正隔了十来年,什么脏水泼上去,一时都洗不干净。
柏雪的热搜话题上上下下,今天哪个女明星也没能争过她,等到夜里晚宴,换上小礼服出席,别的女星继续发力,她换了一条修身鱼尾裙,头发散下来,分明面孔很年轻,却作了成熟打扮,又显出一点不同的风情。
娱乐圈子实在太小,香港圈子尤其小,谁是谁的前女友,谁又是谁的前未婚妻,真要罗列出来,可以织成一张网,柏雪是这网中一个,同场的就有靳易廷。
苏雪走了他没走,他是导演,要打关系,华美影业这么多条院线,能不能有好排片,从来不是看片子质量怎么样,阵容不如第一部,前一部写死了人气最旺的男主角,电影产业风向年年变,靳易廷没跟上这一轮,前两年还大热,到今年警匪片遇冷。
这是一次自助餐会,有音乐有舞蹈,地方是间旧别墅,柏雪有点挂念家里的leo,她以前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着早点收工早点回家,回去妈妈还在等着她。
现在她成了别人的妈妈,问爱米要来电话,走到角落边的窗户给儿子打电话,leo已经揉着眼睛要睡觉了,他知道妈妈要开工,像所有依恋妈妈的孩子一样,他不希望妈妈去上班,可是请新来的涉外保姆告诉他,妈妈开工是要养活他。
不吵闹了,以前在香港有菲佣照顾他,她们大多没受过教育,也不识字,涉外保姆又不一样,月薪开的不比菲佣少,可她们识字讲英文,受过专业培训,带孩子的还会讲故事,煲汤做菜样样难不倒,柏雪不介意工钱开的高,她希望人的素质高,就算leo以后要去惠灵顿念全英文,幼儿保姆也不能不识字。
听了故事,还学了一只歌,他轻声唱给柏雪听,柏雪靠在窗边,身体跟着他的节奏摇晃起来,leo唱了一支特别古老的儿童歌曲,保姆教给他的这一支歌叫《好妈妈》。
柏雪从未听过,leo的国语学的竟然比她快,奶声奶气唱起来,趴在他的小毯子上,边上睡着超人,唱完打一个小哈欠:“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宴会才刚刚开始,柏雪就已经归心似箭:“妈咪马上回来了,妈咪爱你。”一边说一边送上香吻,电话那一头小儿也一样亲过来,吧唧出声,柏雪一双眉眼万般柔软,恨不得飞到儿子身边。
经过她身边听见她说这话的人,又对她多一点宽容,同一场里还有靳易廷,他正跟导演投资人制片方交谈甚欢,柏雪的儿子一样是他的儿子,两人全程没交流,当时多轰轰烈烈爱恨纠缠,现在冰冻三尺形如陌路,男人狠心起来多狠心,儿子也是可以不要的。
柏雪挂掉电话转身的时候,一步开外站着姜承航,她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姜承航手里端着两杯香槟酒,递了一杯给柏雪。
柏雪机警的看着他,他今天格外的好脾气好说话,连声音都低而温厚:“这一杯是无酒精的。”她还要回去陪孩子,不能喝含酒精的饮料。
姜承航跟她在同一个放映厅里,他已经不看这部戏很久了,也只有二十岁的时候看过,算一算有十年没再碰,如今再看,还是一样给让他悸动。
那时候不懂,以为是恋上女主角,回头再看,其实他只是对苏雪,有强烈的深刻的性冲动,她正好对他的胃口,眼睛鼻子眉毛跟嘴,妥贴他的心意,一颦一笑都刚刚好。
柏雪不能因为他此刻是个绅士,就把他不绅士的举动给忘掉,她没有接过酒杯,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柏雪不知道他怎么还敢跟靳易廷同场,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在挖继弟的墙角。
她现在依旧是名义上的靳太太,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离婚,那在离婚之后,两个人依旧不可能,柏雪确实只拥有十八岁的年纪,可不代表她不会长进,世故这件事,是不以年龄来论的。
姜承航反身往窗边一靠,侧身看向柏雪,不论到哪年月,富豪明星总能演上那么两出戏,这两出戏永远不会不叫座,不论到哪里都有人看,他看着柏雪,看她波光粼粼的眼睛,看她细茸茸的头发,看她雪似的肌肤,他压低了声音,带点烦恼的喝了一口酒:“告诉我,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