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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针对自己这个人,也就是说跟大有生无关了。
信朝凌哦了声,似懂非懂的点头。
“哦,对了,王家有什么情况,这段日子想必不好过吧….”信朝阳换了姿势靠在椅背上,看向信朝凌,问道。
“是,昨天王家七少还喝醉酒大骂李庆他们呢,要不是我们拉着,说不定要去动刀子杀人了…..你没见,那小子的醉样,将他们家的几个哥哥骂的什么都不是,好像王家就他一个人是条血汉子一般哈哈哈哈,他是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乐死我了”信朝凌捧腹大笑,牵动伤口,又哎吆呼痛。
信朝阳闻言也是一笑。
“不过,那小子说,他们是不愿意跟李庆他们斗罢了,他们家可是独独有刘公秘制紫金丹的。”信朝凌一拍头,想起大事说道,“这小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哥,他真的还是假的?顾娘子最近不是不卖药吗。”
信朝阳闻言哦了声,如有所思的微微眯起眼,手转着青瓷茶杯。
“紫金丹吗。”他似是喃喃自语,忽的将茶杯往桌案上一放,“看来,要给保和堂加把火了,要不然,大家怎么知道极品紫金丹现世了呢。。。。”
信朝凌听的似懂非懂,也就懒得费脑筋,反正天塌下来有大少爷顶着,他就混吃等死足以。
顾家巷子里,晚上吃饭时,曹氏还有些担心顾汐儿。
“你这堂姐,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气,何况又是在大庭广众之前,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十八娘正在仆妇捧上的铜盆里洗第二遍手,闻言轻轻一笑。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将我骂个狗血喷头罢了。”
曹氏叹了口气,看着女儿一脸不在意,便转头看顾海。
“娘,这种刁蛮女子,只会欺软怕硬,给她些教训也好。”顾海一笑道,“省的她以为妹妹好欺负。”
说了这句话,他面上浮现一丝笑,“今日大伯父家可热闹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顾十八娘坐下来,看他神情玩味,便好奇的问道。
“顾渔今日耍了顾泷一道,顾泷下了学打顾渔,结果没占到便宜不说,反而还被大伯父打了一顿,逼着给顾渔道歉认错,我从大伯父家路过时,听里面顾泷正闹着拿刀子自尽呢。。。。。”顾海笑道,伸手又添饭。
那个曾经恨不得没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了顾乐山眼里的宝了吧,可惜顾泷,十几年来被当狗一般呼来唤去的人,突然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这个滋味,不好受。
顾十八娘抿嘴一笑,报复正式开始了吗?
“他是受不了自己爹突然为了顾渔而责罚自己….”她笑道,“不过,我想,他会很快习惯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曹氏。
“顾渔他有没有。。。。?”她问顾海,话只说一半。
顾海明白,摇了摇头,说了句你放心我有分寸。
曹氏有些不解看他们兄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还没问,顾海已经转开了话题。
一场风雪随着年节的结束而来到,学堂已经暂时休学了,所有的备考学子都在家中做最后的冲刺,京城派出的考官已经到了建康城。
顾十八娘下了马车走近灵元的小院子时,听到彭一针的喝彩声。
门半开着,院内的积雪尚未完全扫去,此时随着一个人影的踢打跳跃荡起雪雾。
灵元赤lu上身,略有些单薄但已有几分精壮之气,胸前几道伤疤隐隐可见,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游走如龙,盘蹬如飞。
“好,好,算你没说大话,有这身功夫,倒也能去跟着叶真大将军杀金贼去”彭一针将手掌拍的啪啪响。
叶真将军,大周朝武昌侯,兵马大将军,用兵如神,是当年阻挡金人南下,今日立收失地的第一人,对于灵元这等年纪的男孩子来说,那就是心中的战神。
灵元是从大金占地逃出来的,对金人更是有着刻骨的仇恨,他的梦想是从军吗?
顾十八娘心中微微思索,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从在叶真将军麾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那一世她虽然是个深宅妇人,朝廷之事并无接触,但有些大事还是知道的,比如隆庆帝驾崩,皇子争位,再比如大将军死。
如今是建元六年,用不了多久,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要被下大狱,并且在建元七年末问斩,当时三军缟素,万民送葬的场景,顾十八娘还记得。
听说大将军是冤死的,听说是被宰相诬陷的,她知道的也就这些而已,更多的内情,那时没人跟她说,而且她也没想过去了解,她一个内宅妇人,了解这些朝廷大事作甚。
“小姐。”灵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顾十八娘的遐思。
“十八娘来了。”彭一针忙笑着走过来。
顾十八娘笑着给大家打招呼,迈步进来,看着灵元赞道:“灵元好棍法。”
“是枪法。”灵宝笑着纠正,“没有枪,就用棍子代替。”
“我不知道。”顾十八娘歉意一笑,看了灵元,再一次笑道,“好枪法。”
灵元见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转,想起自己赤露上身,不由有些脸红,也没答话,转身进屋去了。
“哥哥一直想投军,要不是我拖累…..”灵宝叹气道,“早就能给爹娘和全村人报仇了……”
当年大金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灭村屠镇,煞是惨烈,虽然没亲见,但也听过,在街上也见过那逃难来的人的惨状。
顾十八娘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以示安慰。
“多亏有叶真将军在,给咱们报仇,”彭一针感叹道。
顾十八娘心内恻然,她不懂朝廷的大事,但想那叶真将军一定是个好人,好人就要死了……
要提醒他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顾十八娘有些哂笑,怎么提醒,跑去告诉叶真将军,你要死了?
“十八娘,我正要找你说,”彭一针整容道,“这顺和堂药铺,还真不好谈。”
“怎么?他们不卖?”顾十八娘凝神问道。
灵宝端上茶水,蹑手蹑脚的退下了,让他们说话。
“也不是不卖,就是奇怪的很,”彭一针说道,“先是说卖,价钱也谈得差不多了,突然又说不卖了,反反复复的三四回,老彭我都要跟他们急了。”
“是想多要钱?”顾十八娘笑道,手笼着茶杯,“三百两银子盘他们的顺和堂,已经不算低了,想要加价,咱们就拖他一段再说,让他们瞧瞧,可还能有更高价”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这顺和堂拿不下,她就不惜再借用刘公之名,第一让药行去催债,第二则是放出风自己要收购,她相信,一旦这么做,这顺和堂是绝对无人问津了。
她就不信逼它进死路,自己还得不到。
“我知道,我那天就跟那个管事的急了,说不买了,”彭一针笑道,“结果那小子又拉着我说好话,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家里人意见不一致,好像两个主子,一个要卖,一个不要卖,才拉拉扯扯的…….”
“哦…”顾十八娘如有所思,那一世顺和堂面临困境时,好像也是这样,沈三夫人小赵氏坚持卖,而沈安林不同意卖,要不然她也不会去接受顺和堂……
看来这次也是这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沈安林并不在家,而是写信表达意见,如今提前了两年,沈安林还在建康,沈家还没有自己,那该不会沈安林他亲自来接手这个药铺吧?
顾十八娘的手一用力,茶杯摇晃,水溅了出来,烫的她不由低呼一声。
“怎么了?”灵元一个箭步过来了,紧张的抓着她的手看。
手上只是沾了些茶末。
“没事没事。”顾十八娘回过神一笑,眉头却依旧紧皱。
灵元忙松开手,低着头退到一边。
顾十八娘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她咬了咬下唇,方才的猜测极有可能成为现实,这该死的命运,总是会出其不意来阻止她的路。
“莫急莫急。”彭一针对她的反应很不解,其实他看了,那个顺和堂没什么特别之处,位置也不是很好,铺面又旧,以她顾十八娘如今在药行界的名声,要个什么样的药铺没有,怎么偏偏对这个顺和堂势在必得?
制药大师的脾气都是古怪的,不能按常理猜测的,彭一针只能这样想。
“十八娘,那管事的昨天找我了,说他们少爷要见见我,亲自跟我谈谈,谈成了,就成了。”彭一针接着说道。
“他们少爷?”顾十八娘问道,“哪个少爷?”
“大少爷吧。”彭一针摸摸头,记不清了。
“大少爷早没了….”顾十八娘喃喃道。
“谁没了?”彭一针竖着耳朵问。
“没什么,他见你做什么?”顾十八娘说道,眯起眼,大少爷应该是说沈安林了,准确的说是该称呼林少爷,小赵氏说了,鉴于庶长子早亡,大少爷这个称呼不详,所以要称呼林少爷。
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林少爷,这个称呼还真是古怪,不过那一世她没觉得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妥….
那一世,顾十八娘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那一世的她真是白长了脑子。
“..约了我在高胖子酒楼…”彭一针没注意她的失神,接着说道,“..十八娘,你给个准话,他要是再加价,加多少是底线?”
顾十八娘冷笑一声,“加一分钱都不行。”
没想到她答得这样干脆,彭一针愣了下,搓了搓手道:“十八娘,生意不是这样谈的….有进有退才…”
灵元在一旁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知道年前顾娘子已经白白的往顺和堂扔了一袋金子,不知道会不会更抓狂。
生意自然不是这样谈的,灵元的视线又转到顾十八娘身上,她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神情肃正,原本该是少女清澈的双眸变得幽深,透出丝丝冷漠。
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笔生意。
“..你知道你要见的大少爷是谁吗。”顾十八娘忽然转了话头,看向彭一针道。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只不过这笑有些古怪。
彭一针一怔,“沈安林?”
这些日子他作为明面上的收购店铺的主人,自然要了解一下自己要收购的是什么人家的店铺,当听到沈家沈三老爷的名号时,一个总是要被他遗忘的名字便跳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再想这顾娘子的作为,就恍然了,是了,这不是做生意来了,而是报仇…..
“是他吗。”彭一针再一次问道,想要确认,看着顾十八娘点了点头,他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这个沈安林,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顾娘子结仇?看起来这仇结的还不小,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顾十八娘扫了一眼彭一针,对他写在脸上的好奇猜测了然,她临时做个决定。
“我和你一起去。”她缓缓说道。
“啊?”彭一针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约定的日子就在第二天,彭一针在酒楼外踌躇一会儿,看着灵元赶着一辆马车停在一旁,他有心过去打个招呼,但看到下车的顾十八娘投来警告的眼神,便收住了。
这顾娘子,只怕是来监视他了,而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自然也不会出现。
“小姐这边请。”
高胖子酒楼共有三层,虽然算不上建康最高的酒楼,但布置的也分外雅致,再加上酒菜做的极好,享有盛名。
三楼的包间分别挂着以各种花草命名的门牌,相比于一楼二楼的热闹,这里显得很安静,因为还没到用餐高峰,几乎不闻人声。
看着顾十八娘带着灵元走进跟自己所在的包间仅一道白玉屏风相隔的小雅间,彭一针不由摸摸鼻子。
这个包间原本是为大家族聚餐所设,所以设了小雅间,方便女眷所用,虽然不见面,但不影响互相交谈。
这一下他跟沈安林的谈话就在她耳朵底下进行了,虽然见不到面,但声音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在屋内坐定,酒楼伙计奉上简单的酒菜,便退下了。
看着将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白玉屏风,彭一针忍不住站起来,开口道:“十八娘…..”
“别跟我说话,就当我没在这里。”顾十八娘淡淡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彭一针哦了声,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校尉,这边请。”酒楼掌柜的声音在外道,门应声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