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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邓文辉望着李峰说:“我活了几十年,像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倒是第一次见。”
邓文辉的出现,让李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邓文辉!你来得正好,我刚好就要找你。”
李峰一秒钟就恢复了自然。
邓文辉走到我面前,用眼神跟我说: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我同样用眼神告诉他没事,他笑着对李峰说:“是吗?不过不好意思,和你刚刚相反,我光辉事务所,不是很欢迎你。”
李峰也没有生气,傲然说:“只怕轮不到你不欢迎,我弟弟的遗产由你委托,现在我带我弟弟过来继承遗产,要是你不答应,没你好果子吃。”
接着李峰又对我说:“阿墨你放心,今天大哥一定帮你主持正义,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连旁边路过的几个人都被他唬住了,尊敬地望着他。
只可惜,他这番表演,在我和嫂子看来,和小丑无异。
邓文辉哈哈笑了起来,“那你来晚了。”
“你什么意思?”李峰心里一跳,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从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慌张。
“还能有什么意思?”邓文辉给了我一个眼色,说道:“林墨已经失去了继承资格,这笔遗产已经自动捐到慈善机构去了。”
我不知道邓文辉这打的什么主意,这番话别说李峰,就是一个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在没确定他目的之前,我用沉默来回答。
“你放屁!”李峰立刻就说道:“邓文辉,你当我是傻子?林墨已经到了十八岁,他怎么就失去继承资格了?”
“由不得你不信,有本事,你就去找一个律师告我。”邓文辉笑着说。
李峰的脸色很阴沉,他望向我,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见我岿然不动,并不说话,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我是和邓文辉是一伙的,他目光疯狂闪烁,脸色不断变化,最后他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
“好!”他大声地喊出这个字,然后拍起了手掌,啪啪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慈祥,“很好!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当年那个连女人内裤都愿意洗,被欺负得半夜捂被子哭泣的孬种长大了,翅膀长硬了!”
在这一刻,他彻底撕破了伪装,恢复他最原始,最本质的一面,那份气质活脱脱就是一条阴冷狠毒的毒蛇,吐出长长的信子,浑身发出阴冷的气息,时刻都要扑上去吞噬猎物。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姿态,让我一瞬间也不由自主产生恐惧,呼吸窒息。
他的气质,比任胖子还要狠毒三分!
我原本以为曹明涛已经够阴冷,但是和现在的李峰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很多,在李峰面前,曹明涛充其量也是一条小黄蛇,而李峰是大蟒蛇。
通过这半年的经历,我即便说不上脱胎换骨那也是沉稳了很多,在两个呼吸内,我就克服了这份恐惧,脸色平静地望着李峰。
看到我能恢复得这么快,他脸色更加阴沉了,“我说你怎么敢三番五次违抗我的命令,还敢欺负明涛,原来你是搭上了邓文辉这座靠山!林墨,你真是白眼狼,狗都不如!亏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花了无数精力,替你爸林山河把你养育成人,给你饭吃,供你上学,到头来,你却恩将仇报,反咬我一口!我说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反常,我用什么理由都骗不了签那份转让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有种!”
他给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双眼都在喷火,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怒火要喷体而出。
曹明涛见机马上也站出来骂我,说的都是一些特别难听的话,我一直忍着没有还嘴,始终很平静地望着李峰,连邓文辉都看不出来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不敢说话了?”李峰怒极反笑地说。
曹明涛冷笑说:“他还敢说什么,这个畜生,枉舅舅你养育他这么久,当初就是养条狗都比养他好!狗起码懂得报恩,不会反咬主人,妈的!”
见我还是不说话,邓文辉站出来说话了,他冷冷地说:“李峰你够了!你再侮辱一句,我马上给你发律师函。”
李峰明显还是有些忌惮邓文辉的,重重地哼了一声,倒没有再骂了,只是他还是很愤怒地瞪着我,给我施加压力。
我一直在感受他的情绪,明白他这是怒火攻心,十年的布局,十年的伪装,在眼看成功的时候,毁于一旦,极度的怒火,冲破了他的理智,他才会这么失态,说这么多侮辱我的话。
“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我深呼吸一口气,紧紧地望着他,“大哥,我爸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他眯着眼睛,露出笑容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我只感觉一股怒火,冲脚底冲天而起,瞬间就填满了我的胸腔!
“这么说来,是你做的了?所以你才知道遗产这件事,布下十年大局,故意把我接过去,以大哥的身份养育我,其实一直都在利用我。”我笑着说,但这笑怎么都不自然,眼角的愤怒让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面对我这话,他明显有些闪躲,马上哈哈大笑说:“明涛说的对,当初我养条狗都比养你好!也怪我当初太仁慈,把你带过来同吃同住,把你当自己人看待,早知道你如此反骨,当初我就应该把你当畜生养!等你到十八岁,再逼你签那份遗产转让书!”
他目光投射出强烈的悔恨,表情都有些扭曲。
看着他,我心里最后一丝十年之久的情感,被他这几句话残忍砍断,彻底没了对他的念想,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仇恨,我望着他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即便你这十年来对我那么苛刻,没有让我一天享受过你所谓的兄弟情,我还是很感激你。我发自内心地想过,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报答你,甚至我以后生的儿子都可以跟你姓李!长达十年之久,我一直把你当做父亲一样看待,尊敬你,敬佩你,感激你。”
他嘴唇动了动,目光恍惚起来,我继续说:“哪怕当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当年的养育之恩只不过是一个布局,所谓的兄弟情,是冰冷的利益关系,我内心深处还是保存着一个希望,希望你会主动告诉我遗产这件事,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还是我心目中那个好大哥……现在看来,我错了。”
“这个手表,是你两年前送给我的。”我取下左手的手表,放到他脚下,“现在,我还给你,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你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