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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观察着李未央,她就像是一株盛放的莲花,充满着精力和活性,感受着外界的变化,但她完全不在乎外界的伤害,因为她的内心无比的强大,让人情不自禁心生臣服之感。@%(^>?她会怎样待我呢?元英不由自主这样到。并没有一个女子,曾让元英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也许得到,对他来说十分的容易,所以他并不十分重。但是李未央……他不知道怎么左右她的心。她起来没有弱点。那么,这件事应该怎么去做呢?
他回忆着她的样子,她柔顺地站在那里,唇边扬起轻轻的笑意,显得那么舒适,那么温暖,她如果站在静王府之中,那定然是一幅美妙的图画。他觉得心头荡漾起来,再次升起那种欲罢不能的愿望。好一会儿,他强迫自己从走神中清醒过来,心慢慢沉淀了下来。这件事,是不能轻易去做的,他对自己说,再等一等,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郭家兄弟送走了元英,在回来的时候发现齐国公召集他们去他的房。不光是郭家兄弟,连同李未央也被邀请了。这样的邀请发生在这个时候,其实有点让人惊讶。
当齐国公走进房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在等待着他了。他们的面上都显得欢快,愉悦,文雅,这是齐国公之后,郭家的男子们特有的风貌,完全不同于其他的高门。他们坐在一起,就是那样的团结,温暖,让人感到舒适。这种风貌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快获得别人的赞赏。齐国公每次见到儿子们的时候,内心都是满怀欣慰的,因为他从他们的身上感到一种美好的生机,让他隐隐感觉到,正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家族继续繁荣下去。
当他还没有进来的时候,郭敦正兴奋地谈论着今天在大厅上发生的事情,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却都十分的欢欣。等齐国公走进来的时候,他们止住了话头。他们都明白,在父亲的面前是不应该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心中,那两个人不论做出何等的恶事,永远都是他的亲人。
齐国公着自己的儿子们,淡淡地说道:“如今你们都已经长大,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法,那么,面对如今的局势,你们会怎么做呢?”
郭家兄弟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此刻面临这样的问题。齐国公的话问的十分直接,虽然他们从小受到他的教导,并且经常聚在一起谈论朝政,但父亲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们将如何行动。行动和言语,完完全全是两回事。
齐国公一直教导孩子们要做到随和任达,不去争强好胜,不惹下争端,但是他的儿子们都还太年轻,他担心他们做不到这一点。尤其今天他到了在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他发现,在他儿子们的心目中,藏着怨愤,藏着怒意,藏着一种可能摧毁一切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也没办法压制的。与其他的大族相比,如裴氏,即便损失一些子弟,也不会伤害了根本。这些年来,裴家不断有人被杀、被贬,但他们依然屹立不倒。可对如今的郭家来说,却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郭家因为郭平、郭腾四分五裂,他一共只有五个儿子,如今也不过再加上李未央这个女儿。整个郭氏家族,都指望着他们。另外,这些孩子都是他心爱的,所以他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更加不希望他们做出鲁莽的举动。所以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心目中对如今的政局是如何打算的。不过,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跟从前那些讨论朝政完全不同,这涉及每一个人对于未来的法。
终于,郭敦先开了口:“如今太子不贤,裴后当政,裴氏一直汲汲营营,妄图把持朝政。我觉得咱们应当尽早把握好方向,支持静王!诚然,我与元英一起长大,但我并非因为这一点才偏颇于他。他在陛下的儿子中,的确是最为睿智,而且聪明绝顶,想谋之事一定能够成功。我相信,他的志向一定不小……”
郭敦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人都着他。他们的心中浮现出同样的念头,是啊,如今政局纷乱,静王又是如何想的呢?他是否甘当做一个寻常皇子,还是他也有问鼎天下的决心?
郭澄微微一笑,道:“样子,四弟十分欣赏静王。但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皇子,如何拔得头筹?”
郭敦不以为然:“人生变幻,谁能知道呢?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样被困在监牢之中,日日忧心,他能预料到今后能坐上皇位吗?所以,谁能坐上皇位,不过是在今上的一念之间,人的念头都是不断变化的,你能保证元英没有这样的本事,让陛下改变念头吗?”
郭导点了点头,道:“没错,元英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同辈皇子之中,有才干者实在难出其右。更何况,太子若做了皇帝,郭家会落到如何呢?他可是个心胸狭窄之人。纵然他肯放过咱们,裴家呢?我们与他们分庭抗礼这么多年,他们如何会纵容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裴氏和郭氏,既然终究只有一个家族能够存活下来,我们为什么不提前行动——”
郭敦笑道:“是啊,既然静王有继承大统的才干,为何郭家不能为他一搏呢?这样,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啊。”
生死之战或许终将难以避免,但却并非现在。群狼环饲的时候,若是贸然去抢夺那块肉,反倒变成群狼的口粮,齐国公没有开口。
李未央着郭敦跃跃欲试的神情,心中却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受。眼下朝中局势暗潮汹涌,然而主势十分明显。多年来,皇帝对朝政仿佛漠不关心,朝中大权慢慢把握在裴皇后手中,他们所用的人也多是裴家的人,对于皇室宗族、郭家、陈家及其他大族都十分警惕。郭家为了避其锋芒,在朝中表现得悄无声息,静王元英言辞风趣行动利落,儒雅中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英武,风采的确出众,但他固然有志向和能力,又能做多少呢?她摇了摇头,心中觉得不论静王如何,郭家都不应该主动挑起他的争权之心。最关键的是,现在这局势不行。因为除了裴皇后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若是郭家贸然动手,便宜是别人拣去不说,反而还要成为众矢之的,实在是得不偿失。
郭澄笑了笑,道:“搏与不搏,随缘而已。我们虽然和静王感情要好,但并不能为了他赔上郭家几百年的声誉,更不应当在他面前表现出过度的情绪,给他以为我们会帮他争夺皇位的错觉。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郭敦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郭导却是若有所思。郭澄继续道:“我以为,天下大事的运行自然有它的规律,我们要做的,是顺应这个规律,而不是去逆天而行。不论是静王怎么想,我们都要顺势而行,不要强求。”
然而郭导却反驳道:“三哥说的不对!要说天底下的事情,本来就在一个礼字,就是三哥所言的规律。朝廷有礼法,但越西开国以来,礼法变了多少回?不要说开国,从今上以来,礼法又改了多少次?大家一定记得吧?天下没有定礼,那么,谁又能规定天下由谁来坐呢?男儿立身处世,自然要建功立业,不然家门怎么能够兴盛,又怎么能够历经百世而不衰呢?像陈家,虽然都是我尊敬的人,却并不为我喜欢。因为他们过于平和,既没有争胜之心,也没有上进之态,久而久之,家族自然湮灭,因为他们过于平庸!”
这时,郭敦也说:“我赞同五弟的法,本来就没有规定说只有裴家女儿生下的皇子才能坐皇位啊!成王败寇而已!我们何必去理会那些凡俗的礼仪规矩!更不用去顾忌将来会有什么结果!”
在齐国公来,郭导虽然年纪最小,却言语逼人,没有给自己的兄长留下什么余地,而郭敦显然和他是一个意见,支持元英坐上皇位……
李未央听到这里,笑了起来,这三个人说的都没有错,不过是志趣不同而已。
齐国公了三个儿子一眼,笑了笑,虽然静王元英是郭氏女子所出,但这并不意味着,郭家要提供全部的力量供他去争夺皇位,去拼杀。他们所提供的,更多是一种保护,一种默默的支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未央的身上,道:“嘉儿,你是怎么的呢?”
李未央笑了笑,目光悠远,道:“我以为,这天下是元家的天下,这天下的事情,也是元家儿子们的事情,他们要如何争夺,跟我并没有关系。但是这座宅子,这座庭院,这座房,这家中每一个人,却是和我息息相关的。别人要怎么争夺,我不管,也管不着。若是他们争着争着,闯入了这座庭院,杀戮我的家人,抢夺我的东西,那么,我便要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大家都笑了起来,郭敦笑道:“嘉儿啊,你的脾气怎么像是个男孩子。”李未央说到血的代价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那种不同于女子的阴狠,却是所有人都感受到的。或许正是感觉到了这一点,大家才刻意用笑容冲淡心头的震惊。
齐国公没有笑,李未央说的话并没有错,而且说明了一个道理,这天下不管是皇家、裴家、陈家……那些都是别人的争夺,并非郭家人应当过问的。郭家子弟应当自守门庭,贸贸然去搀和那些事情,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在如今混乱的朝政下,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至于闭门避祸,但也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但这些,他不能明言。听到未央这样说,他感到一种放心,他没有想到,李未央反而明白他的想法,郭家人的宗旨在于一个守字,虽然从不主动去争夺,去侵略,但他们并不软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冒犯。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伸向郭氏门庭的手。
齐国公慢慢地道:“嘉儿说的很好,对于天底下的人和事,还有如今的朝政,遇到强大的,我们的确应当避其锋芒,但顺应绝非畏惧。你们听着,对于裴家,我们要小心谨慎,寻找有利时机,而非贸然行动。你们明白了吗?”
几个人认真听着,都没有说话。郭澄微笑地向李未央,他突然明白了父亲今天为什么要把小妹叫到这里的原因。虽然她并不是郭家真正的女儿,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明白了郭氏的处事方法。守而不攻,乱时却有决断。就像今天对付郭平和郭腾,若是按照郭敦的做法,他恐怕早已冲上去责骂那两人一顿了,根本不可能去安抚那梁玉姬,但这样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而李未央却能够放下身段,一步一步谋划,先用计策挑拨郭腾和梁玉姬的阵营,再逐个的收拾掉他们。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谋略,才是坚守门庭的正确做法。只是,她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从房里出来,李未央站在走廊上,着齐国公离去。他一个人慢慢走着,背影显得格外冷肖而寂寥。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很伤他的心吧。郭家人和李未央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是那么的重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哪怕明知道对方心怀不轨,可还是怀着过去那一点追念不肯放弃亲情。可李未央却不是,别人有半点对不住她,她便能自动把过往的一切抹杀,当对方是个陌生人一样残酷地回报。说到底,她就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所以她虽然理解齐国公的心境,却不能感同身受。只不过为了取悦于他,乃至于让他放心,才刻意顺从他的心境说话。事实上,等别人把手伸到家里来才想到反抗,这时机就已经是大大的不妙了。她李未央,可不是坐在那里空等的个性。她站在走廊上,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进入郭家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演戏,一场很愉快的戏。这里,她要扮演好的是一个好女儿的角色,温柔,美丽,端庄,大方,而且得体,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她插手,因为跟她没有关系。正以为是一场戏,她才能如此放纵自己的感情。正因为是她以为是一场戏,她才会将自己代入郭嘉的角色,将郭夫人成是自己的母亲。
可如今……从前的身份,从前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抹去。仿佛只剩下郭嘉的这个身份,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
从前她可以笑郭家人的所作所为,只是作为一幅图画来欣赏,可是今天,她却插手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对郭家人没有那般关心,可当她见郭腾的时候,她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郭平、郭腾两人对郭家的所为,对他们起了不满。
事实上,她慢慢将自己作郭嘉,至少在那一瞬间,真的是这样的。
赵月着李未央的表情,不敢开口说话。走廊上,响着她们两人寂寥的脚步声,显得心事重重。她是李未央,不是郭嘉。
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享受愉快的家庭生活,而是为了找裴皇后报仇。
如今,她竟真成了郭府的女儿,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黑暗在心中不断地蔓延开来,蝉食着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胸中的血气翻滚着,如万马奔腾。
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复仇!郭澄原本已经走到了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回首望着李未央,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人心。李未央立刻顿住了脚步,着对方。
郭澄微笑着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表情这样凝重。”而且,不可捉摸。李未央想了想,道:“我只是在想,父亲今天所说的话。”
你在说谎,郭澄一瞬间就穿了,可惜,他并不打算拆穿。他慢慢地道:“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成为郭家的一员,从你不由自主站到祖母的面前,那时候我由衷地感激你,真的。”
着容颜俊美的郭澄,一股李未央也说不清楚的感情蔓延上来。有怅惘,仿佛也有感叹,她成为郭嘉,感受到郭嘉应该有的亲情和幸福,所以她才会受到感动,才会有所动容。这是现实,不再是一场戏。
她微微一笑,转身,下了台阶,大风乍起,吹开了她的裙摆,藏在袖中的拳头,渐渐握紧了。不管她是李未央还是郭嘉,都好,她来大都的目的,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终究有一日,她必将绳索套在裴后的颈项之上。
一个杀死她至亲之人,她要让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裴后身边的那些人,不论是临安公主,还是雍文太子,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着满园盛怒的鲜花,李未央的唇畔拂过一丝微笑,从谁入手呢?自然是临安公主。只是此人乃是皇后爱女,身份显赫,地位超群,在朝中也颇有势力,便是上次那般无礼行径,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追究她的责任。所以,要打击她,必先使她疯狂,这样才能将她一举铲除。可是怎样才能将临安公主逼得走投无路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李未央微微一笑,要动一个人,必先从她的弱点开始。临安公主的弱点是什么呢?显而易见,是那个在暗中策动一切,想要将自己置诸死地的人。
蒋家的四公子,蒋南。
如今这个人一直蛰伏于公主府中,从不肯抛头露面,想要抓住他,可是不那么容易啊。
在宴会之后,郭家人以为郭平从此不会再登门,可他们显然低估了对方厚脸皮的程度。第二天,郭平便带着厚礼上门,向齐国公开口,让他上奏皇帝,赦免郭腾的罪过。李未央没有亲眼所见,但郭敦形容得眉飞色舞,说道:“大伯父在父亲的房正在痛哭呢,从小时候捉泥鳅开始说,一直说到长大了一起读,一起玩耍的事情,父亲被他闹得头痛,可是毕竟是血缘至亲,既不能打出去,也不能痛骂一顿,再加上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痛哭流涕的,像是真的诚心悔过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你相信老虎会有一日改吃素么?”
郭敦愣了愣,道:“这自然是不会的,食肉是他的本性,嗯,你说的也对,大伯父这么多年来都对父亲充满了憎恨,怎么会突然悔改呢?”
郭澄喝着茶,半眯着眼睛道:“这自然是为了二伯父的缘故。听说他那个义子在监狱里说了不少事,十足地把他给卖了。这样一来,这次的刑罚恐怕不会轻,郭平再无情,郭腾毕竟是他的亲手足,他怎么会他就这样被砍头呢?”
郭导一直倚在门边,瞧着屋子里他们三人说话,这时候似笑非笑道:“你们就别费心思去劝阻了,父亲是国公爷,向来仁厚,只要他开了口,从死刑改判流放,还是可能的,可惜便宜了他。”
李未央轻轻吹了吹浮在茶上的叶子,淡淡道:“谁说我们要劝阻了。”
在对待两位伯父的观点上,郭家三兄弟和李未央的法是一样的,他们跟齐国公可不同,跟那两个人没有丝毫的感情,反倒有说不清的憎恨厌恶,巴不得他们早点消失才好。但此刻听到李未央这样说,三人面上都有了点疑惑,最为老实的郭敦忍不住,先问道:“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好整以暇地道:“父亲择善固执,不为言辞所动,劝了也无用,再加上若是亲生兄弟受难,身为国公却置之不顾,明白道理的会晓得咱们家是因为被这两个豺狼伤透了心才不肯帮忙,但大多数人却都会觉得我们太过凉薄。对郭家的名声绝对没有好处,父亲纵然不在意兄弟感情,但审时度势,于情于理都要帮忙,咱们不如顺着台阶下去,何必要刻意为难呢?至于郭腾,改死刑为流放,难道不是更好?他一生桀骜不逊,自命不凡,沦为阶下囚已经十分难堪,流放三千里、发配为奴更是会彻底压垮他。最重要的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能否平安到达流放地都是未知数,丧家之犬,何必为他费心?”
三兄弟闻言对视一眼,不由咋舌。原来这丫头的想法如此之多,还真是小瞧她了,要郭腾先惶惶不安,然后受流放之苦,最后再死于非命,比起他们来,她的心思可狠毒多了。
李未央顿了顿,抬眼瞧了郭澄一眼,道:“只是,我听闻近日大伯父和临安公主走得很近?”
郭澄一怔,随后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并不奇怪,他为了郭腾一事到处奔走,临安公主交游广阔,在朝堂上也颇有影响,郭平求告无门,最后央求于她,这实在是合情合理。”
就怕太合情合理了,以至于将很多不该忽略的线索忽略过去了。李未央微笑道:“是啊,但除了这个理由,怕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郭平除了去央求临安公主救援郭腾,难道还有别的图谋吗?众人想了想,郭澄率先开口:“这……郭平是兵部尚,倒是颇受重用,他没必要卷入皇权争夺之中。走近临安公主,等于投靠雍文太子,一个大臣和太子走得太近,他还没那么愚蠢吧。”元英和齐国公府走得近,那是有母族的关系,可是郭平和太子靠近,别人就不一定会怎么了。
李未央叹息一声,道:“无利不起早,从前他有郭腾支持,或许稳坐钓鱼台,但现在少了一个有力臂膀,又见静王和齐国公府走得近,现在还多了一个旭王元烈总是往这里跑,若是我,也会坐立不安的。他以小人之心,必定以为我们在商量什么对付他的计策,意图铲除心腹之患,他想要先下手为强,也并非不可能。但若是凭借他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动摇国公府的根本,所以借由这个机会倒向那一边,也就不奇怪了。”
郭澄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这的确很有可能。这么说,咱们最近这段日子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李未央瞧着郭澄,笑了笑,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三哥以为呢?”
郭澄还未来得及开口,郭敦已经惊讶道:“你那天在父亲面前不是说——啊,你好狡猾,故意欺骗父亲!”
李未央笑得很温柔,道:“你明知道父亲耿直,却还在他面前说什么要帮助静王,岂不是自讨苦吃吗?这件事情,三哥明明和你们一样想法,却装作是老实宝宝,说什么要遵循礼法而行,这话骗骗父亲还行,却连你也骗过去了,是你傻才对。”
郭敦完全哑巴了,郭澄和郭导都笑了起来,郭澄指着李未央道:“咱们几个人之中,就数你点子多,好,你便说说,如何个进攻法?”
李未央轻轻笑了笑,一张美丽的面孔被疏落滑进的阳光照得染上一层阴影:“端你们要达到什么目的了。”
郭澄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若是我想永除后患呢?”
永除后患,便是要让郭平死了,不光是郭平要死,连同他的家人也不能放过,李未央所理解的永除后患,便是这个道理。她微微一笑,道:“这也不难,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三哥居然如此狠心。”
郭澄面上掠过一丝冷意:“他们在宫中所为,并非针对你而来,根本目的是为了对付我们郭家。若是一味忍让,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只会养虎为患。我不是那样的个性,所以,若是你有主意能够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我必定遵从,绝无二话。不仅是我,”他回过头去,目光在郭敦和郭导的面上扫了一瞬,道,“你们两个若是觉得不忍心,大可以现在掉头回去,只不过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父亲那儿,闭口不言吧。”
郭敦立刻恼怒道:“三哥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有法子能够铲除后患,我定然是要参加的!”
郭导闻言,思虑片刻,也是点了点头,道:“我也参加。”
李未央瞧了郭敦一眼,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就不必了,过于憨直,不够风流。”
郭敦完全哑巴一样地着李未央,半响才道:“这……这又关风流什么事了?”
李未央微笑道:“有关,当然有关,还是有非常重要的关系。”
三人见她话中有话,却是怎么问都不肯再细说,不禁疑云大起。李未央却只是向郭导招了招手,道:“五哥,你是不是经常出没秦楼楚馆?还曾跟丫头闹出过风流韵事?”
郭导面上一红,他性子狂放,洒脱不羁,又有才子美名,再者秦楼楚馆并非是寻常妓院,他去也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不过是约上三五好友,去听曲赏月美人而已,至于丫头,不过是偶尔玩笑两句,从不动真格的。父亲知道他不会过分,都不曾过问,没想到却被李未央当众点出,不免面上有点发红道:“这……”
李未央却是笑容满面道:“那,就是你了!”
郭导的面上换作惊讶,却不知道李未央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到她慢慢地道:“刚才郭舞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近日要亲自来拜访我,到时候,还要五哥你的本事了。”
第二日,齐国公上表,自言不曾约束兄长,请求陛下论罪。皇帝念齐国公仁厚,且郭腾和郭素结怨已久,世人皆知,他的罪过实在和郭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当然不会怪罪到齐国公头上。齐国公便借此机会向皇帝请求赦免郭腾死罪,此举获得朝中不少大臣的赞赏与支持,人人皆云齐国公有度量,对于一心背叛他的兄长也能如此宽容,这样一来,皇帝果真将郭腾改斩首为流放,和李未央预料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郭平仿佛对郭素更加感恩戴德,与齐国公府的来往也日渐密切了,外人都以为,一场争端反而让这两家人重归于好,可喜可贺,谁会到暗地里的暗潮汹涌,情势变化呢?
不久,郭舞乘坐着马车一路翩跹而来,亲自拜访了李未央。为了这次拜访,她精心准备,盛装打扮了一番,既不让人觉得过分修饰,也不会让人觉得她不够美丽。等了片刻,便听见环佩叮当,李未央在婢女的簇拥之中走进了花厅,面上是淡淡的笑容:“堂姐到访,有失远迎。”
郭舞的面容停在了李未央鬓间那一支翡翠花枝宝石簪子的上面,着那垂下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眼底却是隐隐压抑着妒恨,郭嘉凭什么拥有这一切?若非郭素夺走了国公的位置,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原本是属于她郭舞的!郭舞心头越发恼恨,面上却是一派温柔:“嘉儿,我早就想来拜访你,怕你不欢迎而已。”
李未央微笑道:“堂姐说笑了,我一个人在家中也是烦闷,多个人陪我说话,岂不是更好?日后堂姐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齐国公府的建筑,齐国公府的花园,齐国公府的仆人成群,都让郭舞感到极度的嫉妒,等她瞧见李未央所拥有的华丽的大厅,名贵的珠宝和美丽的婢女们,她的这种嫉妒已经到了顶点了。但她心机深沉,只是默默将这点嫉妒全都压了下去,面上无限欢喜地道:“那我以后一定经常来打扰。”
两人一边笑着寒暄,一边坐下说话。李未央对待郭舞的态度不冷也不热,只是彬彬有礼,但郭舞却是刻意亲近,挑拣了许多有趣的话题来说,却是和上一回不同,绝口不提到旭王元烈。她年纪虽轻,却是博闻强记,对琴棋画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实在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她真心想要讨好一个人,是很难让人讨厌她的。李未央心头冷漠,面上却是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之中有一丝的心不在焉,等到郭舞说起最近流行的花样子的时候,李未央突然回头问旁边的莲藕道:“赵月人呢?”
莲藕面上掠过一丝尴尬,道:“赵月姐姐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赵月是李未央身边最亲近的婢女,须臾不离开她身边的,这一点人尽皆知,怎么会不在呢?郭舞心头掠过一丝惊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李未央说话。
等到快要用膳的时候,李未央轻轻一笑,道:“我略准备了一些美食,就请堂姐留下来用膳吧。”
郭舞闻言,自然欣喜从命,随后李未央便借口要更衣,请郭舞稍候,人已经翩然离去。郭舞坐在花厅之中,左右等不见李未央,追问被留下来的婢女,却是个个茫然,她不由站了起来向外走,被留下来的莲藕连忙拦住她,她一个眼色,身边的贴身婢女故作恼怒道:“我家小姐是尊贵的客人,也是姓郭的,算是半个主子,你们疯了不成?!”
莲藕面上掠过一丝惊慌和畏惧,也就退了下去。
郭舞冷哼一声,离开了花厅,刚刚走出来不久,便听见花丛那边有人声传来。
“赵月,我对你不薄,可你却做出这等事情,叫我该怎么办才好?!”却是李未央的声音传来。
郭舞一怔,便站在花丛一侧,向那边去。那边的庭院之中,李未央面色凝重,赵月跪在一旁,似乎面色愧疚。只听见赵月道:“小姐,奴婢只是……奴婢只是一时犯了错,求小姐饶恕。”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你近日行踪鬼魅,常常不知所踪,我特意命人跟着你,却发现你和一个男子过从甚密!虽然不曾清那人长相……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平日里也稳重踏实,做事勤恳,我一直把你当成心腹待,却料不到你竟然如此糊涂,平白无故怎么会去和男子私会?好,在过去的情分上,你说出那人是谁,我便放了你。”
赵月却是低着头,仿佛垂泪,只是不语。郭舞惊讶,怎么回事,难道赵月做出了什么丑事被李未央捉住了吗?
李未央冷喝道:“还不老实说?!”
赵月眼泪滚滚,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李未央低声道:“今天有客人在,我本来不想处罚你,可你这样不懂规矩,实在是触犯了我的底线。来人,拉她下去打板子,什么时候说了,就什么时候放了她!”
郭舞闻言,心头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身后有婢女高声道:“小姐,堂小姐要来找您呢!”
这一声,自然惊动了李未央,郭舞回头,狠狠瞪了那从花厅中追踪到这里的莲藕一眼,心道若非你多事,我还能听到更多的秘密呢。现在被李未央瞧见了,她自然不必隐藏,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着李未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嘉儿怎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李未央向来平和的面容掠过一丝尴尬,她了赵月一眼,掩饰一般地道:“不过是一个婢女偷了我心爱的首饰,我让人带她下去惩治一二罢了。”
哪儿有这么容易,身边的婢女做出了丑事,你急着想要追问,分明都被我破了,还想要隐瞒……郭舞的笑容十分美丽温柔,却不拆穿,只是道:“我听说这姑娘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丫头,怎么手脚也这样不干净?”
李未央挥了挥手,便有院子里的妈妈将赵月带了下去。很快,那边的小房子里传来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郭舞仿佛于心不忍道:“不过是一件首饰,何必搭上一条人命呢?素闻嘉儿心地善良,不如放了那丫头,权当做件好事吧。”
李未央眉眼冷漠,却是不为所动,道:“这件事,堂姐就不必多言了,我自有主张。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吩咐人准备了一些精美的饭菜……”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一个丫头惊慌道:“哎,五公子,您别进去!您千万别进去啊!”
很快,一个年轻人闯了进来,他相貌俊美非常,修长的身姿在白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却是大跨步而来,面上一直挂着的慵懒笑意全都不见了,倒是满面怒容:“嘉儿,你放了赵月吧!今日约会她的人便是我,你有什么话,都冲我来就好!”
众人都是一惊,郭舞心头在震惊之余,却也明白过来,原来赵月的情人是郭家五公子郭导。素闻郭导为人风流,性子放浪不羁,眠花宿柳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却颇受到女孩子们倾慕,甚至还有人为他争风吃醋的。赵月会喜欢他,着实不奇怪了。只不过,名门公子上自己妹妹院子里的丫头,说起来多少不好听,再加上郭导并没有娶亲,若是传闻出去被众人知晓,那些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多少会望之却步了。
李未央显然也是顾虑到这一层,才变色道:“五哥,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月是偷了我的首饰……”
郭导像是刚刚见郭舞站在这里,脸上也是一惊,随后像是猛地醒悟过来,面上带了三分难堪,硬生生转了话题,道:“哦,是这样么……”一双眼睛却是盯着郭舞,一副十分防备的模样。
郭舞心头冷笑,面上却是十分关怀,顺着李未央的口气唤道:“五哥想必是还未用膳,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郭导的脸色却不太好,只是着李未央,道:“算了,我下午再来吧。”说着那目光之中似乎有一丝不情愿,却还是转身走了。
郭舞为难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不必理会他,咱们去用膳吧。”不远处,还隐隐传来板子的声音,郭舞深吸一口气,道:“好。”
李未央走在前头,郭舞故意落后一步,却是听那板子的声音是否属实,可不论怎么听,那都是着实的木板和皮肉接触的声音,还有女子的闷哼,显然是嘴巴里放了木塞,她冷冷一笑,目视着李未央的背影,道,谁不知道你和赵月感情深厚,你这一出苦肉计,还不知是真是假,我才不会轻易上你的当。
李未央却回过头来,瞧着郭舞道:“堂姐,怎么走这么慢?”
郭舞扬起笑容,温柔道:“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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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不要问我啥时候死人,不要问我怎样虐人,我是善良的小秦,这些不归我管==
编辑:你这是怎么了?
小秦:被渣妹们逼疯了。
编辑:你小心砖头
小秦:再往我家砸砖头,你们就要挖掘机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