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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庭芳听着鸟叫声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把庭瑶推醒来,又去推陈氏。可怜见儿的,昨儿她居然被陈氏与庭瑶夹在中间睡,这待遇,打上辈子三岁后就没享受过了吧?
庭瑶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好容易不用请安不用上学,你把我推醒做什么?无聊就自己找恭哥儿玩去。”
“我都起来了,你还不起来,懒虫!”庭芳笑道,“不是说来拜菩萨么?赶紧洗漱了,咱们去上香。”昨儿她就没去成,不是对菩萨多虔诚,纯是到了旅游景点兴奋的。住在景区的感受啊!五星级大酒店即视感有木有!以往虽有出门,但在外过夜是头一遭,能不高兴么?
陈氏本就觉轻,被姐妹两个一闹,瞌睡全都飞了,也打着哈欠道:“不知你哪来那么大精神,明儿再闹腾,我就把你扔去跟恭哥儿睡,叫你舅母来同我们安安生生的歇歇。”
庭芳对准陈氏的脸颊香了一口,笑道:“他臭死了,没有娘和姐姐香,我才不同他睡。”
陈氏被她亲的没了脾气,揉着太阳穴起身换衣裳,就听隔壁杨安琴骂道:“你就是个猴儿!还是野林子里爬出来的,我把你放归山林得了!省的大早上的上蹿下跳!”天下当儿媳的都是一样,哪怕住在亲戚家也难免晨昏定省,睡懒觉多么奢侈,几年都未必赶的上一遭,全被熊孩子破坏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亲生的,恨不得打死算完。
庭瑶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好舅母,我们也叫闹醒了,今晚咱们换换,叫他们两个闹!”
杨安琴心里有想头,反倒不好答应,只道:“今晚塞他们到地板底下去,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是你教我早睡早起的,”陈恭不服气的道,“说什么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不是大家公子的行.事,赖汉子才日夜颠倒。这会子又说我起早了,横竖都是你们的理!”
庭芳难得跟陈恭同仇敌忾,叉腰道:“就是!”
陈氏:“……”这么默契,你们俩过一辈子得了!
胡妈妈忍着笑带着丫头伺候娘三个穿衣洗漱:“太太先起来,中午再歇个晌。四姑娘中午可不许再闹。”
庭芳自己梳着小辫儿道:“我今儿要做哥儿打扮,穿着裙子不好耍。叫我穿短打我就不闹你们的晌。”
庭瑶照着庭芳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越发轻狂了你!你们两个再要淘气,叫和尚告状上门,每人二十板子,听见没有?”
陈恭从隔壁探头嬉皮笑脸的道:“听到了!”
“你们就是我命里的魔星!”陈氏道,“就不该把你们都带出来,关上哪个在家里就老实了。”
庭芳撇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调皮捣蛋点,怎么显得出您老的慈母心肠啊。朝陈氏吐了吐舌头,翻出一套粉红色的短打麻利的换上,就冲出门外喊陈恭:“你好了没有?我可是换好了!”
陈恭跳出来,也是一身短打。男孩儿比女孩儿身量高些,陈恭比庭芳小,却是同样的身高,看上去倒像双生兄妹。两位母亲觉得有趣儿,纷纷把自家孩子抓回去,摁着换了套大红的再扔出来,更像了!
陈恭指着庭芳道:“她她她怎么有套一模一样的?”
杨安琴道:“有什么稀奇?都是前日预备出门时一齐做的。你们小孩子的衣裳差不多,索性一匹料子做了,还省布料呢。”
陈氏看了看,对杨安琴努嘴:“把恭哥儿的头发换了,叫他们俩都梳童子头。”
庭瑶也出主意:“双生子不如龙凤胎好看,四丫头额上点上个朱砂痣,再戴几朵花才招人爱呢。”
庭芳:“……”我就是那芭比娃娃让你们折腾的……反抗无效,两个熊孩子又被抓回去重新打扮。庭芳有理由怀疑绝对是被吵醒了的三个女人毫无人性的报复!
再次被放出来时,一样的大红衣裳,一样的金项圈长命锁,一样的包包头。都是白白.嫩嫩的小.脸蛋、齐刘海,只庭芳头上带了绢花串成的发圈,陈恭头上缠的是红绳。苦逼的对望一眼,齐齐翻了个白眼。
杨安琴乐不可支,一手牵了一个:“带你们拜菩萨去!”艾玛,这一对儿要都是她生的得多好,去谁家都带着显摆,嫉妒死他们。
一行人走到菩萨正殿,挨个儿拜过去。非年非节的,人不多不少,既不拥挤也不冷清,很是惬意。来往行人看着杨安琴牵着两个孩子,眼里都难掩羡慕之意,龙凤胎啊,真好。把杨安琴得意的差点孔雀开屏,一高兴买了两块玉,给栓她们脖子上。庭芳瞅着那浑浊的石头,心想要不是庙里请的,倒贴钱也入不了杨安琴的眼。信仰的力量真强大。
待参观完所有的殿堂,陈氏和杨安琴相约去听佛法故事,庭芳抽抽嘴角,这是寺庙沙龙啊!一条龙服务,保管每位贵太太都乐不思蜀。老掉牙的故事她才不想听,大好春光还不如去外面走走。很不幸,陈恭也是这么想,不待庭芳抗议,他已经嚷道:“我不听那劳什子,我要跟四姐姐出去玩。”
庭芳又问:“天竺寺有没有闲杂人等?咱们不会遇见拍花子的吧?”
杨安琴道:“那倒没有,这些大寺庙每年接待的贵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殿里人人能进,后头的院子厢房却是管的极严。你们只别在前头乱窜,去后头耍吧。仔细脚下,别拍花子的没遇着,自己失了脚滚下山,神仙也救不得你们。”
陈氏嘱咐:“四丫头你有些分寸,别带着表弟混闹。”
“很是,”杨安琴道,“他不听了你只管揍。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我与你母亲年头到年尾也不得安生,且叫我们歇几日,你替我照看照看表弟可好?”
统共只有她们两个,不照顾也要照顾。庭芳爽快的点点头,带着陈恭去后山玩了。
天竺寺谐音竹,寺庙里随处可见青翠的竹子,当然还有很多笋。庭芳蹲下拔了根长长的细笋,告诉陈恭道:“这便是笋,昨儿咱们吃的清炒脆笋就是它了。你掰一下,是不是很嫩?”
陈恭终于可以鄙视庭芳了,斜着眼道:“大惊小怪,不说我们家,你家园子里不也有?”
庭芳:“……”科普反被打脸,出师不利,擦!
陈恭拉着庭芳的手,直往前拽:“别竹子了,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颗梅树,结梅子的唉!我们摘些下来做蜜饯吃!”
“梅子还没熟……”
陈恭不高兴的道:“你怎么那么扫兴啊?”
庭芳只得跟着陈恭爬上树,好吧,既然出来旅游,总不能关在屋里。爬爬树回家也是谈资。
庭芳的体能与柔韧性绝佳,各种爬树姿势也熟练无比,分分钟秒杀陈恭。春天花多,爬树却没什么趣儿——没有果子摘。就是春天熟的枇杷现在也才挂果吃不得。庭芳从梅花树上下来,又爬上了棵樱桃树,摘了几支樱桃花插在发髻上,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很臭美了一番:“天生丽质啊!”
陈恭跟着爬上来,恰好听到这一句,用手指刮着脸道:“羞羞脸!”
庭芳抽抽嘴角,你到底是怎么以八岁的高龄做三岁小孩的动作的?她为什么要带个幼稚鬼出来玩?难道很久没放风,她也跟着智商掉线了吗?庭芳扭过头去,没再搭理二货,掐了几支花别在腰带上,待会儿好去拍马屁。陈氏虽然越来越疼她,但拍马屁的事是绝对不可以松懈的!
忽然袖子被扯了扯,庭芳无奈的转头问:“又怎么了?”
陈恭悄悄道:“那里有个人!”
“庙里没人难道有鬼啊?”庭芳继续挑着花,懒得搭理陈恭。
陈恭嘟着嘴,不知从哪里摸了个弹弓,放上个生梅子,拉紧牛筋,碰的打了出去。只听不远处惨叫一声,陈恭登时哈哈大笑:“我是神射手!”
庭芳才反应过来陈恭干了什么,立刻就给了他一下:“你作死呢!”能混进来的非富即贵,万一砸的不好,正宗坑爹!可别把她的爹也跟着坑了。
陈恭辩解之词还未出口,树下已站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右手放在刀柄上,阴森森的道:“下来!”
卧.槽!真坑爹了啊?庭芳气的半死,一脚把陈恭踹下树,恰好落在那汉子怀里。自己抱着树滑下来,又想起她们两个打扮一模一样,摘都摘不出去!你妹!
那汉子见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方才的煞气全收拢了。转过身对后面慢慢踱过来的人道:“爷,抓着了,是两个孩子。”
庭芳顺着汉子说话声音望过去,顿时双脚一软!你.娘啊!乌纱十二瓣,各压金线,前饰五采玉云各一,后山一扇分画为四,服用青质加青缘,前后方方龙。衬用深衣,素带朱里,腰围玉龙九片。元色履白袜。妥妥的亲王郡王服饰!!重点不是皇族,而是那哥们单手捂着左眼,满脸阴郁。不是她软蛋,实在是形势比人强,不说皇族弄死个把臣下都特喵的不算事儿,不赶上寸劲儿连史官都懒的动笔的残酷现实,特娘的袭击皇族最高刑罚是诛!九!族!熊孩子坑我全家!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