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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作死的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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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裘四海的千呼万唤之中, 陈决一队人终于到了北平城。

    皇上给陈决配了一队精兵, 也已然抵达北平等候陈大人。

    百人的精兵, 虽然对于彭大将军在北方经验数十年的根基和势力, 但是也能保陈大人的安全了。

    运气好的话, 应该也能护送着陈决逃回京中。

    裘四海愁的满脑袋黑卷毛都灰白了不少, 人在畏死的焦虑中, 很容易快速衰老下去。

    可怜的裘县令, 只因为兢兢业业的做县令,就领到了这样赶死的差事。

    当今谁还不知道, 这世上最不好惹的, 就是北边大将军彭涛呢。

    什么怼天怼地的陈大人啊, 那都是温柔纯良的好男儿好嘛。

    徐廷在北平只呆了半天, 就带着五个身手高强的护卫,骑着最矫健的骏马,离开北平,偷偷朝着西边大营而去。

    西疆,定西将军徐飞云是徐廷的父亲。

    小将军徐浙, 是徐廷的大哥,徐家嫡出大儿。

    这才是徐廷此次北上, 最核心的原因。

    调动西疆戍边军北上压制彭大将军——这也是陈决最后的杀手锏。

    即便,西军来援是逼不得已的手段,也未必能来的及时, 但总归仍是陈决至今, 最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一百精兵, 在几万大军面前,怕是不怎么够打的。

    可援军何时能来,并不是他能决定的。

    甚至,为了不让彭涛发现陈决的杀手锏,他和徐廷之间,最好少用书信往来。

    到了彭涛的大营里,他只怕只能自求多福了。

    陈决带着裘四海检查军粮的时候,心里愈发沉重。

    彭涛的军队,也是皇上的军队,如果能不损伤军将士兵,就能将彭涛收服那该多好。

    可惜……这种天真的想法,在六岁以后,陈决就不敢有了。

    彭涛之患不除,就算拿到彭涛陷害闵大人的证据,又能怎么办?

    皇上仍旧无法耐他何。

    走出粮仓,陈决扭头对裘四海道:“挖个坑,将粮食藏入坑中,留三车粮,剩下的全换成沙。”

    “是掺沙,还是纯粹的……一袋子都是沙子?”裘四海皱起眉,忍不住反问道。

    “我说话你是听不懂吗?”陈决冷声说罢,抬脚便上了马车。

    裘四海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摸着鼻子好一阵缓神儿。

    陈大人……陈决……真是名不虚传。

    ……………………

    押运粮草是件辛苦差事,尤其是在北方。

    民风彪悍,即便是军营和城镇之间,也有山匪敢出动。

    官兵们围剿一次,只要没杀净,过上一两年,又来了一群人,继续抢东西。

    好在陈决带着的一百来人,非常有威慑力,劫匪们远远观望了下,就全都滚了。

    陈决一队人老远就看见了,也未搭理,直接拐过去,进了东北大营。

    进了彭涛的营地,已经是从北平出发后第十五天。

    他被彭涛的副将迎进营帐,将彭涛的另一位副将,留给了胆战心惊的裘四海。

    裘四海不得不咬着牙带着该副将去检查粮草。

    马吃的草如假包换,副将检查的很满意。

    裘四海擦了擦汗,接下来要检查粮了。

    陈大人信誓旦旦的说对方不可能检查后面的几袋,但他实在不相信。

    明摆着陈大人来者不善,彭涛怎么可能还不好好检查粮草?

    第一车粮,没问题。

    第二车粮,没问题。

    第三车粮了……

    卧槽,第四车粮都是沙子了!!!!

    裘四海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开始颤抖了。

    完了完了,离不开这军营了,都得被砍死在这边了。

    结果,就在裘四海以为死定了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传来人声:

    “这位大哥,这里哪有……哪有能净手的地方啊?”声音娇滴滴的格外柔润撩人。

    军营里惯例是没有女人的,很多兵在北方严酷的环境里苦了一年,听到女人的声音都能怀孕,此刻听到这声音,简直都如甘泉淋头般舒爽。

    那副官也在震惊之余,猛转头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简直要瞪掉眼睛——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李小站在屯粮处的围栏口处,找了个士兵询问解手之处。

    那士兵喏喏回答时,她似无意般回头,朝着验粮这边望了过来。

    那副官立即便直了眼儿。

    裘四海忙摆手。

    属下立即将第二车里一袋粮,悄悄跟第四车里一袋沙换了位置。

    那副官已然魂不守舍,查验了第三辆车,又去查验第四辆车,可眼睛和注意力却都已经在漂亮女人身上了。

    “谢谢大哥。”那柔嫩嫩的声音一落,小姑娘便亭亭窈窈的朝着士兵指着的方向去了。

    副官查了第四辆车的第一袋粮后,转身便朝着那小姑娘走了过去。

    裘四海帮继续摆手,属下继续换几辆车上的粮袋子。

    可那副官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回头对裘四海道:“粮食已验过了,没问题。”

    说罢,转身便走了。

    瞧着是往彭涛的营帐方向走,可绕过几个篱笆墙,那副官就转而朝着李小方才所去的地方去了。

    裘四海这才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心想:原来是美人计!

    ……………………

    李小一边往士兵走的方向挪着碎步,手指一边在操控着空气,化成小风,围绕着自己。

    时而长发微飘,时而裙摆荡起,总之行走之间,透着一股仙气儿。

    她非常开心。

    这个主意,是她给陈大人出的,小时候跟母亲看过很多书,所以异想天开。

    只是没想到,陈大人居然觉得可行。

    这一路上,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能操控着小风,幻化成龙卷风。

    从可以操控百人站立的那面大一片面积起风,到现在,可以操控千人站立的那面大一片面积起风。

    能力的训练成长很快,该仍然受益于父亲那一滴血。

    没想到这样好用。

    正想着,突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扭转头,便看到那验粮副官跟着走了过来。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见全是彭家兵营里的兵,再回头望李小时,眼神里便透露出了狼一般的绿光。

    李小却并不畏惧,反而朝着他微微一笑。

    那副官虽然猪油蒙了心,但却不完全是傻的,看见李小这个表情,他心里一沉。

    下一刻,王异不知从何处突然蹿了出来,长剑一横,便架在了验粮副官的脖子上。

    “大胆,敢冒犯陈大人的表妹!”王异怒喝一声,眼睛在副官想拔刀的手上描了一眼——哼,他王异的速度,怎么会给别人拔刀的机会!

    ………………

    李小当然安全回了陈大人的临时营帐,王异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保护着。

    那验粮的副官吃了哑巴亏,被王异揍了一顿,怕彭涛训斥,甚至丢了自己的副官之职,也并没敢说自己被陈决的亲兵打了一顿。

    验粮之事,更是称自己严查了所有粮草车辆,皆没问题。

    那副官汇报的时候,陈决正坐在彭涛的营帐里,沉着脸喝茶,自始至终,他眉头都没挑一下。

    彭涛摆了摆手,那副官便退下了。

    陈决冷哼一声,直言道:“怎么?彭大将军还信不过本官?”

    彭涛也不是什么软和性格,更不会跟陈决打什么太极拳,也直言回怼:“这可不好说,读书多的人心眼儿也多,谁知道你踹的什么心思。”

    陈决视线在彭涛身后站着的老道士身上转了一圈儿,打了个哈欠,凉凉的道:“你那副官骗你,我在粮里掺了狗屎,给东北大营的兵吃。”

    彭涛脸上猛地一黑,五官都收缩了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砍了陈决。

    果然,在彭涛发怒前,老道伸手,用自己一直攥着的蒲扇搭了一下彭涛的肩膀。

    彭涛立即便平静了下来,老道这才收回手,继续老实的在后面站着。

    陈决嘲讽脸看着彭涛,一副没什么头脑,无脑挑事儿挑衅的模样。

    彭涛在陈决脸上转了一圈儿,冷笑道:“你要住多久才滚?”

    “皇上让我多住几天,看看你忠诚不忠诚,听话不听话。如果不听话,就把你杀了,再换个将军。相信你营里想取你而代之的人不少吧?”陈决每一个字,都让坐在边上的张塘心惊肉跳。

    此时此刻,不光裘四海恨不得偷偷逃离军营,张塘也不想呆了。

    他在陈决身后站着,站的浑身发麻,脑袋疼。

    “哈哈哈,这么多年,想替了我的,换了我的人,都不在了。劝你在我营里老实点。”彭涛说罢,对身边的亲兵道:“送陈大人回他自己营帐里待着去。”

    “是。”亲兵腰间跨着把一人高的大刀,站在陈决面前,一脸的你自己不走,我就要动手让你走了的表情。

    陈决也知道自己今日的挑拨到极限了,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张塘忙跟上,一边跟着走,一边回头朝着彭涛陪笑。

    彭涛脸上凉凉的满是杀意,看的张塘心惊肉跳。

    待陈决离开了营帐,彭涛气的狠狠锤了下桌子,“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拧了他的头。”

    “将军,咱们现在南下,只怕就要赶上秋至冬来,到时候路上阻碍大不说,万一有什么耽搁,冬天在外安营扎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站在彭涛身后的老道出声安抚道:“而且,现如今我们时机尚未成熟。不设防的情况下,京城的接应全死净了,张明磊也致仕了。现在对京城的状况,和兵营里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打过去,只怕风险加大不知一星半点。”

    “哼,要我说,去年我就南下了,你偏要拦着我。”彭涛喝了口茶,语气仍旧带着怨恨。

    “去年三皇子还在,又是强弩之末,那时候动手,也不是好时候。本该今年动手的,不成想京城又出了事。”老道伸手在彭涛肩头搭了下,待彭涛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

    “且看看吏部尚书葛荣的反应吧,如果他当事,把咱们的人按在九门提督位上,那么咱们就可以重新部署,考虑南下了。如果葛荣不当事,那就……换了他,再考虑成事时机。将军……此事干系重大,不可着急啊。”

    彭涛点了点头,在老道的安抚下,终于消了几分气。

    但,他看了眼帐篷门口,仍旧恶狠狠道:“这个陈决,我非亲自砍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