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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后,王伦洗漱完毕,带着群雄前往宝珠寺与晁盖辞行,那托塔天王一见王伦真要走,哪里肯放他回山?
想这山寨是王伦所赠,前两日自己差点全军覆没时,那青州官军又是王伦所退,如此恩情,似晁盖这种饮水思源的义气人,直恨不得留下王伦住上三五个月再走才好!此时见王伦来辞行,好说歹说只道弟兄们先回去也好,只是非要留下王伦。
此时王伦惦记着许贯忠老母的病情,不好再拖,只好实言相告,自己要亲自去建康府请那神医安道全,晁盖见王伦又是为救人性命的事马不停蹄,心中感慨不已。他是明事理的人,当下不好再劝,只好叫小喽啰连忙去准备宴席,好欢送梁山友军。
众人用完饭,晁盖亲自送出几十里,直把王伦一行军马送到北清河边,看着王伦大队人马上了船,这才怏怏而回。晁盖回程时,想到王伦又要亲自下山迎请好汉上山,勾出了他求贤的心思,准备回去安定了山寨,便欲学着王伦,亲自去一趟抱犊山,会会那两位听说颇为不俗的文仲容和崔野,看能不能邀请他们一同过来聚义。
且放下晁盖不题。只说王伦等人在船上逆水行驶了几个时辰后,看看到了蓼儿洼,王伦对身边诸位头领道:“如此我便不回山寨了,直接坐船到大湖南岸,再取路去那建康府不迟!”
众人虽然早就知道王伦要往南一遭,只是到了这临分别之际,还是不免依依难舍,都是相劝王伦住几天再走,只说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这时却听王伦道:“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我下山前往二龙山之时,一应事务早已有所交待,山寨目前已经步入正轨,只我不在山上时,大家都听林教头和闻军师拿主意便是!”
众人无奈,见留不住,都是争相要随王伦下山,这时只听阮小七道:“哥哥,往**去河北时,我小七一身本事没甚用处,就不添乱了!只是这南下建康府,一路多是水路,哥哥一行人去我甚不放心,说甚么这次小七一定要随行!”
小二和小五也在一旁极力劝说,王伦见小七意诚,且这一路上确实多是水路,有个水军头领同行也好,便应允了他,阮小七欢天喜地的点了二十个精壮水军同行。王伦便带着焦挺、郝思文并五十亲兵,辞别了众人,一起南下而来。
也不知是前两次下山运气太好还是怎地,头一次在去东京路上便遇到了焦挺,第二次去沧州时路上又收了饮马川三杰,可是此回这一路往水上行去,直连一个有名有姓的好汉都没遇上,身上特意带着的那沉沉黄金一条都没送出去,直叫王伦暗暗纳闷,是不是前两次把好运气都用光了。
只见这一行七八十人,如此这般陆转水,水转陆行了大半个月,看看过了扬州,就要进入长江了,王伦叫小七前去租了一艘大船,除了船上的水手以外,没要任何外人上船。只把这七八十人外加马匹都装了上来,逆水朝上游百十里处的建康府行去。
此时刚过午时,王伦用完了饭,便到甲板之上观看这长江景色,阮小七撕着一只熟鸡跟了出来,两人在船上聊了些轶事,只听这时阮小七道:“哥哥,我那日见唐斌哥哥回来时红光满面的,一时来不及问他情由,到底有甚好事叫他如此〖兴〗奋?”
王伦见说一笑,直把唐斌和huā姿的事情说了出来,末尾又问道:“小七莫不是想成家了?”
阮小七闻言哈哈大笑,道:“哥哥还没成家,我小七急甚么?我们兄弟三个就是服气哥哥这一点,有好事都想着弟兄们,自己却不急!”
王伦莞尔一笑,叹道:“缘分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的!不是谁想成家了便随便找一门亲事对付着,这种轻率的行为既是对自己本人不负责任,也是对亲家女方不负责!只说我此时没遇到缘分,难不成偏偏拦着弟兄们的良缘,只是不叫你们结亲?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嘛!”
阮小七见说连连点头,道:“怪不得老娘说哥哥眼界高,她现在也不瞎张罗了,只对我三兄弟说像哥哥这样的人物,还愁无妻?她若只顾瞎添乱,怕不叫哥哥为难?”
王伦见说连忙摆手,直道:“老娘那是为我好,怎地叫做添乱?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阮小七刚准备回话,忽听江心一艘小船边上“噗通”“噗通”传出三四声重物坠水之声,小七一惊,忙道:“那动静不小,不像是捕鱼撒网,怕不是水贼害人!?”
王伦见说连忙起身,朝着阮小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渔船快速驶离发出响动之处,王伦回头喝了一声:“靠上去看看!”
那船上侍立的亲卫急忙往船舱下传令,便见这艘大船往事发处急急驶去,这位快人阮小七不待大船靠近,将鸡骨往江中一丢,衣服都不脱,直接往水里跳去。王伦知他本事,也没阻拦,只是大喊让他小心,阮小七闻言伸出一只手来摇了摇,随即一个猛子扎入波涛汹涌的江面下。
不多时,忽见阮小七从江底托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不住往外吐着涌入嘴中的江水,断断续续道:“船上……的好汉,速速……救我三个兄弟!若得生还时,愿……以死相报!”
王伦急忙叫人丢了绳索下去,那被救起的汉子看了看绳索,只是朝船上诸人一抱拳,猛洗了一大口气,直又扎入水中去了。王伦和闻讯赶了出来的郝思文对视一眼,心中都觉这汉倒是好义气,眼见此人虽然会些水,但看他身法,却远说不上精通,居然敢在这汹涌的江水中放弃逃生的希望,只顾营救他那几个兄弟。此时王伦和郝思文都是忍不住点头赞赏,只听王伦吩咐道:“再下去几个好水性的兄弟,一定要把他们四个都捞上来!”
王伦话音一落,顿时便见五七个汉子直直跳入江中,转眼间都看不到头了,这长江的大浪王伦在上辈子就见识过,此时只好和众人在甲板上翘首以盼。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个大汉冲破水面,探出头来,只见他仰头朝天上吐着水柱,而他那两手也没闲着,一手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船上众人见状大喜,此人不是那活阎罗阮小七还能是谁?
王伦见状也是欣喜,急忙吩咐众人投下绳索,阮小七提着这两人游到船边,只是这两人身上都被捆得严严实实,哪里抓得住绳索。只见此时阮小七一手提着两人,一手扯着绳索,直往他们身上系,眼看着打了个死结,阮小七挥了挥手,示意船上众人将他俩提上器。随即便见他大笑一声,又下水救人去了。王伦直叫船上众人合力将这两人拉起,自有精通水性的汉子上去施救,不多时,只听这两人哇的一声,吐出许多苦水来,两人此时方才有了知觉。
见这两人无碍了,王伦又去看那长江里的情况。却见此时阮小七正拖着刚才第一个冒头的汉子浮在水面,那汉子还兀自挣扎,要再下水去救人,只听阮小七喝道:“已经救了两个上去了,水里还有我五七个弟兄,正在施救,你这汉子莫要鸟乱!”
那胡乱弄水的汉子闻言这才老实了一些,但转念一想还有一个兄弟在水里,只见他又开始挣扎,阮小七只是在水中擒着他只如等闲,这汉怎么也挣不脱,忽见这时那五七个水军正捞了一个汉子上来,阮小七手上那汉子放才消停了,王伦见这两个汉子身上没有绳索,估计是在水里挣脱了,水性看来倒也还不错,起码比这两个要强。
没费多少功夫,只见大伙儿一个不少的全都上船来了。当先那条呼救的汉子刚刚站定,便朝阮小七抱拳道:“好汉!想我也识得些水性,只是在你手上时,如那孩童一般挣扎不得,真是叫人佩服!”
阮小七哈哈一笑,问道:“你等是甚么人?怎地叫人在江心害了?”
那汉长叹一声,默默不语,看他那神情甚是沮丧。那被水军救起的汉子搀着两个兄弟起来,见船上的人都看着自己四人,上前拜谢道:“多蒙诸位好汉相救,我等兄弟四人感激不尽!若是往日里还有金银相谢,如今身无长物,还请各位好汉见谅!”
阮小七闻言不爽,怒道:“若为金银时,我理都不理你等,只顾拿那阿堵物寒碜人作甚?”
那四人见说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敬佩神情,只见当头那个默默不语的汉子朝阮小七拜下道:“不敢动问这位英雄大名!”
阮小七不喜这四人太过小觑人,只是指着王伦道:“这位是我哥哥,便是我哥哥下的令救人!”
这四人听阮小七一嘴的江湖语气,大惊道:“不知几位好汉在何处营生?想我等四人也是绿林中人!”
王伦观察了这四人半天,话说往日里遇到的好汉他或多或少总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不想这四人直叫他脑海中毫无印象。又见他们颇为老练,开口闭口只是问别人来历,对自己身份却不漏一丝风,倒叫王伦对这四人感起兴趣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