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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乔默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拿起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
“喂,你好。”
那头是一阵类似于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声音,乔默皱眉,手指忍不住扣紧了手机的外壳,“是你。”
“乔默,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你什么意思?鞅”
这个人,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慕锦年会调查我,难道不是你的功劳?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要不然大家都讨不到好。我在你们楼下的第二个花坛里放了一瓶药,你每天放点在慕锦年的食物里。”
“你想对他干嘛?我不会受你摆布的,就算不能用脐带血,也肯定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旎”
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
“这么久还找不到,你就不会用你的脑子想想吗?”
“是你动了......”
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乔默颓然的坐倒在床上,那么,那个查出和乔乔骨髓相匹配的人并不是意外死亡。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在背后阻止!
她还奇怪,乔乔的血型并不是特别特殊,怎么就会这么大规模的寻找,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呢。
书房。
男人临窗而立,欣长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左手的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支烟,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截金色的烟蒂!
聂华岳摘下耳机:“时间太短,无法判定出对方的真实位置,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有很厉害的反侦察能力。”
“嗯。”
男人转身,将烟蒂放入烟灰盒里,对于刚才的那一席话,他似乎,并不在意。
聂华岳表情严肃,连温文尔雅的笑容也尽数敛去,他看着淡然的慕锦年,“我去花园里找找是不是真的有瓶药,如果真有,查一下监控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不用了,”慕锦年眯眸,看向外面的第二个花坛,扬妈正带着乔乔在那里玩,“不用去了,什么都没有,那个人是在试探。”
试探他有没有监视乔默,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您怎么知道?”
聂华岳脱口而出,却是被提起了兴致,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直觉。”
这个人对他们的动向都太了解,也了解他的处事风格。
他,离他不远。
应该说,这个人,还是他极其信任的。
他信任的人......
......
乔默换好衣服,手机又响了,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也没等那边主动开口,“我说了,我不会受你摆布,有本事你去找慕锦年,就会在这里用个病危的孩子威胁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难怪你一辈子就只能当缩头乌龟,在背地里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聂华岳拔掉耳机线,揉了揉耳朵,“这是平日里温柔贤惠的乔小姐吗?”
“温柔娴淑?”慕锦年以一种奇怪的腔调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你的识人水平,果然独具特色。”
她就是个长了爪子的小老虎,任性,蛮横,还犟得像头牛。
明明弱不禁风,偏爱逞能,一个人把所有事都默默担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季景初温润到让人安定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乔默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脸颊泛红,“是你啊,我记得我之前存了你的号码的。”
“小默,”季景初的声音沉下来,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种时候不能逞强,那种人被逼急了随时都可能伤害你,或者是乔乔。”
不得不承认,季景初快而准的抓住了她的软肋,这种事,不能告诉慕锦年,一个人憋在心里,她会彻底被压垮的!
“小默,我们见一面,就算只是一个倾听者,也好过你一个人承受。”
乔默沉默了几秒,目光扫向外面的第二个花坛,那里是为乔乔修建的一个儿童乐园,她脸色一变,匆匆答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广播里,传来空乘甜美的声音:“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关闭一切电子设备,系好安全带……”
季景初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抱歉,我要下飞机。”
“抱歉先生,舱门已经关闭了……”
……
乔默急匆匆的跑下去。
见到乔默,乔乔兴奋的扑上来抱住了她,:“妈妈,我们好多天没见面了,慕叔叔不让我见你,我不喜欢他了。”
乔默失笑,弯腰抱起乔乔:“叔叔对你不好吗?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那……”乔乔偏着头想了想,“我不让他听见就好了。”
乔默将乔乔交到佣人手里,“杨妈,将乔乔抱进去。”
“妈妈,”乔乔不肯,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你又不要乔乔了吗?”
“妈妈怎么会不要乔乔呢,你先进去,妈妈马上就进来。”
乔乔哭着被抱走了,直到看着他们进了门,乔默才蹲下身子开始在花丛中翻找泥土被挖过的痕迹!
园丁前几天刚翻过土,乔默只好将整个花坛都翻了一遍。
二楼。
慕锦年站在窗边看着,书房的气氛有点阴郁,聂华岳摸着鼻子干咳了一声,“总裁,下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再呆下去,估计就成炮灰了。
“陈家老太太的生晶宴,是不是今天?”
“是,不过已经推了。”
“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
聂华岳沉默了两秒,总裁不是最讨厌这种无聊的聚会吗?突然转性了?
“那我去准备礼物。”
“不用了,我亲自去选。”
聂华岳看了眼弓着身子翻土的乔默,在心里骂了句‘腹黑’。
乔默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人说的药瓶,她再拨电话过去,那头提示已关机。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季景初发来的地址。
换了衣服,乔默戴着口罩和乔乔腻歪了几分钟,她感冒还没好彻底,不敢跟乔乔有过多接触。
“乔乔,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听话,妈妈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水晶栗子糕。”
乔乔委屈的撅着嘴,但还是懂事的松了手,“那妈妈你早点回来。”
“不行,”慕锦年站在二楼的扶梯处,深邃的眸光紧紧锁着乔默,不紧不慢的开口:“下午有事。”
他单手插在裤包里,另一只手扶着深咖色的栏杆,缓缓的走下楼梯。
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连接缝都熨烫的一丝不苟,冷硬的线条衬托的他整个人都透着薄凉的硬挺。
男人坐到沙发上,将乔乔抱到自己腿上,“晚上陈老太的生日宴,下午要去选礼物。”
“陈老太?”
乔默皱眉,实在想不到这是何方人物,需要慕锦年亲自去选礼物。
“恩。”
慕锦年没有多余的解释,转身跟乔乔说起了话:“乔乔想读书吗?”
乔乔眼里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随后又慢慢熄灭,“没有学校愿意收我。”
每次只要跟学校说他有白血病,都没有学校敢收他,后来妈妈索性就不说了,只告诉老师他身体的凝血功能不好,不能磕着碰着。
慕锦年的喉咙哽痛了一下,手指刮过乔默的脸:“很辛苦吧,抱歉。”
乔默以为他说的抱歉是五年前让她签字离婚,将她赶出别墅,也没有深究,但听到‘辛苦‘两个字,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像一个从不被理解的人,突然寻到了知音的那种感动。
她微微启唇,正准备开口。
慕锦年却已经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请老师来家里教你,好不好,等以后乔乔病好了,我们再去学校。”
“谢谢慕叔叔。”
乔乔雀跃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慕锦年蹙眉,以前还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但现在,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心里不爽。
“叔叔不喜欢乔乔亲你吗?”
乔乔的内心很脆弱,稍微一点脸色变化,他都很敏感。
“喜欢,但我更喜欢,你叫我爸爸。”
他又继续诱导。
乔默:“……”
***
陈老太的生日宴在陈氏的云端酒店举行,八十大寿,洛安排的上号的名流、媒体,都收到了邀请函。
门口,来往的豪车络绎不绝。
热闹场景空前盛况。
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下,限量定制款,虽然车牌普通,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是慕锦年的车子。
被称为传奇的慕家现任掌权者!
黑色双排扣制服、白手套的保安拉开了后车门。
慕锦年下车,转身,牵着乔默走了出来。
乔默穿着纯白的一字肩鱼尾长款礼服,头发松垮的挽在脑后,耳垂上缀着两粒珍珠耳坠,肌肤洁白,眸子如海。
她身上,有种沉静的美,那是经过岁月沉淀所绽放出的一种光华,如珍珠般,莹莹不漏。
左手挽着慕锦年曲起的手臂,右手捏着一个小巧的珍珠手包,微微提着裙摆!
低调内敛的装束,却透着价值不菲的考究。
满头银发的陈老太在陈董事长的搀扶下走过来,“慕先生,您能到场,真是蓬荜生辉。”
慕锦年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才走进大厅。
宽阔的大厅被装饰的很喜庆,铺着白色镂空桌布的长桌上,白瞒着各种精美的食物。
侍者端着酒水,穿梭在宾客中间。
乐队在舞台上演奏!
“慕先生......”
有人执着酒杯迎上前来应酬,乔默没什么精神,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倾身低声说了一句:“好,小心点。”
满厅宾客衣香髻影。
乔默坐在沙发上,拿了杯热饮慢慢的喝。
“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不习惯?”
略带嘲讽的熟悉女声在头顶响起,乔默抬头,就看到一身海蓝色礼服的夏云,和平日相比,她的妆容稍显艳丽,微卷的头发散在肩上。
乔默四周看了看,才确定她是在真的在跟她说话!
“还好。”
没什么不习惯的,这种宴会礼仪,乔振南有请专门的老师教过。
夏云哼了一声,“正常的,没见过世面,会怕难免的,等一下别给锦年丢丑才好。”
“就是,”乔默皱眉,义愤填膺的说道,“也不知道慕锦年什么眼光,宁愿带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出来,也不愿意带那些自认为是名门的伪淑女出来。”
这指桑骂槐的本领,她还是跟苏桃学的!
夏云一阵气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的咬紧了牙。
乔默淡淡的笑了笑,“你说是吗?夏小姐。”
夏云心中恼怒,却偏偏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乔默转头看向被人群包围的慕锦年,他执着酒杯,唇瓣勾起一道不近不远的弧度。
雍容沉稳的气质中混着淡淡的倨傲,黑色的西装、烟灰色衬衣,袖口钉有稀世的黑钻袖扣,能隐约看到手腕上佩戴的腕表。
一个女人路过他面前时,似乎被人撞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
在她跌倒之前,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慕锦年无论在哪,都是发光体一般的存在,这小小的风波,顿时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聚集地!
男人的大手托着女人纤细的腰,怎么看都是一幅动人的画面。
夏云看着场中央的那一幕,提高了声音,嘲讽的问道:“乔默,你看吧?他对每个女人都是那么好,绅士有礼,儒雅风度,你觉得你能在他身边呆的了多久?”
乔默淡淡的看向她,“如果他看到现在这样扭曲的你,估计会对你彻底失望。”
“乔默,你别得意,我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我等着你被抛弃。”
乔默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眸光一闪,渐渐的茫然起来!
“不高兴?”
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熟悉的气息从后面将她团团围住。
慕锦年从后面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脖颈,喷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果香!
“刚才夏云跟你说了什么?”
他眯起的眸子里透着微醺的醉意,香槟喝多了,也会醉的。
“你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我还以为慕总一向都是料事如神呢?”
“小坏蛋,会拐着弯弯酸人了,什么时候在床上能变的主动点?”
慕锦年咬了咬她的耳垂,毫不刚才的优雅尊贵,整个就像个调戏良家小少妇的流氓。
乔默整张脸都染满了朝霞般的晕红:“流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都看上你什么了。”
“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银行卡和我这张脸了,你说,她们看上我什么了?”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孔子没教过你,谦虚是美德吗?”
“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还没来得及教。”
对于慕总难得的一次冷笑话,乔默十分赏脸的‘呵呵’了两声。
音乐一转,整个大厅的灯光都暗下来,陈老太上台致辞!
慕锦年抱着乔默,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平静。
夏云在不远处看着,恨恨的跺了剁脚,转身,不小心和后面走过来的人撞得正着。
装着小糕点的碟子不偏不倚的贴在她的前胸。
礼服被染上了奶黄色的油性污迹,夏云几乎想尖叫,但碍于在公众场合,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
对方一开口就是质问,看到自己身上也沾上了奶油,急忙拿出纸巾擦拭。
“真是讨厌,我这套礼服今天早上才从巴黎空运过来的。”
周围的宾客将视线集中过来。
陈夫人疾步走过来,朝夏云抱歉的点了点头,才伸手拉了拉一脸不高兴的陈芷依,“芷依,你怎么能跟客人闹呢?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别惹奶奶不开心。”
陈芷依撅着嘴,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就不高兴,反正她也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我干嘛凑上去贴她的冷屁股。”
“说什么呢?”陈夫人板起脸,“一个女孩子,整天屁股屁股的挂在嘴边,丢不丢人。”
陈芷依哼了一声,“我上去了。”
“你奶奶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
陈夫人低低的喊了一声。
“有弟弟陪着就行了,我在,她反而添堵呢,我怕她蛋糕都吃不下去,就被我气得两眼一翻,那我就罪过了。”
“你这孩子。”
陈夫人斥了一句,却拿陈芷依毫无办法,陈老太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确实从小就伤害了她。
陈夫人尴尬的看着夏云,“实在抱歉,小女被我宠坏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今天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谁家的千金,但既然是客人,就不能怠慢!
“要不,我给你找件芷依的礼服,先将就着换一下。”
夏云尴尬的站着,若是平时,她提早离席就是了,可是今天——
锦年也在。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夏云瞬间红了眼眶。
回头,果然看到慕锦年穿着一件衬衫站在她身后,随意又雅致。
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倨傲让他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哪怕只是穿着件衬衫,也丝毫不显唐突!
他低头,看向夏云,习惯性的问:“司机在外面吗?”
她以前经常不带司机,一个人瞎跑。
夏云摇头。
她咬着唇低头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格外凄楚!
慕锦年掏出手机,“我让聂华岳送你回去。”
夏云心里一暖,这个男人还是关心她的,“锦年,我们......”
后面的话被她忍住了,她知道,如果她现在提出和好,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她点了点头,拢紧身上的西装,“改天我洗干净后,给你送到慕森。”
乔默正好上完洗手间朝这边走来。
“不用了,扔了吧。”
......
回去的路上,慕锦年抱着乔默,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精致的锁骨,暗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今天没喝酒。”
“嗯。”
她知道,他一整晚都喝的香槟,后来直接改喝果汁了。
“我今天只抽了一支烟。”
乔默:“......”
“所以,适合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