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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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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承乐哈哈大笑,面色阴冷,声音阴沉,“对,二哥最孝顺!我们一个个都是忤逆不孝的龟儿子!三哥往日多听话的一个人,生生被你们逼的断绝父子关系;老五多憨厚的一个人,生生被你们作贱的没了孩子;我们夫妻往日对你们不够恭顺吗?可换来了啥?你一个当亲爹的要把我丢在大牢自生自灭!哈哈……我的亲爹亲娘,小心点用二哥的孝顺,别等到二哥也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那你们百年后可就有儿子祸害没儿子送终摔老盆了!”

    乔老太太被夏承乐打断话,又被他一连串的恶言恶语气的手指哆嗦,抬手指着他,大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怀胎十月……”

    “行了,娘!别翻旧账了!”夏承乐不耐烦的摆手,目光轻蔑的扫过乔老太太,“你是生了我不假,可你眼睛里有过我这个儿子吗?你的心思一个在钱身上,一个在官家老夫人身上!怎么,大哥现在失了势,你耍不起威风了,就想在你儿子身上找场子?”

    乔老太太被堵的抖着手只会骂,“畜生!畜生!”

    夏承乐露齿一笑,一拳砸在夏承平肚子上,夏承平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张口吐了出来,一股酸腐的恶心味在胡同里散开,夏承平想扭头避开呕吐物,却不防夏承乐又一拳打过来,他身子一蜷缩,半张脸就蹭到了呕吐物上,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张口就是昏天暗地的吐。

    夏承乐嫌弃的丢开手,一脚把他踹到胡同口的五叶槐树旁,两个人腰粗的五叶槐晃荡了一下,从树上飘下几片泛黄的落叶。

    夏承平张口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混迹着一颗发黄的门牙!

    围观的人半被恶心,半被吓到,都往后退了两步。

    另一边,因乔老太太帮忙抓了黄氏一把的赵氏这会儿正占了上风,抓着黄氏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扯,黄氏大声嚎叫,伸手揪住赵氏胸前的衣襟,可着劲儿的往自己身前拽,待拽到一定距离,伸手就抓住了赵氏的头发!

    一个使力!

    赵氏“啊”的一声。

    声音格外惊悚。

    离两人近的几人蹭蹭往后退,一个还胆寒的捋了捋胳膊。

    “这叫的太吓人了,怎么也没人管一管?夏秀才家的亲戚都哪儿去了?”

    “你没听夏秀才那兄弟说吗?夏秀才逃命把人家两口子给扔下了,还把唯一的儿子给弄丢了,搁谁身上谁不生气啊?这还是亲兄弟呢!”

    “平时看夏秀才跟他媳妇说话那叫一个牙疼,没想到这还有更牙疼的事儿……”

    有人就轻声笑,“说话酸不溜秋儿的,真把自己个儿当人物了,可惜,如今的县太爷不捧他……”

    “说的是啊,哈哈……”

    一时间,周围全是嘲讽的笑。

    夏承平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五叶槐树上才好!

    黄氏这边扭转了局势,再次把赵氏压在了身子底下,一双手拼命往她脸上招呼,“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不要脸……我打的你没脸见人……”

    夏大郎被两个粗使婆子叫了出来,看到这场面吓的脸都白了,扭头就往院子里走,“我要去读书,我还有几页没读完,爹要考察我功课的……”

    “大爷,您去劝劝四老爷,老爷他……”

    夏红霞蹙着眉头跟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与夏大郎迎面撞上,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大郎理也不理她,越走越快,最后竟飞快的跑了起来,两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

    小丫鬟急道,“四老爷和四太太回来了,正打我们老爷和太太,姑奶奶,您快去帮着劝一劝?老爷子被四老爷推到地上崴了脚,老太太一个人眼看撑不住了……”

    “哎哟,我的头好疼……快,扶我回屋去!”夏红霞一眼瞧见外面被打的躺在地上的夏承平,脸色大变,一把抓了小丫鬟的手就往回走。

    脚步飞快的程度比夏大郎还要快上三分,小丫鬟几乎是被她拖着往回走。

    两个粗使婆子的脸更加精彩。

    一个对另外一个道,“四太太要把太太打死了,怎么办?”

    另外一个摇头,一个就出主意,“三老爷家和五老爷家不是在洋槐胡同吗?要不,咱们去报个信儿?”

    另外一个就迟疑道,“能行吗?三老爷跟老太爷那可是断绝了关系的,还能搀和进来?”

    胡同里,赵氏的声音叫的像杀猪一样,两个婆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对视一眼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人扑了扑身上的粗布衣裳,从偏门儿溜了出去,跑去洋槐胡同报信儿。

    这一来一回,等夏承和与夏承祥得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夏承和思忖了半响,与夏承祥道,“这事儿是爹和大哥做的不地道,老四出出气也是应该的。我就不去搀和了,你……”

    夏承祥蹙眉,对夏承和的话附和的点了点头,“三哥与老宅已没了干系,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我去看看,能劝就劝上两句,不能劝我就看着不让四哥真把大哥打出个好歹……”

    夏承和点头。

    李氏有些担心的看夏承祥,夏承祥笑笑,“没事,我一个局外人,四哥还能连我也给打了不成!”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夏承乐是怪不得夏承祥身上,可跟一个暴怒的人讲理,他能听吗?

    李氏眼中的担心没有半分减少,反而越发强烈。

    “要不,让万福、万宝跟着一起过去。”罗氏也有些担心有个万一。

    夏家三房的二小子夏继明小名毛毛的明哥儿,噔噔噔跑进堂屋,直扑到罗氏怀里,“娘,娘,我饿了……”

    罗氏就笑着拥了拥儿子,耐下心劝儿子,“毛哥儿乖,再等会儿就吃晚饭了,现在吃东西到晚饭再吃就该积食了,积食就睡不着觉了……”

    明哥儿嘟了嘴,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罗氏,罗氏差一点就要投降,忽听门口传来稚嫩的声音,“娘,不能给吃……”

    与怀中儿子同样的容貌,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罗氏一见就笑着叫了声,“豆哥儿。”

    大名夏继贤小名豆豆的夏家三房大小子很含蓄的点了点头,叫了声,“娘。”

    迈着小短腿跨了门槛进来,另一只手还牢牢牵着一截白嫩的藕断,罗氏定睛去瞧,却见猫儿眨着大眼睛趴在一侧房门口怯生生的往里瞧,心口不由就软了,“猫儿,到娘这儿来。”

    猫儿就去看豆哥儿,豆哥儿点了点头,扶着猫儿迈过门槛才松了手,猫儿笑眯眯走到罗氏身边,乖巧的软糯声叫着,“娘。”

    罗氏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放到腿上,又拿帕子给猫儿去擦额头的薄汗,猫儿脸蛋红扑扑的直冲罗氏笑,“娘……”

    罗氏就忍不住从心窝笑开,眉眼全是笑意。

    毛哥儿也叫,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悠,“娘,我要吃千层糕……”

    豆哥儿迈着小短腿规规矩矩的走到屋里,先叫了,“爹。”又依次叫了“五叔、五婶儿。”

    才看着毛哥儿,吐了两个字,“坏牙!”

    毛哥儿还要说什么,豆哥儿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毛哥儿立时嘟起了嘴,“不吃就不吃……”

    夏承祥稀罕的什么似的,就要说话,一个千层糕而已,他们家还不至于吃不起,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李氏瞧着摇了摇头,他只好按耐住性子,笑了笑。

    罗氏看着毛哥儿听话,就笑着道,“晚上让范叔做你们最爱吃的菜好不好?”

    毛哥儿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罗氏的手,“娘,真的?”

    罗氏点头,毛哥儿欢呼一声,掉头就往外面跑,“范叔……”

    竟是迫不及待的立刻就要去。

    几个大人失笑。

    豆哥儿蹙了蹙眉,奶声奶气的对猫儿道,“妹妹,你在这儿……我去看毛哥儿……”

    猫儿乖巧的点头。

    豆哥儿小大人样的朝众人抱了抱小拳头,扭头往外走。

    夏承祥就对夏承和感叹,“三哥,你怎么生出来这么讨人喜欢的三个小家伙的?”

    夏承和看了罗氏一眼,夫妻俩豆尴尬的别开了脸。

    李氏啐了夏承祥一口,“你不是要去五叶槐胡同?再不去,保不齐大房就要出人命了!”

    远远站着来报信的婆子摸着额头的汗连连点头。

    夏承祥朝妻子嘿嘿笑了两声,“我这就去,这就去。”

    罗氏叫了人,“香薷,你去唤万福和万宝陪五老爷走一趟。”

    一个模样干净,身手利落的十三四岁的丫头笑着福身,“是,太太。”

    夏承祥朝夏承和与罗氏点了点头,“三哥、三嫂,我去了。”

    李氏依然不放心,看着夏承祥出了堂屋,也从椅子上起身,与罗氏告罪,“三嫂,我实在不放心,我跟去看看,大嫂和四嫂是女眷,我去了也好说话……”

    罗氏想了想,“那你把你身边的季红带着,香蔓,你去寻了若朱来,陪在五太太身边。”

    香蔓应声出现在门口,听了罗氏的吩咐福身应了,退下去。

    三个小的出生,十一娘便从莫守谆处讨要了几个年岁不大,有些功底的小姑娘到家里,一边教规矩,一边让绘春调教功夫。

    会武的起名一律以若字开头。

    又寻了宋家牙行,挑了几个家世清白的丫鬟、婆子来伺候,一律以香字打头。

    李氏告辞出门去追夏承祥,罗氏才与夏承和四目相对,两人眸子里都是无奈。

    这两年,夏承平窜上跳下的,走了许多门路,就是不受县太爷待见,也想开铺子,可开什么都被人打压,还有两个得了官太爷、官老夫人病的夏老爷子与乔老太太,一家子人过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夏承平也不是没找过夏承和,却都被夏承和拒绝了。

    他们家有点安稳日子不容易,夏承和实在不想搀和到老宅那些龌蹉事儿里。

    老四虽是个游手好闲的,说话也不中听,可好歹是亲兄弟,他们一群人逃命的时候却单单撇下了老四一家,害的老四连唯一的儿子也丢了,说到底,都是老爷子与老大做事不地道!

    罗氏宽慰夏承和,“好在两个人都没事,不幸中的万幸。”

    猫儿窝在罗氏怀里也朝夏承和笑,红扑扑的脸蛋儿,一眨一眨如宝石一样晶亮的眸子,夏承和的心情也不由被感染,走过去抱了猫儿在怀中,猫儿糯糯的叫,“爹……”

    伸手就搂住了夏承和的脖子。

    夏承和笑呵呵的将女儿搂坐到肩头,“走,爹带我们家猫儿去看小金鱼。”

    猫儿就抱了夏承和的头咯咯的笑。

    罗氏张着手,“她爹,你小心点儿,别把猫儿掉下来了……”

    猫儿的笑声就越发的大。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反观另一边,夏承祥与李氏坐着马车一路到了五叶槐胡同。

    离胡同还有好远,道路就被附近几个胡同的人堵了个水泄不通,万福与万宝好容易把人疏散出一条通道,马车还没驶进去,里面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把李氏吓的一个哆嗦。

    夏承祥忙握了妻子的手,蹙眉道,“听声音闹的挺厉害,你还是别去了,就由季红跟若朱在这儿陪着,我带万福与万宝过去瞧瞧。”

    “万一……你小心。”李氏掩饰不住的担忧。

    夏承祥点头,冲李氏咧了咧嘴,“有万福跟万宝在,他们伤不了我!”

    李氏嗯了一声,目送夏承祥跳下马车挤着人群往五叶槐胡同而去。

    “五太太,我去把马车赶到边上的胡同去,免得被人冲撞了。”

    李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直盯着五叶槐胡同。

    季红朝若朱笑了笑,若朱回了一笑,出了车厢将马车赶到一边。

    胡同内,夏承平被夏承乐打的满脸是血,一身衣裳满是血污,眼神飘忽,看模样已是打的快要不行了。

    夏承乐站在一旁,扶着五叶槐树喘气儿。

    赵氏披头散发,头上有血渍浸湿了头发,一坨一坨的,黄氏依然不依不饶的在拍打着,可从下手的力道来看,已是累的很了。

    一边的地上,还倒着吭哧吭哧脸色发白的夏老爷子,抱着一条肿成馒头的脚;乔老太太坐在夏老爷子旁边的地上,抹着眼泪,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骂着两个儿媳妇。

    夏承祥脸色大变,推开人群就挤了过去,“让一让,让一让!”

    万福、万宝怕人吃亏,忙跟着挤了进去。

    夏承祥一把抓住夏承乐还要打夏承平的手,“四哥,你想把大哥打死不成?!”

    “老五……”夏承乐一愣,甩开夏承祥的手,“你别管,这是我和他的事儿!”

    夏承祥蹙眉,指着夏承平,“你看看他,再打下去就真没命了,你是不是想摊上事儿再去大牢走一遭?”

    夏承平就揪着夏承祥的裤腿,“老五,救……救我,老四要打死我……”

    夏承乐低头在夏承平脸上晃了一圈儿,狠狠啐了一口,掉头朝黄氏身边走去,“媳妇,走!”

    黄氏被夏承乐拉起,一脚蹬在赵氏脸上,糊了她满脸的泥巴,才跟着夏承乐进了院子,连看也没看倒在门口的夏老爷子与赵氏。

    “老五,老五……”夏承平抱着夏承祥的腿嗷嗷大哭。

    赵氏也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哇哇大哭。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

    夏承祥叹了口气,扶了夏承平起来,对万福、万宝道,“把人疏散了,去请个大夫来五叶槐胡同。”

    万福、万宝应了,瞟了老宅几人的惨状一眼,眸底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疏散了围观看戏的人,去请了大夫来。

    老大夫一进屋,看到唉唉叫着的几人,愣了神儿。

    乔老太太上去一把抓了老大夫,“你快给我家老头子瞧瞧,他这条腿是不是也废了?”

    夏承平疼的脸色都不对劲儿了,仰着头看老大夫,“大夫,我……先给我瞧……我吐血了……”

    “你忍着!”乔老太太一眼瞪过去,“你才多大年纪,你爹多大年纪,你能忍,你爹忍不了……”

    夏老爷子哼哼唧唧的叫着疼。

    老大夫便走过去摸了摸夏老爷子的腿,哎哟一声,“这是踝骨错位了……老爷子,您忍着点儿,我帮你把骨头板正了,养上个把月就成了。”

    “疼不?”乔老太太巴着脸问。

    老大夫斜过去一眼,“板骨头,你说疼不疼?”

    乔老太太的脸就皱巴到一起,夏老爷子的脸白的吓人。

    老大夫叹了口气,招呼夏承祥,“小子,抱住你爹,可别让他乱动,不然,骨头掰错了地方可要多遭一次罪的!”

    夏承祥嗳了一声,拍了拍跟进来的李氏一下,上前扶起夏老爷子,“爹,得罪了。”

    一把将夏老爷子的双手禁锢在一块儿。

    老大夫瞧了瞧老爷子的腿,扭头看了一圈,摇了摇头,喊了自己的徒弟,“摁住他的腿,可不能让他乱动。”

    徒弟应了,死死摁住了夏老爷子的腿,老大夫这才撸了袖子动手。

    夏老爷子疼的额头冒汗,咬破了唇,浑身哆嗦,还是没忍住凄厉的嚎叫了一声,张嘴咬在了夏承祥的胳膊上。

    夏承祥闷哼一声。

    老大夫松开手,拿了瓶药给乔老太太,“成了!拿这个涂上去,用大力气揉开,等淤青下去就慢慢好了。”

    夏承祥放开夏老爷子,捂着胳膊退到一旁,李氏掰开他的手才发现薄衫上已染了血迹,不由咬牙,夏承祥朝她笑了笑,“不碍事儿。”

    李氏红了眼。

    老大夫的徒弟拿了药过来,“用这个擦一擦吧。”

    李氏忙谢过,帮丈夫撸了袖子擦了伤口。

    这边,老大夫丢下夏老爷子,却看夏承平与赵氏,“啧啧……这下手可真够重的……”老大夫一边瞧伤口,一边啧啧出声,夏承平羞臊的脸红的似猴屁股。

    赵氏倒都是皮外伤,老大夫拿了药给小丫鬟,让她兑了水给赵氏擦伤口,小丫鬟忙跑着去端了水,帮赵氏擦脸上的伤,可碰一下赵氏叫一声,还伸手拧着小丫头,“作死的,就不会下手轻点儿,想疼死本秀才娘子啊……”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擦着。

    夏承祥与李氏对视一眼,都蹙起了眉头。

    夏承乐与黄氏这会儿也赶了来,一进门就叫,“大夫呢?大夫呢?快给我瞧瞧我脸上的伤口,会不会破相?”

    老大夫瞅了黄氏一眼,嘀嘀咕咕说了一句,伸手从药箱里拿了瓶药递给徒弟,“拿去给她擦。”

    徒弟嗳了一声,就要把药递给黄氏,赵氏突然开口,“她的药我们不给钱!”

    徒弟的手就缩了回来,去看老大夫。

    老大夫皱了眉看赵氏。

    黄氏一把抢了药,“不是你们害我们夫妻,我们用得着看大夫吗?这钱不是你给还要我们给不成?!呸!”

    夏承乐扫了屋内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夏承祥身上受伤的胳膊上,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五,你这么巴巴的凑过来,可落了什么好?”

    又啧啧道,“瞧你那胳膊上的伤,别是被不识好歹的人给咬的吧……”

    “四哥!”夏承祥眉头拧的更紧,“爹与大哥纵然做事不对,可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你还……”

    夏承乐伸手拦住夏承祥的话,笑道,“我的好弟弟哎,你这是在帮谁说话?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忘了?”

    夏承祥的脸就一白。

    李氏的手就是一抖。

    夏承乐笑呵呵的自己寻了个太师椅坐下,“别在你四哥面前装什么仁义孝顺,讲仁义讲孝顺也得看人!就这样的……”

    他抬手指着夏老爷子、乔老太太并夏承平与赵氏,“你跟他们讲仁义孝顺,他们懂那是什么玩意儿吗?”

    黄氏在一旁附和的嗤笑,“一群狼心狗肺,黑心烂犊子的东西!”

    “所以,听四哥的,分了家就好好的过你的好日子,学学三哥,少管老宅的事儿!”夏承乐嘿嘿笑,“你放心,我和你四嫂没了儿子,这辈子也没个指望养老的人了,就靠着亲爱的爹娘和大哥了,万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的!”

    眸底的阴鸷恶狠却是显而易见。

    夏承祥脸色难看,“四哥!”

    夏承乐沉了脸,“老五,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四哥不为难你,你也别来为难四哥!带上你媳妇离开五叶槐胡同,以后这里只要不死人,就不要来搀和!”

    李氏倒抽一口冷气。

    夏承祥的脸更加难看,一双眸子晦涩难辨,“四哥……”

    夏承乐却不再理他,一张脸迅速换上嬉笑的模样,对躺在美人榻上的夏承平道,“大哥,我们院子里缺几把太师椅,先前买来的床也不知道被那个瘪犊子给弄走了,你们院子里想来有多余的!借我们用用呗……”

    “你休想!”夏承平没出声,赵氏先嚷嚷开,“这是我们大房的地盘,不是你们四房的!想要椅子和床回九里亭去!”

    夏承乐却不管,拍手叫道,“来啊,大哥体贴弟弟,把屋里的东西都让给了我们,把这些太师椅和八宝阁上的东西都搬去爷的院子。”

    “是,四爷!”屋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粗壮大汉,应声就走了进来,一人拎了两把太师椅,还有人把夏承平从美人榻上扯下来,一把抱了太师椅往外走。

    夏老爷子与乔老太太也被人毫不犹豫的从太师椅上拽下来,重新跌坐在地上。

    乔老太太嚎啕大哭,“畜生啊畜生!你不孝顺啊你……我怀胎十月……”

    夏承平就去叫夏承祥,“老五,你还不快拦住他!他疯了!”

    若朱护着李氏与季红退到一边。

    夏承祥就叹气的去看万福与万宝,万福与万宝对视一眼,也去看夏承祥。

    他们是三房的人,但被派给了五老爷,五老爷说让他们动手,他们就动手!

    可没等夏承祥开口,夏承乐已大笑着道,“老五,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娘与大哥没地方睡觉、吃饭的……”

    声音很是讽刺。

    夏承祥皱了眉想说什么,可看到担惊受怕的李氏,攥了攥拳头,“四哥,你保证不再打大哥、大嫂!不再为难爹娘!”

    夏承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抬手,“我保证。”

    夏承祥嗯了一声,转头对夏老爷子与乔老太太道,“爹、娘,家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老五!”夏老爷子低吟,“老四恨我和你娘!你要看他活活搓磨死我和你娘吗……”

    夏承祥神色一僵,看了夏老爷子一眼。

    夏老爷子神态倨傲,依然不服输的模样,只一张蜡白的脸显得很没精神。

    夏承祥在心底轻叹一声,说到恨,他的双胞胎儿子……要是不死,这会儿都能到他大腿高了。

    夏承祥别开头,低声道,“爹,四哥答应我有你们一口饭吃的。我找时间再来看你们。大夫,药钱出去我给你。”

    说罢,扶着李氏出了客厅,朝大门走去。

    夏承平瘫在地上,赵氏惊恐的缩了缩身子。

    老大夫与徒弟,对视一眼,拿了药箱飞快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咋养了这么群不是玩意儿的玩意儿啊……”乔老太太拍着大腿嚎叫,“一个个的都不管我们了啊……这是要活活作贱死我们啊……”

    夏承乐冷笑。

    黄氏撇了撇嘴。

    丫鬟跟婆子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眼睁睁看着夏承乐带人把好好的客厅搬的只剩下随风飘荡的几个纱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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