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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的逆转,令所有人震惊得瞠目结舌。残旧的斗兽场内,一间时鸦雀无声!
良久,方才爆发出阵阵惊呼,喧哗之声四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只变异的大地甘露酒灵,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躯体,企图从肉球内挣脱出来。
“它想干什么?”江舞云见那身上被刺出好几个窟窿的酒灵,一直在疯狂地挣扎,执着地望着不远处的土灵池。
“狐死首丘。”坐在她身边的江枫,说道:“或许是,它想在临死之前,回到自己的灵池里去。”
坐在江枫另一边的,那位佩戴着八品纹章的美丽的女酿酒师,动容地点头说道:“虽然它是失败之作,却也拥有酒灵之心,实属难得。”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那看起来很怪异的大地甘露酒灵,终于挣脱出来。它没有下半身体,所以,只能痛苦地利用两条手臂,爬行在地面上,朝土灵池爬去。虽然它行动迟缓,却坚定不移。随着,它向土灵池爬去的同时,地上也被它的躯体,留下一条青莹的血迹。
许多酿酒师,见到这一幕,都不禁站立起来。只要拥有酒灵之心,不管它是否残缺,都是一只真正的酒灵了。
耗费了许多时间,终于让它爬到了土灵池边,它伸出手指,在临死之际,轻轻点在漆黑粘稠的冥炎水中。一层轻灵的波纹,旋即荡漾在水中。冥炎水登时变得清澈、透明,清冽芳香!一缕微赤的灵气,悠然从酒水中飘逸起来,在土灵池上方,凝聚成了七彩霞虹。
点水成酒,这是酿酒师们的追求,更是酒灵们的无上荣耀!
大地甘露酒灵,临终点酒,随着酒霞升腾而起,看台上的许多酿酒师,潸然泪下!
不过,七品大地甘露酒,仅是昙花一现,酒灵便重重地趴倒在地,燃烧成了青莹的火焰,化为虚无的轻烟。酒水则快速,变成粘稠赤色的冥炎水,虽然它不再是酒,却也没有被死去的酒灵污染。
“走吧。”看台上的光头酒皇,站立起来,对身边其余六人说道:“关于他的事,我们可以回去禀报了。”
见七位酒皇离场,赤塍撤销火灵层,跃到场地上,用洪亮的声音宣布:“虽然两只酒灵皆已死亡,但也有先后。此次比试,原野胜!”
看台上的人群,一阵欢呼,他们多是在为,那只死亡的大地甘露酒灵喝彩。包括原野,也在为自己那夭折的酒灵,而感到自豪……
比试结束后,人们三五成群,闲聊着相继离场。只有几名负责清场的酿酒师,在小心翼翼地,清除杜起留下的那池毒液。
“这冥炎水还能用吗?”一名三品酿酒师,站立在原野的土灵池边,看着里面的冥炎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
“不管它有没有被污染,都不能再用了。”虹渊主持着清场善后,道:“免得别的酿酒师,再使用时,发生什么意外。”
“等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几名酿酒师不禁转脸望去。
只见,一道身体瘦弱的少女,神情淡然地走过来。他们纷纷一惊,然后躬身行礼。因为,来者便是击败龙岩的霜月,她至少拥有潜酒皇的实力。
她走到土灵池边,俯身蹲下,打量着凝重如水银的冥炎水,然后伸出纤细的玉手,插入水中,摸索了一会,取出一只鸽子蛋大小的玉白色椭圆球,上面还有一道道青色灵纹。
“不是?”虹渊诧异地打量着那东西,道:“之前那只死亡的酒灵,留下的——”
“灵曲种。”霜月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手中奇怪的灵曲种,自语道:“这界酒试,要变得更加有趣了。”
正值晌午,明媚的阳光,挥洒在白云森林上。
落叶、原野与龙岩三人,沉默着飞回府邸。他们对这场胜利的喜悦,已经被伤感和失落掩盖。因为,灵曲种出了问题,他们若找不出问题所在,就算是他们侥幸胜了这场,也不可能再走多远了。况且,一只酒灵的死亡,对原野而言,心中难免怅然。
然而,令他们三人大感意外的是,霜月那瘦弱的身影,竟然先他们之前,出现在荷池中的凉亭里。
“拜见潜酒皇。”落叶稍带忌惮地拱手说道。
龙岩向她微微颌首,没有说话。
“你来此有何贵干?”原野问道。语气并不友好,导师落叶变成这般模样,全是拜她所赐。
“我来是告诉你们两个消息。”霜月坐在石凳子上,开口说道:“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们想听哪个?”
“哪个都不想听。”原野说道:“如果想说什么风凉话,我马上就把你扔出去。”
“咯咯。”霜月突然笑出声来,道:“看来,你真把我当成小姑娘看待了。”
“拿别人的性命当赌注,难道不是小丫头的胡闹之举吗?”原野说道。换走了落叶灵草之躯,这无异于是要他的命。
“坏消息。”龙岩打断他们说话,拱手说道:“还请告知。”
霜月伸手指着原野,道:“坏消息是,他被巨殿选为重点观察对象。”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落叶说道。
“我还没有说完。”霜月说道:“但是,经过刚才的观察,酒神巨殿给出的结论是——压!”
闻声,落叶身体陡然震动,连连先后踉跄两步,惊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野急忙将他扶住,并开口问霜月:“什么意思?”
“酒神巨殿只为万母寻觅美酒而生,那些品酒师们向来看重天才。但是,他们对待天才,却有两个手段。第是一‘提’,第二是‘压’……”霜月说道。
提,就是有提携、助长之意。他们对被选中的天才,格外照顾。如上一界被他们选中的龙岩,他们见他心境沉稳,天赋惊人,就故意不给他安排强劲的对手,一直暗中助他进入前十,这样的奖励,有助于他以后更好的成长。结果也令他们很满意。如这次,龙岩就成功地晋升为一名酒皇,还受到了万母的接见。
压,便是故意压制之意。他们觉得被选中的天才,天赋可以,但心境还不够,不足以成长为一代帝皇,就故意压制一下,让那天才收敛心性,多加磨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龙岩问道:“虽然是昙花一现,但原野最后不是酿出七品酒了吗?”
“他们给出的结论,有两种,第一是他对时间鼎的把握不够,第二是他的灵曲种有问题。”霜月说道:“但不管哪种,他们都觉得,他心境不够沉稳,过于狂傲,需要打压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下一个对手,应该是被誉为三界酒圣中的第一人——尉迟狂!”
“完了!”龙岩一阵恍惚,呐呐说道:“那家伙虽是酒圣,却两次与我战成平手,酿造出八品酒,对他而言毫无压力。如果遇到他,原野必败无疑,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为导师更换灵草之躯了。”
万母盛典有四大主题:雅,凶,福,财。每一个主题的举办时间,差不多有七百年。酒试在“福”中,如果想等到下次,至少要二千八百年以后了,凭落叶现在的状况,定然坚持不了那么久。
“什么是好消息?”原野虽然不知道尉迟狂是什么来头,但见龙岩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角色。
霜月伸出手,捏着那颗带着青纹的玉白灵曲种,道:“这是你的酒灵临死之前,送给你的礼物。它,或许能给你带来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