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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黎面露一丝诧异,仿佛她听到的是一件极端荒谬的事,只听她道:“环香,我知道你是四姐姐的贴身奴婢,但你却也不能这么冤枉我,我与四姐姐素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如此陷害我呢?”
“你分明是说谎。”环香正要再分辨,却突然听大夫人一声怒喝,“大胆!你这奴婢竟敢当众诬陷六小姐,莫不是受人指使吗?”
环香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依旧分辨道:“奴婢不敢,不过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我家小姐今日出门并未佩戴香囊,何况当时还有很多人瞧见六小姐去见我家小姐了的。”
大夫人冷冷道:“胡言乱语,究竟是谁看见了?那香囊分明一直就在四小姐身上,何曾又谁动过?你这奴婢若是再胡言,我便先依照家规处置了你。”
大夫人急言令色,倒是让环香吓了一跳,连忙跪地,然而环香还想再说什么,江千儿却一把按住她的肩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环香回头望向江千儿:“小姐……”
江千儿微微摇头,目光却始终是落在大夫人一行人身上的。
大夫人被她那如寒潭一般冰冷的目光一望,一时间竟心头一凉,只觉得这个丫头是那样的邪门。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环香身上。
环香吃了一惊,脸上捂住脸,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江千儿,环香怎么也没想到,小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打她。
环香的眼眶中顿时,但她却瞧见江千儿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她,顿时吓得连眼泪都忘了留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镇住了,不明白这永定县主葫芦里到底是的什么药。
只听江千儿道:“环香,我知你一片忠心户主心切,可你并不清楚情况怎么能当众冤枉六妹妹?不错,六妹妹的确是在找过我,但她不过是同我闲谈几句,并不曾送我什么香囊。今日一早是静依替我梳妆,你不知我身上佩戴香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环香这一下子是彻底愣住了,不光是她,旁人也同样吃惊不小。
江千儿却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对环香道:“还不快向六小姐道歉,回去自己在院门外跪两个时辰。”
环香满脸委屈,但最终却还是依照江千儿的吩咐,对江芷黎道:“六小姐,是奴婢不对,是奴婢胡言乱语才让六小姐当众蒙冤。”
江芷黎注视着环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听她淡淡道:“既然四姐姐已经处置了你,还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说完江芷黎也不再多言。
大夫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仿佛是愣住了一般,江千儿此举实在是太过反常,反常的让她心里顿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但就在这时,只听江芷贞道:“母亲,既然四妹妹已经承认了,那么还请母亲按照家规代替父亲处置。”
江芷贞的话中带着几分急切,也是因为她最近受江千儿的压制太久了。
大夫人沉默了一下,依旧还是觉得此事中透着几分蹊跷。
江芷茵也在这时开口了:“母亲,大姐说得对,母亲还是快做决定比较好,毕竟今日是这样喜庆的日子,可不能因为某些人不知廉耻而扫了大家的兴头。“比起江芷贞,江芷茵心中对江千儿的怨恨并没有少多少,尤其是在听闻江千儿被陛下亲自册封为永定县主之后,江芷茵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就这个出身卑微的贱丫头,她凭什么。
大夫人见此也只能对底下的嬷嬷道:“来人啊,把四小姐给我带回去,严加看管,由老爷亲自来审问此事。”
“是。”几名嬷嬷应声便立刻要过来将江千儿带走,环香却一下子挡在了江千儿面前。几名嬷嬷正要推开她,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名嬷嬷突然眼前一晃,还不等她们回过神来,她们便齐齐摔倒在地。
而此刻一个青衣护卫出现在她们面前,双手抱着长剑,目光冰冷如铁。
所有人都一下子认出,这人正是慕容德身边的近卫。
慕容德起身走了过来,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慵懒不羁的味道,他停在了江千儿身旁,对大夫人道:“既然这件事与我有关,那我也不得不插一插手了。”
大夫人微微蹙眉,但很快镇定下来,试探道:“三殿下是要为这个丫头说话吗?”大夫人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一步,以慕容德这样的身份竟会看重这么一个庶出的小丫头。不光是大夫人,在场众人也都不免觉得荒谬无比。
慕容德的目光从江千儿身上一扫而过,江千儿看着他眼底带着的那分捉摸不定的笑意,顿时便明白过来,对方是想趁火打劫。求娶不成便想如此将计就计,如此卑鄙倒真像是慕容德的作风。
江千儿道:“多谢三殿下好意,三殿下不过是想澄清方才我与殿下不过是突然偶遇,然而随便交谈了几句,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慕容德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目光却一点点冰冷下来。即便是他,也无法忍受被人几番拒绝,虽然是用如此隐秘的方式。
江千儿并不理会他的目光,而是转而对大夫人道:“诚如母亲所说,这香囊的确是我之物,只是还请母亲仔细看一看这香囊的工艺。”
大夫人心中暗暗吃惊,江芷贞和江芷茵还有七姨娘脸上也顿露诧异,唯独江芷黎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千儿冲着环香使了眼色,环香立刻过去拿过香囊亲自递到了大夫人面前:“还请大夫人亲自过目。”
大夫人低下头,目光顿时落在环香手中的香囊上,很快她脸色一变。一把夺过环香手中的香囊,凑到面前仔细的看着那镂空银球,似要把它看穿一般,脸上全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芷贞瞧见她如此神色,不禁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许久不言,而就在这时只听江千儿道:“母亲,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才是,所以还请母亲和大姐不要见怪。陛下夺了大姐的县主封号,并奉我为永定县主时也将先前给予大姐的赏赐全部都赠与我。这其中便有这香囊,而我今日之所以佩戴,也是大姐昨日命她房中的飞霜特地前来嘱咐为我挑选配饰时挑中此物。”
大夫人不禁望向江芷贞,她根本不知道江芷贞害怕今日江千儿不来计划落空,所以还多此一举让飞霜又去了一趟。
江芷贞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仪态,当即急颜令色道:“你说谎,我昨日让飞霜去分明是让她去嘱咐你今日的事宜。”
飞霜也立刻道:“是啊,奴婢的确是依照大小姐吩咐去传话,从不曾为四小姐挑选过什么首饰,四小姐分明是诬陷。”
“诬陷?”江千儿脸上的笑意更冷,“我房中也有不少奴婢亲眼瞧见,你若是不承认便可让她们来对峙。”见大夫人刚要开口,江千儿立刻打断道:“母亲,方才同样是有府中奴婢证明我佩戴此香囊,既然她们的证词算数,那我的证词也如何作数不得?”
大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突然明白了江千儿刚才为何要对环香动手。若是当时环香指认这香囊是江芷黎送给江千儿的,那么江千儿后面的话就完全与一开始矛盾,没想到这丫头心机竟如此深沉,一步步环环相扣竟做的滴水不漏。大夫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了江芷贞一眼,却见江芷贞此刻已完全慌了神,不管不顾道:“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并不能说明什么。”
江千儿道:“大姐算来的这个香囊有一个锦盒装着,只要查验那锦盒便可知这其中的媚药到底是送来之前就有的,还是送来以后再加上去的。只是若当真要查看,为保公平,还请母亲多叫几个大夫,最好实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字字句句气势逼人,即便是大夫人一时间也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既然对方能提出查验那锦盒,想必那盒子之中必定已经被对方动过了手脚,大夫人自然不会蠢到让人当众将证据揭发出来,事到如今也只能比重就轻了,大夫人面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想必是底下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不小心弄错了。千儿,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母亲自然相信你和三殿下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自然也相信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江千儿听到这话差点没冷笑出声来,以为就这么简单就可以算了吗?她江千儿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别,不讨回点利息的亏本买她可从来不做,只听她淡淡道:“母亲,这等事怎么会是误会呢?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母亲若是查清楚,恐怕难以服众啊。若是母亲不愿亲自调查,那么我愿为母亲效劳,必定不会让那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大夫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众人一时之间也是议论纷纷,这江府之中竟然出了这等事,当真是耐人寻味。
江千儿却并不给她们太多机会,很快她冲着环香使了个眼色,环香立刻命人带上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一下子跪在了大夫人面前恭敬道:“夫人,小的是城外药庄的掌柜,行医问药已有二十年之久。”
大夫人眉头一蹙,江千儿道:“环香,把东西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