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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王雱现在想介入交子不是最好的时期,某种程度上,现在大宋的交子名声有点烂,早期滥发的交子的确一定程度抑制了资产兼并的过快增长,但是急于求成的大宋政府同时也引入了许多参差不齐的商号。
有许多实力、信誉、口碑都不达标的家伙都注册了银行。结果这些参差不齐的家伙经营失败破产的有,发行之后带着真金白银跑路去辽国的也有。总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就连官府,也因为宋夏之战造成的财政窟窿,在一定程度上用官交子撸走了天下的钱。
大宋交子现在还没有完全失败,但已经问题频发,处在了名声不好的极限处。张方平就是依靠陈述钱政利弊冒头上位的人,所以现在他执掌三司的情况下,对交子发行的审批是异常严格谨慎的。
基本上玩交子的这群“银行家”已经固化了,很难有新势力进入了。固有的银行家们和汴京的关系千丝万缕,所以叫他们为这个时代的“华尔街”是一个客观中肯的评价。
后世的华尔街洗劫天下靠的是美军那吊打全球的舰队,大宋没那么牛逼的军事力量。不过王雱仍旧把汴京那群大腹便便的家伙算作华尔街,因为大宋的生产总值就接近这个时代的一半了,汴京的GDP又几乎接近大宋的一半。
于是那些人掌控了汴京的生产总值对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呢?等于后世传说中的某济会掌控了全美。
这个时代的汴京就有这么牛逼,“进京”这个概念在大宋时代那真的太时髦。以至于官员离京就算是较为严重的贬官。
所以,必须进京!
其实小屁孩王雱的梦想比这个远大,但进入银行家俱乐部是一个跳板。若能达成就YY了。
作为一个奸商,近水楼台的情况下,不和张方平勾当一下,来个官商勾结就亏大了,比入宝山空手而回还严重。
YY完毕,王雱说道:“伯伯相公,交子牌照到底怎么样嘛?”
张方平好奇的道:“你家底这么薄,人这么小。怎么想到要进入这个领域呢?让老夫如何信任你?”
顿了顿老张又道:“姑且不算你戏言,你看似是认真的。但我就要问了,玩交子的他首先都必须有过硬的家底,以及固有的渠道商路,于是在他们商路上的人,才会信任他们商会的交子,这就是以点带面。现在的你拿什么来担保?”
王雱道:“拿我的技术,拿我王家的口碑和信誉。明府明见,名声以及技术秘方,仍旧也是资产之一。现在我家还非常弱小,但我有把握做好这事的。我从事养殖,当然也就从养殖业入手了。”
张方平楞了楞,要仔细想的话,这小子是真有不少神奇的,而且他没有说错,名声和技术当然是资产之一,这小子有技术,王安石有名声。这还真算是切入口了。
“你仍旧是个小屁孩,和你商议这些,总让老夫觉得掉价,觉得儿戏。理论上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等老夫慎重考虑一下。”张方平最终说了这么一句,竟是忍住了不追问关于鸡苗血统进化的事就离开了。
就此王雱哭瞎了,想不到老张这么猥琐,竟是面对这么大的好处都不松口,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呢?他总不至于怀疑王安石的人格吧?
话说王雱当然有可能是个奸商,但是其实他想多了,有大魔王在上面压着,王雱在奸也是不敢上天的。
批准银行业务当然难了。但那是对别人,对张方平只是一句话的事。这些东西虽然严格,但和后世一样是有指标的,譬如朝廷讨论决议后,决定在整个大宋投放一百个金融牌照。
那么不论是谁在经营,三司都会把这一百个名额用满。那些自己玩死的,恶意坑了百姓跑路的,虽然不多但一直都有的,就像人会生老病死一样。所以只要老张愿意,反正都是把空出的名额给出来,当然可以给王雱,也可以给花花太岁司马小花。
固有的群体的确难动,尤其包拯还牛逼的现在。那些问题都是历史遗留的,不是张方平的锅,张方平也解决不了。里面那些银行家什么阿猫阿狗都有,都是前几人宰相三司使弄出来的锅。
在大宋不能夺人饭碗,就和官位一样,别人要抬这个碗,通行办法是等现有的人退休或者自己玩死掉,才会有新的空位。
这部分空余虽然不多,却总是会有交替的,于是张方平的手里一定会有新的资源。
张方平的相位要稳,那么在他领域内必须有“自己人”,或者说是他所能控制的人更准确。
他的领域当然就是经济战场,如果没有王雱这个小战神入场做老张的手套,和那些奸商打经济战,说难听点张方平就始终只能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了。
由此分析下来,王雱又略微的放心,老张虽然现在拒绝了,但似乎并没有说死,应该是有松动的。
这问题上小算雱也理解张方平,老张说的话不好听却是实话。换做王雱自己,一个相爷也大概率不会和十岁的小屁孩商量什么开个银行的问题。
“呜呜,小孩没人权,道路尚未铺平,我小雱仍需努力。”自语着,王雱扑在地上捶地……
晚间。
王雱在想着先上车后补票的问题。
打算先从地下钱庄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的持续做大做强。
想到高兴处便嘴巴都笑歪了。
正在这个当口,耿天骘在外面敲门道:“衙内,老爷叫你去书房。”
王雱知道肯定出幺蛾子了。一般来说想曹操的时候,通常都会有点幺蛾子。
来到书房的时候,王安石在昏暗的灯下看什么文件。
王雱便乖乖的道:“拜见爹爹,许久不见,您都瘦了,想坏儿子我了。”
王安石放下手里的文件,对这小子有点无奈,想了想招手道:“既然你想为父了,那便过来,允许你放肆一刻钟。”
王雱如何敢过去啊,肩膀有伤又不想露馅,过去爬他身上是要痛苦的,于是道:“不了,爹爹日理万机,有许多事要忙,作为王家的长子,虽然我还小,却要支持爹爹的工作和事业。”
王安石道:“你说话非常好听,也非常的有道理,但你个小鬼总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为父听张方平相公说,你一个小孩子,胃口竟是大到了要发行交子的地步?”
这当然隐瞒不了,于是王雱道:“回爹爹话,这是有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大宋没有交子便罢了,既然有,别人做得我当然也做得。我并没有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就是想做事,且有把握把事情做好。就像我想养鸡,就可以把它们养好。”
王安石楞了楞,要这么听的话,他的话毛病也不大。
思考少顷,王安石捻着胡须道:“行,这是你的一个梦想,一个志向。咱先不谈一个孩子你为何有这些想法,姑且就用我大宋爱出神童来解释。但你哪来的底气觉得张方平相公会陪着你胡闹?”
王雱耍赖的道:“我并不知道他会否同意,我就是想做事,然后把想法告诉了张相公。”
于是王安石又不说这个问题了,看了耿天骘一眼,又道:“行,我儿一张嘴啊,为父就不和你理论了。但耿天骘告诉我,他说以你的性格,和张方平提及只是一种试探和铺垫,实际上你会‘先斩后奏’,应该已经在策划先执行、其后再想办法找张方平相公补充手续的计谋了,有这事吗?”
卧槽果真有幺蛾子?老耿这混蛋真是太坑了,怎么能把小爷的心思猜这么明白呢。你又不是穿越者,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