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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芬也没催她,床上的男人喝了姜汤之后,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怪不得女儿看了他会动心,只见这小伙子眉清目秀,鼻梁高挺,肌肤白里透红,就像画里的善财童子似的。
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别说桃花村了,就是整个县城都挑不出几个。
周淑芬笑眯眯地看着女儿。还别说,女儿跟他还真的挺般配的。
正在这时,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声。接着,他的眼珠子转了两下,虚弱地睁开了眼。
“呀,他醒了!”柳杏儿赶紧凑过去:“你好了?感觉怎么样?”
“你,你是”男人迷茫地望着柳杏儿圣洁的脸庞:“你是仙女?我.....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天堂吗?”
柳杏儿像吃了棵棒棒糖一样,心里喜滋滋的,红着脸说道:“傻瓜,你没死。这里是桃花村,是我们救了你!”
男人“哦”了一声,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哪知身体像散了架,全身酸麻无力,根本使不上劲。柳杏儿搀扶住他,将他拉靠在后面的床头上,又在他后背垫了只枕头。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掉进河里的?”周淑芬连珠炮地问道。
就像小学生解答高深的算数题似的,这个年轻人皱着眉头苦思良久,脑中却一片空白,啥也记不起来了。
“我....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男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柳杏儿的手腕:“你们告诉我,我是谁呀,哎呀,头好痛”
他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嘴里哀嚎着,模样又可怜又凄惨。
可怜的娃,看来他是失忆了!
“妈,他怎么了?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柳杏儿心肠软,难过的泪水都快涌出来了。
听到这里,一直躲在门口不敢靠近的柳老憨突然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和手表,琢磨了一会,嘿嘿笑着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柳老憨貌似关心地问道。
年轻人悲痛地摇摇头,他根本不敢想,一想脑仁就疼。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柳老憨脱口而出道。
“啊!”小伙子立即抬起头,惊喜地问:“我是谁,快告诉我!”
柳杏儿和周淑珍都哑然地望着柳老憨。
“爸,你怎么会”
“苦命的孩子啊,你从小就没了爹妈,是我从求子河边捡回来的,给你起名叫柳水生”柳老憨打断女儿的话,指着老伴,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你干妈,那个是你杏儿姐哦,对了,她还有两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柳老憨喷着唾沫星子,把柳家三代,从他的爷爷辈算起,一直讲到了家里养的那头马驴
柳杏儿和周淑芬听得目瞪口呆。
年轻人刚开始锁着眉头,还有些信将疑,直到柳老憨如数家珍讲到他三岁尿床的破事起,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半个小时之后,这个苦逼的落水儿,终于接受了自己就是柳水生的事实。
失记的脑袋如同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画什么,上面就会印上什么样的记忆。再加上“柳水生”此时头痛欲裂,根本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柳老憨白白地捡了个便宜儿子。
“可是”帅哥疑惑地看了看屋内的摆设,然后又看看眼前的三人渐渐地,他开始有些了印象小时候看的农村电视剧,这一刻,在他的脑子里发挥了作用。
“干爹?干妈?我”帅哥仍然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可怜的娃儿!”柳老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昨晚你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慢慢想吧,总会想起来的!”
周淑芬实在听不下去了,将柳老憨扯出了门外,压低声音道:“老不死的,你疯了,干嘛说他是咱干儿子,这不是骗人家吗?要是他记起来怎么办?”
柳老憨翻了翻白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球!认他做干儿子,对咱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什么意思?”周淑珍不解地问。
“你想啊,咱家又没儿子,丫头终究是外家的人,等她们全都出了嫁,以后谁给咱们养老送终?”柳老憨越想越美,乐呵呵地说道:“他现在啥也记不起来了,这不正好让咱们捡个便宜儿子吗?地里的活儿也多个帮手,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周淑珍摇摇头:“不行,咱们不能昧着良心这么干,这是要糟报应的!”
“我这是做好事!”柳老憨两眼一瞪:“他现在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身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你说能把他送哪儿去?”
“可是,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呀!”周淑珍说。
“记起来更好!”柳老憨呵呵笑道:“这小子穿金戴银,一看就有钱人。咱们把他给救了,还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还能亏了咱?”
“你呀,真是老狐狸回门精到家了!”周淑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对夫妇在门外打着无意算盘,而屋内,“柳水生”和柳杏儿,却在大眼瞪小眼
柳杏儿立在床边,捏着衣角,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父亲不应该骗他,可是一想到他如果做了自己弟弟,就会生活在桃花村,芳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欢喜和期待。
“那个”柳水生望着这个美得像天仙的女孩子,生硬地叫道:“杏儿...杏儿姐,我,我饿了!”
“啊?”柳杏儿的芳心噗通通地乱跳,心慌意乱地应道:“我马上给你做饭去!”
说完,像逃命似的,转身冲出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柳老憨。
“丫头,你干嘛去!”柳老憨见她红着脸,很奇怪地问道。
“他,他饿了,我做饭去!”柳杏儿慌乱地回了一句,撒腿便跑了。
“给他下碗面条,扔几根青菜就行了!”柳老憨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
来到厨房,柳杏儿手脚麻利地往锅里倒了一瓢水,然后点着一捧稻草,扔进了灶炉里。
她抱腿坐在木墩子上,浑浑噩噩地往炉子里扔着柴火。红通通的火苗在眼前闪动,回味着刚才他叫自己“姐姐”时的傻样,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面煮好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走到墙根处,打开一个黝黑的瓮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两只鸭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鸡蛋我存了大半年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竟然给这小子吃,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柳老憨看着碗里飘的那两只荷包蛋,捶胸顿足,就像剜他的肉一样。
“好吃,真好吃”柳水生大口吸溜着面条。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柳杏儿假装没听到父亲的话,喜滋滋地说道。
“哼!吃完就赶紧睡,明天下地干活去!”柳老憨听得心烦意乱,顿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听到这里,柳杏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脸望了柳水生一眼,娇羞地转开了视线。
柳家只有两间瓦房,东头那间住着柳老憨和周淑珍,南厢房是个套间,中间有一道小木门隔开。柳杏儿住在里间,外面本来是她奶奶住的。前年她奶奶去世了,便一直空着。
柳水生如果在这里生活,肯定会住在外面那间的。
此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柳杏儿习惯穿单薄的裤头睡觉,但两间房只有一道门隔着,而且门缝还那么大。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隔门而居,想一想,都让她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