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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语感激地朝她点点头:“Thankyou!”
走进去之前她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拧开了会议室的门。
突然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她目光清澈平和,轻声用英文道歉。
围着圆桌的一圈人都抬眸看着她,神色各异,只有蓝子旗垂着眸,反袖式的衬衫挽起来,露出了结实的小臂,半晌才开口道:“坐下。”
她关上门,走过去坐了下来。
可等到听他们继续开会几分钟之后,秦沐语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信远停工已经两天,检举处对其选材进行了严格审查,可是审查结果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不得已撤销了停工令,信远现在已经恢复了项目工程。但是由于检举时所用的IP是来自Dringlewapen的内部网络,所以匿名的身份已经被揭穿,政府已经疑心Dringlewapen的不正当竞争手段,下一次的竞标资格岌岌可危。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秦沐语。
她小脸清透而苍白,清眸中闪烁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光芒,几秒种后却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气氛压抑得要死,她抬眸,清晰说到:“I’msorry,it'smymistake.”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失误。
可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检举处的人并没有那份闲心去查证到底是谁匿名检举,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倒打一耙的人,只有上官皓。
他这样的反击,不动声色,哪怕损失了两天项目进程的时间,也赢得漂亮。
蓝子旗脸色沉郁,沉默不语。
“Anglia,”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似笑非笑,用中文开了口,“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只是简单地承认错误就好,你自己之前都说过信远没那么容易扳倒,这种途径是你想的,那你就应该连后果一起考虑进去——难道你为了Dringlewapen做事,做砸了,还需要公司来给你买账吗?”
秦沐语嫣红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对这件事我很抱歉,可是距离竞标案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会尽快想出解决办法,不让大家担心,”她眸色坚定,轻声道,“Ipromise.”
女人嗤笑了起来。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个随时在医院生病需要照顾的儿子吗?你自己瞅瞅现在几点钟,按照你自己的规定,无故旷工三次以上直接开除,你不会得了健忘症不记得了吧?”
“她不算旷工,”蓝子旗冷冷打断她的话,“她事前跟我请过假,我忘记发邮件出来通知,是我的失误。”
总裁发了话,旁边的女人脸红语塞,手攥紧了文件夹,无处发泄怒气。
“还有检举的事,”他冷峻的眸抬起,凝视着圆桌旁的一群人,淡淡的,却是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Anglia提供的只是之前信远曾经出过选材问题的资料而已。这么卑劣的方法,她想不出来。”
桌边几个围坐着的中文不是很好的人,面面相觑,似乎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像不能理解。
“那也好办,”浓妆艳抹的女人再次开口,“既然Anglia说过这件事情她会处理好,那我们就等她的处理结果,我没听错是不是?Anglia,你刚刚可是亲口答应的,youpromise?”她挑起了漂亮的眉眼问道。
秦沐语静静坐着,点点头:“我答应。”
蓝子旗蹙眉:“散会。”
一场气氛紧绷的会议就这样结束,蓝子旗起身离开,周围的人也都轰隆轰隆走开,窃窃私语声很明显,秦沐语浑身累得僵硬,坐了一会才离开。
“President’soffice!”前台的妹妹又眨巴着眼睛冲她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虚弱了一下,点点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走进蓝子旗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只穿着蓝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坐在转椅里,掌心里握着一只铅笔,看起来洒脱不羁,只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掺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关上门。”他又是淡淡的一句。
秦沐语顺从地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凝视着他,轻轻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听我把话说完——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马上回来,小墨病得很严重。如果工作和小墨之间让我选,你知道我的选择,很抱歉我做不到你要求的那样,你……按规定处分我吧。”
蓝子旗沉默不语。
和他相处这么久,她清楚,蓝子旗的沉默要么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要么是这场风暴已经结束,他身心俱疲地没心思再跟你纠缠那么多。
可此刻,她却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子旗抬眸,眸色沉郁,哑声道:“近一点。”
秦沐语一怔,想了想还是绕过办公桌,走近了他身边,试探着,却也戒备着。
蓝子旗心情似乎很烦闷,抓住了她柔软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暖着,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事。半晌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怪我了?”
他是指他的失控。
秦沐语摇摇头:“没有。”
蓝子旗扯出一抹笑,淡漠而不羁:“你是不是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根本就不敢跟我生气闹脾气?我对你不好,你也不敢有怨言?”
秦沐语再次摇头,看着他:“你自己清楚,我跟你闹的脾气不少,你能忍是你的气度,我不知足就是我不识趣。”
听了她这话,蓝子旗笑得更开,似乎刚刚的烦闷是恍惚一般。
可是笑过之后,他深邃的眼底依旧是深深浅浅的伤。挺拔的身躯站起来,轻轻拉过她,将她置于自己怀中,俯首,仔细凝视。
秦沐语微微紧张,侧脸上开始沁出细微的汗。
蓝子旗凝视她良久,哑声道:“可我要的不是你的识趣。”
“秦沐语,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动心?”他的手臂轻轻环住她,不越界,不过分,只是轻轻抱着,“我说的是动心,不是你因为畏惧,因为不敢,而对我的顺从。你懂吗?”
秦沐语抬眸,近距离地看着他压低的俊脸,一时无法顺畅呼吸。
“我不知道……”她哑声道,“蓝子旗,你能不能不问我这种问题……”
蓝子旗却宛若没听到她的答案一般,轻笑,“看来是没有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像是无心,却又很犀利地幽幽问道:“那皓呢?……秦沐语,你们认识的时候,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对他动心过?”
秦沐语重重一震,睫毛颤抖了一下,小脸苍白地望向他。
蓝子旗的眸,已经渐次冷冽下来。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他凝视着她震惊的眸,低低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独自一个人带着小墨去医院,你以为我放心得下?我找人跟着你们,哪怕你有一点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可是刚刚,我晚了一步。”
他捏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小墨的床位是他帮你安排的对吗?……你来告诉我如果你们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我认识的上官皓,冷血无情,他没有我好心,永远都没有。”
“所以秦沐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暗哑得有些听不清了。
秦沐语的小脸,愈发苍白。
——上官皓帮小墨安排了床位?难道不是跟医生说的一样是突然有人出院空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子旗的手臂收紧了一下,俊脸微微苍白,低低道:“说话。”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沉默。
秦沐语目光逐渐澄净起来,开口道:“他一时好心,是因为他作孽太多,怕到时候报应到了连地狱都下不了……我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我好,除了他。”
听了她这句话,蓝子旗紧绷冷冽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俯首低低道:“好……这样就好……你慢慢说给我听,我不着急……只要你肯说,我随时听着。”
他脑海里也不是不震惊的,从一开始看到他们对峙就开始猜测,反复猜测,此刻听到她说这些,他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年那个在她身上制造出无数伤痕的男人,是上官皓没错。
只是更大的疑惑,还在后面。
“我今天累了,我们改天再说,可以吗?”她垂眸,仿佛说出刚刚哪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哑声道。
蓝子旗沉默下来,并不言语。
半晌,他才决定放开她。以后时间还很长,他会慢慢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的。
好不容易跟他确定好针对信远的下一步方案,秦沐语起身,终于能够离开他的办公室,蓝子旗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冰冷而认真:“最后一个问题——”
“秦昭云,是你什么人?”
他心里这个最大胆疑惑,希望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结果。
秦沐语身影顿了顿,回头,清眸中不带一丝杂质,苍白着小脸说道:“他是我父亲。”
说完,她手握紧了门把,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蓝子旗一个人慢慢消化。消化掉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事。
是她父亲……
秦昭云是她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蓝子旗想起了她提供给他的那一份关于信远的资料,一切仿佛都清晰起来,他攥紧了拳,眸光愈发清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