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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肯定?”秦晋桓满脸诧异。
穆语苍白的脸上带出一抹冷色:“她没这么聪明。”
秦晋桓微愣两秒才接话:“董宛卿确实少根筋,但你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个董悦芸。”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董悦芸指使的?”
“已经报警了,警方会处理这事儿,咱就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来,吃东西。”秦晋桓说话时将冷掉的汤汁倒了,又重舀了一勺轻轻吹凉,然后呈至穆语面前。
穆语却仍没张嘴,只是冷冷地睨着他。
“怎么了?”
他的声音耐心而温柔,脸上还挂着关切之色,却没能打动穆语,反而让她的心更冷,她轻哼着一声冷笑,淡声质问:“为什么在我出事近十个小时后你才选择报警?”
秦晋桓眼底顿时晃过一抹闪烁,装着搅拌汤汁的样子垂下眼眸:“我本来不打算报警,后来想清楚了一些事儿才决定报警的。”
“是吗?”她满目不信。
“没必要骗你。”
“嗬。”她像听了笑话似的再次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很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话,“你之前不许报警,是因为你不能断定这件事儿是谁做的,你想给自己维护那个人留一点回旋的余地。现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所以报警,为的是让警方向我证明这件事真的与尹安然无关,你没有袒护尹安然,对吧?”
秦晋桓放下碗,面色凝重地盯着她认真解释:“我之前不让报警,是因为我想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调查以及处理这件事儿。敢如此嚣张害我的女人和孩子,我必须让她生不如死。我后面改变主意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你也算是执法者,即便那个人是把你害得这么惨的恶毒之人,你肯定也不会允许我用非法手段去惩罚她,一定也会劝我报警,让法律来制裁她,对吧?”
见穆语没应声,他又继续出声,“这件事儿无论是谁做的,我都不会对她心软半分,因为她伤害的是我最心爱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
“你说得倒是煞有介事。”
“你还在质疑我?”
“我想静静,你出去吧。”
“小语……”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出去。”
再一次被她驱赶,秦晋桓有些恼火:“穆语,你能不能不要事事先入为主、处处钻牛角尖?凡事你就不能从客观角度来思考?”
“你还指责我事事先入为主?先入为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穆语勃然大怒,声音陡然扬高,“你在听说我被人故意撞翻时首先怀疑的难道不是董宛卿?要不然你也不会首先就让子峻去调查董宛卿上午的行踪!至于尹安然嘛,你也有一点点怀疑,仅仅是一点点而已,也就是这一点点怀疑,你才没有报警,等彻底消除了这一点点怀疑,你才报警。什么我是执法者,觉得我不会让你做违法的事儿,都不过是你掩饰的借口!在你眼里尹安然始终都是心地善良的白雪公主,董宛卿始终都是面目可憎的恶毒皇后!”
因为过于激动,她一口气讲完这些话时,喘得不行,胸口急剧起伏着,一手紧揪着被面,一手紧捂着胸口,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发白。
秦晋桓被她这副样子惊着了,不敢再和她争辩,连声劝她别再说了,一边想扶她躺下。但她不允许他靠近,手才伸过去就被她狠狠地晃开,同时用含满恨意的目光怒视着他。
她略微缓了口气后,又继续咬牙怒斥:“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会疼我爱我保护我一辈子,但你给予我的爱每次在尹安然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的感情和安然没有半点关系!”
“还说没有?我的孩子被撞没了,要不是我身后是一片草坪,我就算不被撞死,起码也得断手断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着维护她!你……”
“我没有维护她!”
“那为什么董宛卿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相信,却相信尹安然说的第一句话、每一个字?!这还不叫维护?你还想怎样维护?!难道非得等帮她打了我这个正牌老婆的脸才叫维护?”穆语情绪失控,已然歇斯底里。
见她完全不相信自己,他变得烦躁了,语气也无意识地加重了:“穆语,你别无理取闹行吗?”
“我就喜欢无理取闹,你看不惯就滚!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穆语!”
“滚啊!”她气得全身发抖,双手紧握着拳头在床上乱捶。
“穆语!”他万分痛心地上前紧抱住她,勒令她冷静,“你别发疯行不行?你这样……嘶——”
他突然倒吸一口气,因为穆语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心急又烦躁,他进医院时就把外套脱了,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而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咬这一口。
“阿桓哥哥,嫂子,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容缨冲进来,看见穆语咬秦晋桓后顿时惊呆了,慌忙上前帮着分开。
穆语恨恨地盯着秦晋桓,咬着牙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我要和你离婚!”
“嫂子,别瞎说,也别胡思乱想,你先好好休息。”容缨将秦晋桓推开,迅速抱住全身都在颤.抖的穆语,一边安慰她,一边给秦晋桓使眼色,示意他暂时离开病房。
秦晋桓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又似恼火,又似无奈,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这边被容缨紧抱在怀中的穆语,突然紧抓着她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无比哀恸的样子让容缨禁不住跟着落泪,更是哭碎了秦晋桓的心。但此时的他已不敢再上前半步,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次刺激穆语,更怕她逼着他说离婚的话,带着满怀疼惜和忧虑,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迅速离开了房病。
“好了,嫂子,别哭了,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宜伤心伤神,必须好好休息啊!”
容缨不停地轻劝着穆语,但哭得正伤心的穆语根本听不进去她半句话,不管不顾地继续号啕着。容缨见劝不住,便没再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语终于哭累了,终于推开了容缨。见她双眼又红又肿,满脸泪痕,容缨心疼极了,连忙把纸巾拿过来为她擦拭,一边再次出声劝慰:“嫂子,身体是自己的,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爱惜啊。”
因为不清楚穆语和秦晋桓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冲突,她只能这样含蓄相劝。
穆语仍是一脸伤心,却仍不出声,只是接过一把纸巾捂着脸,再次低头啜泣。
“好了,别哭了,要是把身体哭坏了最后遭罪的是自己啊。还有,要是让伯父伯母看见你这……”
“别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穆语嘶哑着嗓子急声叮嘱。
“已经报了警,我相信这件事儿很快就会传开,你父母还有秦家爷爷肯定很快都会知道这件事儿。”容缨顿时有些担心,“爷爷身体不好,平常又特别疼你,知道你出车祸的事儿肯定会很担心,要是再看见你这副样子肯定会更焦虑啊,所以你要……”
“孩子没有了才是爷爷最伤心的事儿。”穆语再次掩面而泣。
容缨很吃惊:“你,你知道自己怀了孕?”
因为之前穆语从来没和她提过怀孕的事,而这又是早早孕,所以她以为穆语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又担心本来就受伤挺严重的穆语受不住这刚怀孕孩子就没了的事,所以打算等穆语状态好些再告诉其这件事,为此她还特意叮嘱了医护人员以及秦晋桓和容剑别和穆语提这件事,所以穆语突然这么说让她很意外。
穆语凄然一笑:“我知道自己怀了孕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
“是阿桓哥哥告诉你的吗?你刚刚是因为这件事儿责怪他吗?”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护士们以为我还在昏迷中在一边窃窃私语,被我听到了。”穆语摸着小腹又开始哭泣,“他还那么小,我都没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悄声无息地离开了我。”
有了切身体会,她才明白尹筱恬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容缨哽咽着劝慰:“这只能说明他和你缘份太浅,你也别太伤心,好好把身体调养好,安心等那个和你真正有缘的孩子到来吧。”
“还有这种可能吗?”穆语笑得越发凄惨,“你也别骗我了,护士们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如果不是这层原因,她也不至于那么痛恨维护尹安然的秦晋桓,不至于对他说出那么狠的话。
“别听护士们瞎说!护士不是医生,根本不懂什么!我才是医生,你听我的才没错,我……”
“缨缨,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知道你的一片好心,但是……”穆语擦着泪水打断她,一边深深地叹着气,“我不是小孩子,你没必要拿谎言来安慰我,我……”
“砰!”
病房门突然被人粗鲁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