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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穆语急问。
“冯如冰提着两个大箱子带柒柒离开了家。”
“啊?难道她要离开安城?!”
“不清楚。”秦晋桓随即转视卞子峻,“查查看。”
卞子峻会意,立刻掏手机去打电话。
“万一冯老师真是离开安城,那怎么办啊?对了!我们要不要告诉容队?”
秦晋桓沉默几秒才出声:“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容伯父才出手术室,病情还不算稳定,让容剑多陪陪他。”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穆语点了点头,上前挽住他:“万一冯老师想离开,我们去把她劝回来吧。逃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啊!”
“如果她去意已决,别人也劝不了。”
“我们还没试,怎么就知道劝不了呢?冯老师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所以始终不愿面对柒柒是她女儿的现实,宁可不要幸福也要守住秘密。假如我们把柒柒的身世告诉柒柒……”突然想到李建云对冯如冰所做的龌龊事,穆语顿时噤了声。
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无耻的父亲啊!
才十三四岁的柒柒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身世。
“但是如果想永远不让柒柒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冯老师就必须牺牲自己的幸福啊!”她闷闷地转言,“这样到底值还是不值啊?”
“对于一位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不让自己的孩子受伤更重要的,这是一种本能,天性。”
穆语十分泄气:“那,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容队被孟思菡抢走吗?”
“容剑能不能被孟思菡抢走与冯如冰没关系,是容剑自己的事儿。我们走吧。”秦晋桓轻拉住她的手,将她往电梯口引。
“但如果孟思菡继续拿柒柒的身世要挟容队呢?容队不是还得像今天的订婚宴一样妥协吗?”
“冯如冰的软肋是柒柒,容剑的软肋是冯如冰。”
“你的意思是说,容队在订婚宴上的妥协与冯老师有关,和柒柒没有关系?”
“也不能说没有关系,只是说不是直接关系。你应该记得容剑曾向冯如冰提议过把柒柒的身世告诉柒柒吧?”
“记得,不过立刻遭到了冯老师的强烈反对,为彻底打消容队的念头,冯老师当时还说了一些狠话。”
“嗯。所以让容剑向父母及孟思菡妥协的原因应该不是柒柒的身世,十有八、九是冯如冰的原因。孟思菡拿柒柒的身世要挟她,她为了让孟思菡保守秘密,必定会答应孟思菡的条件。而孟思菡的条件并不是让冯如冰立刻离开宴会厅,而是迫使容剑同意与之订婚。要不然冯如冰也不至于挨到Party开始才离开。”
穆语怔怔地看着电梯中的楼层显示器,像自语似的反问:“你说冯老师当时对容队到底说了什么?让容队不得不撩下她而违心与孟思菡订婚?”
“也许是些自我伤害的话吧。”
“以死相逼?”话虽然说得艰难,但穆语的语气却还算平静,显然她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因为她深知冯如冰对柒柒的在乎程度,为柒柒失去幸福甚至生命也必定再所不惜。
“以死相逼……”秦晋桓似有几分玩味似的重复着这些句。
“老板,查到了,冯法医定了A城的机票。”
“A城?”秦晋桓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穆语,见她摇头,马上反问卞子峻,“她在A城可有亲戚?”
“没听说过。”穆语抢在卞子峻前面应声,“以前调查她过往的时候,我们理过她的社会关系,并没听说过她有A城的亲戚或者朋友。”
“也许她只是想带柒柒逃离安城,至于去哪里,都不重要吧。”卞子峻适时插了一句。
穆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冯老师对孟思菡就怕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看来只有把柒柒的身世告诉柒柒,孟思菡的威胁才能解除。”
“只能这样了。我们去把柒柒截下来。”
穆语变得有些急切了,“柒柒和冯老师到哪儿了?直接开车去那边吧,可别一不小心让她们消失在安城。”
开车的程祥应声:“她们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我抄近路过去,应该可以在她们登机前拦住她们。”
“那就快点开吧。”
穆语说完又问秦晋桓,“之前我离开宴会厅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详细点儿告诉我吧?”
秦晋桓点着头回应:“订婚仪式匆匆结束后,容剑和孟思菡本来应该跟在容家伯父伯母后面区宾客们敬酒,容剑连杯子都没接,直接示意父亲去休息室。我在台下见他脸色不对,立刻起身跟过去。不过等我绕过舞台走到休息室门口时,容剑就匆匆往外奔,我想喊住他问问情况,他却没理会儿,径直往宴会厅外走。我本来想追他,听到休息室有动静,回头就看见容伯父一脸惨白地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我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扶他采用急救措施,一边叫人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对方打完急救电话后,又给缨缨打了个电话,缨缨在电话中听说症状后断定是心脏病突发,让我们直接送博爱医院,她在医院大门口等。将容伯父送进急救室后,我就一直守在外面,直到你过来。”
他没告诉穆语在他起身离桌走往休息室时,同样看出了不对劲的闻泽煜也跟着离了席,一并来到休息室外。走在后面的闻泽煜见容含突犯疾病,立刻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容缨的电话也是闻泽煜打的。
“所以容队为什么会妥协、又为什么把他爸气成这样,我们根本不知道原因,都只是猜测?”
“是的。不过我们猜的应该与事实不会相差太大。”
两人一路讨论,直到来到机场外。
在眼线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正在候机的冯如冰和冯柒柒。
“你们来干什么?!”冯如冰看见他们出现,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
穆语赶忙好言相劝:“冯老师,有些事儿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那是我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谢谢。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与姐夫的感情的,所以要走你一个人走,别拉我一起走。”冯柒柒显然非常反对今晚的突然出行,冯如冰话音一落,她就忿忿地唱起了反调。
冯如冰没接话,只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表示对她的言行的极度不满。
冯柒柒虽然经常和冯如冰顶嘴耍小脾气,但一旦冯如冰生起气来冯柒柒还是不敢胡来的,所以此时她感觉到了冯如冰的杀气,立刻顿了声,不过却是一副很不服气的神色,咬着唇鼓着腮帮子斜睨着冯如冰。
知道冯如冰的忌讳,穆语将冯柒柒交给秦晋桓,将冯如冰扯到了一角说话。
“冯老师,你离开以后,容队虽然和孟思菡进行了订婚仪式,不过仪式进行得非常匆忙,仪式一结束,容队就把他爹叫进了后面的休息室,也不知道容队对他爹说了什么,他说完就走了,他爹却被气出了心脏病。我相信容队说的一定是非你不娶之类的话,不信你回头可以问容……”
“他的事儿现在与我无关。”
“容队难道不是你最爱的男人吗?你怎么能……”
“我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今天一定会带柒柒离开安城。”
“那,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冯如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神色,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顿了数秒才淡淡地说了句“以后再说,管不了那么多”。
见她要转身, 穆语赶忙喊住,再次提议:“冯老师,柒柒已经是大姑娘了,心里承受能力也挺强,如果把她的身世告诉她也许……”
“够了!”冯如冰厉声喝止,“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不能把柒柒的身世透露半个字给她听,如果你们谁非要这么做,那就是我冯如冰的仇人!永远永远的仇人!穆语,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仇人!”
穆语一时语塞。
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冯如冰的声音放缓了些,“穆语,如果你真的关心柒柒,就请和我一起隐瞒她。我相信柒柒一定不愿当一个强、J犯的女儿,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她肯定也无法接受我由她姐姐到妈妈的身份转变——事实是我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转变。我爱柒柒,我希望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希望她一辈子都远离痛苦与烦恼,我不希望她的身世毁了她一生。”
“但如果你因此而放弃你和容队的感情,你和容队都会痛苦一辈子啊!”
冯如冰一时有些动容,清冷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淡笑道:“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孟思菡是一心一意爱容剑,如果温柔以待,假以时日,容剑一定会慢慢淡化对我的感情,慢慢接受深受他父亲喜欢的孟思菡。”
穆语摇头:“或许你可以狠心放下对容队的感情,但容队一定不可能放下对你的感情,因为他对你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建立的,而是……”
“我要去安检了。”冯如冰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匆匆转了身。
“冯老师……”
冯如冰顿住脚步,回头定定地盯着她一脸凝重地说道:“柒柒是我的命,谁敢让柒柒痛苦半分,就是想要我的命。穆语,我想你和秦少都应该不是那个想要我命的人。”
说完她转身快步往冯柒柒那边走去。
穆语喊着追了几步,见她头都没回,知道她去意已绝,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能闷闷地走到秦晋桓身边,默默地看着冯如冰带冯柒柒进安检入口。
“阿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看容剑的造化了。”
“啊呀!我们好像还没把冯老师要走的消息告诉容队吧?”
“柒柒早就偷偷告诉了他,至于他赶不赶得到、赶到又能不能留下冯如冰,那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我们走吧。”
穆语深叹了一口气:“我嘴巴真是太笨了,竟然半点都不能替容队说服冯老师。”
“这是她的原因,与你无关。”
“好吧。我们走。”
她上前挽住他胳膊,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而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