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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晋桓就出去了,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穆语也早早地起了床。
“不生病的感觉真好!”她站在落地窗前伸腰。
窗外晨曦微现,院子里的常青树像一个个安静的美少年乖乖地立着,枝条纹丝不动,不用说,又是一个暖阳天。
前阵子以雨雪天气居主,最近几天天气好转,气温也在慢慢回升。
本来感冒好了心情就好了的穆语,此时因为天气变好,心情也越发好了。
下楼吃了早餐后,她让黄博送她去上班。路上给辛亦涵打了通电话问候小念儿,考虑到自己感冒刚好,她决定过几天再去看小念儿。
“冯,冯老师?!”一进法医室,冯如冰的身影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您怎么就来上班了?!”
“假期结束了,自然要来上班。”冯如冰说话的语气一如往常淡漠,但脸上难得挂着一抹浅笑。
“那个,容……”穆语一个“队”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容剑的声音打断了。
“如冰,早点买来了,趁热吃。诶?嫂子?你也这么早?你吃了没?”
“吃了吃了,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的。”穆语笑眯眯地看着满面春风的容剑。
“那好。”容剑随即将早餐搁至冯如冰面前打开,再次提醒她趁热吃,见她接过了筷子,他又说道,“我现在去给柒柒办入学。我已经联系好了张老师,她中午会给柒柒一套测试卷,看柒柒功课落下了多少,到时候再给她做针对性的补习。”
“好。”
“柒柒说好久没吃牛排了,晚上我们带她去TrueLove。”
“好。”
“柒柒说她的球鞋有点挤脚,要买新的球鞋上体育课。”
“好。”
“对了,她说还要买手套、围巾和文具。我让她在家列个单子,回头我们带她去遂一采购。”
“好。”
“呃……”察觉到了穆语的暗笑,容剑干笑着搓了搓手,还是冲冯如冰说了句,“中午我们俩一起吃饭啊。”
“好。”
“我是说去外面吃。”
“食堂吃挺好。”这回冯如冰没应好。
知道她嫌费时间,他马上解释:“不远,就在我们单位附近,五六分钟就好了。我会先打电话预定好,一去就可以吃的。呃,嫂子,一起啊?”
穆语立刻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摆手:“不用不用,我中午喜欢吃食堂。哎呀,我手机落车里了,我去拿。回见啊。”
你个穆语,早就该走了好不?她自己腹诽。
“那我们改天请你和阿桓一起啊。”
“好勒。”出了法医室的穆语远远地应着,随即走至走廊拐弯处等容剑。
约么七八分钟后,容剑过来了。
“容队!”
“嫂子。”
“现在在单位,你还是叫我穆法医吧。”
“有事儿吗?”
“伍娴的案子还是没有进展吗?”虽然心中已有答案,穆语还是作势问了一句。
容剑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艰难地摇了摇头:“毫无进展。”
“上面规定破案的期限快到了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慢慢查吧。急也没用。我先去给柒柒办入学,今天会有些忙,案子的事儿我暂时已交给小凡全权负责了。我们回头再聊。”容剑说罢,也不待穆语出声,就匆匆出了大厅。
穆语默默地看着容剑慢慢远去的背影,半天没出声。
容剑是一个工作至上的人,他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去忙私事,说明案情真的遇到了瓶颈。
她虽然没有从头到尾参与调查此案,但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很多细节她还是非常清楚的,此时她也有些泄气。
她眼前突然晃过了在玉带河堤哭泣的周意彤。
秦晋桓手下的调查报告中说周意彤这段时间晚上经常去玉带河堤,她遇到周意彤的那段河堤离伍娴出事的水闸不是很远,晚上那儿又特别安静,如果伍娴跌入水中呼救,如果周意彤那晚也在她遇到周意彤的地方静坐,应该能听到动静吧?
她有些不确定。
寻思了一会儿后,她快步奔去了黄博车边,同黄博说了几句话才回法医室。
她回法医室时,章一铭和另两个助手也来上班了,再加上三个实习的学生,一时间显得法医室很有人气。
或许因为沉默寡言的冯如冰在,其他人的神色明显有了几分拘谨,没有人大声说话,都各自找了事情做。
穆语本想找冯如冰说几句话,但见其一本正经地翻阅着资料,她也不好打扰,转而回到自己座位前打开电脑,仔细研究起了伍娴的案子。
只是看着看着,无头绪的思索让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了,直到黄博的电话进来。
“少奶奶,我找人做了测试,在您遇见周意彤的位置,应该能听见伍娴的呼救声。”
“应该?”穆语抓住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字眼。
“毕竟我们不知道当时伍娴这边到底什么情况。我给您的结论只是我让人模拟伍娴落水后听到的结果。不过现在是白天,天气又不错,出来活动的人多,声音相对要吵一些,伍娴出事儿的时候天气不好,又是晚上十点左右,河堤四处寂寥无人,声音传播必定会比现在更远。”
“也就是说,伍娴出事的那天晚上,如果伍娴像你派的模拟落水之人那样发出求救声,在周意彤呆的位置能听得更清?”
“是的。”
“那么,你能不能查到周意彤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去玉带河堤?”
“这个不好查。”黄博的声音中有了难意,“翁云之前悄悄找萧家的看门大爷问过,对方只能给出周意彤有晚上去玉带河堤散步的习惯的回答,至于具体哪天去了哪天没去,看门大爷说不清楚。”
“他家大门口没装监控吗?”
“据说萧煜然觉得装了监控就像处处在受人监视一样,所以他家哪里都没有装监控。”
“你有没有让看门大爷仔细想想啊?”
“有。还给了暗示性的话,但是大爷给不出十分肯定的回答。那大爷都快七十岁了,记不清楚也正常。”
“七十岁?!他家怎么请个这么大的年龄的人看门?!像这样的有钱人家,不应该找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当门卫来提升安全感吗?”穆语十分惊诧。
“这您不用担心,他家有一套非常先进的安保系统,一旦有不法分子入侵,系统会自动报警。另外听说这个看门大爷是周意彤老家的亲戚,是个孤寡老人,当年很关照周家母子,周意彤一直感恩他,嫁给萧煜然后有了钱,就给了不少钱给老人养老,老人觉得不应该白收她的钱,于是就给她家看起了门。”
对于周意彤感恩图报的行为,穆语也不意外,因为她已从秦承希那边了解到了周意彤的善良温和。
最后她有些不某心地追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无从查证周意彤那天晚上有没有去玉带河堤了?”
“是的。只能亲口问她。”
亲口问她……
穆语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如果她直接去问周意彤那天晚上有没有在玉带河堤听到水闸那边的呼救,不就等于告诉周意彤她知道周意彤晚上经常去玉带河堤发泄情绪的事儿?周意彤如此隐忍,就是不想让大众知道其和萧煜然有摩擦,就是想好好维护这夫妻恩爱的公众形象。
何况她还从周意彤异样的反应中怀疑过萧煜然的性取向问题。这样一来,周意彤还能还敢如实回答她的问题吗?
她默默地再次回到法医室——刚刚接电话时,她刻意去了个僻静的地方。
临进法医室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周意彤那天晚上真的听到了伍娴的呼救声,却因为害怕或怕暴露自己与萧煜然之间的摩擦而选择了逃避,她第二天晚上那个时间段怎么还敢去玉带河堤?从一般女性心理角度来分析,那天晚上听到呼救声她会非常害怕,第二天看到新闻媒体报道水闸命案后会更恐惧,从来隔很长一段时间晚上不敢去与命案现场很近的河堤。
但是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周意彤又去了河堤边上,是否说明她心里根本没有这种恐怖意识?换句话说,伍娴出事的那天晚上她没去河堤,没听到伍娴的呼救声。
也不对啊!就算伍娴出事那天晚上她没去河堤,但新闻可是把伍娴出事的地点说得很清楚的,得知自己晚上经常去的僻静地方附近发生了命案,就算不害怕按理也应该有所警觉吧?
可能因为新闻中提到伍娴是自杀,没说是他杀,所以她才不害怕吧?心理医生也是医生,所有的医生胆子相比普通人来说都会大一些,尤其是无鬼神论者。
自问自解好半天,穆语不但没寻思出什么结果来,反而搅得自己晕晕的,她闷闷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电脑前边喝边发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秦晋桓来的电话。
“小语,明天晚上有个宴会,萧煜然和周意彤都会参加,你有没有兴趣?”
“她要参加我肯定有兴趣,只是……”因为在法医室接电话,她选择了含蓄应声,“就怕到时候她不会如实对我。”
“那就让容剑以警方名义找她谈话。”
“那样肯定更不会说实话。”
“那……”
“那你先安排明天的宴会吧,到时候看。”
因为很有可能从周意彤这边找突破口是她的妄加猜测,是徒劳之举,所以穆语始终没想过和容剑说这件事。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第二天傍晚。
为了博取周意彤的好感,赢得她的信任,穆语精心做了准备。傍晚六点,她和秦晋桓准时来到了举办宴会的嘉莱酒店。
“咦?这,这不是……”穆语无比惊讶地看着酒店上方LED屏的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