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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桓心下一紧,立刻抬头。
“少奶奶晕倒了!”
“什么!”
他立刻狂奔出去。
“在那边儿!”黄博边说边往前面指,“医护人员正在……诶!老板您小心!”
一时没注意脚下石头的秦晋桓趔趄了一下,待稳住身形时又继续往前奔。
此时穆语正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医护人员正在对其采取急救措施。
容剑等人从36号楼撤出来时,怕炸楼会伤及人,就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此时他们刚刚赶到,没想到第一个帮上了穆语。
“小语!”秦晋桓急急地喊着穆语的名字,一边想推开众人。
“少奶奶是听到凌小冬的死讯,一时急火攻心才晕倒的。”卞子峻怕秦晋桓影响医护人员的情绪,慌忙将他强拉到一边,同时压低声音解释。
“小语怎么样?”
“等这口气顺下去,应该很快就会醒,您别担心。诶!少奶奶好像醒了!”
秦晋桓立刻推开他,快步奔过去。
“小语!你怎么样?”
“急火攻心,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不过还是需要休息。”医护人员都认识秦晋桓,都很识趣地给他让道,为首的医生则认真地给秦晋桓说明情况。
“阿桓!”醒转过来的穆语突然抱住秦晋桓大哭,“亦涵哥死了!我把亦涵哥害死了!”
“这不能怨你……”
“就怨我!是我追根究底把亦涵哥逼死的!”
“他不是你逼死的,他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的!他杀了这么多人,就算你不追根究底,也会有人追根究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怨不得你。”
“但是……”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对我?我恨你!我恨你——”尹筱恬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穆语的话,也搅乱了她的心。
涕泗滂沱的穆语挣扎着坐起来。
“我要去见亦涵哥最后一面!”
“小语!”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秦晋桓迟疑时,穆语已起身,执意往尹筱恬恸哭的方向走去。
知道拦不住她,秦晋桓也没再拦,松开手,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不要!不要带亦涵走!我要陪他!”
“尹小姐,对不起,请配合警方工作。”
“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是因为你们的贪赃枉法,才使得小夏的冤情无处申诉,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说到底该死的人是你们!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刘小凡等人不理会尹筱恬带侮辱性质的话,将声嘶力竭的她架往一边的警车上。
“是你们害死的亦涵!亦涵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这群杀人犯!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包括你!”
经过穆语身边时,尹筱恬狠毒的目光陡然射向她讽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被你揪出来畏罪自杀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你可以扬名天下了,开心吧?”
穆语原本才恢复了一点点的脸色瞬间又变作了土色:“不,我没有!我……”
秦晋桓将穆语护住,打断她的话,冷冷地睨向尹筱恬:“凌小冬自杀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与小语无关!”
“与她无关?”尹筱恬立刻看向穆语冷笑,“你敢摸着良心说亦涵的死与你无关?你这种人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祝你一辈子活在噩梦之中!”
“尹筱恬!”
“如此袒护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值得吗?”尹筱恬毫不畏惧地与秦晋桓正视。
“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看来秦总还在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是占据她全部内心的男人。”尹筱恬像捡了笑话似地笑起来,“想不到秦总也有如此犯傻的时候,难道她和亦涵互诉衷肠的时候,秦总不在现场?”
“这些不需你操心!如果你再敢把凌小冬之死的责任推诿到小语身上,有你好看!”
尹筱恬不以为然:“你以为你威胁了我我就不敢把实话说出来?我也算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威胁?”
“不怕那就走着瞧!”
“你之前死活不肯让穆语假装被我挟持以救亦涵,原来你根本不是因为担心穆语被我伤而反对,而是怕我们真的把亦涵救下来!一旦把他救下来,穆语一颗心就始终会被他霸占,她的感情世界就完全没有你事儿。你是不甘心被人夺爱,所以才找各种借口阻止!没想到堂堂擎天集团的总裁也有爱得如此卑微的时候。真可笑。”
“你和尹安然一样,都是出尔反尔的女人,不值得相信。”秦晋桓不屑而哼,“你也少来挑拨我和小语的关系。我们俩的关系如果经不起挑拨,她今天也不可能成为我老婆。”
尹筱恬不理会秦晋桓,转视穆语:“亦涵向来非常宠你,不管你对他提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他必定会全力以赴,我想这点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是的。”穆语含泪点头。
她知道尹筱恬没说假话。
“他非常在乎你的感受,最担心你在秦家过得不开心,只要听到一丁点有关你与秦总闹不愉快的话,他就会愁得茶饭不思,因为插不上手,这种时候他就会一个人躲在密室默默地看你的照片叹息。他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都重要,一旦发现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这种时候不管对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一定会答应,而他向来实在,必定言出必行。假如当时你能假装让我挟持,用你的命来逼迫亦涵放下手中的枪及引爆器,他一定会为了你而勉为其难,那样的话,他现在也就不会是一具被装进袋子里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其实说白了也是你自己怕死!你怕我真的拿刀架你在脖子上不放下来!”
“不!我不是怕死,我……”
“你就是怕死!你根本不像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那样爱亦涵!你心里其实并没有他!”
“不!我心里有他!我是真心爱亦涵……”
“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他,你当时就不会打退堂鼓!亦涵就不会……”
“你挑拨够了没有?”秦晋桓厉喝着打断尹筱恬的话,“辛亦涵早就抱定了要死的决心,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劝得动的?就算当时小语给你刀让你假装挟持他,你以为就能像你想的那样非常顺利地让辛亦涵听你的话?你以为辛亦涵就会看不出来?你以为他是傻子吗?就算你们今天能演戏骗得他放下枪,那也顶多只是暂时打消他自杀的念头。他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在这个讲求法律人权的时代,就算那些人都罪大恶极,他也不能打着伸张正义的名义去了结他们的生命,杀了人就得受到法律严惩!就得付出血的代价!他既不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么在东窗事发后,他的自杀就只是早晚的事儿!你们今天用苦肉计骗得他不自杀,你能保证明天他也不自杀?后天也不自杀?何况把牢底坐穿或者枪毙也都不是什么好生活,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如果能活,谁会去死?亦涵不也是被逼急了、一时想不通才寻死的吗?如果当时能把他救下来,事后他冷静了也许又不想死了呢?他名下的产业加上萧煜然名下的产业不计其数,如果他认罪的态度诚恳,加上穆语手上收集的那些混蛋生前作恶的证据,再附上这万贯家财,换他不死不是没有可能。哪怕是把牢底坐穿,起码也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将来也死而无憾。所以秦总你刚刚说的那一大通长篇大论根本都是狡辩之词。你不知改悔,还振振有词的样子真的很丑您知道吗?”
尹筱恬说完又看向穆语挑眉,“穆法医是聪明人,应该看出了自己老公的丑陋可鄙之处吧?好心提醒你一句,这种人还真不值得你托付一生呢。”
“你这个女人真恶毒!”
“一边去!”黄博本想上前推开尹筱恬,被穆语一句话喝了过去。
黄博缩回手时忿声提醒穆语:“少奶奶,您可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她是在挑拨您和老板呢!这个女人居心不良,太坏了!怪不得凌小冬到死都不喜欢她!”
“你说错了!”尹筱恬纠正,“亦涵不是不喜欢我,他其实非常欣赏我,只是对我没有男女之情罢了。他……容队长!”
看见容剑从36号楼里出来,她立刻噤声迎上前,拽住他的手,语气和神色瞬间都没了刚刚的气势,秒变悲伤:“我要去见亦涵!请你带我去!”
之前警方将凌小冬和萧煜然的尸体抬走时,不允许尹筱恬跟随,尹筱恬几欲发疯,被刘小凡等人制住,想带她回警方问话,被穆语与秦晋桓出现打断,见他们都非常激动,刘小凡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着容队还没从36号楼里出来,他也就任由尹筱恬与秦晋桓在语言上起争执。
“现在暂时不能让你去见他,现在我们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
“不行!我一定要见亦涵!我……”尹筱恬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大口大口吐起了鲜血。
那殷红的鲜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离她最近的容剑立刻一把扶住她:“尹小姐!你怎么了?”
一句话没问完,尹筱恬就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救护车!医生!”容剑立刻抱起她,就往救护车那边跑。
见刘小凡与范利锋等人都跟过去了,穆语立刻也跟着后面跑。
“小语,你去哪儿?”秦晋桓一把拽住她。
“放开我!”穆语冷冷地喝斥。
“小语,你该不会被她的话……”
“放手!”穆语的音量骤然变高。
“小语……”
“你今晚也想给我收尸吗?”
这句话像一股强电流似的,击得秦晋桓蓦地一下就松了手。
穆语也没看他,蹒跚着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