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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糯白色的一人高的翡翠玉树就那么婷婷立于傅家大宅进门处的广场上,那莹莹玉色,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震撼了每一个来为傅昀祝寿的世家族人,傅昀也不例外,即使傅家并不缺钱,可是说文化底蕴,傅家比不上俞家和卢家;说到玩弄珍奇,傅家又比不上阎家和和家,如果不是傅昀的确坐上了华国上将之位,拥有了军事上的绝对权力,傅家当年也不可能成为上京第二大世家。
几乎是怔楞地看了那颗巨大的翡翠雕琼枝玉树半晌,傅昀才缓缓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欣喜,掩盖住眼底强烈的占有欲望,看向站在眼前的黑袍老者,作势客气的出声道:“这份礼物,真是太贵重了,阎家如此客气,傅昀哪里承受的起。”
黑袍老者嘶哑着嗓子嘿嘿一笑,那刺骨刮耳的声音,尽管是在这样明亮阳光的白日里还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贵重当然是贵重,就是不知道傅上将满不满意我阎家送上的这份礼物,受不受咱们阎家这份意?”
“这……”听着黑袍老者的话,傅昀微微转动眼球,往黑袍老者身边站立的闫老三和阎誉觑了一眼,只见这一老一小都是十分安静地听着黑袍老者说话,就连一向脾气不太好的闫老三都没出一个大气。看来这从不在自己面前露脸的黑袍老头在阎家的地位不低啊!见到这种状况,傅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陡然就开出了一朵菊花,笑着朝黑袍老者拱了拱手,苍老的声音此时十分爽朗、洪亮,“既然是阎家家主的一片心意,如果傅昀一再的推辞,也未免太不识抬举,既然阎家如此看重我傅家。那傅家也自当投桃报李,假如有用得上我傅昀这把老骨头的地方,我这也不好推辞了。”
“傅上将,客气了,咱们阎傅两家,本来就是在两个不同的领域,既然都能位于人前,假若能够通力合作,那也算是一桩大好事。”这次开口的是一身红色功夫劲装的闫老三,有些难得的。一向高傲自恃,除了自家人谁都不入眼的他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客气的话,倒是让傅昀有几分诧异。
不过也就是瞬间的事情。傅昀便恢复了镇定与笑脸,让管家带领着佣人和警卫抬起珍贵巨大的玉树琼枝雕件率先进了大宅。
不过这还不算完结,就在这份烫手的礼物收下,傅昀正准备请阎家的两老一少三位贵宾进入大宅的时候,黑袍老者陡然又道:“咱们阎家这次的诚意十足。一份礼物并不足以代表咱们对傅上将高寿的祝贺,还有第二份礼物要送给上将你,不过这件礼物无法拿在手上或者摆在地上,稍等片刻,入宴后会有很多时间,我会挑选一个适合的时机把这份礼物呈现在上将你和各位宾客面前。上将应该不会介意吧?”
礼物,当然是多多益善,虽然看不着莫不见不知道的感觉让傅昀有些不安。但是想到那棵“玉树琼枝”所代表的价值,还有自己在让海英部队布下的重重防守,傅昀的心便安定许多,不管这黑袍老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在他傅家如此重兵布排之下。量他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这么一想,傅昀便安定许多。哈哈大笑道:“看来今天我老头子收礼物是要收的个盆满瓢满了,听着老人家你这句话,我可得好好等着阎家家主给我的第二重惊喜了。”
话罢,互相点了点头,傅昀终于是把作为阎家代表的三位客人给请了进去。
有了阎家那么夺人眼目、价值不菲的“玉树琼枝”白玉翡翠雕件,后面的很多来宾再拿出自己的礼物之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淡如水了,既没有什么大的惊喜也算不上多掉面子,能那么大手笔的,上京世家里,除了阎家,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吧,毕竟又不是谁家都和阎家一样,那财富的聚积已经成为数字的增长,只需要想着怎么花就行,而不需要再想着怎样开源。
羡慕嫉妒恨,最多的应该是羡慕吧,因为阎家在众位商业世家人的眼中早已经是上京巨擘的存在,不是没有想要赶超的,而是当你真正去追逐的时候,才会发现,你和人家的距离,实在隔得是不止十万八千里。
马娉婷看着由初始的喧嚣到刚刚安静下来的场景,不禁瞥了瞥唇,“这些人是怎么了?突然一瞬间就沉默地跟个什么似的,要说刚刚那‘玉树琼枝’雕件的影响力也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吧,这物件都被搬走了,这些人难不成还没回过神来。”
“不是那棵玉树让这些人沉默,而是阎家强大的财力以及刚刚的表现,让这些人望而生畏。”帝鸿懿轩勾起马娉婷颊边一缕黑发,缠绕在自己修长的指上抚弄两下,声音疏淡道。
马娉婷不解挑眉,“为什么是望而生畏,你干嘛不说他们自愧不如呢?比财力,阎家的确是大佬,可是这在场的人,谁家里缺钱啊,哪至于像你说的那个样子。而且,我觉得阎誉他们的生活虽然很高端很奢侈,但是有钱人家嘛,这些享受不都是正常的么?帝鸿懿轩,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哦,我不信的。”
“你这个小灵精,”帝鸿懿轩闻言伸手刮了刮马娉婷的小鼻子,淡淡一笑,“丫头,这并不是生活质量和享受的问题,这是上京第一大家阎家和上京第二大家傅家在加紧合作的步伐。刚刚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表明了阎家对傅家已经主动伸出了那只‘友谊’的手,而傅昀的表现也已经可以看出他早就乐见其成。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阎家和傅家一旦结合会有什么后果,而这个后果,是上京其他世家一点都不想看见的,即使依附于阎家和傅家的世家也不愿意主家过于强大,因为主家是会不断扩张的,扩张就需要吞并。这怎么能不让其他人望之生畏。”
马娉婷当然理解帝鸿懿轩口中的所说的事实。傅家军政大权在握,而阎家又有巨额的财富累积,如果傅昀以前想要做什么,还觉得后劲不足的话,有了阎家这个经济助推器和补助者,就相当于解决了傅家的后顾之忧,傅昀再想做什么就会更加容易和直接。
“所以阎家这算是在助纣为虐喽。”半分钟后,马娉婷喃喃了句,却立刻又出声道,“其实。还是利益诱人罢,傅家手上有阎家想要的东西,阎家手里也有傅家想要的东西。既然两家都想从对方那里获得助益,那么联合起来便是最好的方式。”
“丫头说的不错。”帝鸿懿轩淡淡颔首,和马娉婷一起缓缓往前走去。
卢芳和俞越刚刚已经先他们一步看见了后到的俞方和付月眉,便就先走了过去;王纭也要和自家兄弟们一起送上贺礼,也先回自己的队伍了;而温然是单独一个人率先走进了卢家大宅。她并未当场送给傅昀什么寿礼,而傅昀不但不生气,还满脸笑意地请她进去了。
所以此时也只有马娉婷和帝鸿懿轩被落在了后面,刚刚好可以说一些敏/感的话题,一番对谈过后,他们便安静地走到了卢芳和俞越身边。当然这时候队伍里又多了俞家的大家长俞方和俞家新晋二小姐付月眉两人。
看见付月眉的那一刹那,马娉婷就认出来她就是上回那个和氏珠宝联展拍卖会上硬是想黏上帝鸿懿轩的那个粉色鱼尾裙女人,虽然付月眉今天穿的是一袭和上次轻熟风完全不同的紫色系紧身晚礼裙。画的也是一个成熟无比的装,可是对于她的长相,马娉婷却是难以忘却。
女孩子在面对一个想要或者曾经想要抢夺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对手,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嘛,所以一把拽住帝鸿懿轩的大手。另一只手拽住俞方的袖子,马娉婷微微嘟起小粉唇。瞬间童龄化的开始呛声,“俞爷爷,你来迟了哦,婷婷等你好久了,可是这位紫色裙子的伯母,我不认识耶,是俞爷爷新请的看护么?看她搀您的手法,根本不职业嘛,俞爷爷干嘛花这个闲钱。”
这一番稚言稚语听在付月眉耳里,是怎么听怎么刺儿,立刻,她也发挥了回到傅家后那那每日见长的大家小姐脾气,冲着马娉婷就是一顿炮轰,“我说你这个小不点,还没断奶是吧,怎么就跑到这大人的场合来了,看看你,还牵着以为大帅哥的手,不是自己的爸爸丑的不能见人,就跑到外面来硬扯上好看的男生吧?
还有,我这气质、这容貌,看起来哪一点像是伯母?告诉你,我可是俞家的二小姐,你恬不知耻地牵着手的老人家是我的亲爷爷,你觉得和我的爷爷撒娇,我爷爷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呢?别不在量力了。
看护,你是希望我爷爷生病啊,告诉你这小不点,我爷爷身体坚朗的很,根本不需要看护,看看你,从小眼神儿就不好吧,快回去找你爸妈给你治一下,这小来,人家还觉得你傻得可爱,可是长大了傻子就是傻子了,懂不懂,小丫头!”
一向,马娉婷在和人的辩论中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是现在突然间眼前这个女人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的一字一句,却让马娉婷有些招架不住,当然,并不是说她受了多大的委屈,而是,她震撼于付月眉给她的事实——这个在和氏珠宝联展上想要抢走抢帝鸿懿轩的女人竟然就是俞家最近找回的民间遗珠!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听见付月眉对马娉婷的一阵辱骂,帝鸿懿轩瞬间就皱起眉头,眼神也由和煦猛然凛冽地看向这个紫色裙衫的女人。
被帝鸿懿轩那冰冷的眼神盯地一颤,付月眉眼睛往冷意出发点一瞟,看见帝鸿懿轩精致脸庞的那一瞬间,陡然记起了何氏珠宝联展上她出丑的那一幕,余光再次向此时有些呆怔的马娉婷瞥了眼,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容颜打扮都不俗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上次那个站在这个气质不俗的男人身边的面具女孩了。
就是这两个人,害她和和家小姐和玉的那笔大生意没做完,又反被威胁给傅家做事情,不然她现在用的着这么苦逼么?天天想着法儿的折腾,她自己也快疯了。也快分不清楚,那些脾气、那些话语,到底那些是故意为之,那些是真心澎湃。
“这位小姐,言先生是一位绅士,所以他不好和你一位女士计较,但是,很不好意思,我是一个女人同时更是你刚刚辱骂的女孩的老师,我有必要和你申明几点。第一,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很掉价;第二。婷婷和她的亲人是我见过的最温情的一家人,请你不要随意诋毁;第三,言先生和婷婷的关系,不是你这种局外人能够了解的,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请不要乱说话;第四。你的行为真的让我很难相信你是俞家的子孙,我不得不说的是,除了外貌有些神似之外,你的长相和俞老爷子差太多了,你的性格也和俞越、俞汐差远了。”
见马娉婷被付月眉言辞打击,站在一旁的卢芳再也忍不下去。终于挺身而出。一袭明黄色的装扮把她衬得十分耀眼,付月眉的眼睛有些无法直视。
但是,当付月眉瞥见俞越的环住卢芳腰身的手掌时。不用看对方的样子,她也立刻了然站在面前刚刚出声的人是谁,嘲讽的笑了笑,她再一次不客气地开了口,“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家破人亡的卢家大小姐。不知道卢芳小姐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这种公开的场合?我记着,和氏珠宝联展那会儿。你可是亲手把自己的亲妹和亲娘都送进了监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不知道,卢芳小姐这次又想让身边的谁倒大霉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替大哥你担心,这种连家人都不然过的女人,当你的枕边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哥你难道不会觉得脖子凉么?”
“你……”卢芳被戳中最痛处,胸脯一起一伏地盯住说着伤人的话,可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的付月眉。
“付月眉,你闹够了没有,芳儿是我内定的妻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在家里闹腾也就罢了,在这公众场合你是想让俞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么?”一手拍着卢芳的背脊给她顺气,一边眼睛紧紧盯住付月眉,俞越的口气现在可没有在俞家那么容忍和乐,谁让付月眉要惹卢芳不舒服呢?但他也把握住了那个度,并没让付月眉难堪。
付月眉无所谓地看了俞越一眼,耸了耸裸露的双肩,“大哥,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爱听不听,反正我又没说错,卢芳小姐自己做过的事情,她自己最清楚,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而且,我怎么就丢俞家的脸了,俞家的脸面都是爷爷给撑起来的,我怎样做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人家也就只能说什么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是变成白天鹅,那股子卑怯意味还是摆脱不掉这之类的,我都习惯了,还怕什么。”
“你怕的就是别人不关注你、不在乎你,你想要的也只不过是靠着你的这种欠扁的脾气起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是让人讨厌的印象,起码,大家眼里都还是会有一个你,起码,你可以当一个坏女人,而不是一个被遗忘的女人。”付月眉话毕的下一刻,马娉婷那不再装嫩装小的清淡嗓音传入身前几人的耳中。
付月眉听见这句话后,心脏一缩,眼瞳一紧,扯起一抹笑容,瞟了眼马娉婷,“我不懂你这小不点在说什么,别自以为是了,让人觉得很可笑。”
“不论我可不可笑,我都觉得你向我、想卢老师、想俞校长所表现的敌意实在是太刻意了,刻意地就好像你是在扮演另外一个人一样。我也只是看过几本心里著作,算是对这方面有些了解,可是你到底属于什么症状,我倒是判定不了。不过,也许你根本就没病,本来就是故意的也说不好,对不对,付月眉小姐?”最后一句,马娉婷不过随意猜测而已,却让付月眉的身子陡然僵硬,虽然她瞬间就恢复过来,可是刚刚那不自然的样子却是同时落入了眼神发冷的帝鸿懿轩和一直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发展的俞方眼中。
见付月眉这一次没有再开口堵自己,马娉婷点了点一边的脸蛋,十分可爱的说了句,“其实,你长的不丑,还蛮漂亮的,但就是很像一个专业护理员,就算是穿上晚礼裙,也真的好像!”这句话算是对付月眉最初谩骂自己的回敬,话罢,马娉婷也没再多嘴,因为,已经到她进傅家大宅的时候了。
转头迎面看向脸上挂着似乎是十分开心的笑容的傅昀,马娉婷立刻回以一笑,拍了拍小小的软手,和阎家先前送礼的场景一样,两名健壮的男人抬上来一个高度宽度都不逊色与阎家那颗琼枝玉树的物什,也是大红色的布料蒙着盖头,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马娉婷也同样向傅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边挂上甜甜的笑容,脆声道:“傅昀老先生过大寿,我当然要送大礼,因为我卢老师呢现在是俞校长的女朋友,所以她就算是划在俞家那份礼物里面,我是‘弟子服其劳’,和言懿轩两个人呢,这次就代表卢家,为傅上将送上生日大礼,这是以卢家最后的财力物力所打造,就为了这份礼物,连卢家那所大宅子卢老师都做主抵押出去了,这份诚心诚意,傅上将应该是很感动吧。”
马娉婷那甜美的微笑看在傅昀眼中却是碍眼至极,听见她说卢家那个大宅居然被抵出去的时候,那双眼睛瞬间就瞪圆,狠狠一瞥被自己救场后灰溜溜的回到自己身边的二儿子傅振汉,而傅珊珊因为看见阎家人已经进大宅了,所以早就跟着进去了,这时候也只有傅振汉一个人承受傅昀的破坏光线了。
可是傅振汉也冤枉啊,那房契都还在自己手上呢,这卢芳是怎样把那老宅子抵押出去的,他还等着说傅昀的生日后,再带人去卢家一趟,把房契地契还有卢家的学院彻底接手过来,怎么他还没行动,卢芳就先动了?
委屈而又不解地看向傅昀,傅振汉并不知道自己那张受伤后更显狰狞的脸庞做出那种表情的杀伤力,挠是镇定如傅昀,也差点没忍住想一巴掌甩过去,那就是一张十分欠摔的脸,最后,只有眼不见心不烦,转眸又看向一脸天真无邪的马娉婷。
虽然和氏珠宝联展上已经看见过这小丫头的伶牙俐齿,可是今天来的这些人里,没见过这小丫头片子的也多,只好极力地轻言缓语道:“怎么好意思让卢小姐那么破费,我知道卢老头他现在情况不怎么好,总要有个栖身之所,你们怎么轻易地就把房子给抵押出去了呢?真是太鲁莽了。”
马娉婷挥了挥手,“谢谢傅老先生的关心,我和卢老师都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只要能让咱们想让他高兴的人高兴,咱们就心满意足了。您要再客气,就是不肯接受我们的一片心意,那么我们那里还有脸面来吃您寿筵酒,干脆离开算了。”
“这……”傅昀听着马娉婷一番恳切言辞,越听越诡异,这小丫头片子和那卢芳两个可是被自己持枪挟持过的,虽然最后溜了,可是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会是爱戴吧,居然还会送一份大礼给自己?觑了眼那和阎家刚刚送到玉树琼枝一样,被红布遮住的那件礼物,心里不禁打起小鼓。
“傅老先生,您真的不喜欢我们送上来的礼物么?就连看一眼都觉得污了你的眼睛么?”说着,马娉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要落下泪珠子。
这大寿的时候掉眼泪可是很晦气的,而且这众目睽睽之下,再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把这小丫头片子给弄哭的,忍了忍心中的恼意,被逼着走到那块红布遮着的大物件旁边,傅昀伸手用力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