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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再睡,老子抽死你(3)
究竟轴个什么劲儿呢?多大点事儿啊?
他在不在乎自己,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重要么?不重要不是?
他喜欢当大爷,那就让着他呗,他喜欢大呼小叫,就让他叫呗,他喜欢没事儿就折腾那档子事,那就让他折腾呗。
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生命何其有限,自己其实也不反感他的不是么?为什么偏偏要拧着他呢?自尊什么的跟生命比起来,何其之轻?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至少还有革命同志的友谊不是?至少跟他在一块,他也从来没亏待过自己不是?
想想现在这个糟烂的社会,有多少糟烂的婚姻,当今社会的男人里,他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不乱搞女人,给她买车买衣服买首饰,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整天板着个冰山脸没什么情趣,喜欢幺五喝六,喜欢强加意志给她,他还有什么缺点?
他那么高高在上,他那么优秀强势,自己为什么非得去和他争,和他去斗?
归根到底,就是那点儿泛酸的小女儿情怀!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强,不停地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试唇角的血迹,心里乱糟糟一团,但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却冲口而出:“火哥,对不起……”
微微一震,邢烈火摸索一阵,将兜里那条子弹项链重新取出来给她带上,顺势亲了她一下,目光很柔,“……别傻了!这个,以后不许取……”
话一出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那唇边就开始渗血。
连翘心里一阵阵揪得生疼,他这样子肯定是伤到内脏了,不然不能吐血,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个强硬的男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平日里看他那么强硬,原来也是血肉之躯啊。
她轻轻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火哥,你别讲话了。”
说着话,那手指,就在不停地颤抖,而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哭个屁啊,老子死不了。”
邢烈火心里一抽,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流泪,再苦再累的训练都没见过她的泪水,而这一刻,她竟然为他哭了……
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带着指尖泛寒的凉意,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小脸,“别哭了啊,乖!”
这一哄,她几乎泣不成声,抹了抹脸她倏地又笑出了声儿,“傻了吧,我没哭,那是雨……”
她笑了,正如她总是在不停练习的微笑,正因为她总是对着镜头练习微笑,最后的最后,她才终于变成了一个不敢哭泣的人——因为以前,没有人在乎她会不会哭。
此刻,天不垂怜!
大雨还是不停从破裂的车窗流进来,让人偏体生寒,那寒意,飕飕直透心肝儿……
连翘突然记得妈妈说过的话,有伤就有寒,受了伤的人会感到特别的冷。
这么一想,她赶紧将自己身上他给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飞快地披回到他的身上。
“冷不冷,火哥,你冷不冷?”
哪料到,却被他一把就掀了开来重新披到她身上,不悦地虚着嗓子吼她。
“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不怕冷……咳……你一小姑娘,冷着可不好……”
“火哥!”
默默地抹了把眼泪,连翘心里那情绪五味陈杂,嘴唇轻微的蠕动了一下,她突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把自己的脸蛋儿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胸口。
这种感觉,即熟悉又温暖,静静地聆听他胸膛里那有节奏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静静靠着他,就像这三个多月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她都是这么枕着这种熟悉的心跳声入眠,其实乍一想来,他俩这三个多月似乎真的就很少分开过。
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白天!
一直保持着这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轻轻靠着他。
她不敢动,怕弄疼了他,她不想动,因为他的胸膛真的好暖和,每每这么靠着他,那种浓浓的安全感总是充斥着四肢百骇。
就这样,他们默默的偎依在一起,等待着救援,接受着暴雨的洗礼。
安静的时间,等待的过程,就连时间的转动似乎都特别的慢。
一点一滴。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连翘心里不段的祈祷着快点来人,她真的好害怕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火哥,你不能睡觉,要一直陪我聊天……”
“嗯。”
他知道她的意思,睡过去,她怕他醒不来。
很窝心!
伸出一只胳膊抱着他的女人,他用另一只胳膊抓住车窗的门把,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尽量住破窗而入的雨水,老实说,心里也有些发凉,他不怕死,但现在却舍不得死。
听到他的回答,连翘心里踏实了不许,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他总能让她感觉踏实和安生。
“火哥,你得答应我,要死也得死在我后面。”
“为啥?”
“我怕做寡妇,我怕死了没有人替我收尸……”
心里一酸,邢烈火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小脸,声音依旧低沉,可是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傻妮儿……”
微微哽咽,连翘凑过去在他眉间吻了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咱俩谁比较傻?”
“你。”
“我傻你干嘛来找我?”
“嗯?太惯着你!”
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他话里在数落着她的不是,手指又贪婪的抚摩着她的脸蛋。
“不惯是什么样的……”
“小妮儿,回家,咱不闹了……嗯?”
“好……”
一片雨声的宣泄里,在这个只剩他们的小天地里,他们的目光里,呼吸里都只剩下彼此。
连翘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这个世界,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很美,很美!
他们的婚姻,是共同的,要好好的经营……
林语堂不是说过么?最简单的幸福也就四点: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对于他俩来说,除了父母做的饭菜不可能了,其它不都可以实现么?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首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翘依稀能听到谢铭诚的声音传来,就是不远处的雨夜里,回声很小,但她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
这一声声的呼喊声,犹如在她心里注入了一针兴奋剂,顾不得大雨,她撑起身来将头探出了车窗。
“谢队,这儿……这儿……我们在这儿……”
喊完了这话,她又兴奋的转过头来,轻声唤道:“火哥,谢队来了!”
可是,他没有回答。
连翘吓了一大跳,颤声又喊:“火哥!”
他昏过去了,连翘死死握紧他的手,一直和他紧紧交握着,心里那根弦绷紧了。
抿紧嘴唇,她静静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
火哥,你撑住了!
雨夜里,不远处手电频那强烈的光线看上去格外温暖,一队特种兵和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疾步赶过来。
走到最前面的,正是接到邢烈火电话就奔命似的谢铭诚。
其实他们来的速度很快,非常快,但是对于连翘来说,那感觉漫长得像过了整个寒冷的冬天。
一赶到地点,谢铭诚急得直挠头,“连参谋,首长怎么样了?”
“快,快救他!”
首长受了重伤,几个军医哪敢担误?
迅速拿出医药工具,采取了临时急救措施,考虑到他的伤势,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头部,然后用力掐着他的大腿和小腿,还好他只是昏迷了过去,感觉到痛感,腿还条件反射的微微一动。
军医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的脑门儿,大声说,“有反应,还好还好。”
有个护士过来赶紧先给他挂上点滴,就在现场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弄一切都弄妥当,几名特种兵将随行带来的折叠担架展了开来,然后将他高大的身体稳稳当当地抬了上去。
那个飞快,那个速度,撑伞的撑伞,抬担架的抬担架,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山上攀爬了上去。
“医生,他……有没有危险?”亦步亦随地跟在担架边上,连翘身上有些疼痛,但比不上她心里的着急。
“应该……没有大碍!”
而担架上的邢烈火由着他们折腾,没有再睁开眼睛。
军区总医院。
一早接到消息,华院长还有相关的医疗专家早就等待在那儿了,他们一到医院,专家门交换了治疗意见,立马就组织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诊断。
在这段时间里,连翘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度日如年,而憨厚得半天蹦不出句话的谢铭诚除了挠头,也是半响不吱气,过了好久,那个穿着无菌服的军医才出来。
脸色有些凝重,但看上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