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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是末凡平日再怎么淡定沉稳,遇上这样的事,也免不得惊诧难定。
紧紧盯着那孩子,不论他胖乎乎的圆脸,只看五官竟与自己酷似,心里更上涌上千万迷惑,望着那张小脸,怎么也移不开眼,直到见他小脸突然变白,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禁眉头一皱。
蓝衣小孩吃力的拖了个庞大的藤笼过来,放在小馒头面前。
从藤笼缝隙中可以看得出是条大蛇在笼中蠕动,只不过那蛇盘卷在笼中,看不出是条什么蛇。
那帮小孩不曾见过这么大的蛇,个个眼露惧色。
蓝衣小孩得意的扫视了周围小孩,“见识了吧?不过这黑龙,我哥哥说了,只有我爹爹才能制得住,我爹爹去京里了,所以这黑龙,说什么也不能放出来。”
那帮小孩见那大蛇只是懒懒的在笼中蠕动,去了惧意,围拢去观看。
小馒头拉了拉也想前去的青服小孩,“哥哥叫他们不要过去,那不是黑龙,是蛇,有毒。”
青服小孩愣了愣,看了看小馒头,还是叫了自己的人站开些。
蓝衣小孩见那些小孩走开,显摆的虚荣心顿时受了打击,怒瞪着小馒头,“你懂什么,明明就是黑龙。”
小馒头扁扁小嘴,“是蛇,是过山风。”
末凡更是诧异,他小小年纪,居然认得毒物。又看向那藤笼,黑压压一片,的确看不出是什么,他居然说是过山风。
不过过山风,他见过不少,却不曾见过这么大的,或许是他并不认得是什么,只不过听家里大人说过过山风,便当蛇都是过山风吧。
(注明一下:过山风,在现代叫眼镜蛇。)
蓝衣小孩虽然不满小馒头说是蛇,但觉得‘过山风’这个名字还是很霸道,又有些飘飘然起来。
那些不肯散开,仍在围观的小孩见那蛇不大动,觉得没趣,拿了小棍去逗那蛇。
开始那蓝衣小孩没觉得有什么,但见逗多两逗,笼里东西开始不安份起来,有些害怕,“别逗,别逗了。”
那些顽童哪里肯听,甚至拿了棍子穿进藤笼去捅那条蛇。
笼中蛇慢慢开始骚动。
小馒头紧盯着笼子,突然道:“快跑。”抱着小狗转了身拨腿要跑。
末凡哑然失笑,这孩子当真识得进退。
正想随在他身后离开,突然见那藤笼被那帮推挤着的顽童碰倒,藤盖滚落一边,笼中大蛇慢慢游了出来。
小馒头回头看见,忙收了脚,慢慢转身,原地站住,轻声道:“大家不要动,谁动,它咬谁。”
末凡见他脸色发白,眼里明明是怕的,却十分沉着,暗暗惊叹,这孩子不简单。
那群顽童本是要跑,不知怎么听了小馒头的话,竟然真的不再跑,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那大蛇完全游出笼子,慢慢立起身,竟真是一只庞大的过山风,虎视眈眈的瞪视着小馒头。
小馒头紧张的瞪着眼前斗大的蛇头。
末凡对小馒头更是另眼相看,暗中扣了片树叶在手中,本想就此解决了那条过山风,却想看这小孩怎么应付。
顽童们个个害怕,到是不敢动,但青服小孩的小黄见小馒头抱着小狗,不肯放下,有些不乐意了,冲着小馒头叫了两声,跳了跳,前爪扒着小馒头的腿。
小馒头面色又是一变。
过山风将视线移向小馒头身边的小黄,青服小孩顿时心慌,不自觉的后退。
过山风绿眼一晃,张了嘴,口吐红信,瞪向青服小孩,随时有攻击的举动。
小馒头紧张的吸了口气,“哥哥,打它七寸。”
青服小孩手中虽然捏着棍棒,但哪里还敢打,吓得转身就跑。
过山风闪山般窜向青服小孩。
末凡正要出手,见小馒头突然一扬手,一般烟雾从他小手中散向到近前的过山风。
过山风前窜的身形,顿时一缓,直直的跌落在地。
末凡微微一愣。
小馒头长吁了口气,小脸上露出喜色,正要上前查看。
过山风突然转醒,飞快的仰起头,咬向小馒头。
小馒头刚才那一扬,用掉了所带的所有迷香,过山风来得又快,闪避不及,吓得坐倒在地。
眼见蛇嘴到了面前,突然消失不见,低下头,见那过山风跌倒在地,七寸处镶了一片树叶,有一半树叶没在蛇身里,蛇血正慢慢流出。
那帮顽童见蛇死了,一哄而散。
蓝服小孩看着死蛇,害怕回去挨打,哇的一声哭了,站了一会儿也一边哭一边跑着走了。
只有小馒头睁大了眼,四处张望,看见树下的末凡,望着他便不再看别处。
末凡朝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将他抱起,见他眼定定的看着自己,又是一笑,“你不害怕吗?”
小馒头点了点头,“怕。”
“怕为什么刚才,明明可以跑掉,却不跑?”
小馒头仍看着他,“蛇要咬人。”
末凡侧脸一笑,“你跑了,它不就咬不到你?”
小馒头很认真的道:“他们不会打蛇,我跑了,蛇会咬他们。”
末凡微微一愣,“你会打蛇?”
小馒头摇了摇头,“不会。”
末凡忍俊不禁,“那你留下有何用?”
“我会迷昏它。”小馒头想着刚才失手,小脸涨得通红,垂下了头,“不过失败了。”
末凡眼里闪着异样,小小人儿便有这等侠义之心,着实难得,对这小人儿是打心眼里喜爱。
还有他刚才扬手迷蛇的手势绝不是普通人会的,那他家大人定然有些来头,“你叫平凡?”
小馒头头点了点头,一脸的憋屈,抬头又看末凡,大眼一转,又露出喜色,“你是我亲爹爹吗?”
末凡心里一颤,愣了,细看着小馒头的脸,也是满腹疑问,这小人儿与自己这般酷似,难道当真是巧合?那梦又从何解释?“你为何说我是你亲爹爹?”
小馒头把玩着他头顶飞拂到耳边的发带,“我爹爹说,我有七个爹爹,其中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样的就是我的亲爹爹。等我以后见了我的亲爹爹,就可以不叫平凡了。”抬眼看了看末凡的眼,补充了一句,“你长得和我一样。”
末凡只觉头顶炸开一道惊雷,一股巨浪在心底涌上再也不能平息,不自觉得将小馒头抱得更紧,“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小馒头痛得哎呀一声。
末凡猛然惊觉,放松些手臂,“对不住了。”
小馒头也不着恼,歪着头看他,“我娘亲叫我爹爹瑾睿。”
末凡全身一颤,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那你娘呢?”
“我不知我娘叫什么。” 小馒头想了想,“不过我爹爹叫我娘亲果儿。”
末凡只觉眼前一黑,强行支撑,久久方能视物,睁开眼见小人儿直直的看着他,“你不舒服吗?我爹娘都会给人看病。”
末凡深吸了口气,稳住波澜起伏的心绪,“你多大了?”
小馒头伸出四根胖胖小小的手指头,“快四岁了。”
末凡喉咙一堵,愣愣的看着小馒头,百感交集,原来她当年果然怀上了身孕,如今她不但活着,还生下孩儿。看着这个小人儿,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他的孩子。
抚了抚小馒头肉肉的小脸,“我送你回家,找你娘,好不好?”
小馒头点了点头,“你真的是我的亲爹爹吗?”
末凡一吸鼻子,将涌上眼眶的泪咽了回去,柔声道:“只怕是了,不过我得去先见见你爹娘,才能确定。”
小馒头指指远方山角,“我家在那边。”
末凡抱紧小馒头,再也不多想,向山角急跃,只盼能早一刻见到她。
玫果待看不见瑾睿的身影,回身收拾了大人小孩换下的衣衫,又望了望天,又是一个艳阳天,索性拆了被褥,连着衣裳一同放进大木盆。
回身抱了熟睡的瞳瞳,去了隔壁书房,敲了敲木门,推门进去,见昨夜半夜跑来的佩衿仍未睡醒,半睁了狐狸眼看她,笑着摇了摇头,将瞳瞳放在他身边,“我要去洗衣裳,帮我看着瞳瞳。”
佩衿揉了揉仍涨涩的眼,应了声,见她又自屋里取了他脱下的衣衫,忙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没带换洗衣衫,不必洗了。”
玫果白了他一眼,自身后柜子里取了套全新的衣衫,从内衣到外袍,一件不差,外袍居然很花……抛到他脸上,“我叫人帮你做了套,把你身上的也脱下来。”
佩衿扬了扬眉,磨磨蹭蹭的不肯脱。
玫果不耐烦了,半跪在地铺上,直接剥了他的衣衫,拉拉扯扯的给他除了下来,又瞪了他一眼,才起身离开。
佩衿望着她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笑,亲了亲瞳瞳粉嫩的小脸,“瞳瞳,让我暂时当你的爹爹,先说好,要尿吱一声,不许尿我一身。”搂着她,接着睡。
这些日子来,他不时都会来看看玫果和瑾睿,偶尔也会小住一两日,虽然与玫果并未同房,但玫果对他的存在已慢慢熟悉,相处十分融洽。
玫果在门外听了,抿嘴低笑。每次佩衿前来,瑾睿虽然仍然象平时一般冷冷清清,但她能感到他喜欢与兄长相聚。
能看到他们兄弟开心,她也倍感欣慰,每次佩衿离开,都会盼着他能再来。
回屋端了木盆,去屋后溪边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