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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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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庄里时,天已经微亮了,丫鬟、小厮也开始打扫屋子、院子,厨子厨娘也升起了炊烟。

    我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经过小溪的屋子,想着去瞧瞧她的伤势如何,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丫头摔折了腿,怕是要受些罪了。

    刚绕过走廊,便看到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坐在小溪门口的石阶上,右腿弯曲着,双手相扣抱住小腿,左腿伸展开,背靠着柱子,极目望着远方。

    向来都嘻嘻哈哈的残阳,喳喳呼呼的总像个不懂事小孩子,而此时却如此安静内敛,的确又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模样。

    他,一直都守在小溪门外么?他应该是真心喜欢小溪的吧!

    “呀,阿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么早就来守门了哇?嘻嘻,阿黄,你可真是尽忠职守呢!”我边说边大步走过去。

    残阳一见是我,便立马跳起来,眉头倒竖着低吼道:“疯女人,你给我小声点儿!是想把全庄的人都吵醒么?”

    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猫手猫脚地走到他跟前,贼兮兮地说:“小溪还没有醒啊?”

    “昨晚上疼了一整夜,快到天亮时才熟睡过去……你给我安分点儿,别大呼小叫的!”

    又瞪我!小破孩儿,有异性没人性!

    我嘴巴吧唧一下,坏笑道:“阿黄,你真忠心呢!看得我都好感动啊,真想嫁给你了,嘻嘻!”

    残阳一听,一张笑脸皱成了黑鼓鼓的包子,两只眼睛都要喷火了,“什么阿黄?谁是阿黄?你这疯女人,简直就没皮没脸!出门口不带脑子的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是不是想我揍你一顿?!”

    “呀,是阿黄你傻了吧!看门的不都叫阿黄么?告诉你啊,会打猎的叫做猎犬,会查案的叫做警犬,会叫唤的叫吠犬,会咬人的恶犬,会看门的……嘿嘿,叫阿黄!”

    “什么?!”残阳眼珠子一转,知道我在骂人后,又瞪大了眸子,咬牙切齿地道:“疯女人,你诚心讨打是不是?!”

    “嘻嘻,自然不是了,我家的小溪还有伤在身呢,身边有个阿黄陪着,我特别放心!真的!”我笑的无害,会却是真真的心里话。

    “呀,疯女人……”

    “嘘!你会吵到小溪的!”我反将他一军。

    残阳又气又躁又不得发作,只好逼自己将怒火往肚子里吞。

    我笑笑,在石阶上坐下,看着天边逐渐明亮,清澈的曙光逐渐驱散黑暗,天,终究会亮起来的!

    “残阳,你会一直一直对小溪好,对吗?”

    没有往日的调侃,没有揶揄,不是开玩笑,不是寻开心,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残阳先是一愣,随即又别扭地嘟哝一句,然后挨着我坐下。

    “会永远对她好的,对吗,残阳?”我侧头看着他,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他粉雕玉砌的脸已经渐渐显出了男子的刚毅,线条虽然仍然柔和,却透出一种阳刚之气。精致粉嫩的五官越来越加深刻俊美,乌黑的眼眸里少了那分孩子的童真,多了几分男子的深沉。下巴会长青须,喉结越加明显,嗓音也有了男性的低沉浑厚。就连个字呃高了不少,身子结实了,怀抱也宽阔厚实了。

    足以为别人遮风避雨,撑起一片晴空了!

    “你、你又在胡说什么呀?奇奇怪怪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o^,残阳,你也知道我一直当小溪是亲妹妹,也真心的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能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其实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你们都找到了彼此。所以,残阳,你愿意照顾她一生么?”

    残阳很别扭地躲开我的目光,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说过一件事,他很不自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呀,疯女人,别说这么奇怪的话,听上去像是在交待遗言似的,很奇怪!”

    我苦笑一下,说:“你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的会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不是,小溪跟着我,终会被我所累……她,太无辜了呀!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把她交给你,我真的很放心。”

    残阳愣愣地抬起头来,两道剑眉在眉心处打了个死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残阳,你愿意吗?”

    “我……我……大哥,大哥是不会让你出事的!只要有大哥在,谁也伤不到你的,你别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再说了,那丫头把你当成自己命根子似的,你若真的出事了,她怕也不想活了!”

    “所以啊,才要你照顾她嘛!有了对你的牵挂,她便会好好的活下去了。”

    “你……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是一向都自诩很厉害么?现在做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世事难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个预兆,我根本无法预料潜在的危险。所以,只想趁着安全之际,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真有个什么好歹,也不会留下太多了的遗憾。”

    “呀,疯女人……”

    “^o^,好了,我要回屋睡回笼觉了,好好照顾小溪吧,嗯?”我摇了摇手,撩起裙摆,大步走了。

    刚到院子时,便远远地瞥见小滢和木离在回廊转角处站着。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花齐放,蝶飞蜂舞,真是个谈恋爱的好时节呀!

    “木离……”小滢娇涩地叫了一声,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

    “有事么?”木离有些疏离地问道,眉头微蹙。

    “我、我……我瞧你的鞋子旧了……所以……”小滢吞吞吐吐地说着,然后缓缓地从身后把手伸过来,一双崭新的鞋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这个,是我闲着时……做、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你、你且拿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改改……”

    木离眉头皱得更紧了,视线飘到别处,说:“不用了,我屋里还有一双……不、不用了……”

    我看了看木离的鞋子,是挺旧的了,周边都冒出了线头,黑色都洗成了灰白色了。而且,鞋边还沾了些青苔还是什么的,有些脏了。

    “反正都做好了,你……你就拿去试试吧!”小滢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脑儿塞进木离怀中,转身就欲逃走。

    “小滢!”木离急急叫住她。

    小滢却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一下就定在了原地,却也不回头看他。

    “小滢,以后,别做这些了。”

    “没有!我……我只是,只是……闲着没……”

    “闲着没事也别做了!”木离打断了她的话,“不值得。”木离沉沉地说。

    小滢身子一颤,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裙子的两边,固执地不肯回头。

    “虽然,我不确定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小滢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惹得我都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她又站稳了脚跟。只是单薄的双肩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还是……对不起。”木离边说边拉起小滢的手,把鞋子重新塞到她手中。

    “小滢,对不起。”说罢,他转身离去。

    小滢顿时像脱线的木偶娃娃,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狼狈地跌坐到地上。埋下头,抵在双膝上,低声啜泣起来。

    鞋子被她紧紧地贴在胸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无声的,哭着,哭着……

    我想上前去,可是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地退了回来。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只会徒增她的难堪呢!所以,我还是默默地退回去了。

    回到屋后,一个人捣鼓了半天,还没有将衣服换好。都这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穿这么多带子的衣服,我就是怎么都弄不平整!怎么看都是个穿衣服的新手,怎么弄都是皱巴巴的一团!

    “小姐,别折腾了,还是让小滢来替你换吧!”小滢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到我手忙脚乱的,终是忍不住放下脸盆过来帮忙了。

    “嘿嘿,那个全是带子,本想着系个漂亮的蝴蝶结的,可是穿上后就怎么看都是皱巴巴的。”我讪笑两声。

    小滢微垂着脑袋,小手灵巧地摆弄起来,细声道:“这些都是下丫鬟的活儿,小姐不会也是很正常的。”

    我偏着头瞄了瞄她,眼圈红的像只兔子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还沾着湿润的雾气,巴掌大小的脸上挂着郁郁的阴沉,樱桃小嘴也有些苍白。

    “呀,小姐。”

    正在愣神的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随口“嗯”了一声,小滢放开我的衣服,边说边往衣橱走去,说:“小姐的鞋子脏了,小滢给你换双新的吧。”

    “诶?”我埋头一看,漂亮的鞋子沾满了青苔,我懊恼地锤了一下额头,小滢今日跟鞋子犯冲么?怎么又是破鞋的事呀?

    本想说不用管这破鞋的事了,但看了一身上下都打扮好了,穿一双脏鞋着实是一处败笔呀!

    一袭束腰素紫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丝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一片紫色中显得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白长绸带环绕在莹白的臂间,正好露出动人精巧的锁骨。

    我正打量自己时,小滢已经拿着一双新鞋过来了,道:“小姐,小溪受了伤,不能随时跟在左右,你要去哪儿就跟小滢吩咐一声,小滢也好照顾着些。”

    “没事啦,我不会迷路的,呵呵呵,放心吧。”

    “小姐定走远了吧,沾了这么多青苔,若是不小心滑到了,那可怎么办呢!”

    “怎会啊,我就没走出这庄……”

    不是啊,昨晚被卓越带出庄,可都是走的大路呀,怎么会有青苔呢?下午在桃花林的八角亭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长青苔呀!

    对了,那个……木离,他的鞋子貌似也沾了不少的青苔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呃?哦,小滢,你知道木离今早去过哪儿吗?”

    “诶?”听到木离二字时,小滢神色又一黯,耷拉着耳朵,垂首道:“没、没见他去哪儿。”

    我嘴角一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这时,门口来了一名丫鬟,细声道:“三皇子妃娘娘,早膳准备好了,庄主命奴婢来通报娘娘一声,请娘娘移步用膳。”

    “哦,知道了。”

    日头渐高,气温回升很快,竟有些热的感觉了。

    身着青玉色翠叶云纹衣的七叔与我坐在池中小亭里下棋,下了五盘,我却一次也没有赢过,挫败极了!

    七叔高瞻远瞩,棋高一着,伤人于无意,杀人于无形,每步都轻松愉悦,没有厮杀,没有血腥,云淡风轻。

    “七叔,煖儿跟你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棋怎么下都显得格格不入呀!”

    “呵呵,煖儿你小小年纪,就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七叔也就是闲人一个,每天左手与右手下,研究的时间多了,自然是要占上风的。”

    我扁扁嘴,说:“七叔不必安慰煖儿,我有多少能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呵呵呵。”七叔笑笑,然后撩了撩袍子,站起来,踱步到亭子边上,望着一池的荷花,道:“煖儿,你可知九天凤舞门的人,已经到山庄了?”

    我愣了一下,七叔也知道呀?那卓越还让我瞒个鬼啊!也是,七叔身边也有不少的高手,怎会不知道呢?

    “七叔,煖儿给你添麻烦了。”

    “七叔不是这个意思,寒儿让你来日月山庄,自是相信七叔能照顾好你,七叔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呀!”

    “可是,七叔不该被牵连到这些纷争中来,不是吗?”

    “煖儿,机缘巧合让七叔得到了帝王谷地图的真迹,这就注定七叔与这些纷争分不开了。更何况,皇室的人或多或少都得有些要担当的事,纵然七叔游历在外,却也逃不了这个责任。煖儿,你无须自责。”

    “那七叔,依你看煖儿的命运会何如?南宫家的命运……又会如何?”

    “呵呵,煖儿,你可是把七叔当成了仙人?世事难料,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任七叔如何淡定从容,也抗拒不了天命。但七叔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好人终能善终。”

    我张了张嘴,看着七叔迎着风,墨发微扬,衣袍飞舞,面如冠玉的他浅浅地勾着嘴角,温润如玉,高雅淡定,如沐浴春风的仙人。

    他也不过三十出头,正值黄金年龄,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有自己的豪宅,涉世已深,处事亦广,成熟稳重,经历丰富,高瞻远瞩,宠辱不惊。

    这样一个人,如何能不让人着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