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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这边母子和乐融融,韦妃那边可是气得快要掀了天。她强忍着在宫宴上没说什么,只回到寝宫便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花瓶。
向来是个草包,连愤怒都掩饰不住,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跟恨意简直滔天,吓得宫娥们跪了一地,就这韦妃还不满意,恰巧一个小太监冲撞了她,直接叫人拿下仗责三十,心中这才好受些。
待到梳洗完毕躺到床上,心中火气仍然浇不熄,来来回回都是婉妃将皇上从自己身边抢走的样子。自打她入宫以来,一直深受皇上宠爱,像这样大庭广众的丢脸截胡,可真是生平头一遭。
即便是再没脑子,也是爱面子的,今日本是自己的好日子,本应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得意洋洋的做自己的宠妃,结果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到了明天,想想会有多少人表面恭敬背地里嘲笑讥讽?
这对于好面子的韦妃来说,当真是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于是一夜辗转难眠,满心里都想着皇上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如同平日跟自己在一起时那样对婉妃?亦或者是,婉妃才是他的真爱?
她越想越是气愤难过,半晌说不出话来,第二天一早,主动起了个早去毓秀宫给崔皇后问安,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婉妃,就问道:“怎么不见婉姐姐?”
崔皇后哪能不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拿自己这个皇后当枪使。当下抿了口茶水道:“婉妃身怀六甲,皇上特地免了她的请安。”不来请安才好,不来的话,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怪不到她头上。
一听崔皇后提起婉妃身怀六甲,韦妃才意识到自己和婉妃比起来到底还是不同的,婉妃肚子里听说是个男胎,而自己进宫这么久了,肚子却还是没消息。难道真跟太后说的那样,后宫女子都生不出孩子?
既然已经有了小皇子,那生不出孩子肯定不是皇上的原因,可事实上后宫除了已产下皇子的皇后和正怀着龙种的婉妃以外,没有任何人曾有孕——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便是说是女子身体原因,也不可能每个都有问题吧?再联想到只有崔皇后一人成功受孕,而先前怀孕却又小产的婉妃未能诞下龙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崔皇后一人能做到了。如果她不想让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诞下皇子,那么凭她的本事,应该很容易就能让别人不孕吧?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胆大了些,皇上可不是好惹的,谁做着什么他心里门儿清呢。
韦妃的脑子并不好使,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因为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有些问题解释不清楚。她只能盼着崔皇后都出手把皇上的心从婉妃那里拉回来,婉妃都怀孕了,凭什么还霸占着皇上?这未免也太贪心了。难道她之前得到的宠爱还不够多吗?
也不怕贪心不足蛇吞象。
崔皇后看韦妃神色不定,不想掺和到这两个宣华帝宠爱的妃子争斗中去,她们要争宠只管争去,只要不拿她当靶子,她其实是无所谓的。
不过韦妃很明显不这么想,她是无计可施才来崔皇后这里看看,自打得了宣华帝宠爱后,她对崔皇后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其实鼻子不是鼻子眼镜不是眼睛的,也就崔皇后懒得跟她计较,权当没看着。
如今一看崔皇后是不想管这事儿,脸色也就没那么好看了。跋扈是跋扈了些,但好在没什么心机是个大草包,崔皇后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真要说恨,婉妃可比韦妃更恨自己,可那又有什么用,这个位子该谁坐,也还是谁的。恐怕只有韦妃这样的人才觉得崔皇后不受皇帝宠爱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也不去想想崔皇后的出身,想想崔家手中的兵权。就连宣华帝都忌惮三分的世家,韦妃有什么资格瞧他们不起?
但崔皇后不肯帮忙,甚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韦妃也是没有办法。她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来求自己平日里觉得得不到皇上宠爱很可怜的皇后。
所以她自己想了个馊招儿,装病。
说是装病,命人着急忙慌将皇帝请来,但却精心描绘了芙蓉面,甚至涂了淡淡的口脂,打扮的娇艳浓丽,只待宣华帝到来一番*,这就算把皇上又抢回来了。
可韦妃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带着个微笑以对的婉妃。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看宣华帝的态度,很明显是跟婉妃相处的很好,这番来看韦妃还是因为韦妃宫里的人连着禀报了好几次,说韦妃娘娘身子不适,求皇上来看一看。婉妃当时正跟皇帝亲热着,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瞧宣华帝的脸色很是不愉,干脆提议一起来探望一下韦妃妹妹。
结果这一见,看这白里透红的肤色,哪里有半点身子不适的样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不适,实为勾引呐。
这就很尴尬了,若是婉妃不在,韦妃挤两滴眼泪撒个娇说不准也就过去了,毕竟宣华帝挺吃这一套,可婉妃在,婉妃是谁?韦妃目前最大的敌人,如果她赢不了婉妃,那么她就没有资格说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宠妃。
然而要她在婉妃的面前装傻卖痴,这种事韦妃就是再蠢也做不出来。虽然没什么学问,但面子还是要的。
宣华帝本来跟婉妃正情意绵绵的甜言蜜语,一起憧憬着婉妃肚子里的孩子,结果突然有人来报说韦妃娘娘身子不适,当时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但架不住接二连三的催促,再加上婉妃主动提议过来看看,他这才动身,即使是到了,心里还是不快活的,如今见韦妃容光焕发妩媚动人,哪里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心头火气噌的就起来了。
婉妃在一边说道:“妹妹说身子不适,我和皇上立刻就过来看看了,怎么了这是,昨儿个不还好好的么?传了太医没有?”
韦妃咬牙切齿地说:“谢谢姐姐。”这贱人!把皇上从我身边抢走才多久,就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这句话刚说完就变了腔调,柔媚娇羞地唤了声皇上,并以最美的角度抬起精心妆点过的容颜,期盼着皇上能被自己打动。
可宣华帝虽然好美色,脑子里装的可不是浆糊。他微微皱了下眉,冷冰冰道:“来人,传太医。”
韦妃娇颜一变,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根本就没有不舒服,只是想装病把皇上骗过来,谁知道婉妃这贱人也跟着过来了,想到皇上会因此怪罪自己,她的脸色就有点白。
这会儿找人去搬太后这个救兵也是来不及了,韦妃咬着牙,在太医赶来之后还是伸出了手。
果然,脉象正常没有丝毫问题。这下可算是犯了欺君大罪,尤其是在宣华帝心情正好期间说这些,他能不发火么?而他发火的时候,是不认美还是丑的。
韦妃因此被禁足半个月,并且这半个月的月度减半,要她好好反省。
如果说之前的宫宴上被截胡沦为了笑柄,那这一次被禁足可谓是笑掉了后宫的大牙。简直羞耻到了极点,自取其辱!
韦妃因此更恨婉妃了,日日夜夜都咒骂婉妃。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禁足结束,很快天要凉了,可韦妃心中的恨与厌恶却没有丝毫减少。
这一天,韦妃在美人榻上小憩,突然听到床上不远处有细碎的说话声。竖起耳朵细听,发觉是个小太监,原本打算命人将他们问罪,但这两个小太监接下来的话题却让韦妃猛地睁大了眼。
“……你说的这巫蛊之术真的这么灵验吗?”一个小太监好奇地问。
另一个答道:“那当然啦!非常灵验!这也是我一个老乡告诉我的,我那老乡之前被分配到浣衣局,这苦日子过了不知多久,要不是一回家就会被卖给人做媳妇,她早不想留在宫里了!”
“那你快说说这后头是怎么回事?”
“她呀,也是无意中得知,就是那个巫蛊之术,她就自己做了个布偶娃娃,给娃娃画上五官,然后在胸口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再用银针刺入,最后埋到两颗槐树中间——知道这是为啥么?”
“不知道。”
“槐树槐树,带了鬼字,阴气就特别重,我跟你说,这事儿可玄乎着呢,我老乡自打用了这个办法后,那个成天欺负她的女官真的就掉水盆里淹死了!她现在日子过得可舒坦!”
“唉!你说咱们也要能弄一个该多好啊,大太监整日压在咱们头上,脏活累活咱们干,有什么功劳全被他们抢去了,咱这苦日子又啥时是个头儿啊?”
“你还别说,这玩意儿可不好弄,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吧,小心隔墙有耳。”
“行,那咱回去商量商量。”
“走,回去商量。”
……
待到再也听不到太监们的声音了,韦妃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