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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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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南夷人对于此次入侵活动做了充足的准备,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奋勇向前,所以一个照面之间,这些人就给了顾子言一个深刻的教训。

    若不是身边的护卫机警,只怕此刻顾子言已经去见阎罗了。

    顾子言一脸的劫后余生,简直后怕!当然作为先锋官,也是极为地丢脸,吃痛外加丢脸之下,更是激起了顾子言心中的凶意。

    少了顾虑和惧怕的顾子言抡着大刀,开始施展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了。

    本来对于顾子言不大服气的将士们看着这样奋不顾身的先锋官,到底也激起了众人的好战之心,好胜之心来,毕竟顾子言不过是个少年人。

    他们这些人可是老油条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少年人了?

    冯唐接手西南军队的第一战,以枭首过千结束。

    双方鸣金罢兵,约好了改日再战。

    这其中,顾子言表现的最是抢眼,杀敌过百,一战成名!

    听着主帅的夸赞,看着同袍们的敬佩,只有顾子言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是腿软脚软地彻底瘫痪了。

    所以他摇头苦笑,众人只当他是谦虚,更加佩服。

    唯独冯唐,人老成精,自然是看出了顾子言的外强中干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说出来便是了。

    经历了自己的首战之后,顾子言少了身上公子气息,多了一抹肃杀之气。

    这之后,冯唐又带着大军与南夷进行了几次面对面的交锋,有输有赢,不过每次,顾子言都会有斩获。

    冯唐极会做人,知道顾子言是当今的人,所以请功奏报之中将顾子言夸成了一朵花儿。

    至于史家兄弟,尽管也有所斩获,不过冯唐大部分情况下不过是一笔代过,省的再火上浇油。

    不过如今史家兄弟也算是知道了京中的动向,知道了朝堂上的动向,所以极力杀敌,为的便是将功赎罪,不管如何,果然能用了战功,赎了史家的大罪便好。

    此刻的史鼐才是后悔了自己之前投靠忠顺王爷的举动,可惜的是,后悔已晚了。

    不管如何,自己的儿子却是绝对不能出事儿的,他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绝对不能出事儿!

    史鼐这样当爹的,在子女面前绝对是慈父。

    皇帝对于冯唐请功折子上关于史家兄弟的战功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有搞定了史家兄弟,自己的脸面才能从地上捡回来,他怎么可能会宽宥,赦免了史家?

    而且史家兄弟甚至比贾家更加可恶,因为他们兄弟的谨慎和能干,皇帝为了对付他们,简直费神无数,皇帝心中如何能不恼火?

    一年多的功夫,也足够让人们忘记了放皇帝的丢人之事。

    听着西征大军不日凯旋,朝野上下,欢腾无限。

    林家,黛玉夫妇极为顾子言高兴的同时也在为骆婉慧担忧,毕竟二房已经出孝了,婉慧的亲事可还没有下落呢。

    骆辰逸也不是没有想过顾子言的,可惜的是,他知道大长公主对于顾子言的看重和期待,所以成为顾家妇,似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所以他最后狠狠心,将顾子言从妹婿的人选中给剔了出去。

    剩下的,他也不是没有名单的,不过却还是不确定。

    最为显赫的一位便是孔家的旁支少爷,尽管是旁支,可是学识,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位少爷的家世也简单,不过唯独的问题便是,这位孔家少爷少年失父,是寡母将他养大的。

    骆辰逸有些担心骆婉慧嫁过去之后的婆媳关系,当然,还有孔家少爷的心性问题,毕竟少年失父,万一是一位妈宝型的丈夫,那么日后吃苦受累的可就是骆婉慧了。

    当然,还有几位勋贵人家,却没有嫡长子人选,骆辰逸不想让妹妹那么辛苦,也不想让人嫌弃了妹妹,所以和大伯母书信往来,选择的都是嫡支次子,幼子这类的人选,不用承担家族责任,小两口只要负担周全自己的生活便好。

    宗妇或者是世家当家主母的生活都太累,太辛苦了些,他的妹妹纵然不是四角俱全,可性子上面却跟自己一样,最爱苛求完美之人,所以骆辰逸不想让妹妹受苦,又剔除了一些人。

    这样下来,他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骆太太的心思,反正骆家如今都在江南,还不如将婉慧嫁在江南,这样的话,娘家也近一些,也不怕婆家欺负了婉慧。

    可是骆辰逸和黛玉只能生活在京城,他不想和妹妹距离太远,有心想让妹妹嫁入京城,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骆太太虽然疼爱侄女儿,可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侄女儿的主,话语说的很是委婉,骆辰逸也是有些怅然。

    少了大伯之后,骆家人似乎都是有些这样的顾虑,言辞行动之间都带着几分谨慎小心,少了底气一般。

    骆辰逸虽然也能明白骆家的如今的情势,却是感受不深,对于骆家人的改变,心中难过了不少的时日。

    无法陪伴家族一起同甘共苦,无法回敬家族,这样的尴尬和为难如今骆辰逸再一次地感受到了。

    大军回京,皇帝欢喜坏了,毕竟身为帝王,文治武功,留名青史,谁不喜欢?

    况且他又收获了一员猛将,日后能派上大用场的,皇帝阴沉沉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大军回朝,冯唐冯老将军觉得自己也该是时候家去养着了,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的一番波折下来,老将军当即地就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对于冯唐的知情识趣,皇帝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冯唐的去留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尽管很是往冯唐今日就回家的皇帝仍旧只能挽留,挽留,再挽留,玩这套礼贤下士的把戏,也是让皇帝腻歪的不行。

    至于冯唐自己么,倒也知道缘由,所以倒还算是淡定的。

    上皇看着跪在下面的冯唐,老态龙钟,须发皆白,不知道怎么地,便想起了文定公,半晌儿地才叹息道,

    “你老了,我也老了,既然身子不好,那么就家去歇着吧,得了空儿来宫中找朕,陪着朕聊聊天,下下棋也好的。”

    冯唐闻言,心中泛起了一股子喜悦来,能平安离开朝堂,本朝只怕自己是第一人吧?

    “谢陛下的体恤,老臣年纪大了,也是不中用了,日后若是能抱抱孙子,抽打抽打儿子,也尽够老臣忙的了。”

    冯唐这样的老臣,与上皇感情深厚,心中也不愿意上皇和当今闹的不可开交,所以婉转地劝说道。

    上皇沉默了半晌,终究也没说出什么,他身边的大伴儿听着上皇轻轻的呼噜声,悄然走上前去,替他盖上了锦被,然后和小内侍一左一右地搀扶起了双腿已然没有知觉的冯唐,让人好生地将给送了出去。

    “主子爷年纪大了,不是故意怠慢老将军的,还请您多体谅吧!”

    冯唐也是连忙摇头,深表自己的惶恐之色。

    当天回去,冯唐就直接地躺床榻上起不了身了,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番周折下来,扛不住也是有的。

    他致仕的折子皇帝也批了下来,老将军平安离开了朝堂,晚节得以保全不同别人,左右冯家人是各种庆幸的。

    史家兄弟携带家眷回京之后,也是苦逼,阖家带府地下了大狱,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背后主子的能耐和手段了。

    当然,若是当今发了善心,赦免了史家的罪过,那也是大幸了。

    史家下了大狱,却是没有人跑前跑后地周旋了。

    贾家的了消息之后,贾母拿出了几百两的银子,交给了长子让他四处地为史家打点,至少让他们少受点儿罪也好的。

    可惜的是,如今的贾家,如今的贾赦,又哪里能有什么权势呢?

    银钱花光了,可惜的是,事情没有办成多少,贾赦尽心尽力了,也完全没有什么愧疚心里,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一一地告知了贾母。

    史湘云尽管一脸的惶恐之色,可惜的是,这个缺心眼的竟是没有拿出哪怕是一钱的银子为叔叔婶婶周旋一二。

    宝玉作为史家的女婿,也从未出现在史家人面前便是了。

    史鼐史鼎兄弟纵然对于史湘云没有多少的感情,可仍旧是忍不住地有些失望,不不,是很失望!

    皇帝也不愿意将史家的案子拖的太长,省的再给了上皇亦或者是忠顺插手的理由,所以快刀斩乱麻,也是因为史家兄弟有战功,所以家产籍没,史家兄弟流放,史鼐的长子流放;女眷,十六岁以下的男丁们皆是无罪释放。

    史鼐夫人,史鼎夫人和史鼎的长子,三人成为了身无分文,身无长物,无家可归之人!

    贾赦打发人将她们带回了贾家,毕竟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又是宝玉媳妇的婶子,堂弟的,所以将她们接回来,直接地丢给宝玉,丢给二房,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贾赦心中不大确定地想到,不过史湘云和娘家人的关系,史湘云的凉薄也是令众人大开眼界呢。

    现如今贾母在,所以史家三口人的吃喝用度都是贾母的,史湘云一点儿也不想沾染上两位婶子,堂弟这些麻烦的态度表现的很是明显。

    史家的其他三位女儿,侄女儿的都嫁到了外地,如今谁也不知道她们的情形如何,史鼐夫人本想去投奔女儿的。

    可又怕自己给女儿添了麻烦,所以暂时地委屈了自己住在了京城。

    可惜的是,史家败落了半年之后,史湘云的堂妹,史鼐的嫡长女,被婆家休弃了,她自觉无颜活着,直接一根麻绳,上吊了事。

    史鼐夫人听着这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幽幽醒转,她却是再也坐不住了,长女已经没了,可她还有小女儿的,所以史鼐夫人求了贾母,备了盘缠,出京去找小女儿去了。

    史鼎夫人带着儿子,继续地住在贾家,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反倒是对着史湘云指手画脚,言语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

    史湘云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脸面,现在更加如此。

    史鼎的儿子本就是个没有多少学识的粗人,史鼎本也没想着让儿子成为饱学之士。

    毕竟史家武将出身,总要有个能掌控自家实力人脉的后辈吧。

    史鼐一心想让儿子读书考科举,转换门庭,史鼎就下定好了决心,教导儿子舞枪弄棒,研读兵法。

    史湘云对这个小堂弟从来没有多放在眼里过,再加上男女有别,他很早地就搬去前院了,她一个闺秀人物,哪里能知道堂弟是个什么德行?

    现在,堂弟依附贾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依附史湘云过日子了,她才觉得苦了。

    这位堂弟可真心算不上是什么好脾气之人,动不动地对着史湘云便是污言秽语,说话特别难听,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狠辣。

    史湘云纵然有胆子和叔叔婶婶和史家闹翻,毕竟史鼐史鼎夫妻是长辈,又是好面子之人,自然是做不出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的事体来。可是面对这个堂弟时,她却是不敢有半点的异动,和只小鹌鹑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发现了史湘云这个堂姐欺软怕硬的本质,这位堂弟自此得寸进尺,直接地讲史湘云当成了摇钱树,史湘云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呢?

    别说这些钱物了,即便是史湘云整个人都是史家养大了,既然你如此地狠辣,那么就被怨我无情了。

    毕竟他的父亲如今还在流放途中,少了人打点,作为儿子,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史鼎之子从小便是父母捧在手心中,尤其是父亲,手把手地传授武艺,一字一句地教导他兵法,他与父亲的感情甚至是超过了溺爱自己的母亲。

    如今史家败落,父亲流放,身为人子,如何能不尽点心力?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只要手中有了足够的钱物之后,他便带着母亲一起离开这里,做点小买卖,一边去跟着父亲前往流放之地,略略打点,可以让父亲的日子好过上些。

    虽然可以找贾母这个姑祖母开口,跟大伯娘一般,可他就是不想张口,只要是不想便宜了史湘云这个堂姐。

    自从在贾家听说了史湘云的那些前事之后,这位堂弟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气儿呢,既然你觉得史家亏待了你,那么就让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亏待。

    史湘云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尽管她如今是贾家妇,与史家何干。可惜的是,她的堂弟并不这样认为,自从第一次,她发现这个堂弟是真的狠辣无情之后,史湘云心中就一直是惧怕的,对于堂弟沟壑无尽的索求钱物,她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史湘云的嫁妆之前被朝廷发放回来了的,所以她手中真的是有钱的,被堂弟弄走了近千两的财物之后,史湘云尽管觉得肉疼的要命,可是想着只要能将这人给打发了,她还是愿意破财的。

    史鼎之子拿着从史湘云这里威胁来的钱财,又得了贾母,贾赦资助的几百两,带着母亲,离开了京城,前往西北,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去了。

    当然,这位果真不是没有城府的书呆子,一路上采买了不少京城的东西,然后一路上贩卖过去,维系着自己母子的生活。

    他手上有功夫,也不惧怕什么宵小,雇佣了几个粗壮能干之人,又雇佣了一个账房,这便上路了,当然,史鼎夫人那边,自然也是有一个婆子,一个小丫头子照顾的。

    毕竟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不能让母亲吃这种苦头,身为人子,就算是无法周全,可总还是要想法子周全的。

    史鼐史鼎俱皆流放西北,史鼐夫人去了西南,他也只能希望伯娘能略略地照拂嫁出去的姐姐一二了。

    如果不能,那也莫可奈何,等自己略略能回转过来了再南下或者是打发人南下了。

    十四岁的少年人,因为一朝家变,所以迅速地成长了,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离开了京城。

    婶子和堂弟的离开让史湘云轻松了许多,可是宝玉对于史湘云的态度却是越发地冷漠了,毕竟这样一位冷清冷肺腑之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枕边人,宝玉想想贾家出事之后,打发了管家四处奔波的黛玉,后来为贾家诸人安排了衣食田庄的黛玉,再对比如今的史湘云,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反正是史湘云也从来没有弄明白过自己的丈夫,所以对于他的失望史湘云继续是不知道的,夫妻两人同床共枕,可到底同窗异梦,终究也让人莫名地觉得悲哀。

    史家人离开,贾家人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毕竟谁也不可能永远地围着别人转,最终还是要个人过个人的日子的,贾府也算是平静下来了。

    王熙凤诞下儿子之后,便彻底地成为了透明人,贾赦将孙子孙女儿给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便是祖母养大的,也不觉得自己照顾孙女,孙子有什么问题。

    况且跟着自己,他能给孩子最好的条件,跟着那样狠毒无用的妇人,再移了性情,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坟头的。

    贾赦倒也知道自己的不着调儿,不过他已经谋划好了,将来到了孩子进学的年纪,不管是死皮赖脸还是怎么着,都要让玉儿女婿收了自己的儿子当弟子。

    贾赦的这份儿自知之明倒是给骆辰逸找了不少的麻烦事儿。

    至于大姐儿,年岁也不小了,本来对于孙女儿没什么感觉的贾赦,这次,却是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儿子的面上,决定自己要为孙女儿找个教养嬷嬷,好生地教育上几年,虽然不至于成为大家闺秀,可终究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至于邢夫人,自己都拎不清的,哪里是能教导孙女儿的料?

    黛玉听闻大舅舅的拜托之后,想想大姐儿,心中生出了怜惜之情来,和骆辰逸商量了一番之后,将大姐儿接到了林家,放在自己身边。

    她身边有两个宫嬷嬷,不管是谁抽空点拨她一二,都能让大姐儿受益匪浅,贾赦对此很是满意。

    也不征求孙女儿的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巧姐儿沉默地听从了祖父的安排,离开贾家前,去看了看自从生了弟弟便缠绵病榻的母亲。

    听着女儿细细密密地说着祖父的安排,说着自己的儿子的一切,王熙凤病的病的失去了容色的脸上泛过了一抹神采来,眼中迸发出了些许的火花来。

    “好好听林姑姑的话,日后有空了回来瞧瞧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弟弟吧!”

    王熙凤吃力地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平儿将女儿给送了出去。

    府上多了个巧姐儿,可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七八岁的巧姐儿,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也没有母亲的那份伶俐,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乖巧地让人觉得莫名地心酸,本就心善的黛玉便是更加地怜惜她。

    黛玉空闲的时间便是亲自地带着她,教导她。

    世间规矩礼法使然,世人对于女子也更为苛责,巧姐儿有那样一位母亲,只怕日后也更加地艰难。

    不过黛玉却是从未听到她抱怨过,永远都是那副沉沉静静的,似乎不似七八岁的小姑娘,想想自己七八岁时的模样,黛玉难免地有些脸红。

    有了巧姐儿,黛玉总觉得自己更加地不同了,真正地有了长辈的模样。在林家十日的功夫之后,黛玉便亲自地带着巧姐儿去了一趟贾家。

    待上一整日之后,再带着她回来。

    贾赦有了孙子,万事足,恨不得将孙子当成金娃娃一般地供奉起来,似乎以往的那些纨绔气息也尽皆消失了,成天地围着孙子转。

    听着他感慨,可算是明白老太太为何那般宠着惯着宝玉时,黛玉哑然失笑,大舅舅果然可爱。

    贾赦滔滔不绝地对着黛玉显摆了自己的孙子一通之后,这才再三地谢过了黛玉对于巧姐儿的教导,明明才离开贾家几天,可他总觉得巧姐儿浑身的气派都不一般了。

    听着大舅舅的客气之词,黛玉连连摆手,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当初外祖母教导过自己,现在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顾家·后院

    顾子言紧张地盯着自家祖母,分明离京之前祖母应承过自己的,可如今自己回京都这么久了,为何祖母还没有任何动静?

    对于顾子言的模样,大长公主简直又恼又觉得好笑,这死小子,如此地沉不住气。

    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和孙子说清楚的,先礼后兵,省的顾子言日后再生出了抱怨之心来。

    顾子言看着祖母的神色,自己也是有些讪讪然,慢慢地收敛起了自己的神色,沉静下来了。

    孙子出息长进了,大长公主最是欢喜,能早日看着他成亲,让自己抱上重孙子,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要求了。

    不过这说亲娶妻,可绝对不是闹着顽的。

    顾子言对此表示认同,自己想娶她,日后娶了她,自然是想着要一起好生过日子的,自然是认真的。

    心心念念惦记了人家姑娘好几年了,他从来都是认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轻慢了她的。

    听着孙子的表态,大长公主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的,总之种种复杂,无法言说。

    既然孙子决心已定,也不想再更改,那么自己也不做恶人,棒打鸳鸯了。只希望骆氏女果然是个好的,能和孙子琴瑟和鸣,早日地为顾家诞下继承人了。

    杭州·骆府

    大房住在老宅,骆婉慧因为要时常地陪伴大伯母,所以在老宅也是有她的住处的,不过每逢几日,骆婉慧还是会回到二房,住在自己之前的院子里,也是母亲生前的院子。

    小宋氏进门之后,骆文远本想将这里封起来的,不过骆辰逸不同意,所以就将之前伺候过宋氏的人都打发到了这里来,维护保养着此处。

    等后来,骆婉慧留头了,必须兄妹分离,回到后院了,小宋氏说服了骆文远,将嫡长女给安排在了这里。

    其实一切都是小宋氏在做主,骆文远不过是去做了个恶人,对着长子长女通知了一声罢了。

    对于骆辰逸和骆婉慧来说,这也算是个好结果,毕竟是母亲的院子,也不能任由它败落下去,骆婉慧住进去之后,这里的陈设都是母亲生前的样子,她没让人大改,小心地维护着,一直到现在。

    许多的东西虽然看着陈旧,可到底都保留了下来,对于自家兄妹来说,也算是有个可以怀念母亲的地方。

    可惜的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骆婉慧想想这些时日哥哥与大伯母之间往来频繁的书信,自己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迷茫来。

    终身大事啊,尽管知道哥哥和大伯母都会为自己考虑,会为自己做出做好的选择。

    可是她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惶恐的,带着不安的。

    宋嬷嬷和马嬷嬷两人人老成精,关于姑娘的大事情大太太也不会瞒着她们两个,自然是知道姑娘这份儿迷茫的缘由。

    两人虽然心疼姑娘,可不知道京中哥儿的想法,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无从安慰了。

    骆婉慧到底很快地便回神过来了,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惴惴和迷茫,算了,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是大伯母还是哥哥,都不可能会坑了自己的。

    骆婉慧这般地安慰自己道。

    这些日子,骆文远和小宋氏对于几个孩子的终身也是讨论了几句,夫妻俩尽管各有各的小心思,可也知道骆婉慧的事情是轮不到他们做主的,心中暗暗地咒骂了几句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家的一双儿女身上。

    骆辰逾兄妹俩都是十三四的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出了孝,也该是时候操持起来了。

    尤其是儿子,作为二房的继承人,这未来媳妇儿人选绝对是不能马虎的。

    必须是世家女,必须是嫡长女,才学,品性,管家,容貌,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当然,儿子的岳家最好有些权势,这样的话可以给儿子更多的助力。

    骆氏的资源毕竟大多数都集中在长房身上,如今骆文远又是白身,又有大哥临终之前的告诫,所以骆文远也不敢太过动作。

    可是自己白身的身份又能为儿子找个什么样的好岳家呢?

    这才是小宋氏担忧的地方。

    不过纵然没有骆氏,可好歹还有宋家的。

    小宋氏嫡兄的小女儿和骆辰逾年纪相当,那孩子她也是尽知道的,花容月貌,气度俨然。

    至少不知道大哥大嫂是个什么想头,小宋氏先要确认一下丈夫的心思才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老爷,您觉得我大哥的小闺女如何?雯姐儿不管是气度还是家世,都是上好的人选,我大哥如今又调回了京城,户部侍郎,也算是简在帝心,这样将来儿子入仕,也算是多了一份儿照拂。”

    小宋氏说话还是颇为小心的,生怕伤了丈夫的自尊心。

    “雯姐儿?大舅兄的小女儿?小姑娘性子是不是太过活泛了些?”

    骆文远想想大舅兄家的小姑娘,似乎是被家人疼宠的太过活泼了些,能照顾好儿子吗?

    “瞧老爷说的,小姑娘家家的,谁还没有个淘气的时候,您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现在年岁大了,她还能一直都是那个性子啊?”

    小宋氏对着自家老爷蹙眉道。

    好在前头留下的那一双和娘家的关系并不亲密,否则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打娘家的主意的。

    小宋氏只要想想娘家这几年的煊煊赫赫,心中便是一阵火热,越是合谋,越是觉得这是一桩好亲事,若是能早日地定下来,那就更好了。

    “不着急,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总要多找上几个的……”

    骆文远淡淡地道。

    他倒是想起了南安郡王家有个正当岁的女儿,若是能和霍家搭上关系,那么儿子是不是路子就更加地宽广些?

    “老爷可是又有什么人选了?”

    小宋氏对于丈夫还是比较了解的,闻言楞了一下,问道。

    “南安郡王霍家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骆文远问道。

    虽然在京中时,外出交往不多,现在也已经离开京城快两年功夫了,可是小宋氏对于京中闺秀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霍家的小郡主?唔,比辰逾小一岁,倒也算是个合适的人选,衍圣公不也有个适龄的女儿吗?老爷?”

    小宋氏却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丈夫道。

    “孔家?你如何知道的?”

    骆文远对着妻子道。

    “这不是前些日子大嫂子说的,孔家有个上进的小子,只怕是想给婉慧说亲吧,大嫂子多感慨了几句,说是孔家有个能干的闺女,是衍圣公的嫡女,不过其他方面如何,却是不知道……”

    小宋氏对着丈夫解释道,同样的女儿,不管是个什么情况,却是绝对不能比那个克亲的要嫁的好!

    这是小宋氏的底线。

    “孔家的女儿,只怕不行,咱们家这几年树大招风,所以……”骆文远略略地有些迟疑,说道。

    “那就能让婉慧嫁去孔家了?”

    小宋氏没好气地对着丈夫翻了白眼,问道。

    “纵然能嫁去孔家,肯定也不会是嫡支,孔家旁支又有多少的作为?你可别忘了,婉瑜和皇长孙的年岁可是差不多的……”

    虽然话还没有说完,可已经令小宋氏眉开眼笑了!

    “是呀,婉瑜和皇长孙的年岁差不多呢!”

    夫妻俩相视一笑,既然女儿的事情决定好了,夫妻俩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骆辰逾的身上。

    关于儿媳妇的人选,夫妻俩总是能想起来十来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却没有个十全十美的,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令人遗憾。

    不过倒也不着急,总要骆婉慧的亲事先定下来了才行,毕竟骆辰逾兄妹小,总不能越过了长姐的。

    还好骆婉慧的亲事不用自己操心,嫁妆不用自己操办,二房基本上什么都不用理会,小宋氏的心情才略略地好了一些。

    二房的东西,合该就是自己一双儿女的,骆辰逸入赘前,就已经带走不少的好东西了。

    现在轮到骆婉慧了,二房一点儿东西不出,这样是不是会让人诟病?

    自己的一双儿女要议亲了,小宋氏总觉得自己这一阵子很要注意各方面的影响了。

    现在她更庆幸骆辰逸入赘出去了,否则的话,儿子前面,永远都有人压着一头,别说是儿子心中不痛快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儿子议亲了,方晓得自己之前谋划的好儿来。

    小宋氏神色中略略地有些得意。

    京城·林府

    “宋家的帖子?”

    骆辰逸带着几分讶异地问道。

    “对,姑爷,宋家似乎是刚刚进京……”

    林忠安对着自家姑爷道。

    “呵呵,既然人家都送来了,那么就应了吧,那日我自己去即可。”

    骆辰逸带着一股子莫名的表情,对着林忠安道。

    “毕竟是宋家第一次宴客,郡主不出现,真的成吗?”

    林忠安却是略略地有几分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说成便成,日后与宋家,保持君子之交即可,不用太过热络!”

    骆辰逸对着他道。

    他都这样说了,林忠安果然还不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的话,那才奇怪了呢,闻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