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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叫骆宝珠也听到了,笑得她肚子疼。
骆宝樱脸色更是复杂。
她实在没料到卫琅会这么厚脸皮,为了让她选马,连这种威胁都说得出口,她怎么不会受到惊吓?她越来越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骆宝珠道:“姐姐,既然三表哥要送你马,你快些挑一匹,等回家咱们一起骑。”
两家离得近,不过是一会儿功夫。
可骆宝樱不太想要卫琅的东西。
卫琅见状,指着一匹灰不溜就的,身上长了斑点的马儿道:“这匹马怎么卖?”
骆宝樱气得牙痒痒,虽然她可以不理会,然而一旦想象那个画面,马儿被他买回去,宝樱宝樱的叫,她就浑身难受。他那话委实是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当下忍不住朝他一瞪眼道:“不许买这匹!”
终于还是开了口,卫琅忍俊不禁,哄孩子似的道:“好,不要这匹。”
在旁边的罗天驰看得目瞪口呆,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其实姐姐跟卫琅已经有什么了?他一时也迷惑的很,毕竟姐姐以前喜欢卫琅,若是他这回真心待她,是不是也不算坏事儿?
他没发话,静观其变。
卫琅很有耐心的问:“不要这匹,那你相中哪匹了?”
“你非得送我?”骆宝樱明亮的眼睛盯着他,“既然非得以三表哥的身份送马,不如珠珠那匹也送了。”
不是单独送给她,姐妹两个一起,便当是他表哥大方。
真是什么都要计较,卫琅实在恼她的狠心,平生第一次喜欢女人,就踢到这么硬的铁板,要说煎熬,也确实煎熬,若是换做别家姑娘,早不知躲哪儿心花怒放了,唯独她难缠。
他心里在算账,面上无甚表情:“我原也打算这么做。”他回头看骆宝珠,“四表妹,你是不是只要这小马?”
“是的,谢谢三表哥。”捡了大好处,骆宝珠心思单纯,想不到那么多,很是高兴的道,“我回去跟爹爹说,是三表哥送的。”
小妹妹笑得甜甜的,一点儿不觉得不好,骆宝樱心想,要没有以前的事情,她把卫琅当成真正的表哥,又喜欢骑马,他送给她,她也会很高兴吧?可是,她总是记着那些事,总是记着,看着卫琅,就忘不掉。
洁白的脸颊上好像蒙了层暗淡的灰,她垂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卫琅诧异,不知道她为何这样。
手轻触她肩头,他问:“怎么了?”
她看着自己扶在木栅栏上的手,轻声问:“你曾经那个未婚妻……”
卫琅身子一僵。
罗天驰却支起了耳朵。
她回过头盯着他看:“你到底喜不喜欢她?不喜欢,又是为何?”
人已经死了,可骆宝樱却已经因她问过两回,卫琅实在弄不明白这小姑娘的心思,他喜不喜欢罗珍,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一直不愿意,是在意这个?他收回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假使我说不喜欢,你或许会说我薄情,假使我说喜欢,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会胡思乱想。你说,你要我怎么答?”
明明是她问的问题,到最后,答案却要落在她身上。
真正是个狡猾的男人!
就这一点,他可比贺琛差远了。
骆宝樱柳眉轻扬:“我就问你这么一次,你不认真答我,我以后再不会理你。三表哥,你听明白了吗?”
明亮的眸子里,光华四射,她就这么直面对着他,没有丝毫的退缩。
把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以后她再不想惦记着了!
罗天驰目光落在她身上,突地有些难受,原来姐姐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放下过,这该死的卫琅,要是他的回答再叫姐姐伤心,看他以后怎么对付他!
场中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在她眼里看到了决心,虽然这决心卫琅不清楚为何,可他知道,骆宝樱这回是来真的,不过比起对自己过往丝毫不感兴趣,或者这也是好事儿?他思忖了片刻,回想往事,也有片刻失神,半响回答道:“还来不及喜欢。”
时间太短,来不及喜欢,伊人已逝。
假使一定要他说出感想,他心想,大概是这样的。
毕竟这些年,见过许多姑娘,他都不能接受与她们定亲,在某种角度来说,他对罗珍不一样。
声音飘入耳朵,好像山间清泉,令人清醒。
笼罩在林中的雾一下就散尽了。
骆宝樱此时才知,卫琅真正的想法。
不是不喜欢罗珍,只是不曾了解,不曾喜欢上,假如时间再多一些,正如她当时所想,等到嫁给他,她一定会让他臣服于石榴裙。事实证明,她到底做到了,虽然换了副皮囊。
她突然就觉得浑身轻松,手指点一点其中一匹赤红色的马:“我要这匹。”
那一刻,眉宇间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就像最初,她还没有喜欢上卫琅前,不可一世的自傲。
他瞧在眼里,竟想起罗珍。
她两次提到她,他后知后觉,才发现她们竟有极为相似的地方,一是漂亮,二是有才华,听闻罗珍写得一手好字,骆宝樱也是,罗珍骑术出众,骆宝樱也一样,她们都是才貌双绝的姑娘,令男人不由自主倾心。
假使说前者他已错过,后者,他却不能再错过。
见她相中那匹马,卫琅叫远处的马主把两姐妹看中的马儿都牵出来。
罗天驰刚才经历了骆宝樱所经历的,知晓姐姐此番已解开心结,那么,他也不会执着于卫琅,因看起来,动心的是他,而姐姐,他看着翻身上马的姐姐,她自信聪明,天下的男人任她挑,还未必会选卫琅呢!
那么,他只用看好戏就行了。
骆宝珠此时也被丫环扶着上了马背,那马儿看着小,可原来骑上去,也不是特别容易,她一下有些紧张,忙把缰绳抓紧了,丫环连声叫她小心,罗天驰听见,走过来道:“这种马,只要你两腿夹紧马腹,就很难掉下来,关键是不要怕,你怕了,马儿也能感觉到。”他伸手一敲她后背,“坐直了。”
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少年,教起来却也严肃,骆宝珠忙调整姿势。
骆宝樱担心妹妹,骑着马儿过来问:“珠珠,怎么样?好骑吗?”
“嗯,罗哥哥正在教我呢。”骆宝珠上下瞧她一眼,“等我会了,就能跟三姐一样厉害了!”
骆宝樱笑起来,看向罗天驰,眸中带着亲切的温柔,嘴里却客气道:“多谢侯爷教导妹妹。”
“小事一桩,三姑娘你去试马吧。”罗天驰如今知道她的心思,怕别人误会,便朝她笑笑,催她去玩。
了解自家弟弟的品性,既是教马,定是在教马,骆宝樱叮嘱几句,便纵马跑远了。
那一道绯色身影像天边的红霞,瞬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骆宝珠感慨道:“也不知道我哪年哪月才能学得到三姐的本事。”
见她满脸羡慕,罗天驰道:“你又不是三姑娘,为何要学她?姑娘家,懂得些许许琴棋书画,女红就行了。”又不是个个都像姐姐那么有本事,罗天驰觉得,像骆宝珠这样的小姑娘,生得可爱,娇娇滴滴的,安安心心做小家碧玉就好。
跟母亲说得话不一样,母亲说姑娘家就要有才华,以后才能嫁给好男人,可罗天驰与她说,只要懂一点点就行了,一点点肯定不算才华啊,她笑道:“罗哥哥你真好呀,要求真不高。”
罗天驰挑眉:“什么要求?”
“娶妻啊,娘说,姑娘家都要学很多,样样精通才好呢。”
罗天驰轻嗤一声:“你娘浑说的,男人娶妻看什么才华,喜欢就好。”
旁边两个丫环听得嘴角直抽,差点把自家姑娘的嘴给堵上,这种话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说啊?然而罗天驰是侯爷,虽然面不冷,可他杵在这里不走,她们也不敢胡乱动作。
罗天驰反正闲着没事儿,就教骆宝珠骑马,倒是骆宝珠觉得好像耽误他时间了,问道:“你不是要买马吗?”
其实那是借口,罗天驰含糊道:“不急,先把你教会吧。”
谁让卫琅光盯着骆宝樱看呢,还当别人表哥,哪里有只顾一个表妹的表哥的!
骆宝珠心生感激,想起家里人说罗天驰无父无母,姐姐也去世了,而今是一个人,由不得觉得老天不长眼,这样好心的哥哥怎么这么对他,让他孤苦伶仃的?她就有点可怜罗天驰,不过这种事儿,好像也不好安慰他,旧事重提,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她只乖乖听话,罗天驰怎么教,她就怎么学。
骆宝樱骑了两圈回来,酣畅淋漓,却也汗流浃背,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与卫琅道:“这马儿不错。”
意思是,三表哥你大方,赶紧去付银子吧。
卫琅一笑:“不多试几匹?”
骆宝樱摇头:“不试了,好热。”
她拿帕子擦额头上的汗,一阵风吹来,只觉浑身透凉,忍不住肩膀缩了一缩,卫琅见状把最外面那件浅蓝色的纱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她吓一跳,想要拒绝。他按住她肩头:“出汗了再被风吹,多半要得风寒,你忍心要你家人担心?不过一件衣服,还能吃了你?”
声音沉如水,并没有轻挑的意思,骆宝樱小嘴儿一抿,暗想她也不在意罗珍了,既然与前尘无关,她不过是个被表哥喜欢着的表妹,就是受了又如何?反正她没想好愿不愿意呢。
她便笑道:“谢谢三表哥。”
眸子里一下又浮出几分狡黠,卫琅真觉得她像个狡诈多变的狐狸精,专门来捉弄人心来着,只等她往后答应,他非得好好讨回来。
去与马主算清银子,两姐妹各骑着马儿往回走,因他们要回家,罗天驰倒也不好再粘着,便在此分道扬镳。
到得天黑,他们才到骆府。
二门处,三人下来,昏暗中,骆宝樱那绯色的骑射服好像夜里开出来的花,竟是比白日里还要好看,卫琅看着她,忽地与骆宝珠道:“我与你三姐有几句话要说,你与下人先走吧。”
骆宝珠看一眼姐姐,哦了一声。
男人立在面前,身姿挺拔,月华落在他身上,像融合进去,又再度生出光晕,骆宝樱莫名的有些紧张,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道:“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长辈们都在等着呢。”
“你今日问了我一个问题,要我认真答。”卫琅缓缓道,“我回答了,而今我也想问你。”
骆宝樱心头咯噔一声,回避道:“那会儿,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为何要答你?”
她不想理会。
“你不敢?”卫琅挑眉。
“我没什么不敢的。”骆宝樱不承认。
卫琅就笑了笑:“那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像避无可避的箭,直击向她的心脏,那一刻,她面色微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以前当然喜欢过他,很喜欢,而现在,她却有些辨别不清。
出于自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拂袖而去。
见她拔腿要跑,他伸出手拉住她:“三表妹,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
“我欠你什么了?”骆宝樱道,“我可没说要回答你!”
脸颊微微发红,像画中上了色的芙蓉,将将染上朱颜,一点点往外晕开,他离得近,好似能感觉到热意,若是碰触上去,或许会烫到指尖。他手指放到她衣襟上,握住了浅蓝色的纱衣道:“我的衣服,你尚没有还。”
骆宝樱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他的外袍,恨不得一下脱下来,可越急,那衣服越困得紧。他见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蛊惑似的在她耳边道:“既然喜欢,何不答应嫁给我呢,宝樱?”
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
骆宝樱鼻子贴在他肩膀上,腰被他双手束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他低头,把下颌搁在她头顶,只觉怀里的姑娘柔软又香甜,引诱着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吃进腹中。
男人的*第一次被唤起,他浑身突地绷紧了,手臂更用力,好像要把她嵌入身体。
骆宝樱感觉到哪里不对,脸更红了,差些叫起来,压低声音恨恨道:“卫琅,你给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