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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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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天气转凉,林清文的咳嗽有些厉害,没在院子里看见她哥忙活林芸希还挺吃惊的,不过跟她嫂子张氏一进了屋子,看着林清文正弯着腰一边刨木头一边捂着嘴咳嗽,张氏一脸的无奈,林芸希抢过她哥手里的刨子,用手推着他的背就往屋子推,当然张氏也暗自搭了把手,否则以她那点力气是没法推动林清文的。

    “哥,你还要不要命了,都咳嗽成这样了还干活,你还以为你这身体是铁打的呢?”林清文坐在床边,林芸希一点都没客气的说道,眼睛瞪着林清文,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

    看着她这样,林清文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我又不怎么累,再说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歇着也是咳嗽,干活也是咳嗽,天暖和了就好了,你别瞎操心了。”

    他这套说辞年年说,一点新意都没有,林芸希才不会被他说动,就那么盯着林清文的眼睛表情严肃的说道:“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靖遥身体不舒服都知道跟夫子告假休息,他都比你懂事的多,你还在这找各种的借口推辞,身体不舒服才会咳嗽,你明知道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干活,你这不是就是让我嫂子担心吗?”

    林清文刚要张嘴分辩,林芸希没给他机会,把抓的药塞到他怀里,沉着脸拉长声音开口说道:“我这命怎么这苦,呜呜呜呜,爹娘不在了,相公也去了战场,唯一的哥哥又是个糊涂的,身体不好非要逞强,怎么说还不听,我可怎么办啊,呜呜……”

    她阴阳怪气的假装哭,话说的悲悲切切的,但是脸却古灵精怪的,张氏听着听着就捂着嘴笑了,林清文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林芸希简直哭笑不得,她这个妹妹以前是个闷性子,什么事就憋在心里,看不惯他有些行为也只是看着他然后委婉的说几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能说了,而且说的话还让人没法反驳。

    看林清文长出了口气,不说话了,林芸希立刻阴转晴,抱着林清文的胳膊使劲晃了晃,一边晃还一边嘿嘿的笑,“哥,我知道我嫂子管不了你,所以我特意过来一趟,你要是还不听劝,我就直接搬回来住,看你一个冬天,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敢干活我就去爹娘的牌位跟前哭,你要是乖乖的把病养好了,到时候你就是没日没夜的做工我也不说啥,我说到做到,你看着办吧。”

    听她这么胡说八道的,林清文瞪了她一眼,“听听你都说的啥话,你都嫁到方家了还天天惦记着往家里跑,你们家的兔子和后面的木棚子都不要了?气话!”

    林芸希吐吐舌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兔子和那些地能跟亲哥哥比吗?你刚打的是家具吧,把活给推了吧,身体不舒服,人家也可以理解,你要不去说我就替你去说。我这可不是气话,你敢不听话,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你要是舍得把我赶出去,我就坐到家门口,反正就是不回方家,爱咋滴咋地。”

    她脸微微上扬着,嘴撅着,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给气鼓鼓的猫儿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林清文被她生生的给气笑了,只得甘拜下风的开口说道:“怕了你了,别胡言乱语的,好好过你的日子,这才刚有点起色,别乱折腾,那柜子我是给你打的,你们房子都新的,家具怎么也得有几件趁手的。”

    林芸希愣了一下,没想到那是给她打的,心里顿时暖烘烘的,她这个哥哥从来都是把她放在心里的,出嫁了以后也是,林清文心里各种情绪翻涌着,把下巴支在林清文的肩膀上,眼睛转动了半天才开口说道:“那东西新的旧的都无所谓,能用就行,我就你一个哥哥啊,方岁寒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你可是要给我撑腰的,所以不能有事,你责任可是重大,敢不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吗?”

    林清文被她软磨硬泡的实在是怕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柔和,拍拍林芸希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肯定听你的好好的养着好好的吃药。”

    目的达到,林芸希冲张氏飞了个得意的眼神,不过正好被林清文给看了个正着,林芸希十分厚脸皮的吐着舌头笑笑,把从县城里买的东西都交给她嫂子,让她做着给林清文吃。

    “把这草药和排骨放在一起炖这东西还能吃吗?”张氏看着林芸希掏出一个小包的桑百皮和百合,再看看她买回来的那么一大堆的排骨,怀疑的问道。

    “清肺的啦,当然可以吃,这东西虽然比直接吃药见效慢些,但是对身体有好处,我哥都瘦成那样了,正好一起补补,嫂子你放心,这是我从大夫那里开的方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叫药膳,是皇宫里传出来的东西,你就放心吧。”事关她哥哥的身体健康,她没少跟那大夫磨,怎么可能有会错。

    一听是大夫说的,张氏也就放心了,不过看着那一大堆的排骨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芸希见张氏摆弄那排骨,笑道:“天气凉了也不容易坏,能吃几顿就吃几顿。”

    “你啊,我和你哥哥都知道你想着我俩,但是挣钱不容易,你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你一下买的肉都能顶好几家一年的量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花了。”张氏低声道,她知道林芸希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也知道分家以后挣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她一个女人家撑着一个家不容易,她家过的再难,最起码林清文这个顶门户的还在,方岁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唉……

    林芸希攀着张氏的肩膀转了两下,低低的笑道:“我哪里乱花钱了,给你们买什么都不算乱花,我知道给你们银子你们也舍不得买着吃,那我就直接买回来了,嫂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在盖了房子又盖了棚子,基本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了,以后就都是只进不出了,现在供靖遥和安和读七八年书的银子都准备出来了,你就放心吧。”

    张氏轻轻的捏了把林芸希手臂上的软肉,破愁为笑道:“靖遥的事情你别操心,有我和你哥呢,好在方妙和安和这俩孩子都是省心的,倒没少帮你的忙,就是不知道方妙还能陪你几年。”

    林芸希搂着张氏的脖子不放手,眉开眼笑,“不成,靖遥是我的亲侄子,我这个当姑姑的不管谁管?我不但现在管,等他考中了童生考中了秀才考中了举人考中的状元都一直管,谁跟我见外我就跟谁急,嫂子你也不例外。”

    林芸希一耍赖,张氏也没治,只得点点她的额头,笑着把东西给收了起来,天黑之前,林芸希离开了柳家村坐车回方家村,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的对林清文喊道:“哥,为了检查你是不是好好的休息,我时不时回来一趟,如果发现你没信守之前对我的承诺,我到时候可有机会赖在家里不走了哈。”

    林清文黑着脸冲她摆手,“你就放心吧,回去以后干活也要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多找几个人帮忙。”

    目送着驴车离开村口,张氏跟林清文一起回到了院子里,相视而望俩人都笑了起来。

    被她这一闹腾,林清文是老实了,张氏也省心了,不过从林家一出来,林芸希就沉默了,前一阵子忙着盖房子忙着盖磨菇棚和大棚,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忙的没时间想,现在不忙了,脑子里全是方岁寒,想俩人在一起那几天的点点滴滴,想男人深邃的轮廓,想他那温柔的眼睛,想他留给自己那个宽厚的肩膀,想着想着林芸希感觉心里难受的厉害,她曾经还那么潇洒的开导冷三娘呢,现在自己还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忧郁的心情只持续到了家门口,一下车见方秋兰跟方妙俩人在门口不知道在说啥,她一下车方秋兰快步过来就抓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脸颊两边的都起了红晕,“谢谢你啊,三郎媳妇,我娘的眼睛现在好多了,现在黑天的时候能影影焯焯的看到一些影子了,刚找了大夫瞧了瞧,说我娘的眼睛现在之前好了不少,那方子果然有效啊。”

    一听老太太的眼睛病情好转,林芸希也挺高兴,眼睛笑成了弯月状,“变好了就成,这事不过是赶巧了,是二奶奶有福气。”老太太的眼睛刚病不久,所以这才几个月就好转了,她知道的那个坚持了好久才有起色的。

    方秋兰是高兴坏了,抓着林芸希一顿谢,被方妙拉到院子里才想起来自己拿的东西放在外面了,又跑到外面把一篓子的甘薯给抱了进来,篓子里的甘薯装的满满当当的,林芸希看她抱着都吃力,帮了把手。

    到了屋里,方秋兰倒是没刚才那么激动了,趁林芸希倒水的功夫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这可是村里的唯二的砖房,外面看着气派,里面看着宽敞干净整洁,真好。

    林芸希沏了茶端进来,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说话,方秋兰还没说几句话,方妙就把她抓到自己的屋里问绣活的事儿,见她俩半天都没有结束的意思,林芸希去兔子棚去看新出生的那些小兔子,想着得赶紧存些草料,要不到冬天这些兔子可就没食吃了。

    堆起来的菌丝的生长还算正常,武阳中把磨菇棚周围撒了石灰驱赶完虫子,稻草和牛粪堆料发酵还有七八天才能好,林芸希计划着这几天再存些干青草,她正盘算着,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林芸希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大门口,那里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应该是本村的,看着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来。

    俩女人倒是很热情,见林芸希见过就热情的自我介绍道:“三郎媳妇,你过门这么久还没见过我俩吧,我是你孙六婶,这是你鲁大嫂,我们俩跟你娘都是一个村的,你娘常跟我俩提她这个三儿媳妇长的如花似玉的,没想到见到你本人真是比她说的还要好看几分,啧啧,你娘可真是有个有福气,我们家的那个不省心的丫头要是长的有你一半容貌,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第一次上门的孙六婶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话,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而且说的话让林芸希都有些摸不上头脑的,这人应该是认识吕氏的,但是吕氏肯定不会跟别人夸自己长的如何如何的,因为自己是方家的媳妇儿又不是方家的丫头,如果吕氏真跟她提过自己,那这人也不会把她没了许久的亲娘拿出来说话,这是在向自己示好?是有事找自己?

    林芸希不好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旁边的高个子的鲁大嫂忍不住了,悄悄用手肘在后面戳了戳没完没了的孙六婶,孙六婶应该是还没说的尽兴,刚要抬头问做啥,看到鲁大嫂和林芸希的脸突然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讪笑道:“三郎媳妇,让你见笑了,我这个人就这样,说话有时候有点烦,你别在意。”

    林芸希点点头,想要把人给让进院,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鲁大嫂开口了,“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和六婶过来想问问,你这还用人吗?听说你要在后山种菜,应该缺人手吧,现在地里的活已经忙完了,所以……”

    林芸希默然,原来是来找活的,害的她猜了半天,不过她刚才还正想着这事呢,没想到立刻就有人上门了,林芸希不着痕迹的打量下眼前这俩人,虽然是女人,但是身体都挺结实的,那手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人,虽然出场略奇葩,但是看上去倒不像是让人讨厌的人,想了想,点头应道:“孙六婶、鲁大嫂,我这确实缺人手,你俩要是不忙的话就进屋呆会。”

    将之前在县城买回来的菜籽泡在温水中,林芸希跟俩人说了下要干的活,先给兔子打草,不找人帮忙割草不行了,她和方妙俩人忙一天也就只能够家里的兔子吃的,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大棚的顶虽然还没有着落,但是那地武阳中已经翻好了也施了肥,为了不耽误这批菜冬天的时候卖,得先种下去,她现在得抓紧时间弄大棚蘑菇的培养料。

    从林芸希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孙六婶和鲁大嫂高兴的回了家,秋收一忙完,农家人基本就没有事可干了,现在帮人家做工拿的可是实打实的钱,干两天就能买一斤多的猪肉了,到时候给自己家的孩子打打牙祭,这个秋天可真是把人给熬够呛,俩人是商量了老半天才上门找的,没想到人家答应的那么痛快。

    把俩人送出门,正好方二婶和方宜春一人背着一袋麸皮和秸秆过来,方宜春还好,方二婶背的那个袋子里的麸皮满的都快出来,飘的她头发和后背都是,林芸希想要接过方二婶背上的袋子她没干,扯着嗓门喊道:“别动,我背就成了,别弄你一身。”

    林芸希帮她扶着到了院子,赶紧用手给她拍身上的皮子,一边拍一边看着地上的东西问道:“二婶,你这是要做啥?”

    方二婶把自己的领子翻出来掸了掸,眨着眼睛问道:“你不是让武阳中在村里买麸皮和糠吗?我们家就有,你还费那事去买啥,你家也没养猪要这个干嘛?”

    看着地上那一袋子麸皮,林芸希简直哭笑不得,她用麸皮和糠是想给兔子弄饲料,干稻草是养蘑菇用,起码得几千斤,方二婶拿来这些都不够她们家兔子一天的口粮,林芸希解释完,方二婶也有些傻眼,半天嘴里嘟囔道:“养兔子这么费劲啊,你捣鼓的那个蘑菇棚真的行吗,你都搭进去了不少钱了吧。”

    林芸希看了眼“咔嚓咔嚓”不停的吃着草的兔子,笑吟吟的回道:“干啥有容易的啊,它们不生病我就谢天谢地了。”

    方二婶感叹完就揪着方宜春回去继续往这里搬,林芸希喊方妙看门,自己则是拿着催芽好的人参种子到了山上,在磨菇棚中间的位置用锄头开始刨坑,这些人参种子在她刚拿回来以后就一直进行人工催芽,现在终于赶上种下去了,人参喜冷凉,忌强光直射,和蘑菇种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了,不过把蘑菇和人参种在一起,她也算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人了,倒不是想法有多奇特,而是这两种东西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林芸希把发好的人参种子都种好了,天都快黑了,方宜春和武阳中俩人把稻草搬到蘑菇棚里,她特意叮嘱稻草要选择暗中鲜黄无霉变的,所以俩人弄来的稻草几乎都是秋收刚下来的,十分的干爽。

    方宜春一开始听说她要养蘑菇兴奋的不行,摩拳擦掌的表示要跟着开开眼界,不过见林芸希把收集来的牛粪捶碎了,然后又把稻草放到牛粪里,又是加水又是加石灰的,然后每天还得翻,虽然气味并不是很难闻,但是看着实在有些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所以刚开始那激动的心情就慢慢的没了,连带着对蘑菇的期待也小了不少,倒是武阳中一直勤勤恳恳认认真真都跟着林芸希干活,也是有他帮忙,否则林芸希光弄培养料就得累个半死,有时候干干活抬起头看着眼前异常空旷宽广的磨菇棚,林芸希都有些后悔弄这么大了。

    等待培养料翻堆的过程中,林芸希又招人在没顶的大棚中把菜籽给种下去,现在天气虽然冷了,但是离地被冻上还有些日子,在这期间想到办法就行,林芸希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折腾了一个月,终于到了播种的日子,林芸希和方妙洗干净了手,将陶罐中的菌种倒在磨菇棚的培养料料面上,武阳中跟在后面将麦粒拍实,这活干起来要仔细要小心,因为菌种万一感染就前功尽弃,所以林芸希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也没有找人,她和方妙在磨菇棚里爬了三天终于种完了,林芸希忍不住怀疑当初自己想要养蘑菇是不是为了要磨练自己,种什么都比种蘑菇省事。

    因为没法检验酸碱值,所以林芸希在做菌种的时候就多做了好几种,所以等种完了,菌种还剩下不少,看着那几罐子林芸希就感觉自己的腰疼,见武阳中不辞辛苦的将那些罐子搬回到墙角处,林芸希想了想,冲他喊道:“阳中兄弟,这些菌种你找地方种了吧,你跟我学了这么些日子,应该也差不多能自己上手了吧?”

    听说要把这些菌种送给他,武阳中有些手足无措,自从跟方家嫂子表明了对方妙的心思以后,方家嫂子对他算是照顾有加,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种蘑菇忙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实在不好意思白要这菌种。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是有些顾及的,人家养蘑菇是为了赚钱,一般人家这种事情都是要藏着掖着的,毕竟别人学会了可能就会威胁到他们,但是他在方家干活的时候方三嫂一点也没避着他,有时候还会指导他哪里做的不对,应该要怎么办,现在他要收了这菌种拿回去种,有些抢人家饭碗的感觉。

    见他那踌躇的样子,林芸希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拍拍那陶罐的盖子开口说道:“你客气啥,这东西没地方种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你要不要就得扔了,多可惜。”说完见武阳中还有些犹豫,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是因为你跟方妙的关系才特意给你的,你人踏实吃的了苦,对我家的事也比别人上心的多,你哥和我家相公又是在一起的,自然是得相互帮衬着,你要是不拿就是我把我当外人了。”

    武家几个兄弟都是强劳动力,现在买了地更是想要好好的干一番,她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听她这么说,武阳中倒是痛快的点头道了谢,傍晚的时候,武家的几个兄弟都一起过来把菌种搬走了,又是一顿感谢的话,种蘑菇的事情总算是高一段落了。

    不说武家几个兄弟连夜开始弄木头棚子,孙六婶和鲁大嫂俩人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割了七八垛的干草,俩人的割草的速度和效率远超于林芸希和方妙,这是属于熟练度上的差距,林芸希表示没法能比。

    割回来的干草在晒干后用借来的铡刀给切成均匀的短段,然后存在专门用来放农具的杂货的小房子里,第二批新出生的小兔子们都健康的开始成长的,接菌种三、四天后菌丝正常的开始生长,有密集恐惧症的凌菲每次去磨菇棚的时候都恨不得把眼睛给蒙上,心里念叨着,赶紧长大吧,赶紧长大吧。

    接种后的第三天到第六天期间,磨菇棚开始通风,第七天的时候开始覆土,然后再关闭通风口,干完这些,方妙和林芸希都累的散架子了,虽然林芸希并没有刻意隐瞒怎么种蘑菇,但其实从头看到尾的只有方妙跟武阳中俩人,那是因为她把武阳中当自己人,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人,在种植枸杞的事情上做出了让步,养蘑菇上自然就不会那样做了,当然这东西也实在费事,就算一直盯着看,让他上手也无从下手,因为那些配比都是一定的,林芸希长期混迹在实验室,手感已经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靠着感觉就能弄个差不多,换别人自然也不行。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之前种植的那些菠菜和甜椒已经熟了,甜椒是留作种子的,自然不能再卖给顾老板,生长周期比较长的这批菜数量不多,顾老板一车就全给拉走了,但是价格比之前的那些要贵一些,所以也没少卖银子,不过顾老板来拉菜的时候,可吓了一跳,之前平整的菜地现在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一边是木头树枝和秸秆搭成的长长的棚子,另外一边被两堵土墙给围成了一块四亩多的地,地里已经冒着青芽,这阵仗也弄的太大了吧,这地都给折腾成啥样了,看着顾老板那吃惊的样,林芸希也没解释,她也知道这地跟招了贼一样,但是现在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平地的事就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再做吧,要不武阳中也得被累个好歹的。

    天气越发寒冷,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窗棱上的冰花了,家里的被子都是从方家分家拿回来的,有些单薄,吃早饭的时候林芸希就听方安和打了好几个喷嚏,吃完饭以后煮了一大锅的姜汤让他喝了两碗,当然林靖遥也没有被落下,喝完了才放他俩去学堂。

    “三嫂,这天好像突然冷下来了,山上前一阵子种的那些菜不会被冻死吧?”方妙喂完兔子哈着手进了屋,耳朵和鼻子被冻的有些发红。

    林芸希刚上山去看了看,刚从地下蹿起来的菜苗倒没有被冻死的迹象,那土墙能起到一部分的保温作用,这几天她让武阳中在地里隔百十多米的地方架了火,也能缓解下土被冻结的压力,不过再冷下去可就影响这批青菜的生长速度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其实种完蘑菇以后林芸希一直都在想办法,但是最近总容易分神,马上又到了月中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月方岁寒会不会回来,其实她倒不是非要见到男人,有他安好的消息也行啊,怎么上次一走以后就没了信,这实在让她没法不担心。

    搬到新房子以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她也一个住,但是却开始失眠,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拿出方岁寒给她的那个木头人看,看着上面自己的脸然后想象他曾经无数个晚上握着这个刻,感觉心底好像缺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她想如果这木头上刻的是方岁寒,自己会不会好受点?

    当然这也是想一想,她可不想在方岁寒的手上再看到伤痕,那个人心实的很,自己若是说了他一定会照办吧。

    望着外面朦胧的月亮,林芸希自己安慰自己,虽然隔的远,但是俩人看的都是同一个月亮不是,不过这种安慰什么效果都起不到,她还会忍不住去想方岁寒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这个时候林芸希才发现三年实在是太漫长了,她还要忍受几百个这样沉浸在思念中的夜晚,太折磨人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那块木刻,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的青色,林芸希叹了口气,决定去趟县城。

    “三嫂,你要去县城啊?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方妙自告奋勇的说道,用混合着干草和麸皮和米糠的兔子饲料喂兔子简直是太方便了,直接倒进去就可以,所以喂兔子这活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当然她也是因为担心林芸希才提出来跟她一起去。

    她也察觉出这几日林芸希情绪十分低落,看到她经常出神的摆弄那木刻,方妙就知道她在想她三哥,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人不能回来,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芸希情绪低落着,去县城也是想给她做个伴,上次去县城的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楚,怎么也不敢让她三嫂一个人去了。

    见方妙也跟着要去,林芸希点点头应和道:“也好,这次需要置办的东西比较多,咱俩一起去想的周全些,你有啥想买的这次也一起买了,等以后天冷了再去县城可就遭罪了。”

    方妙没什么想要买的,她主要是想陪着林芸希,点点头,俩人收拾了一下,跟武阳中打了哥招呼就去丁大爷家去坐车。

    因为刚秋收完已经全闲下来,这次有不少人也坐车去县城,手里都抱着些布袋子或者篓子,装着甘薯和豆子还有从山上采摘的干蘑菇和干木耳啥的,看样子是要拿到县城里去卖,这一车除了林芸希和方妙俩人以外还有四个村里的妇人,其中一个就是曾经坑过林芸希的赵家媳妇,见到林芸希,除了那赵家媳妇以外的三个人态度都很热情。

    一路上三个人一直在打听种枸杞的事情,林芸希都一一的详细给解释了,三个人越听眼睛越亮,直夸林芸希懂的实在太多了,林芸希自然得谦虚一下,因为一直说着话,所以这一路上倒是过的挺快,到了县城,那三个人抱着东西散开了,因为今天打算买的东西有些多,回去的时候驴车肯定装不开,所以走之前林芸希便跟丁大爷说不用等她俩了。

    她们是趁早出发的,到了县城以后人流还没有太拥挤,林芸希领着方妙直奔冷三娘的花店,俩人到了花店,冷三娘正在招呼客人,让林芸希和方妙在一边坐着稍等,很快送走那客人,冷三娘就过来了,看着林芸希笑道:“芸希妹妹,我估摸着你也快来了,你要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听冷三娘这么说,林芸希精神一震,冷三娘这意思是凉城那边有信儿了,急切的开口说道:“现在怎么样了?”

    冷三娘将小北端上来的茶递给林芸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边现在没什么大碍,大仗打不起来小仗不断,秦峰上次走了以后也没在过来,这是前几天有人来这办事送过来东西。”说着冷三娘将小北从楼上拿下来的红色的木头匣子向林芸希的方向推了推。

    木头匣子看起来挺破旧的,有些地方红漆都给擦掉了,林芸希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柔和下来,冷三娘打趣道:“方家兄弟给你拿了什么好东西,看把你给高兴的,能给我看看不?”

    林芸希笑着摇摇头,然后将盒子转向冷三娘的方向,看着盒子里放着的杂七杂八的物件,冷三娘也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出来,笑完了才对林芸希说道:“方家兄弟还挺有意思的,真是有什么都给你拿回来了,连这骨头都没放过,这也就是你,要别人看了肯定给当破烂扔了,不过虽然不起眼,还真都是好东西。”

    匣子的正中央放着块圆形的白玉,白中透着些许绿色,有两个硬币那么大,玉打磨的很粗糙,林芸希不懂这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玉,玉的旁边有两块巴掌大的黄色骨头,四周散落着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还有些颜色鲜艳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意,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但是木匣子被装的满满当当的。

    林芸希把那几块黄色的骨头捏起来放在眼前看,看了半晌纹路,突然开口问道:“这是虎骨?”语气中带着怀疑。

    冷三娘抿嘴笑道:“我可不认识这个东西,不过那玉和那块麝香可是好东西,方家兄弟可真是个有心人,竟然给你弄回来这些东西。”她出身不凡,见过不少好玉,自然一眼就能瞧出那木匣子里那玉的好坏,可惜就是做的粗糙了,不过对于林芸希来说,恐怕粗糙不粗糙的都得当宝贝,这可是方岁寒远在边疆的心意呢。

    将手里的骨头放到木匣子里,林芸希垂着头看着里面的东西,心里柔软成了一片,男人肩负着重责,收集这些东西肯定没少花心思,自己在家里牵挂着他,他何尝不是也挂念着自己。

    见她眉宇间掺入几分忧思,冷三娘拉过林芸希的手拍了拍,语气轻快的说道:“要我看前方战事应该不怎么吃紧,否则方家兄弟哪有时间给你弄这些,你说是不是?你可别皱着眉了,看着我都难受了。”

    她俩是一对同命相连的人,她做出这幅姿态冷三娘心里自然也不是个滋味,听得冷三娘的劝,林芸希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将匣子小心的合好,看着冷三娘说道:“冷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虽然没见着人,但是心里现在总算有了数,林芸希和冷三娘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去购置需要的东西,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家里的被褥都准备换新的,还有她们几个人也要做新棉衣,林芸希和方妙俩人去布庄买了布又去买了棉花,不过听了价格倒是吃了一惊,现在离上次她买棉花给方岁寒做棉衣不过几个月,棉花的价格几乎就翻了一倍,方妙听了直言道不买了,回去把旧棉衣给拆了就成,林芸希没答应,称了五十多斤的棉花,花了一两多的银子,心疼的方妙直嘬牙花子,每年她们都那么过了,没必要换新棉花。

    林芸希则不那么认为,她和方妙忙碌了大半年,俩小的读书也辛苦,穿的暖和是最基本的,最终,方妙也没拗过她,五十多斤的棉花整整一大堆,她们抱不了,那老板也是个机灵的,听俩人说还没买全东西,拍着胸脯说把东西先放在他这里,保准给保管的好好的,所以俩人付了银子把布和棉花都留在了布庄里。

    出了布庄,林芸希和方妙去了当铺把她上次钱紧的时候当掉的那片金叶子赎了回来,将东西收好刚出了当铺,就发现前面的路给堵上了,不是因为人多,而是两辆板车挤在了一起,车上装着的东西刮到一堆,加上路又窄,结果就成了这往前走走不了往后退退不回去的尴尬局面。

    也不知道堵了多久,周围围了不少人,林芸希和方妙想过也过不去,俩人就站在一边等,看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俩板车的车夫应该是一起的,因为车上拉都是一样的东西,花,整整两车的花,不过这花应该是得了什么病,枝条和叶子都呈黑褐色,很多蔫蔫的花朵都枯了,看了看那花,林芸希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拉着方妙向板车的方向靠了靠,仔细盯着车上连根被挖起来的花树。

    花树将近有两米长,枝短而粗,稍微看上去正常些的花苞是重瓣,淡粉色,林芸希看了两眼,发现这被得了病被砍掉的花竟然是牡丹,而且还是名品被成为“赵粉”的牡丹,以花型多样著称,有着“童子面”的外号,是不可多得的牡丹花种,在前世一株就能值不少钱呢,不过因为专业的关系,她倒是见过不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