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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岁寒是第七天晚上回来的,骑着马风尘仆仆的到了家,林芸希晚上还没睡,听见外面的响动直接起身就往外走,苏元柏这两天心里一直都惶惶不安,所以听到动静就快速的跑了出去,看到方岁寒那高大的身影和坚毅的脸庞扑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腰,激动的又差点哭了出来,可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几天他可真是担心死了。
方岁寒把马系好,伸出大手使劲揉搓了下苏元柏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见林芸希迎出来,沉声道:“媳妇,我回来了,等着急了吧。”
林芸希笑了笑,“欢迎回家。”最艰苦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还以为以后不那么难熬了,没想到这几天还是挺难过的,果然人心是最难测的,她自己的也是如此。
方岁寒进了屋,换了套衣服又洗手洗脸,林芸希重新把火点着又给男人简单做些饭菜,不用问,一看他那身赶路落上的土也知道他没空吃东西。
方岁寒确实是饿狠了,饭菜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全部解决,把方静还有那几个小的都安抚去休息,苏元柏的两只大眼睛发出来的希冀的光简直都能把人的照穿了,看林芸希都紧张起来,等屋里就剩下林芸希和苏元柏了,方岁寒这才开口说道:“元柏,你家的事情在幽州并没有传开,所以探听消息的时候费了些周折,听说当初宣王替灾民上书奏折中有些言辞太过激烈触怒了圣上才被降罪,元柏,是这样吗?”
提到自己家的事情,苏元柏情绪就变得有些激动,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低声道:“抄家那人读圣旨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也在场,但是我不信,我爹虽贵为王爷,但是向来都离那争名夺利之事远远的,只喜欢舞文弄墨,以为深谙文字的微妙,每次给皇上上书都是很谨慎,因为每次他写奏折都要反复看反复改很多次,所以我不认为是奏折的内容触怒了圣威,救我的人没有道明身份,只是说有人想要陷害我爹,还是位高权重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奏折不过是个因子罢了。”
听了苏元柏的话,方岁寒眼睛里倒是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苏元柏虽然不大,但是到底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在这方面被熏陶的很是敏感,沉吟下开口说道:“这事确实另有缘由,我打听到有人向圣上递上的密折,上面列举了你爹和反贼勾结的证据,反贼是皇上的一块大心病,所以当时就勃然大怒,然后就降罪,当时可不是流放,而是全家抄斩,后来听说是宫里有人求情朝中也有人出面力保,你家这才免于一死。”
“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会跟反贼勾结?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引起战争让百姓颠沛流离,而且我爹姓元,断不可能帮助前朝的余孽来对付我皇伯父,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苏元柏激动的说道,他才不信他那个向来与世无争的爹会有造反的心,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现在能力有限,这事的来龙去脉并没有打探太清楚,不过牵扯到朝中好多大臣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爹娘的消息倒是探听了有些,这次去安南府巧遇了一位解差,而他正是之前一路押送宣王府上下一百五十六口的官差,你家人被押送到次州大明塔劳役,我从那人那里得知,临行前他们好像受到了什么命令,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多受苦难,除了有五个仆人想要逃跑被抓着用刑以外,其他人都平安的到了次州。”方岁寒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小姑父,我爹娘现在怎么样?我能去看他们吗?”欣慰之余苏元柏追问道,方岁寒摇摇头,“那里被流放的人太多,不好寻找,而且那里管理的很严格,恐怕还没见到你爹娘你就得被抓起来,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你家人既然能安然的从徐州发放至次州,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相助,而且宣王一直与人为善,在朝廷和百姓中有些盛名,到那里也没有受到太多的苛责,但是他们现在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天高皇帝远没有办法申诉冤情,所以你更是应该保重你自己,你可是你家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被方岁寒直接粉碎了刚刚聚集起来的希望,苏元柏顿时一脸的失望,喃喃道:“我爹娘肯定是受了很多苦……”
林芸希一直默默的听着,看到小孩神情一下子萎顿下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元柏,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爹娘还在,以后一家人还有团聚的机会,再说哪里有不吃苦的,悲痛化为力量更能坚强的活下去,小姑相信你能这样,而把你教导的这么好的你的爹娘必定也是如此。”
苏元柏刚才也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能知道他爹娘现在还尚在人世他已经感觉是天大的喜事,听了林芸希的话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小姑,小姑父,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方岁寒对他这反应很满意,点点头说道:“那解差是个小头目,押送回去复命,这次来幽州也同样是为了向次州押送犯人,我谎称早年受过宣王的恩惠,使了些银子,希望他这次去能多留意下你家的情况,那人答应的倒也爽快,不过一来一往得几个月的时间,半年以后才能得到消息,现在只能耐心等待,而且你想为你家洗脱罪名不但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还要收集证据,并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
得知父母现如今身在次州,苏元柏心里很是激荡,不过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冒险去了也于事无补,万一真的被抓很可能会牵扯到方家,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科考,努力读书考到殿试,在这期间搜集证据,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看出苏元柏已经有了觉悟,方岁寒捏捏他细瘦的手臂,“收集情报和证据的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就成了,等你什么时候身体能变的像小姑父这样强壮了,到时候我就放心的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了。”
得知父母的消息又得到了林芸希和方岁寒的各方面的鼎力相助,苏元柏已然明白他以后努力的方向,每天开始认真的看书学习,因为马上要走马上任,方岁寒更加加紧处理山上的那些活。
大棚里培育的树苗都长了出来,平整好土地以后全家动员把树苗移植到山上,院子里的葡萄苗、胡桃苗和石榴苗和那些花籽也生根发芽,偌大的院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不过这显然是对她家人来说,在外人看来,那么大的院子到处都是草,看着实在是不爽利。
村里学堂的夫子的事情迟迟没有着落,里正去了好几次县城都无功而返,年轻些的读书人正积极的准备科考,已经放弃继续科考的老秀才们则是觉得村里给的束修实在不够看,他们在县城给有钱人家的孩子上课既清闲又拿的钱多,何乐而不为呢。
林芸希也有些着急,她家可是有三个孩子要读书的,实在是耽误不起,不过找夫子这事她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时不时的去里正家去打听下这事的近况。
她这样着急的样子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村里有传出了“三郎家有钱他家多掏一些银子请夫子这事不就可以解决了”这样的话,不过这事并没有传几天,村里几个人被方岁寒教训过以后就自动的没有了。
林芸希倒是想过让几个孩子去县城,然后专门找个夫子教,但是一想到这十里八乡的其他读书的孩子还有方子浩就歇了这个心思,后来和方岁寒商量一下,男人和里正一起去了县城,隔日村里来了个新夫子,姓张,很年轻,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脸上长期挂着春风和煦一般的笑,这人林芸希和方安和都认识,是县城里他们经常光顾的那家卖文房四宝的老板,那人看到林芸希的时候也一眼就认出她来了,笑着说道:“方夫人,这可真是巧了。”
村里人对读书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像贺夫子那般不苟言笑的认知上,对这个年轻又满脸笑容的新夫子都有些怀疑,莫不是实在没人里正随便拉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不能答应,一年束修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能让这么个全身上下都不像个读书人的人把钱给骗去。
一看众人的脸色里正就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说实在的他第一眼见到张阔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听到是誉满京城的张正雅张大学士的学生以后就什么疑问都没有了,张正雅张大学士祖籍幽州,十岁乡试解元,十四岁高中状元,三元及第,殿试之上妙语连珠,颇得圣上赏识,得了个“张三元”的封号,后入内阁大学士,桃李满天下,在幽州多办学堂,其中以张家族学学堂最为出名,那些学堂收的学生除了张家主族以外就是分族子弟中的佼佼者亦或者非常优秀的学生,虽然入学苛刻,但是从那学堂里出来的学生五一不在历届科考中大放异彩,就连圣上都称赞张家为本朝培养了很多人才,张阔竟然是张正雅张大学士的学生,那必定不是普通人。
“大家不要对张夫子有什么质疑,张夫子可是……”里正刚要抬出张阔的恩师来震慑一下,没想到却被笑眯眯的张阔给打断了,“里正大人,里正大人,我是恩师的学生里最不讨他喜欢的,所以被勒令在外面不得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号,鄙人虽不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现阶段教导孩子们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张阔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众人更加惊讶的侧目,这袖口都被磨破的领子还有疑似墨点子的不修边幅的年轻人竟然考中了秀才,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不管怎么着,人家亮出了身份,众人心中的疑虑被打消,学堂里的学生们纷纷过来给新夫子行礼,学堂又重新开课。林芸希对这个笑呵呵的人倒是感觉印象挺好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学生应该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小孩子嘛,还是活泼点好一些。
等回到了家进了门,方岁寒把门给叉好,然后一把把林芸希给抱住了,口气不善的问道:“媳妇,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饶是林芸希神经不太细也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弄弄的酸味,登时就窘了,心道男人这是吃醋了?不太可能吧?咳咳,把方岁寒那高大的身材和冷峻的面容和吃醋划等号,林芸希感觉无比的凌乱,这哪跟哪啊,吐槽都没地方吐!
半天没听到自己媳妇的回话,方岁寒就不干了,把人脸给板过来,照着那微张着的粉嫩嫩的唇就啃了下去。
然后,林芸希就被方岁寒以这莫须有的飞醋的理由狠狠的折腾了一通,折腾完了又问了一次,这次林芸希可不敢再呵呵的一笑置之了,便把自己买笔墨纸砚和手抄书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方岁寒板着脸,“无事献殷勤,天天摆着个笑脸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媳妇你以后可要离他远点。”
方岁寒这话倒不是针对张阔,他跟林芸希去过几次县城,每次俩人走在大街上都会有无数人向他媳妇看过来,而他媳妇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虽然那些人被自己瞪过去之后都不敢再看过来,但是方岁寒总是感觉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离他上任的日子越近就越明显。
一听这话,林芸希立刻伸出手指头去戳男人*的胸膛,一边戳还一边嗔怒道:“胡说什么呢,我今天才知道他姓氏,哎哟……”
林芸希突然感觉肚子一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去了一半,把方岁寒吓了一大跳,把人平放在床上,急道:“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看着一向稳如泰山的男人慌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轻抚着她的脸一边着急的大喊,林芸希强忍着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方岁寒愣了一下,赶紧跑出去找大夫。
林芸希突然生病,方家一下子就乱了,方青玉和方青凤俩人紧张兮兮的站在床边,看着她们三舅母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方静抱着方青乐也面带忧色,方妙简直就像是吃了安了弹簧一般,在地上走来走去,只是看着林芸希都感觉自己有些眼晕,不过知道她们担心自己也就只能告诉自己别太在意,此时她倒是有些庆幸那三个小的去学堂了,否则这屋子准保得挤得个满满当当。
林芸希平素都是一副温婉笑模样,冷不丁的露出这虚弱的样子,方静感觉十分的心疼,这时候她憋了好久的话也脱口而出了,“老三也太孟浪了,你这身子骨本来就不怎么结实,他就是再心急也得顾及下你的身体啊,要孩子也不能那么没节制……”
林芸希脸色爆红,没想到男人的要孩子这么光面堂皇的借口,这时候还能稍稍的给她留些颜面,不过这家伙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搬出这个理由,司马昭之心她知道的最是清楚,还好,还好。
没多时,急的满脸冒汗的方岁寒和气喘吁吁胡须都凌乱的老大夫一起来到了房里,到了屋里,方岁寒立刻急道:“大夫,你快给我媳妇看看,她突然肚子痛。”
老大夫被方岁寒一路拉过来骨架子都快散了,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了好几口粗气,狠狠的瞪了两眼方岁寒,看这架势他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那么告诫他,竟然还犯了这样的事,这三郎可真是个欠敲打的,虽然小别胜新婚,他媳妇又生的那么好看,但是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这么生猛,他媳妇哪能受的了啊。
方岁寒心里急的要死,拿布巾给林芸希擦了擦脸,小声道:“媳妇,你感觉怎么样,现在还疼的厉害吗?”
林芸希摇摇头,刚才只是尖锐的疼了那么几下,现在倒不是很厉害了,见男人急的汗都成股流下来,脖子上的青筋时隐时现,她心里有些不忍,反手握住方岁寒粗糙宽大的手掌,轻声道:“别着急,现在不碍事了。”
一向淡然的老大夫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把手指搭在林芸希的手腕上,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神情怪异的看了看林芸希又看了看方岁寒,林芸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肚子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最近也快到了那啥的日子,多半是那个原因,等会喝点热红糖水就好了。
方岁寒现在神经绷的比之前自己遇险差点死掉的时候还要紧,见老大夫神情有异,顿时就有些慌了,急切的问道:“大夫,怎么回事?我媳妇身体到底怎么了?”方岁寒现在心里十分的恼恨自己,因为他猜出多半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动作太用力了,不过他实在控制不住,实在不行从明天开始就分床吧,这样虽然自己辛苦点,但是他媳妇身体也很重要。
老大夫完全没有搭理方岁寒,而是放下林芸希的手腕,问道:“最近身体有什么异常?有没有闻不得腥气的情况?吐过吗?”
林芸希照实回答:“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一切都很正常,昨天还喝了半碗鱼汤,没有……”意识到老大夫这些问题有些诡异以后,林芸希后面的话就自动的咽了下去,脑子里只有几个大字闪过:不会吧!
方岁寒天天围着林芸希转,自然明白她最近的身体状况,见老大夫不理他,而且这问题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这时候只有干着急的份,有过经验的方静一下子就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吃惊的问道:“大夫,三弟妹有喜了?”
老大夫点点头,温声道:“嗯,已经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因为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你们可能也没注意到,刚才之所以疼是因为房事太过频繁,前三个月需要好好的安胎,所以马虎不得。”
老大夫这话无疑就是一道金闪闪的福音,方静和方妙等人都高兴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芸希还是一脸做梦的表情,方岁寒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竟然……竟然真的有了?
半天没等到方岁寒有什么反应,老大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次算你们运气好并没有什么大碍,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注意禁止房事,三郎媳妇,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再纵容他了,多大个人了还没轻没重。”
对于这事,老大夫已经是非常无奈了,在这事上方岁寒是屡教不改,不过这回他不老实也得老实了。
听了老大夫的话,林芸希神色复杂的摸了摸自己没有什么变化的肚子,这事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就在她各种期盼的时候,原来那条小生命已经降临到她的肚子里了,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啊。
方岁寒半天也反应过来了,眼睛登时就黏在自己媳妇身上了,他倒是想看看他媳妇肚子现在什么样,但是被被子给挡了个结结实实,所以只能想象一下,那傻愣愣的样子又让老大夫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老大夫叮嘱这几个月以内一定要注意再注意,最好不要干重活也不要太劳累,吃的也要注意,方岁寒忙不迭的点头,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让老大夫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些,不过还是狠狠的批了他一顿,方岁寒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最后老大夫解气的准备走了,方岁寒呆呆的站在地上看着床上的媳妇,直到林芸希窘迫的提醒他去松松人,方岁寒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追到老大夫不由分说了塞了银子,老大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虽然都是些散碎的银子,但是起码得有四五两,这实在是太多了,他受不起,不过方岁寒满脑子都是林芸希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肯听他那些话,把人送到门外转身就跑了回去,被单独留在原地的老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傻小子……”
回到了屋,方静已经把几个孩子打发去玩的玩去干活的干活,这么多人围在这实在是影响林芸希的休息,就连方妙也被弄出去了,随然她瘪着嘴有些不甘心,见方岁寒回来了,方静也站起身来,对他开口说道:“三郎,你陪陪你媳妇,这几天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家里所有的事都不用操心。”
方岁寒点点头,方静出了屋,林芸希这才抬头看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明白此时她俩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惊喜、茫然、搀杂着不知所措和喜悦,总之情绪一锅烩的很复杂,当然林芸希感觉的最多的就是沉甸甸的责任。
见林芸希望过来,方岁寒侧身坐在床边,把手小心翼翼的伸到被子里,然后轻轻的放在林芸希柔软的腹部,虽然摸上去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方岁寒却一下子激动了,他要当爹了,不久以后这里就会有一个小生命诞生,然后他或者她会有稚嫩的声音喊他爹,喊他媳妇娘,那是他们的骨肉,想到这,方岁寒一向平稳的大手有些发抖,心里汹涌澎湃,他要当爹了!
感觉到男人的手有些颤抖,林芸希把自己的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轻声道:“我们的孩子……”
方岁寒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媳妇满是怜惜的脸,重复道:“我、我们的孩子?”
林芸希笑了笑,眼睛弯成了迷人的月牙状,稍稍提高了声音回道:“没错,这是你和我的孩子,这是咱俩的孩子。”
方岁寒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当爹的一天,自从被人算出是个命硬的以后,他被亲娘送走,虽然他那个落跑的舅母因为这事不怎么待见他,但是他舅舅从来没有在意,一边开导他一边教给他一些做人的事情,就在他慢慢的解开心结,以为自己跟别人也一样的时候,他舅舅死了,为了救他,从那以后他就不想再跟任何人有太深的接触,也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有子嗣,他以为他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过了,结果遇上了林芸希,他的媳妇不但给了他勇气,现在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他现在有孩子了,会有个小粉团仰着小脸对自己喊爹,想到这个他心里和身体好像就涌现出一股陌生的力量,让他感觉由衷的欣喜和感激,所以男人用暗哑的嗓子开口说道:“谢谢,媳妇……”
感觉到男人心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芸希笑了笑,张开手握住了方岁寒的拇指,她和方岁寒都是活了这么多年才遇上彼此,然后幸运的对彼此都产生了感情,孩子也许就是他俩满满的爱意溢出的结晶吧,真好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既紧张又激动的方岁寒足足摸了大半个时辰的肚子,最后林芸希实在坐的不舒服了就倚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休息,任由男人的手在肚子上摩挲着。
刚才听到老大夫的话,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慌,这种恐慌来自她前世将近郁结了将近三十年的心病,不过看到男人那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脸,她就彻底的放了心,方岁寒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自己也不会像妈妈那样为了荣华富贵而折磨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在两个人的期待中到来,同样也会在两个人的期盼中长大。
突然被宣布要当爹当娘的俩人,心情一时都平静不下来,方岁寒好像是上瘾一般,摸个没完,一开始林芸希心想这样也没有什么大碍,放着就放着吧,不过后来这家伙还是上下左右的轻轻的摩挲起来,虽然这动作不含一丝的别的意思,但是林芸希现在身体稍稍有些敏感,被他摸的又痒又别扭,赶紧伸手把男人的大脑袋给推到了一边,嘟囔道:“别影响我休息。”
方岁寒等了这么多年,摸了这么一会儿自然不够,不过现在天大地大他媳妇最大,所以只能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突然想到什么,方岁寒转身出去就去找方静,林芸希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方静正琢磨着要做点什么给林芸希补补身子,方岁寒突然跑过来问了一通从现在到生需要注意的事情,虽然刚才老大夫跟他说了一气,但是当时他脑子里都是孩子和他媳妇,啥也没记住,方静把刚才老大夫的话重复的说了一遍,提醒他应该去林家报喜。
这话一下子惊醒了方岁寒,出去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到林家报喜,因为太高兴激动他都没注意到村里人见他骑马狂奔那吃惊的样子,这行为在村里实在有些扎眼,不过一直谨记着要低调的方岁寒太激动,所以就没在意。
“啧啧,还以为自己是在带兵打仗呢,骑马在村里跑,伤到老人孩子怎么办?”地里干活的人看着马屁股后面那滚滚的尘土,不由得说起了酸话。
现在他家在村里实在是太显眼了,方岁寒回来以后他家的山上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整整一个山头几千只的兔子,几十亩地的枸杞,几个月就一茬的各种各样的青菜,还有那简直就是生银子一般的蘑菇棚,然后又倒腾那什么果树苗,方三郎家现在已经富的流油,无疑已经是村里第二大富户,从同样的境地一年就经营到这种地步,保不见就有很多人眼红。
“大将军当习惯了,这架子自然也就撂不下来了,人家要的就是这个谱,要不怎么明明能买得起马车却非要骑马逞这个威风呢,不过要我说,方岁寒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谁不知道他家那家业都是他媳妇挣出来的呢。”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的应和道。
“谁知道那什么将军有没有假,我才不信会有人不去享受那荣华富贵反而跑回来种地,里面肯定有什么腻歪,不过也真是够绝情的,挣的盆满钵满都不带拉他大哥和二哥一把的,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