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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言家几兄妹互相对视一眼,回眸望了一眼巍峨的宫殿皆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言大郎拱手对谷敏说道:“七哥,我先同妹妹他们回家一趟,见过父母后再回将军府。”
谷敏在家中排行老七,虽然上面的哥哥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惯了叫他一声七哥,而言大郎自救过谷敏一命后,也有幸成了这亲近的人。
谷敏摆手,甚为体恤的说:“等过几日有空了再来将军府,如今你已经是护军统领,不用跟在我身边。”
“但是……”言大郎脸色骤变,一副要被谷敏舍弃了的样子。
谷敏刚毅的脸上不见柔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让人动容。
“别但是了,边关的战事说不定的,我们也不知道能在国都待多长时间,有机会就多陪在父母身边,别等着以后想了却没有机会了。”
谷敏说最后一句话时,眼梢微有落寞。
浅浅在一边偷偷听着两人谈话,又窥视了一眼,心底微有诧异,想不到这么一个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虽然刚才那眼神表情一闪而过,但浅浅猜想得不错的话,他该是后悔了。浅浅也听过谷敏少年时期的事情,最是放荡不羁,不服管教。
现在只怕是想让人管,身边却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七哥!”大郎动容的看着谷敏,谷敏什么话也没说,拍拍他的肩,带着他的人转身就朝着另一边走了。
“大哥,我们也该回去了,爹娘还在家里等着你。”浅浅上前出声提醒。
大郎收回眼神,低叹了一句,“七哥也不容易!”
浅浅微微挑眉,这世上谁又过得容易了,不过对于大郎对谷敏的心疼,浅浅却是能理解的。
这些将领回到国都,都有温暖的家能回,唯独谷敏,回去了,不单感受不到家人的温暖,反而会在冰冷空旷的大府邸里,想起以前的种种。
相比起来,国都还不如边关,在边关的时候,谷敏身边至少还一群好兄弟陪着他。
浅浅看着大郎的眼神,心里有些醋意,以前的大郎心里可只有他们几人,如今竟然装了这么多人了。
浅浅故意嘟着小嘴,撒娇说:“大哥,我们也很不容易,等了你两年了,你知道是多少个日夜吗?家里生活好了,你也不回来,富老爷放了你,你也不回来,你就这么不乐意回家吗?”
大郎面上一慌,手忙脚乱的回说:“没没没,大妹你别误会了,我想回家,我天天想,夜夜想,一直想回家,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还有没有人欺负你们,我……”
真真哈哈一笑,捧腹说:“大哥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唬啊!姐姐说着玩的啦!又不是真的怪你。”
浅浅眉眼带笑的看着大郎,觉得这一刻,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护着她,站在她身前的好大哥,而不是浑身上下都带着军人凛冽寒气的护军统领。
“好了,不闹了,虽然我们没有怪过你,但时时刻刻为你担忧是真的,怕你在边关过得不好,也怕你上战场冒险。”浅浅敛了笑容,认真的一字一句说着,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他不要再上战场。
但是,浅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大郎的事业,是他的成就。
“好了,有什么回去再说,爹娘肯定等得不耐烦了。”真真说话间,率先走上马车。
正在这时候,刘羽琪袅袅婷婷而来,落落大方的朝着各人福了下身子,才和浅浅说话。
“一个晚上都找不着机会和你说句话,你现在要回去了,都不和我说一声吗?”刘羽琪语带娇嗔,甚是不满。
浅浅眼珠子一动,小脸布上贼兮兮的笑容说道:“怎么会,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叫言大郎,对我们这些弟妹可好了,怎么样?我大哥是不是长得很好,一看就是一副很好拐的样子,对不对?”
刘羽琪面染潮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言大郎也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知道自家妹子玩的哪一出,低斥道:“小妹,别胡闹了。”
说罢,言大郎还一本正经的朝着刘羽琪赔了罪,并说道:“舍妹贪玩,还望刘小姐不要见怪。”
“不会!”刘羽琪抿了抿唇,不敢与大郎对视。
虽然大郎不清楚原由,她却是心里敞亮,也明白浅浅为何这样说。
浅浅玩归玩,但也懂分寸,把其他人都介绍了一遍,到了真真时,着重说道:“这是我妹妹言真真,挺没脑子的一个姑娘,以后相处时,你就多担当一些。真真,这就是我今儿跟你说的,要给你介绍的朋友,羽琪性子好,懂得也多,你以后和她相处,有什么不懂,就多问问她。”
真真嘟着嘴,小脸布满不悦的反驳:“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了。”
刘羽琪也是面带苦色,哪有像浅浅这样介绍的,不是平白让真真不喜欢她吗?正准备说几句好话,夸奖真真一番,好将这事揭过时,就见真真脸色一变,没心没肺的朝着她笑起来了。
“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别听我姐胡说,我脑袋挺好使的,我相公还说我聪明来着,我就是性子有点跳脱,没我姐那么沉静罢了,但是该懂的我都懂。呃,对了,这国都里的姑娘都说我出身不好,不大愿意和我说话,你若是也这样想的话,不用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勉强了,我不会怪你的!”
刘羽琪呆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了,莞尔说:“不会,你说话很直爽,我很喜欢,而且我不在乎这些,我要是在意,就不可能和浅浅做朋友了。”
真真一想,嘟哝说:“也对,我们一个娘生的。”
刘羽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见不远处的丫鬟在招手,便也不多留,浅笑一声道了别就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身后一道男声响起,带着浓浓的心疼问道:“小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刘羽琪愣了下,才想到声音的主人是言大郎。
“嗯!大哥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不怕啊!以后有大哥在,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
“嗯,大哥最好了。”
兄妹俩人的对话,渐渐模糊,刘羽琪悄悄的勾起嘴角想着,果然是心疼妹妹的好兄长,难怪浅浅如此护兄。
刘羽琪上了马车,只见满是银丝的刘老夫人坐在马车上,望着她浅浅笑着。
刘羽琪耳朵一红,低声呢喃说:“倒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看起来就像浅浅说的那样,挺好拐的!”
刘老夫人眼闪光芒一闪,倒没说什么,温和笑着,嘴里淡淡的说道:“不急不急,这事再看看,再看看!”
刘羽琪急得眉眼一抬,咬了咬正唇,又不好多说什么,不然就太不矜持了,可是这事却不得不急,她一丁点儿也不愿意嫁给谷敏,做那个什么将军夫人。
浅浅这边一路回府,新府门前站了一堆人,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
姜氏着急的拉着言永福的手问:“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不会今晚不回来了吧?”
言永福面上虽然镇定,但心里着急的感觉不亚于姜氏,说话时不免有些心浮气躁的。
“急什么急,肯定要回来的,再等等,再等等。”
二郎扶着蓝冉莹站在一边,大手轻轻的给她揉着腰,小声问道:“累不累?不然你先回屋里休息?”
蓝冉莹面有疲色,小声的说道:“没关系,我没事!大哥回家,我又是第一次见他,哪能躲在屋里。”
二郎布满爱意的眸子落在蓝冉莹的身上,小声提醒说:“要是支持不住了,一定得和我说,不要硬撑。”
蓝冉莹笑着正待答话,站在他们前面的姜氏听到这话了,猛然回首,满是担忧的着急道:“是啊!你赶紧回屋里休息,别跟着瞎折腾了啊!”
蓝冉莹温柔的笑说:“娘,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想大哥马上就要来了。”
姜氏懂蓝冉莹的坚持,目光又在她脸上看了一圈,觉得气色还不错,倒也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前方有马车过来,一直在路口等消息的姜一凡兴奋的瞪大了眼,边跑边指着马车说:“是王府的马车,肯定是表妹他们回来。”
姜一凡话音落下,言永福和姜氏都朝着马车方向跑去,二郎一手扶着蓝冉莹,着急的想走快两步,又要顾虑蓝冉莹的身子。
蓝冉莹好笑的挣脱了二郎的手说:“你快上去看看,我在这儿等你。”
二郎重重应了一声,把蓝冉莹交给了姚氏照顾,尔后头也不回,兴奋的冲向马车边,嘴里大叫道:“大哥、大哥……”
马车还没停下,车上的人就听到了叫唤声,一个个也都看向了车窗口,见着他们跑来,马车一停,浅浅几人也是跟着跳下了马车。
大郎看着言永福夫妻俩,什么话都没说,笔直的往地下一跪,语带哽咽的说:“爹娘,儿子回来了。”
姜氏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连拖带拽的拉着大郎,哭诉说:“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
大郎执意跪着,抱着姜氏的大腿,哑声说:“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忧了,就让儿子跪着好了。”
浅浅兄妹三人在一边看着眼睛涩涩的,都偷偷的别开了脸,轻轻的擦着泪,而清澜和古璇青俩人,却是同时上前,一左一右的搂过自家娘子,低声安抚。
言永福一把年纪了,此时眼睛通红的看着长子,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几下,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氏也跟着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大郎,并说:“你爹说得对,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让娘好好看看,这是不是瘦了?”
大郎抿着唇,浅笑一声,说:“娘,儿子不单没瘦,还壮实了些。”
姜氏破涕为笑,嗔怪的瞪了眼说:“娘就是说你瘦了,走走走,快跟娘进府里,娘今儿亲自下厨,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姜立海站在一边笑呵呵的说:“依我看,大郎这身子板倒是更结实了一些。”
大郎朝着姜立海和许氏看去,并叫道:“舅舅,舅母!”
姜立海感叹说:“回来就好,这两年你爹娘可没少担心你,赶紧回屋用膳,一家人都等着你回来。”
大郎担心的问:“你们还没吃饭吗?”
二郎笑容满面的插话说:“我们等你一起吃,好久没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了。”
大郎望向二郎,低低的叫了一声,“二弟!”
二郎胸中一堵,激动得说:“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大郎歉疚的对二郎说道:“这两年来,我不在家里,辛苦你了。”
二郎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说:“辛苦的不是我,是大妹,这个家都是她撑起来的,要不是有她,家里如今也不会过得这么好。”
大郎回首望着被清澜搂在怀里的浅浅,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浅浅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好了,大哥就不要婆婆妈妈的,爹娘,舅舅舅母他们还没有用膳了,我们赶紧回屋里陪他们用膳,二嫂还挺着肚子站在这里呢!”
浅浅一眼望着站在二郎身后的蓝冉莹,笑了笑觉得这个二嫂果然不错,入门这么长时间了,倒是和家里人相处得都好,在大事方面也体贴懂事。
大郎自是早就注意到了蓝冉莹,只是没人给他介绍,他和爹娘说话的时间都不够,自然没时间分神先去认识她,这会儿浅浅说起了,大郎才朝着她笑道了一声,“弟妹!”
“大伯!”蓝冉莹挺着肚子福了下身子,动作做得有些笨拙,脸不禁红了起来,很怕在这个初次见面的大伯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为她太清楚这个大伯在言家三兄妹心中的地位,若是讨不得她的喜欢,说不定二郎以后都会责备她不懂事。
大郎没多说什么,却是一手扶着言永福,一手扶着姜氏,一边一个的将人带入了府里。
饭菜虽然是姜氏亲自动手做的,但是一直放在厨房里温着,这会儿他们入府了,下人们也眼力劲十足的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此时,一家人坐在偏厅里,和色融融的样子。
姜氏不断的给大郎夹着菜,眼泪始终湿湿的,嘴色的笑容却时扬得极高的说:“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大郎端着碗,感受到满满的母爱,不过看着这堆积如山的菜时,笑得无奈的说:“娘,你不用顾我,你自己也多吃一点。”
大郎说罢,夹了筷子菜到姜氏的碗里。
“娘不饿,你多吃一点,娘看着你吃就好!”姜氏目光一眼不错的看着大郎,唯恐移开一下,大郎就会消失了似的。
大郎心酸的低垂了眼帘,是他不孝了,出走两年,使得爹娘这般担忧,好在如今已经回来了,他发誓定要好好侍奉双亲。
看大郎被逼着吃了几碗饭,姜氏还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浅浅和真真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调皮的笑容。
不过为免呆笨的大哥被撑死,浅浅还是好心的开口救场,并说道:“娘,大哥这才回来了,你也不用这样吧!你是想怪大哥离家两年,但也别用这种手段啊!”
姜氏愣了下,大郎一脸苦笑,嘴里还包着饭菜。
浅浅窃笑的问向真真,“大哥这是第几碗了啊?”
真真笑得狡黠的说:“若是我没有数错的话,大哥这应该是第七碗饭了,呵呵,是不是当了士兵后,胃口都变得好一些了呢?”
姜氏一惊,忙抢过大郎的碗说道:“你这个孩子,吃不下了怎么不和娘说,还拼命吃做什么。”
大郎心无城府的憨笑说:“我知道娘担心我,若是多吃两碗饭能让娘放心一些,我自然是乐意从命的。”
姜氏眼眶一涩,感叹说:“你这个傻孩子,自小就是这样,从来都只会苦了自己。”
大郎抿了抿,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氏说:“娘,别哭了。”
姜氏一个没忍住,又抱着大郎狠哭了一场,浅浅和真真两人之前都是哭过的,这会儿再看姜氏哭,也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浅笑一声。
大郎手足无措的抱着姜氏安抚,自我调侃说:“我们家的女人可真会哭,这一个两个都把我的衣服当抹布了。”
姜氏一下没绷住,破涕为笑。
看到姜氏笑了,大郎也算是放心了。
一家人又移步到了旁边的大厅,喝着新茶,吃着点心,你一言我一句的关心着大郎这两年来的生活。
大郎性子好,但凡是家人问的,他都一字一句答得清清楚楚,即使是一个问题被重复问了几次,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耐烦。
“大哥,这两年来,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言永福正在问大郎军营里的事情,浅浅突然插上这么一句,不单闹得大郎红了脸,一家人都收了声,同时望了过去。
姜氏最先反应过来,附和说:“对啊对啊!你看你弟弟妹妹,都已经成了亲,我这个身为大哥的却还没有讨好媳妇,说来也是娘也不好,当初若不是爹娘有事,你也不会……”
姜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浅浅一个厉眼望过去,娇斥说:“娘,你胡说什么,要怪也怪我,跟你和爹娘扯不上关系,所以我现在的责任是给大哥讨上一个好媳妇,娘就别哭了。”
姜氏收了哭腔,回话说:“好好好,娘不哭了,不哭了。”
真真娇嗔说:“就是嘛,这大好的日子,娘老哭什么,真是的。”
真真说得理直气壮,完全忘了她自个儿刚才在宫里抱着大郎哭起来的那劲,就跟黄河发大水似的。
“大哥,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浅浅眼神闪闪发亮的再次问道。
看得大郎窘迫的避开了视线,问说道:“军营里都是男人,怎么可能遇上喜欢的姑娘。”
浅浅眼睛一眯,也放心了,笑吟吟的说:“那大哥的意思就是说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对吧?”
大郎清楚浅浅的意思,不自在的说道:“我现在还没想着成亲的事情,打算过几年再说!”
姜氏一听,吓得弹跳了起来,脸色苍白的说:“你都二十又一了,怎么还能等两年,不行不行,一定得成亲。”
大郎苦笑的讨饶说:“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回边关,这时候娶亲,不是害了人家好姑娘吗?”
姜氏见大郎说这话,更加坚定的要大郎娶亲,还说:“不行,亲事是一定要结的,这边关也不许去了。”
“可是……”大郎目光求饶的看向众人,意思是要浅浅他们帮忙说话。
浅浅抬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嘀咕说:“大哥真坏,明知道我因为当年的事愧对于你,如今只不过想赎罪,想替你找一个好媳妇,你还不给我机会,摆明了就是没有原谅我。”
大郎十分无语的说:“这哪里跟哪里啊!”
真真掺和说:“那你就答应娶亲啊!你不娶亲的话,我们怎么能安心,大哥可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幸福都是当初你换来的,你若是还不娶亲的话,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心里难过吗?”
真真越说越严重,说到尾声,还哽咽几声,扭身就躲到古璇青的怀里装哭去了。
古璇青搂着小娇妻,虽然清楚她的古灵精怪,还是心疼极了,对着大郎说道:“大舅子,我们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再者,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岳父岳母吧!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就盼着你成家了。”
大郎抿了抿唇,低眸沉思了片刻,便说:“那行,但是你得和人家姑娘说清楚,干我们这一行的,朝廷需要,出去打仗一去就是一两年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就不要强求了。”
浅浅莞尔笑说:“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国都这些贵女,哪些家里不是做大官的,哪里不清楚护军统领是要干什么的,自然是要随军的。”
大郎犹豫了下,不自然的问道:“娶国都的这些贵女?”
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他以为还是像当初那样,娶一个孝顺的姑娘回来,能帮着他照顾爹娘的。
但是国都里的女子,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也听说过,都娇贵极了,娶回来就不是侍候公婆的,完全是被人侍候的。
“大哥,妹妹我办事,你放心!而且这么大一个府邸,真要娶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子回来,以后家中谁掌管中馈啊!”浅浅娇笑一声,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刚才她算是看出来了的,刘羽琪突然跑过来搭讪,明显是不妥的,但是她还是来了,目的是什么哪还用明说,自然是走近来看看大郎的模样。
虽然事后俩人没说什么,但是浅浅看得出来,刘羽琪对大郎的感观应该是不坏的,反正这事她倒是不急,因为刘羽琪比她更急。
“可是……”大郎对这些贵女没有好感的原因,主要还是在边关碰到过这样的女子,一边巴结着谷敏,一边对他们趾高气昂,他不想娶一个这么两面三刀,且动不动就打骂下人表里不一女人。
大郎对未来的另一半没有太多的要求,但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要心地善良。
浅浅笑眯眯的说:“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挑一个全能的好大嫂回来,不然的话,以后你出去打仗了,谁在家里照顾爹娘啊,是吗?”
大郎抬眼,对上浅浅了然的笑容,心里也宽慰了些,想来妹妹也是理解他的需求的。
但是姜氏听到这话时,又不满的皱起也眉,并追问为什么还要打仗,大郎嘴笨,说不清楚,浅浅又特意解释了一下大郎现在的身份。
姜氏惊讶的张着嘴问:“那这是什么意思?”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意思就是说我大哥现在是大官了。”
浅浅想了下又加了一句,说:“就是那种随便动根手指,就能把以前害得我们一家分离的小县官弄死的这种大官。”
姜氏恍然大悟,大郎却是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是怎么形容的啊?”
浅浅笑嘻嘻的说:“而且大哥做了大官以后,别人就再也不能拿真真的出身说事了,她的娘家如今也是官家了。”
古璇青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到是没说什么,他清楚是他没有保护好真真,至少同是姐妹的浅浅,她就没有这种烦恼。
而一边的二郎听到这话时,皱了皱眉,古怪的说:“大妹,当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二郎说得没头没脑,浅浅却是懂他的意思,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二哥做事高兴,不能为了我们姐妹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二郎一阵愧疚,他还是脑子不够清楚,只想着喜不喜欢,没想过走哪条路,对家里人,对两个妹妹更好。
“好了,好了,如今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浅浅笑得没心没肺,但是真的不在意这种事情。
她觉得如今很好,兄弟俩一官一商,以后还怕家族不能兴旺起来吗?
“噢,对了,大哥,有一件事情,我得事先提醒你,我们言家可是定了一条家规的!”浅浅突然想起这事,一脸慎重的说起。
大郎怔忡的看着浅浅,收起笑容,严肃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浅浅目光转了一圈,笑得狡黠的说:“当初二哥娶二嫂的时候,我就跟二哥说过,让他认准了人,因为我们家不兴什么三妻四妾,就只准娶一个媳妇。如今大哥也是这样,以后再有了小一辈,等他们长大了,这就是我们言家的家规。”
大郎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听这话,脸色又红了下,却是结巴的说:“这个、本来就是应当的。”
大郎的心眼还没二郎多,二郎都觉得好的事情,他就更加不会有意见,而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重欲的人,自然不可能想着三妻四妾的事情。
就如在边关,军营里不是没有军妓,但是他却从来没去沾染过,不是他道貌岸然的觉得军妓不干净什么,而是他有精神上的洁癖,不是自个儿的媳妇,他不愿意碰,且那会儿他想的全是怎么出头,哪里有时间管这些。
说来,他二十有一了,却是连女人香都没有闻过。
浅浅好笑的看着大郎突然胀红了的一张脸,揶揄的笑了笑,接着说:“这种家规也是有好处的,以后大哥二哥生了女儿,也不怕嫁过去委屈了,我们言家的女儿也不与人共夫。”
浅浅话说完,屋里人有默契的看向清澜和古璇青,清澜有多宝贝浅浅,像一个小尾巴似的,大家都清楚,而古璇青纳了一妾的事情,姜氏他们倒是不知道。
因此,当大家都望向古璇青时,他自个儿先是心虚了,急忙表态说:“我也只碰过真真一人。”
真真脸色一红,娇嗔的瞪了过去。
不明真相的言家人笑了起来,姜氏更是欣慰的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对她们姐妹也都好,她们嫁给你们,我们当爹娘的很放心。”
清澜坦然的受着了,古璇青却是有些虚心,想着回去了,还是找什么理由把那个小妾打发了,不过那小妾安安份份,什么举动也没有,他也不好插手,不然的话,真真的名声就更差了。
由于古夫人的帮忙,真真的名声可以说是差得没法看,毕竟一个当婆母的人都说她不好,旁人能怎么看,自然是信的。
“妻妾之争,是家祸之始!我不希望看着我们家好不容易起来了,没撑过几年又落败了。”浅浅说这话时,目光灼灼的望着大郎和二郎。
毕竟在这时代,这是他们身为男人能够享受的权利。
不过显然,大郎和二郎都不在乎,一个是不重欲,一个是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姑娘。
“当然,两位表哥也是一样的!”浅浅目光一转,看向正在窃笑的姜一凡和姜树人。
两人同时怔怔的看着浅浅,一副不在状况内的样子,好像不明白事情怎么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浅浅凉凉的看着两人,并说:“两个表哥就和我亲哥哥是一样的,自然待遇也该一样,而且我相信两位表哥的人品,若是我看走了眼,以后也只当没有这两个表哥好了。”
浅浅的话很直白,直白的威胁。
原本看笑话的两人,瞬间变成了笑话,都纷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姜树人不自然的说:“怎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
浅浅平静的说道:“因为大哥娶亲完了,就是你们!当然,不论是大哥,还是两位表哥,所娶之人,事先肯定会先让你们看过了,你们喜欢了,满意了再娶,但是娶了就得好好对待她们。”
浅浅敢对家里这四个兄长下这种命令,自然也是有依据的,大郎和二郎的为人不用说,本来就没这方面的担忧,再树人和一凡两人也是差不多,虽然性子多有不同,但是对于女色这方面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拖着不愿意成亲,若说是贪玩不愿意成亲也有一个理由,但是他们又从不去花楼,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酿好酒,挣更多的银子。
既然本来就不是这种人,再加上有了规定,就更懂得自我约束了,再者,浅浅也算是发现了。
不论是两位哥哥还是两位表哥,对家里的女人都是言听计从,就是她和真真的话,只要说了,哥哥们都会照着去做。
一阵推心置腹的闲聊后,四个哥哥扭扭捏捏的把事情应了下来,倒不是不情愿,而是提起这方面,有三个在室男,因此,他们表现得就像一个大姑娘似的。
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言家家规也算是定了下来,以后浅浅出去说亲,再说这话时,也是底气十足了。
当晚,一家人聊到了很晚,也都留宿在了新府里,新府开府的时候,就给浅浅和真真她们留了院子,因此,带着夫婿在娘家住上两天也没问题的。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似的,这两日二郎连酒楼都没有去,酒楼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邱子衍在打点,他只一心一意的享受着一家人团聚的幸福。
晃眼间,就在言府待了两日,到了君翊帆成亲的这天,言家作为浅浅的娘家人,自然全部都被请到了,而浅浅夫妻俩人虽然不用帮忙,但还是在婚礼的前一晚回了王府。
婚事说定,世子妃便有计划地一步步采办成亲的大小事物,三媒六聘、礼单、宾客名帖、酒宴等等,这些全都是她亲自操办,连日来人都消瘦了一圈。
大婚这日,世子妃作为嫡母,穿着喜庆,一边应付着客人,一边打点着婚宴锁事,想着忙完这一日,也能好好休息几日了,世子妃便觉得全身轻松。
“浅浅,你赶紧去坐着,别跑来别去,小心被人撞到了肚子!”世子妃看着浅浅跟在一边接待客人,她就觉得提心吊胆的。
浅浅满不在乎的说:“母妃,你不用担心我啦!我会照顾好自个儿的,倒是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一会儿你大哥就该接新娘子过门了!”世子妃揉了揉额,这些天都没有睡好,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浅浅虽然担心世子妃,但也清楚连日来的忙碌就为了这一天,自然是不能躲懒的,就只能让楼嬷嬷多照顾着世子妃一些,别让她太累了。
浅浅会主动帮忙,也是想给世子妃分些重担,她把她们这一辈的贵女都主动招待了,世子妃便只用管贵夫人了。
而原本被浅浅拖来招待男客的清澜,浅浅眼神找了一圈,就在角落的一桌看到了他,而且还没智商的正喂着朵朵在吃鸡腿!
浅浅眼中火苗一簇,几步冲了过去,没好气的斥责。
“你在干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不准你喂她吃这些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清澜被抓包不是第一次,被骂也不是第一次,已经有些习惯了,抬起眉眼,一副指挥的神色看着浅浅说:“朵朵长牙了!”
浅浅翻了翻白眼说:“我知道。”
朵朵长了牙,爱磨东西,喜欢东咬西咬,而清澜就当朵朵贪嘴,喜欢喂她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阻止不让的话,清澜就用眼神指挥她,怪她狠心。
就好比现在这样,一副她是后娘的表情。
“她还小,不能吃这些东西,吃了会肚子痛的,她吃能喝奶,吃糊糊。”浅浅深吸口气,耐着性子再三教清澜。
把朵朵自世子妃那边接过来,最麻烦的事情不是照顾朵朵,而是怎么去照顾一颗熊熊父爱心。
“可是奶难喝,糊糊没味道!”清澜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对于浅浅,她的一颦一笑,他都爱极了,但是唯独这奶水,他是一次次的喝,却一次次的没有习惯,连这么爱浅浅的他,都喝不惯她的奶,更何况朵朵,所以当朵朵有牙了,清澜就想把他最爱吃的肉与女儿分享,但是浅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让他觉得浅浅好坏。
其实浅浅一直清楚清澜不喜欢,每次帮忙吸出奶时,那眉宇打起的结,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但是浅浅也不说什么。
只是现在看着清澜那嫌弃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的胸,浅浅就忍不住一个巴掌甩过去,事实上,浅浅也是这样做了,还顺手抢过了朵朵。
“你这个混蛋!”浅浅骂完,不忘轻轻踹了脚清澜以示愤怒。
------题外话------
【小番外】
古璇青死死盯着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得像死了相公似的真真,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够了啊!”
真真不理,抱着大郎继续哭哭哭。
古璇青忍不住的动手,戳着真真的肩,想将人抢回来,真真一个反手打过来,更加用力的抱住大郎。
这下,古璇青是再也不管什么风度了,脸色阴沉的一下抢过真真,死扣在怀里,恶狠狠的说:“哭什么哭,以后要哭也只准在我怀里哭!”
真真抬起朦胧的泪眼,边哭边打嗝的说:“呜……你、这个坏人。”
古璇青目光又怜又爱,嘴里却是毒舌的说道:“别哭了,丢死人了。”
(这种配角的小片断番外,亲们要是喜欢看的话,我以后就多写几个,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