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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府门前摆了一个大火盆,当清澜和浅浅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们所有亲人都站在门口。
姜氏招着手说:“快点跃过这个火盆,把霉运都去掉。”
浅浅知道皇家是否有这讲究,但是民间百姓人家出了不好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而眼下姜氏又这么热衷,怕这提议正是她出的。
而母妃和老王爷一向对清澜的这个岳家极是看重,从不因对方出身而有所轻视,再加上不管信还是不信,总归是为了他们俩夫妻好的,便也就同意了。
“娘,你们弄这么大一个火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跃得过去啊?”浅浅好笑的开口,一脸调侃。
姜氏和母妃对话一眼,同时将目光落在火盆上,她们当时只想到,这次霉运比较大,所以要用一个大点的火盆,倒望了这一点。
“我抱你!”清澜出身的同时,已经弯腰将浅浅横抱起来了。
姜一凡笑眯眯的说:“对对对,这样好!本来就是夫妻同时倒霉,自然要一起跃过火盆。”
浅浅一下勾住清澜的脖子,笑眯眯的说:“清哥哥可得把抱稳了,不然这要是掉下去了,我就成红烧浅浅了。”
清澜手下一紧,极认真的说:“不会,烧了我,也不会烧到你!”
浅浅娇嗔一眼,清澜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可能,明明是说笑的话,他却是回得十分的认真,好像天生就没有什么幽默的细胞。
夫妻俩刚跳过火盆,袖子叶都打到了身上,湿湿的感觉让浅浅有些不舒服,心里却感到十分的快活。
毕竟这么多人关心他们,用着他们的方法想替他们赶走霉运,一点湿水沾在身上粘着衣服,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好了,好了,跨了火盆,晒了袖子水,霉运就都去了。”姜氏将袖子叶给了一边侍候的丫鬟,自个儿上前拍了拍浅浅的衣服,替她整理。
母妃在旁说:“是啊!一切都过来了,你们快先回院里梳洗换衣,待会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行!”浅浅点点头,看着姜氏和言永福等人问:“爹娘也留在这里一起用膳吧?”
不等姜氏他们说话,母妃先怪责的说:“傻孩子说的什么话,亲家自然在这里用膳,亲家一早得了你们要回来的消息,就等在这里了。”
浅浅眯眼笑笑,不再多说。
她是怕爹娘的性子觉得不自在,等她回了屋里梳洗,一个眨眼间又溜回了侯府。
虽说这次逛了一圈天牢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总归是历了一劫,一家人又在一起,自然想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
“快些回屋里去梳洗,我们在中厅里等你们。”君怀谷笑着开口。
浅浅笑望着自己娘家等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沐浴换身衣服就过来。”
“好!”侯府上下数人互应话或点头。
清澜和浅浅两人拉着手回了安然居,这刚踏入院里,慎语和思行两人就红着眼睛过来了,她后身跟着宫嬷嬷和花好月圆四人,以后其他一些低等丫鬟。
“主子,你们可回来了,这些天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吃的穿的用的可有什么短缺的吗?”慎语红着一双眼,将浅浅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
浅浅笑吟吟的往前迈了两步,转了一个圈,才说:“放心好了,你家主子好着呢!”
思行抿了抿小嘴说:“主子下回可不能这么吓唬咱们了,您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浅浅伸手捏了下思行的小脸蛋说:“这倒是!我还没给我们家思行找一个好人家,怎么着也不行出事。”
思行小脚一跺,微红了脸说:“主子,奴婢是很认真的在和您说话。”
浅浅大笑了几声,“知道,知道!”
宫嬷嬷失笑的摇摇首,上前说:“行了,主子够累了,你们就别在这里添麻烦了,赶紧侍候主子去沐浴更衣。”
“奴婢侍候主子!”慎语和思行两人抢着回答。
花好月圆几人也没有和她们抢,毕竟这四人跟着出去的,后来清澜和浅浅入狱,她们也知道是老王爷的意思,心里就不如慎语和思行担心。
而宫嬷嬷又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听了花好月圆的话,也懂了其中的深义,只一门心思将安然居守好,替浅浅照看住三个孩子,倒不多想其他。
几个丫鬟将浅浅和清澜簇拥着回了屋,一左一右两间浴室,浅浅那间里面,慎语和思行跟着侍候。
平时浅浅沐浴时也是和清澜一样,并不需要人侍候,就是他们俩的房间,也多不让丫鬟进屋的,不过眼下看着慎语和思行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倒不多说。
“主子,奴婢给您擦背吧!”慎语上前伸手,浅浅笑笑的把帕子放在她的手里,背着身子对着她。
思行站在侧面,柔软的小手替她捏着手臂,纾解紧绷。
“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府里一切还好吗?”
“府中上下倒是都好,只是大伙都挺担心主子的。”慎语乖巧的回话。
浅浅问:“朵朵他们三人怎么样?没给母妃多添麻烦吧?还有,刚才怎么不见他们?”
刚才人多,她也没好多问,想着一会儿就要见着了,而且一屋子的亲人,她和每个人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母妃赶回来沐浴更衣了。
思行笑眯眯的说:“小郡主可乖了,每次见了奴婢几人都得问上一问,心里十分惦记主子。”
浅浅轻笑,朵朵的性子倒是这样,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是东西都摆在眼皮子底下。
她们夫妻俩这次出去,倒害得朵朵心里不痛快了,每天见人就得问上几句,简直是掰着手指在等他们夫妻俩回来。
慎语接话说:“小郡主和两个小世子在院里,一早上守在门口,老王爷怕他们辛苦,就没让乡君抱出来,说是他们还小,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嗯,是的!”浅浅颇是认同。
毕竟孩子还小,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乐见这样。
“奴婢听说浅歌公子收了小郡主当弟子?”
这事,韶音楼里几位侍候小郡主的说出来的,倒没有四下多说,只跟浅浅和和母妃的几个亲信丫鬟提了提。
毕竟浅歌身份不明,而朵朵却是贵为郡主。
侍候的下人对于这事可不敢有所隐瞒,自然一五一十都说了遍。
母妃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这事等浅浅来了再解决,毕竟浅歌是浅浅和清澜请来的客人。
浅浅笑,“是吗?那挺好的啊!”
慎语和思行对视一眼,见浅浅这样说,接下倒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浅浅自言自语的说道:“浅歌的本事大,朵朵若是能学得一二,这一生也算是受益无穷了。”
对于这点慎语和思行颇为认同,附和的称是。
中厅里毕竟一大家子人在等着浅浅夫妻俩,浅浅也没有多泡,沐浴过起身回屋梳妆,清澜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她了。
浅浅说:“我一会儿就好了,不然你先过去吧?”
清澜不慌不忙的说:“不急,我等你!”
“好!”浅浅一笑,回眸催慎语和思行快将她头发绞干,随意扎一个简单的发髻,长长的发披在后肩,换了一身清爽的便装。
清澜见浅浅差不多了,便上前牵住她的手,问:“现在过去吗?”
浅浅说:“好,不过先去韶音楼,看看三个孩子醒了没?”
“好!”多日不见三个孩子,清澜也甚是想念。
夫妻俩到了韶音楼,把来意一说,下人便告诉他们,刚才母妃过来已经把三个孩子都抱到了中厅。
夫妻俩人没有耽误的又直接到了中厅,就见一屋人喜乐融融的样子。
朵朵头发长了一些出来,扎着两个小山羊辫子一甩一甩的在屋里跑来跑去,看到他们夫妻俩出现,立刻惊喜的大叫:“爹,娘……”
朵朵就像一个火箭似的冲了过来,哼哧哼哧的抱着浅浅的腿往上爬,清澜伸手一提,将朵朵提起塞到浅浅的怀里。
浅浅只觉得怀中一沉,苦笑的说:“朵朵,你又长胖了。”
朵朵胖胖的小手,往浅浅脸上用力一挤,软软的腔调,不高兴的说:“不许说我胖,大叔说了,我这是可爱。”
浅浅挑了下眉,“怎么还叫他大叔,他不是收你当了弟子吗?你以后得叫人家师父了。”
“师父?”朵朵纠结着一双眉说:“才不要,小童哥哥说了,我要是叫了他师父,他就会像爹爹一样,以后给我找一个师娘的。”
浅浅单手抱着朵朵,一手戳着她的额说:“你这也想太多了吧!”
朵朵鼓着小脸,满是认真的神色。
浅浅失笑,“你叫大叔,难道以后他就不会给你找一个大婶吗?”
朵朵小脸皱巴巴的鼓成一团,问:“什么是大婶?为什么大叔要找大婶?”
浅浅凝眉一想,朵朵的人际关系中间好像还没有叔叔这个角色,更别提叔叔的娘子就是她婶婶。
因此,这两个词对朵朵而言,都有些陌生。
“叔叔就是你爹的弟弟,而婶婶就是你爹的弟弟的娘子。”浅浅一本正经的开始给朵朵科普。
朵朵听得迷糊,直接回问:“可是爹爹没有弟弟啊!”
浅浅嘴角抽了抽,懒得和朵朵较真,再者,朵朵叫什么,浅歌都没有意见了,她还是不要管比较好,不然到时候,朵朵又该和她讨论十万个为什么了。
清澜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小子,两个小子亲热的将小脸凑上前,一人一边的蹭着。
看着大小三张相似的脸,浅浅笑着说:“这两个小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苍穹两人年纪大了一些,五官长开了,也慢越发朝着清澜的模样发展了。
母妃笑说:“你还说他们,你看朵朵,长你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这双眼睛。”
浅浅低眸一看,朵朵正好睁着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她。
两双相似的杏眸相互瞪着,浅浅莞尔一笑,“这只能说明遗传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闲话了会儿,一家人移步到了偏厅里,极大的桌子能坐下三十来人,但由于桌子大,相对的隔得也就远了。
“姐姐,你没事就好了!”真真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在浅浅身旁的位置坐下,这才有机会插上嘴说上话。
浅浅低笑着回话:“别担心我,我没事!倒是你,家里一切都还好吗?你婆母怎么样了?”
浅浅问这话时,望了一眼真真旁边的古璇青。
由于左右都是一家人,府里也就没有特意分男女席了,再加上母妃考虑到浅浅和清澜才回府,可能会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家里一切挺好的,公公和相公都待我好,婆母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公公和相公都说,性命无碍,只是终日只能让人侍候了。”真真说着,偷看了古璇青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她们姐妹俩说话,这才挤了下眼睛。
浅浅憋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训话说:“嗯!即是这样,你也不可怠慢了,多派几个本份乖巧的丫鬟过去侍候,自己没事也要多去两趟,免得丫鬟见你婆母口不能言,有轻待的地方。”
真真肯定的点点头说:“这是一定的,我每天早上都有去给婆母请安,只是她如今虽然不能说话,但仍然是不乐见我的样子,每次见了我都会瞪我。”
真真说罢,就觉得手上一暖,侧目就见古璇青握住了她的小手。
府里的这些事情,古璇青不说全知道但也知道得不少,特别是母亲那边,他常陪着真真一起去,母亲在他的面前,都是这样恶狠狠的看着真真的,更何况平时只真真一人时。
浅浅见他们夫妻俩感情好,古璇青也没有发现她做的那些事情,当下也就放心了,笑眯眯的将话题扯开了。
而浅浅的另一边坐的是清澜,清澜是挨着老王爷坐的,祖孙两人正在说这次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机密的事情,所以谈的声音,一桌人都能听清。
“皇上真的会拿胤亲王做伐子吗?”浅浅突兀的插话,眉宇微微拧了拧。
老王爷说:“嗯!最晚就是明天下朝了,皇上是十分爱惜自身羽毛的一个人,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让人往别的地方去猜测。”
“毕竟普通的百姓许多事情可能不了解,但是百官却少有糊涂人,皇上若没有举动,大家肯定都会猜测,是不是皇上刻意派人为难我王府,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这就是事实,不过皇上不会希望这个事实被人知道的。”
浅浅抿了抿嘴说:“这样的话,胤亲王也太不值得了。”
老王爷微微一叹,胤亲王也是他的侄儿,虽然皇上对王府多有猜忌,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这个侄儿还算是欣赏。
“倒是可惜了!”
人都已经死了,老王爷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者,胤亲王是皇上的亲胞弟,让他背叛皇上的可能性不大,即是这样的话,他早晚要和王府对上,结局怕也大致相同。
毕竟比起让他欣赏的侄儿,老王爷更在乎的自然是王府这一脉,他的儿、孙及曾孙等人。
“这皇上怎么就喜欢紧咬着你们不放呢!据说他还把谷大将军要召回来了,可是现在汉国不是正热闹着吗?这时候召回来,我们国家的边关还安全吗?”姜一凡拧着眉,不确定的望着老王爷问话。
这些事情,汉国热闹的事情,是他听邱子衍说的。
而皇上召回谷大将军的事情,他是听了大郎和刘羽琪说话才晓得的。
君怀谷不屑的说:“谁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谷大将军会不会回来?”
大郎为难的说:“七哥应该会回来吧!毕竟皇上下了圣旨,只是到时候……”
若是让他和七哥为难,这种事情,他怎么也做不出来,没有当初七哥对他的提携,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即使现在两人立场不一样,大郎还是不想和七哥为难。
浅浅倒是明白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更知道大郎的为人,当即就笑着说:“大哥在胡乱想着什么,谷大将军一门保卫我们魏国,我们王府怎么会和他为难,再者,谷大将军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自然该清楚我们王府和他的目的是一样,求的不过是国家强盛,民族复兴。”
大郎有点尴尬的说:“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老王爷和君怀谷哈哈一笑,他们是知道侯府的人都单纯,性子直,但也没有想到单纯到这样,敢情他们家的心眼都长到了浅浅一人身上。
接下来倒是没再说这些大事,满满坐了一桌子的人,左右一人说句现状,一顿饭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下午时分,浅浅还想留侯府的人在王府里玩,用了晚膳再回去,但是不论是刘羽琪还是蓝冉莹或者是真真,她们都是没有抱孩子出来的。
而且一个个又都是二十四孝母亲,这会儿见了浅浅和清澜没事,还不都急巴巴的赶着回去。
送走了他们,清澜就跟着老王他们去书房谈事情了,毕竟皇上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总要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场子的。
浅浅跟着母妃带着三个孩子回了韶音楼。
屋里,母妃拉着浅浅的手,这才细细打听起他们夫妻俩在天牢里的事情,惟恐她受了委屈的样子。
浅浅倒是不在意,这不过是让皇上大意,逼迫皇上的一个手段罢了,而且天牢里也不苦。
“母妃,我们没事呢!而且我和清哥哥都是习武的人,这点苦也算不得苦,说来,母妃往天牢里送了这么多东西,其实天牢比起我们以前在民间的生活,好了百千倍不止。”
母妃心里一痛,想到清澜以前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夫妻俩才会觉得天牢这样好。而这一切都源于她这个母妃的失职。
“嗯,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就算再有这事,我也不会再同意了!”母妃保证。
在浅浅看来,真的不算大事。
或者在这些贵女的眼里,入了一回天牢就跟死了一回是一样的,但是以肃亲王的权势,天牢里根本没人敢动他们,连提审都没有,更别说动用私刑那些。
“我当时就说了不好不好,不过是你祖父说的,我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母妃语气有点不满。
浅浅劝慰,“真的没事!你看我们俩回来,哪里像有事的样子,看样子是不是还胖了一些。”
母妃轻斥,瞎说:“明明瘦了许多。”
浅浅哭笑不得,决定不再和母妃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母妃是有这个心结的,倒不影响什么,只要清澜好好的健康的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母妃也就不会在意。
多日没有带孩子的浅浅,在韶音楼和三个孩子疯玩了一个下午,两个小子跑时候摇摇晃晃,但又喜欢追着朵朵跑,房间里就见朵朵跑来跑去,两个小子摔来摔去。
昨到傍晚时分,宫里来了消息,说皇上已经有了主意,就是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只待明天早朝公布。
而得了这个消息的太后,再次病倒,听太医院出来的消息是说太医吐血了,而对旨的内容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晚上,浅浅和清澜谈到这问题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胤亲王若是有眼看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这样维护他的皇兄。”
“不知道!”清澜不是胤亲王,他猜不到胤亲王的心思。
因为他和胤亲王不是同一种性格,至少他不是一个愚忠的人,说句凉薄的话,就算是为了他的三个孩子,他也不可能以命抵命,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他如此的,大抵也就言浅浅一人。
在清澜的心中,孩子虽然是他和浅浅的爱情结晶,但孩子长大了会飞,会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要过,真正和他厮守一生的只有浅浅,也只能是浅浅。
“不过我想可能会后悔吧!”浅浅不知道清澜心中因她一句话想了多远,还在说着胤亲王的事情。
清澜敷衍的说:“可能吧!”
浅浅这才发现清澜兴致不高,便草草的收了话,没再接着往下说。
夫妻俩说了会儿别的话,便相拥而眠。
翌日早晨,浅浅翻身压在清澜的身上,扯着他长长的眼睫问:“怎么今天又不去练武,又不上早朝?”
清澜挑了下眉,看着自己的小娘子问:“我今天去上早朝,这是要气死皇上的节奏吗?”
浅浅撇嘴不屑的说:“气死他了才好。”
清澜失笑,大手在浅浅的臀部上拍了一下,才说:“睡醒了就起来吧!刚才母妃那边过来说,朵朵他们一早就起床了,这会儿正等着我们用早膳。”
浅浅娇嗔一眼,“怎么不早叫醒我?”
清澜不甚在意的说:“我看你睡得正熟!”
慎语等丫鬟也没有叫他们,是清澜耳聪目明,院子里说话的声音被他听到了。
浅浅瞪了眼清澜,故意使坏在他身上重重压了一下,听到清澜配合的闷哼声,她这才满意的爬下床。
浅浅踩着鞋子问:“清哥哥今天没事做吗?要不要陪我去一趟四合院?”
如今这形势,她觉得她要自己出门,清澜大抵不会同意的,正好清澜今天不出府,可以陪她去一趟。
清澜跟着起身说:“好!”
浅浅在衣柜里翻了两件款式花色大致相同的夫妻装出来,一件直接往清澜身上一扔,一件自己比划着说:“我们穿这个吧?好久没穿了呢!”
“行!”清澜眯眼笑了笑。
当初在南阳,这夫妻装刚出来的时候,他最是喜欢和浅浅一起穿这些。
每次穿了衣服走在街上,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是一对,都知道浅浅是他的妻,这种感觉特别好。
换好衣服的两人,浅浅这才拉开房门,叫了慎语等人打了水过来,侍候他们洗梳,没花多少时间,两人便收拾好了,一起去了韶音楼。
刚到韶音楼,就听到朵朵又哭又叫的声音自房子里传了出来。
“爹娘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母妃轻哄着:“朵朵乖啊!先吃了早点,爹娘就来了。”
朵朵哼着小鼻子,不满的假哭,“不嘛不嘛,我要爹爹,我要娘亲……”
清澜和浅浅携手入屋,就看朵朵不安份的在屋里跑来跑去,倒是她的两个弟弟,安分的坐在学步车里,睁着大眼看着朵朵闹。
“爹娘这不是来了吗?可是你怎么这么不乖啊?都不叫祖母的话?”浅浅颇是无奈的看着朵朵,哭叫得这么大声,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连眼眶都没有红一下。
母妃看到他们来了,笑着解释说:“你也别怪朵朵,你们这些天没在府上,昨天回来了,她今天一早就吵着要见你们,也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浅浅心底一痛,怔忡的问:“没有安全感吗?”
她和清澜心里虽然疼爱孩子,不管是朵朵还是两个儿子,都是聚少离多,特别是两个儿子,朵朵比起他们倒是强一些,自小还是带在身边的。
再加上朵朵的性格,就真的是应了那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别看朵朵是姑娘家,但是她比起苍穹兄弟俩却更受宠一些,因为朵朵会闹会叫,苍穹兄弟俩大多的时候都是文文静静的,很是让人省心的那种孩子。
“你别多想,朵朵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妃见浅浅脸色不好,立刻解释起来。
都是当母亲的人,自然懂这种感觉。
当初清澜刚回来的时候,不愿意认她,也不愿意叫她,她虽然看似挺好,照着自己的方法对清澜好,一点一点的让他感受母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会儿天天晚上都失眠,就算是睡着了也极易惊醒,心里总搁着事情。
给她梳发的丫鬟都不敢让她看梳子,整天藏着她发上掉落的头发,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浅浅抿了抿嘴,低下身子,用力的把朵朵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说:“娘对不起你。”
朵朵吓到了,胖胖的小手,捂着朵朵的脸,说:“娘你别难过啊!朵朵下次听话,再也不跟祖母闹了。”
浅浅微微一笑,“等朵朵再大一点,娘就带朵朵和两个弟弟一起出去玩,我们游遍这魏国大好河山,好不好?”
朵朵惊喜的瞪大眼,立刻欢呼说:“太好了,太好了!朵朵最喜欢娘亲了。”
母妃看着好笑,却是担忧的说:“这样好吗?答应了小孩子的事情可不能食言,而你们怕是没什么机会出去走走。”
浅浅笑笑,说:“不会,我和清哥哥一直有意思,等国都的事情安定了,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南阳看看,那里毕竟是我们成亲定情的地方,我们很想再回去看一眼。”
母妃感兴趣的说:“南阳那个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毕竟清澜的成长,她没有参与到,有机会能看到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浅浅爽快的回答,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她没有想过,若是母妃真的跟着一起去的话,父王也要去的,到时候偌大的王府,也就老王爷一个人撑着了。
最主要的是以后老王爷要撑的可能不单是一个王府,甚至是整个魏国江山,这说是说要回去看看,但真到了那一天,还是得从长再议。
浅浅等人用着早膳的时候,君怀谷回来了,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告诉清澜说:“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君紫胤被贬为了庶民,自皇室中除名。”
浅浅喂着浅浅的动作一顿,诧异的说:“贬为庶民?那谋发的事情也盖在他的头上了吗?”
“对!听说太后为了这事找了皇上几次,已经被皇上禁足了,太后怒急攻心,太医说是情况不太好!”君怀谷说话间已经坐下。
母妃吩咐人给他添了一双碗筷,亲手替他添了碗粥,放在他的手边。
浅浅惊讶得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朵朵不满的叫道:“娘,喂!”
浅浅把勺子塞到朵朵的手里,哄说:“乖,自己吃,娘有话要和你祖父说。”
朵朵瘪了瘪嘴,虽然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乖巧的自己吃了起来。
浅浅一直不愿意因为家世的原因就把朵朵三姐弟教育成五谷不分的人,一般一些小事,能做的都让他们自己学着做,母妃倒也不反对。
而如今朵朵跟了浅歌这个师父,他教育子弟的态度在这一点上面和浅浅是一样的。
因此,朵朵中午若是留在浅歌那边用膳,现在大多是自己抱着一个小碗用膳了,不会再有人喂。
朵朵倒也已经习惯了,勺子用得还有模有样的。
见朵朵自己开始吃了,浅浅才挪开视线,落在君怀谷的身上,问:“可是太后不是皇上的亲母吗?太后都吐血了,他也狠得下心吗?”
君怀谷不屑的说:“皇上这人极其自私,这种大事上面又怎么可能听太后的话,若是皇上听太后的话,他也不至于和我们王府这样闹!”
君怀谷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说:“太后和君紫胤的看法倒是一致,都不赞同皇上向王府出手,只是两人都劝说不了皇上,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不愿意理后宫的事情,宁愿养养花,理理佛。”
浅浅摇了摇头说:“这个皇上真的是没救了。”
清澜挑了下眉,说:“早在他派大舅哥平海寇,却又使人拖后腿,想要大舅哥丧命在海寇的手中时,他就已经没有救了。”
君怀谷说:“是啊!皇上这招太损了,看似是在对付我们王府,其实却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毕竟这晚一天,多牺牲了多少人啊!”
浅浅说:“是啊!只是皇上现在还有谷大将军支持着,只希望谷大将军到时候能够明白,也免得再多造杀孽。”
自家人打自家人是最蠢不过的行为,打来打去,损失的还是整个魏国,只会让魏国走向衰败,到时候被其他国家吞并是早晚的事情。
而浅浅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亡国奴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一战。
想到这里,浅浅突然开口:“你们的秘密武器弄得怎么样了?”
她没有明说是神武大炮,但是清澜却也是懂的。
清澜说:“昨晚刚收到密信,前些日子我们不在国都的时候,他们已经造出一架,只是尚未试过威力,我原打算试过后再跟你说的!”
浅浅嗯了句,没再多问,心里琢磨着事情。
早膳撤了后,浅浅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君紫胤被贬了庶民,那他下葬的地方在哪里啊?”
君怀谷眼神有点沉的说:“就在皇陵的对面山丘上,这对皇上而言,怕是给君紫胤最大的体面了。”
浅浅皱着眉,这份体面,还真是嘲讽。
“相信不是摆灵了吧?肯定是草草就入了土吧?”
君怀谷说:“对!今天早朝一下,待会儿就会有宫侍去办这件事情了,诶,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
说到后面,就是君怀谷都觉得可惜了。
浅浅侧目问清澜,“我们到时候去拜祭一下吗?他毕竟折在我们手里,我们也该去和他说道说道,免得他怨恨错了对象。”
“好!”清澜没有犹豫的应下。
他其实知道浅浅并不是为了去说这些,而是真心想祭拜君紫胤,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就像浅浅说的,君紫胤有些可惜。
再加上他们相识时,抛开他对君紫胤的不喜,他的确是帮了他们,也的确是有心照看天下百姓,只是他没有选对明君罢了。
当天下午,王府里就得了消息,君紫胤已经入土,不过他们也没有眼巴巴的赶去祭拜,毕竟这时候这么多人看着,打算等过几天,风声不那么紧了,再去看一眼,也圆了相识一场的情份。
君紫胤入土后不过数日,宫里又放出风声,皇上即将选凭太子,浅浅他们是不明白皇上这时候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觉得,就觉得他和王府争斗败了,还有太子在,以后的江山还是他的皇儿坐拥。
但不管皇上是不是这样的想法,王府都不会让皇上选任太子的事情过于容易的达成。
毕竟到了这一步,肃亲王府已经不怕御史会写些什么不好的话了,但终归不想留下太明显的把柄。
只是这个风声放了出来,后宫便乱了起来。
自古后宫和前朝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特别是拥护三位皇子的各派大臣,一时之间,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争得白热化了。
就是古府都卷到了其中,毕竟古夫人再如何也是顺南王府出来的小姐,而她的亲姐正是宫中的那位贵妃,二皇子的亲生母妃。
更何况当初古璇青在真真怀孕时,为了不让古夫人回来,去求过贵妃娘娘,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古璇青入太医院。
养兵千里,用兵一时。
古府逃了多年,古太医甚至不惜带着儿子回南阳,但最终古璇青仍然没避开,被卷到了皇储争夺当中,且还是这种时候,这么尴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