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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这个职业来说,当今这位元和天子的长相并不令人讨厌。他既没有长着吓人的双瞳,也没有手长过膝以致体型类猿,更没有耳垂至肩稀奇古怪。元和帝今年二十五岁,五官端正,长期浸淫在权利之中,自然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与一丝无世事的淡漠不在乎。
元和帝因是先帝长子,打从开蒙开始,所有师傅都是当世大儒,大儒们没能开阔他的心胸、扳正他的脑筋,却让他的外表沾了点斯文气。他还习过一点点粗浅的武艺,虽然现在有点懒,不似先帝在世时那般用功练习了,倒是没让他变成个胖子。
年轻,尊贵,富有,健康,甚至还有点俊美。确实是许多女子喜欢的样子,瑶芳初入宫廷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子。尤其他还是皇帝,做他的妾,也谈不上不体面。宫里头有一阵子,争得实在是厉害。现在,他还在处于一种被争的状态里。
瑶芳却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哪怕他还没有变老,等到而立之年,连刚入宫的小宫女,都没有那么天真了——这个皇帝太难伺候了。到了他三十岁上,已经获得了“冷落皇后数载、幽死两个一度有宠的宫妃、贬了三个嫔、生气时失手弄死了一个宫妃、不小心毁了另一个的容、杖责过上百宫人”的成就。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都当皇帝了,国家大事不能太意气用事,还不兴生活里任任性?反正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没人比他聪明,活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瑶芳上辈子没被韩太后怎么样,倒是在他手里吃过几回暗亏。都是因为这皇帝看她跟皇后关系太好,故意刁难的。叶皇后被诬魇镇的时候,瑶芳自然是要去代为申诉求情的。元和帝晾了她半天,这也没什么,反正是人都知道她跟叶皇后好,跪一跪也没啥,元和帝的儿子被人咒了,这份心情她理解。让她不能忍的是,她在凉地砖上跪了个半时辰,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人在濒临昏死的边缘,元和帝来了,高高地站着,问她:“她不过是见你年轻貌美、心地单纯,利用你夺吴氏之宠而已,你这般为她鞠躬尽瘁,值得么?不生气?不想看她的下场?”
瑶芳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他给噎死。后来元和帝故意抬着她们母子跟中宫母子打擂台的时候,瑶芳越想越恨,就下手把这货给弄死了——你说得没错,利用人的人,就得没好下场!现在想来,瑶芳忒感激贺敬文,哪怕上辈子死得早,他也是个认死理儿的货,做了他的女儿,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譬如说:士人不可辱。哪怕落魄了,瑶芳骨子里还是个士人之女,自幼养成的自尊还在。士为知己者死,良臣择主而事。什么利用不利用!
娘娘什么都好,人好、人品好、脑子清楚,唯一的不好就是丈夫是个王八蛋!利用你娘!反正娘娘回宫之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宣了御医给她看腿,然后才匆匆去整顿宫人。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自己蠢,就以为世上没有聪明人,自己自私凉薄,便以为世上没有无私与真情。懦夫眼里没有英雄,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跟他们一样胆怯阴暗。可悲可笑!
“妾不敢妄度圣意。娘娘的好结果,我就看。不好的,我陪着。”
好赖她这一争,总是让皇帝有了见叶皇后的欲-望——你从哪里找来这样一朵大奇葩?也不知道叶皇后说了什么,反正这事儿就消了。后来查出来,是御马监的李太监自作主张,妄想以此扳倒皇后,卖吴贵妃和皇长子一个好儿,以图后报。叶皇后当时就冷笑了一句:“这才是想搏个拥立之功呢。”
就这一句话,不但李太监被元和帝剐了,吴贵妃与皇长子也渐失宠爱,元和帝对吴贵妃犹有一点旧情,却从此不想见长子了。等叶皇后生下儿子,皇长子就彻底与东宫无缘了。
这个自以为很聪明、也搓磨死不少人的皇帝,有时候他的思维也极好控制。从此叶皇后与瑶芳更成了一个整体,奇异地,元和帝就喜欢往她俩中间凑,也不知道他存的是个什么心。大概齐是跟叶皇后较上了劲,又或者是觉得瑶芳这样“别人的忠臣”特别带感,想给扯到他自己这边儿来。就跟看到别人家老婆人又好看能力又强,对老公还特别好,就想抢过来一样。从此惹来无数的麻烦,想想都让人恨不得掐死这家伙!
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被他搓磨得久了,就会被他驯服。他似乎忘了,他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
瑶芳一直以为,这家伙能坐稳江山,真是历代先帝积了大德!
现在这个积了祖宗十八代德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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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拜起身,足尖滑过脚下的地毯,身形犹如一道游鱼,瑶芳又往罗老太太身后藏了一点点。凶手在受害者面前,一点也不紧张,只是为了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小少女。普通女孩子初次在这种场合里,应该是羞涩的、胆怯的。瑶芳也没兴趣引起元和帝的注意,这个男人很麻烦!她过来看看娘娘就好了,没必要跟个难伺候的主儿培养什么感情。她上辈子倒是想来着,把这两口子伺候得好好的,结果,好么,真是不提也罢。
上辈子动手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事成之后,也早就做好了赴了的准备,只是要跟娘娘坦白了才好。没想到一找到娘娘,没等她要去死,娘娘就开始着手善手了。接下来就是一通忙,人一旦忙了,就不会想很多,忙完了,原本关心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到了后来,就把这一茬给深埋了,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元和帝并非处心积虑,特意要过来的。今天已经封玺了,除紧急的军国要务,旁的事儿都要暂时放到一边儿,他很闲。先去看了看吴贵妃所出的儿子。
这小孩子被吴贵妃当眼珠子一样地护着,养得“肥壮可爱”。却因母亲太护着了,到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要说走路了。小孩子学走路,跌跤是难免的,吴贵妃就是舍不得。打这孩子学会爬开始,一爬,吴贵妃就命人将他抱起,叫乳母喂奶。就因为儿子爬两下就翻了个四脚朝天,吴贵妃心疼了。爬着翻个个儿都心疼,何况走路跌跤?
吴贵妃的口头禅乃是:“长大了自然就会了,何必现在受这个罪?”
是以孩子虽然养得肥壮,走不会走,爬也爬不好。难得皇帝看吴贵妃这个样子,也有点心疼,也顺着她,总以为孩子到了六、七岁上,出阁读书了,自然有师傅教着。宫里夭折了不少婴儿,这一个,小时候看护得仔细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既是这样娇养着的,这孩子就不大灵活,脾气也不大好,平常就呆,生气的时候显得脾气很坏,跺脚——虽然没什么份量,打人——虽然没什么手劲儿。倒还没有跟亲爹动过手,终究不大会讨皇帝喜欢。因为是宠爱的妃子所生的儿子,元和帝也不讨厌他就是了。相较总是惹事生非的王才人、默默无闻的张丽嫔,吴贵妃总是讨喜的,那两个女人的儿子,自然不如她的儿子得元和帝喜欢。
元和帝逗了一刻钟,发现儿子还不会叫爹,只会咿呀,渐渐觉得有些乏味。将一个孩子,从什么都不会的婴儿带大,还要养得讨人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很乏味又耗时耗力的工作,元和帝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素养。这么丁点儿大,什么时候能够长好?元和帝头疼了,一头疼,就不想在这里玩了,这个时候就想起姜长焕的好处来了。
已经长得挺大的半大小子了,还很识趣,出身也不错。元和帝嘱咐吴贵妃几句带好孩子,教孩子说话之类的话,便说:“我还有事,你好生教着他。”
吴贵妃知道,旁的时候可以胡搅蛮缠,完全没问题。一旦元和帝说“有事”,那就不能再吵闹,强行撒娇,只会招他厌恶。便作依依不舍状,又抱起儿子来,左手托着儿子,右手拿着儿子的手跟元和帝招手:“你说,爹爹要常过来看旭儿和娘啊。”
元和帝看着儿子严肃的脸,再年吴贵妃带点撒娇的样子,倾身在儿子额头印上一吻,又飞快点了一下吴贵妃的粉颊,笑着出了吴贵妃的翊坤宫。吴贵妃的笑容持续到元和帝出了门儿,飞快地命自己的心腹宦官:“去,看看圣上到哪个小妖精那里了!都封玺了,还有事儿,哄鬼呢!要叫我知道是哪个小妖精,看我弄不死她!”
元和帝也知道吴贵妃那点嫉妒的小心思,不但不怒,反而有些好笑:这小女子,就是这样可爱。
可爱也没能留住他,抬脚上了步辇,一气回到了弘德殿,发现姜长焕并不在这里看书。问了宦官,宦官答道:“今天娘娘召见湘州知府家眷,想起他们与二郎有些渊源,故而叫二郎去见上一面。”元和帝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还是他答应了的,又转到了叶皇后这里。
他过来既非是为了贺家女眷,自然不会放很多注意力在这上头。匆匆一眼扫过,只见眼前有三个生人。打头的那一个头发花白,微有些佝偻的老妇人,应该是贺敬文的母亲了。老妇人身后,略靠前一些,是个作少妇打扮的人,略一想,就想明白这是赵琪的妻子、贺敬文的长女。再略靠后一点,是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衣着打扮倒是得体大方,只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这个当是贺敬文的次女了。
元和帝的好奇心并不很强,至少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的长相的好奇心不大强。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强叫人抬起头来给他看。着力在罗老太太这里,问了她几句话,譬如家中生活之类。罗老太太头回面圣,又有点激动了,好在话说得还算清楚,答曰一直在家闭门谢客,等儿子回来。
元和帝和气地道:“不用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该回来啦。”
瑶芳心说,你别逗了,一年能拿下来,你就烧了高香了。莫大可不是一般人,上辈子你靠着他和叶国公俩人儿,还跟楚王那里磕了好几年,现在姜长炀不跟楚王混了,莫大也不跟你混了啊!没个两年,拿不下来。好在湘州稳固,不在敌占区,大家都还平安。
罗老太太自然要谢圣恩。元和帝又略夸赵琪几句,丽芳亦谢恩。又说瑶芳这一路也很辛苦,瑶芳就着低头的样子,再一福礼,谢他夸奖,只说他谬赞,余者一个字也不多提。元和帝一时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舒服,又不好逗着她多说话,转跟叶皇后说:“枯坐无聊,就想起二郎来啦。”
又跟姜长焕说话,将罗老太□□孙三个且放到一边。
时光仿佛倒退了二十年,大家都还在。瑶芳还跟娘娘一处,应付着皇帝。后来有了儿子们,也是这么配合来的。再一看姜长焕,发现他也是配合着娘娘跟这位圣上说话呢。
元和帝说着便说到了吴贵妃的儿子:“倒有一副淘气的脾气。二郎小时候也这样?”
叶皇后道:“男儿郎,小时候脾气沉稳也有,淘气也有,都不算什么,长大了,教好了也就是了。”
姜长焕就说:“臣小时候还行。早管晚管的,人一辈子挨的打一定是有个总数的。小时候多挨点儿,大了就小挨点儿,我现在就挨得少了。”
元和帝笑道:“那你小时候,一定是淘气的。”
姜长焕道:“那现在一定是好脾气的,对吧?”将帝后都逗笑了。
瑶芳听了,不由乐了。还真像。
姜长焕看她笑,也傻笑了起来。瑶芳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好再逗他,免得他在御前做出不大得体的事情来。姜长焕又看了一阵儿,见她一动也不动,便觉有些无趣。继续附和着叶皇后,将元和帝哄得开心。
说了几句,叶皇后又问罗老太太:“二郎更小些的时候,也是在湘州的,老人家是亲眼见过的,他可淘气?”
罗老太太道:“也得看会不会淘气,有的孩子就可爱,有的孩子就烦人。小郎君得帝后青眼,那就是会淘气的。”
说了几句,吴贵妃那儿又来人请,说是孩子想元和帝了。元和帝摆摆手:“你们说话吧。”抬脚他又走了。走得忒快。
他一走,罗老太太又尴尬了一点,皇帝这样可真不太好。丽芳的脸上已经有一点义愤了,掐了一把大腿又忍住了。
唯叶皇后没事人一般,又颁了些赏赐。仲嬷嬷凑趣儿道:“恭喜,这是过年例赐之外的,得这个的人可不多。”
叶皇后想了想,命姜长焕:“你在我跟前,就当一回差吧,替我送老人家到门口儿。”
姜长焕巴不得这一声儿,一路送到老太太上了轿子,又看丽芳上轿子。轿夫压下了轿子,丽芳站在轿子前,忍不住对他道:“你小子倒机灵,可把心眼儿放正了。”姜长焕如今脾气好了许多,被这样说也不恼,微笑道:“心眼儿放不正,就不算是真机灵。”惹得丽芳多看了他好几眼,好像才发现一样地说:“嗐,你比上回又长高了些呢。”
说完,又不上轿,先把妹子塞了进去,自己才对姜长焕道:“过年了,你要得了假出来,到家里来坐坐,我叫他们备些南方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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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谨见,罗老太□□孙三人是十分满意的,瑶芳略有不满,也因碍眼的中途离场而减轻了许多。姜长焕见到了瑶芳,又在丽芳那里搏了些好感,也很满意。叶皇后见罗老太太一家本份,更觉瑶芳合意。至于那中途来了又被吴贵妃钓走的元和帝,还真没什么人在意。
回到家里,却见门口又有两乘小轿,宋婆子上前询问,知道是罗二奶奶来了。罗郎中家到今年秋天人口终于多得住不下了,除了长子依旧在老宅居住,其余几个儿子都各想办法搬出来。罗二奶奶会持家,在离鸡爪胡同略远些的地方买了所小房子,全家都搬了过去。她原本就会奉承姑妈罗老太太,自打罗老太太又来了京里,且不总见客,每逢节日,她总是要跑这一回的。
罗老太太也不想娘家没一个人儿上前,对罗二奶奶的到来,也是欢迎。每每手里好漏些银钱给罗二奶奶。上回裁冬衣,就顺手给了罗二奶奶一块料子。虽不是宫里赐下来的,也是京里有名的铺子出的。罗二奶奶自己也没舍得穿,给了要说亲的闺女裁了一身新衣。
今天她又来了。说是先来拜个早年,她娘家略有点门路,能弄到南边来的鲜鱼,今年送了四尾四腮鲈鱼来。罗老太太在轿子里说:“堵在门口不成话,都进去再说。”
罗二奶奶带来的两个人,搬一只水缸,里头养着四尾鱼,都还是活的——十分难得。罗老太太微笑道:“你有心了。”丽芳也笑着说:“别说在京里了,就是在南边儿,这也不大好弄到手,大冬天了,还是活的。”罗二奶奶笑道:“也就只有这点子东西能拿出手了,以往都是姑太太疼我,我总要有些孝敬不是?”又问是不是去宫里了,真是特别羡慕云云。
奉承得罗老太太通体舒泰,狠一狠心,将宫里赏的匣子打开,取了两只小金元宝给罗二奶奶:“拿去给小子们,讨个好彩头。”罗二奶奶一面收了,一面笑道:“我这来送礼的,偏又得了姑妈的东西了。”
又说自己长这么大,只看过宫墙,不知道娘娘和圣上都是怎生威严模样,还是姑妈有福。罗老太太便说娘娘如何端庄,圣上威严又和气等等。说着说着,便八卦了起来。罗二奶奶又说一些她知道的传闻,譬如:“听说,宫里如今不大太平,吴贵妃得圣宠,可偏叫个不得宠的王才人抢了儿子的先儿……”
罗老太太道:“圣上是喜欢吴贵妃的儿子的。”忍着没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罗二奶奶见有人挎,又说了起来:“这王才人也是,听说也是个美人儿,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姑妈这回没见过她吧?摸估着过年领宴,您也见不大着她了,她呀,说是太多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丽芳道:“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说是要向娘娘效忠?”
罗二奶奶神秘一笑,道:“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消息,我这消息啊,外头阁老们都未必能知道。她呀,传说生完了孩子就曾向圣上进言~说楚王要谋,还说啊,那个湘州姜千户家的大儿子会附逆。”
“噗——”瑶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罗二奶奶忙说:“别呛着别呛着,你也觉得逗吧?怎么会啊?国公爷传来的消息,那位小郎君,可是忠诚,又有能耐,哪家闺女能得这样的夫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呐!这王才人,偏胡说八道,活该她失了圣心。要不是还有个儿子,她这日子呀,可难喽!”
自古文无第一,美人亦如是。有些话,老婆能说,小老婆就不能说,何况还是不得宠的小老婆,哪怕你说得是对的,还是招人厌。何况还说得不全对?
丽芳道:“还好,娘娘宽宏大量。”
罗二奶奶道:“哎哟我的大姑奶奶,可不是么,她还是不肯消停。前阵儿张丽嫔不是也生了么?娘娘护持着,丽嫔这才妥妥生了个儿子。王才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丽嫔说——吴贵妃得宠,娘娘这是要人分了贵妃的宠,是在利用丽嫔呢。丽嫔只想安心过日子,听了这话,吓得都病了,可不就叫娘娘知道了?”
瑶芳冷笑道:“宫人两千,千里挑一,还有两个人尖子呢,且得一选。娘娘就‘挑中’了她。吴贵妃气焰正盛,年纪又渐长,脾气愈发暴躁起来,宫人生得美的,颇有几个遭她的毒手。哪怕是利用,也是救了她一命。有什么值与不值?娘娘从不缺人‘利用’,这世上多的是求‘被利用’却不得其门而入,恨不能插了草标卖身的。何必说得跟谁逼良为娼似的?!丽嫔也是,吓什么吓?还是心里有鬼。”
罗二奶奶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
几人又说一回,瑶芳不免为叶皇后担心了起来:有了这么一个王才人在,不晓得又要生出什么事儿来。王才人看似愚蠢,杀伤力却是不小,她是长子的生母。蠢人有时候比聪明人还难缠,你知道聪明人有多聪明,却鲜能想象得出来蠢货会犯什么样的蠢、在什么样的时候坏事儿。
看来,姜长焕出来的时候,得设法通过他给娘娘提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