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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长公主去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上回她去公主府探望时,安阳长公主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极好,根本看不出是个短命相。
阿竹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拎起裙摆,直奔父母的院子。
柳氏也和丈夫正在说着这事情,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时,两人也有些呆了,着实想不到,安阳长公主不过四十几岁,平时又是个养尊处忧的,没灾没痛,却不想一场风寒就去逝了。
其实以严祈华的地位,与公主府应该没什么深厚交情的,撇除了靖安公府这一层,柳氏更进不了安阳长公主的贵眼。但是偏偏昭萱郡主一眼相中了阿竹,和阿竹成为了手帕交,两家的孩子交好,作父母的自然也有了交集,面子过得去,只是这交情实在不深。
但无论如何,因为阿竹和昭萱郡主的关系,严祈文夫妻也对公主府的事情关心一二的。而且安阳长公主平时对阿竹照顾得极周到,虽是沾了昭萱郡主的福,却也算是极难得了。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便见到阿竹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虽然女儿此举实在是不够文雅,没什么形象,但是严祈文夫妻并不忍心责备她,见她小脸发白,心里不禁起了怜惜,柳氏忙将她揽到怀里。
阿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忙问道:“娘,怎么回事?长公主怎么会……”
柳氏摸摸她的发,说道:“听说长公主是病逝的,先前她便中过暑,身子有些不好,前几天听说她感染了风寒,没想到会来势汹汹,今儿午时情况瞧着就有些不对了,皇上派了好几个太医去公主府,可惜没什么用,长公主在申时左右没了。”
感染风寒?阿竹直觉不信,安阳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多得是,又有宫里的太医看着,怎么会给一个小风寒弄得去逝了?由于是个脑洞总是大开、惯会胡思乱想的,一下子便想歪了。
阿竹喃喃道:“先前不是说长公主只是被气着了么?怎么会突然没了?先前我去探望她时,看着还挺精神的……”突然说没了就没了,昭萱郡主不知道如何了。
听到她的话,严祈文惊道:“阿竹,你说什么?”
阿竹看向父母惊讶的脸,突然醒悟起来,这事也只是几人知道罢了,外头应该不知道安阳长公主先前生病是被昭萱郡主气的,对外说是天气热中暑,恰巧那时七月,天气也实在是热,这理由很多人都相信。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昭萱郡主少不得有个忤逆长辈、不孝的名声传出来,于她不好,所以知情的人都瞒着没说。
微微蹙了下眉头,阿竹现在需要父母的帮助,便将三言两语地先前去公主府探病时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她相信自己父母的为人,定然不会道他人长短,去败坏个未出阁姑娘的名声,更何况那姑娘与自己女儿还是手帕交。
听罢,严祈文微微蹙眉,不过却没有责备什么,只道:“昭萱郡主此举虽不孝,但也不是个任性妄为的孩子,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他看人极准,不然也不会允许女儿与昭萱郡主相交,否则他作父亲的,即便郡主身份高贵,他也有法子将阿竹与昭萱郡主隔离开来。
柳氏初时听罢也觉得昭萱郡主行为实在是不孝,但听说她是无心的,后来也对母亲妥协认错了,心里有些安慰,觉得还算是个识大体的孩子。父母纵然有不对,作子女的也不应该如此忤逆,另谋他法便是。
怕她多想,柳氏便道:“安阳长公主确实是感染风寒去逝的,应该与其他无关,你别乱想。”摸摸她的脸,叹道:“昭萱郡主定然极为伤心,等公主的葬礼过后,你便多安慰她。”
阿竹默默地点头,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医术有了个更深切的认知,一个小风寒原来真的可以夺去一个健康的生命。
原来在这个时代,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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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安阳长公主去逝,听说承平帝悲痛不已,不过怕这事刺激到身子一直不好的太后,承平帝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在太后面前提起这事儿,定要将她瞒住。然后又忙命人去安排长公主的丧礼,下了死命令,按品级风光大办。
有了皇帝的旨意,公主府很快便布好了灵堂,整个布局华美大气的公主府变了个样,白幡飘扬,添了几分肃穆哀伤。
作为承平帝宠爱的胞妹,安阳长公主生前极为风光,死后也是极尽哀荣,她的丧礼规模自然也是极为豪奢,前来哀悼敬香的宾格络绎不绝。
阿竹随着家中长辈进入公主府,自与昭萱郡主相识起,她便时常进出公主府,对这府中一景一物颇为了解,此时看着这座依然华美大气的公主府,心里不禁有些恻然。
到了灵堂,阿竹便见到形容枯槁的驸马孔陵轩,昔日俊美成熟的男子此时邋遢得像个中年大叔,丝毫没有了曾经的俊美模样,穿着一身孝衣,呆滞地站在灵前,呆呆地看着妻子的牌位,仿佛整个人都没了灵魂。
帮忙打理丧事的除了宫里的女官,还有孔家的女眷,接待前来敬香的女宾都是孔家的女眷出面。
出嫁的昭华郡主也回来了,穿着一身孝衣,双眼红肿,面色也颇为憔悴。
“阿竹也来了啊……”昭华郡主看到阿竹,想说些什么,又叹了口气,只道:“萱儿心里苦,你……去劝劝她吧,让她别弄坏了身子。”
阿竹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异样,不过仍是默默点头。
恭敬地上完香后,阿竹低声同母亲说了一声,便绕过供桌,到后面放置死者灵柩的地方,很快便看到了安阳长公主灵柩前跪着的一道人影。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额头上也绑了白色的带子,浓密的头发用白色带子扎起紧紧束在脑后,整个背影毫无生气。
阿竹看得心酸,她知道昭萱郡主有多敬爱自己的母亲,明明那般张扬快活的人,心里再难受,却肯为了母亲而妥协。却不想短短时间,人却如此没了,她如何受得住?
阿竹走到她身边蹲下,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看到昭萱郡主那双明亮如星辰的漂亮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双目死气沉沉地看着母亲的灵柩,面上一片麻木,伤心到了尽头,已经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唯有僵硬到木然。
昭萱郡主一动不动。
阿竹担心地道:“昭萱,难过就哭出来!公主定然舍不得你如此伤心。”
昭萱郡主依然不言不语。
阿竹又劝了几句,发觉在这样亲人离逝的沉痛事情面前,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根本传达不进她心里去。阿竹蹲在一旁陪了她很久,见她仍维持着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反应,眼泪差点儿掉了出来,胸腔难受的像要炸开一样。
她又感觉到了曾经在桃姐姐丧礼上的那种悲痛心情,不过那时候还带点愤怒,此时却是完全的痛苦哀伤,为了这个曾经快活而张扬的女孩哀伤。她知道她以后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无忧无虑,那个曾经在枯潭寺初见时便大胆地邀请他们赏菊花的、有着甜美笑容的小姑娘不见了。
阿竹蹲得脚都麻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见昭萱郡主身体晃了晃,忙伸手扶住她。昭萱郡主正好倒在了她怀里,脸色惨白,已经没了知觉。
不用阿竹出声,旁边候着的丫鬟嬷嬷们已经快速过来抱起了昭萱郡主,将她送到不远处休息的房间去了。
阿竹自然跟了过来,看着丫鬟嬷嬷安置昭萱郡主,接过丫鬟拧好的干净帕子为她擦脸。已入了秋,天气凉爽,但气候也显得干躁,几日未好生打扮护养,昭萱郡主的脸蛋都脱皮了。
不一会儿,昭华郡主走了进来。
昭华郡主看到床上人事不醒的妹妹,又气又心疼地道:“真是胡闹!难道她胡闹得还不够,想让母亲走得不安生么?”
正拿着药油为昭萱郡主揉擦着双膝的星枝听罢,忍不住道:“大郡主,小郡主她心里也是伤心,都好几天没有食过一粒米一口水了,奴婢也担心她……”
阿竹看到昭萱郡主被人身上撸起的裤管,两个膝盖又黑又肿,那些黑色明显是跪久了的瘀血,也不知道她自虐了多久,才会这么一声不吭地晕倒。
昭华郡主恨道:“我也伤心,但也不能如此作贱父母给她的身体!若不是先前她气坏了母亲……”突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外人,昭华郡主忙敛住了话,看了阿竹一眼,没再说什么了。
阿竹心里有异,不过安静地不作声。
昭华郡主最近都住在娘家里帮衬着母亲的丧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她此举不妥,但是定国公府还真不敢说她什么,又有皇帝发话,便由着她住在娘家里了。这会儿昭华郡主也感觉到有些累,坐到一旁,说道:“请太医了没有?”
星枝忙道:“星叶去请了。”
正说着,太医已经被昭萱郡主的丫鬟星叶拉了过来。这太医是先前便驻守在公主府里的,也不用直接去太医局,来得也快。
太医看过后,便道:“小郡主悲伤过度,又久不食东西,身子过于虚弱,得好生将养,不然年轻的姑娘家落下什么后遗症来,以后可难办了。”又叮嘱了些事情,然后便让丫鬟跟着去抓药了。
昭华郡主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看着星枝星叶拿着药油为妹妹揉擦着跪肿的双膝,本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家,曾几时这般凄惨过?忍不住流下眼泪,泣道:“傻孩子!傻孩子!”
阿竹也跟着落下眼泪,看昭萱郡主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安阳长公主去逝时就如此自虐了。或者,她崩溃了,只想以这种方式来拒绝母亲已经不在世的事实。
哭了会儿,昭华郡主用帕子擦擦眼泪,见阿竹坐在床前默默地跟着哭泣,不由道:“阿竹,我这傻妹妹想不开,连我的话都听不下去了,希望你也多劝劝她。虽然她……若是母亲在天之灵知道她如此行径,定然不开心的!”她低下头,忍住悲痛道:“母亲一生好强,却没想到一个风寒罢了,却因此便去了,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没出息,定然不会开心……”
阿竹点点头,慎重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劝她的。”
等丫鬟煎好了药送过来,昭萱郡主依旧没醒,只能一人扶起她的上半身,一人用汤匙一点一点地喂药。
昭华郡主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说道:“这傻孩子,已经跪了好几天了,再这般下去,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星枝星叶,你们好生伺候她,等她醒来马上通知我,别让她再到前头去了。”
两个丫鬟应是。
昭华郡主在看着丫鬟喂完药后便离开了。
阿竹依然留了下来,等伺候的丫鬟嬷嬷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星枝星叶后,阿竹问道:“长公主怎么会走得这般突然?她的身子一向健康……”一时间有些感叹。
星枝星叶相视一眼,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过想起阿竹和自家主子的关系,也想让她帮劝下主子,便轻声道:“公主是得了风寒去逝的……不过自从七月份时公主被郡主气晕过一次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断断续续地要吃药。大郡主说,若非郡主先前气晕公主,公主也不会走得这般突然……”
阿竹瞬间有些明白了,怨不得先前昭华郡主神色间既悲伤又有些怨恨,怕是怨恨昭萱郡主气晕过安阳长公主,然后将安阳长公主的死因都怪在妹妹身上了。阿竹心中微动,又问道:“你们驸马呢?”
星枝低下头,有些难过地道:“驸马、驸马心里也怨恨郡主,那天公主去逝的消息传来时,驸马悲痛之下口不择言,大骂郡主是个不孝的,生生气死了自己母亲……”
阿竹一时间无语,若只有姐姐指责,指不定昭萱郡主还没有这般自责,可是在母亲刚好去逝的消传传来时,她本来就无法承受这个悲痛的事实,然后父亲如此痛骂指责她,简直活生生要了她的命,让她无法承受,所以直接崩溃了。
阿竹心里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坐着不说话。
昭萱郡主一直未醒,阿竹也不好留在这里,见天色差不多,方告辞离去。
按习俗,死者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才下葬,这段时间,昭萱郡主恐怕都要哭灵守灵。阿竹怕昭萱郡主身子吃不消,每日都要使人去关心一下,偶尔也偷偷去公主府看看。不过得知昭萱郡主种种自虐的方式,心里既心疼又难过,却不知道说什么。这种时候,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有时间才能将所有的痛苦慢慢地磨平。
直到安阳长公主下葬,阿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时候又听说孔驸马和昭萱郡主都病倒了。孔驸马失了爱妻,伤心过度,也曾在丧礼上几次失态昏倒,让听者叹息不已,感叹安阳长公主那样张扬霸道之人,生前风光一辈子,死后仍有那么个情深意重的丈夫为她伤心,让许多女性羡慕不已。
昭萱郡主会病倒阿竹并不奇怪,以她那种自虐的方式,不病倒才怪。阿竹实在不愿意见她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怕她再出什么事情,阿竹去禀明了柳氏后,便带着礼物去公主府探望了。
谁知到了公主府,刚进门不久,阿竹却发现公主府有些乱糟糟的,下人脸色惶然,来去匆匆,看着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阿竹心里皱眉,还没走几步,便被公主府的前院管事嬷嬷将她拦了下来。
那管事嬷嬷没有往常的客气,反而板着脸道:“严三姑娘请回吧,郡主和驸马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今日实在无法招待您,请见谅。”
阿竹勉强笑道:“我便是知道郡主生病,方才来的,嬷嬷莫不是要拦我?”
“严三姑娘还是改日再来罢!”
管事嬷嬷说什么都不让阿竹进去,并且以昭萱郡主现在身上带孝,不宜见客为由,强硬地叫来几个粗使婆子将阿竹请了出去。
此时已经近十月了,北风有些大,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阿竹脸色有些晦涩,她第一次被公主府的下人如此对待,原本心里有些恼怒的,不过现在却起了疑心。阿竹故作不解地道:“嬷嬷怎地在赶人?昭华郡主先前还让我有空过来劝解下心怀悲痛的昭萱郡主,可你们却不让我进去探望,这是何意?莫不是嬷嬷想让我现在直接去定国公府寻昭华郡主问个明白才好?”
管事嬷嬷脸色难看了下,又道:“我们大郡主现在正在宫里陪伴太后娘娘,恐怕严姑娘无法找她了。严姑娘还是请回吧!”
阿竹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轰出门的滋味。
钻石陪着阿竹一起被轰出了门,车夫赶了马车过来,问道:“姑娘,看天气就要下雨了,您可要回府?”车夫心里也纳罕,明明每次姑娘来公主府时,马车都可以从侧门进去,可是这回马车竟然被拦下了,公主府下人的态度好生奇怪。
钻石也看了下天气,阴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有一场秋雨将至,实在不宜在外头逗留,便也想劝自家姑娘先回府去。
阿竹皱着眉,对车夫道:“你先将车子停到巷子前的那棵槐树下。”打发走了车夫后,阿竹带着钻石沿着公主府围墙行走,拐到了公主府后院的地方,看着那面围墙。
钻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怀里揣着一把油纸伞,预防呆会下雨。她心里有些忐忑,觉得今儿的公主府太怪了,自家姑娘竟然吃了闭门羹,这可是头一遭,让她不免想到难道公主府又出什么事了?
阿竹看着不到一丈高的围墙,换算成米的单位,约有两米二到两米五左右吧。墙内探出了些树枝,现在已经十月,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叶子都快要掉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青中泛黄的叶子顽强地挂在枝头上。
“姑娘,你要做什么?”钻石不禁问道。
阿竹仰脸看着围墙,一脸深沉之色。然后又看了看四周,很好,这是公主府后院的一条巷子,平时没有什么人走动,只要小心一些,倒是不怕接下来的事情会被人发现。
“钻石,你会翻墙吧?”阿竹慎重地问道。
钻石听到这话,觉得头皮都要炸了,看向那面围墙,心里已经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么了,顿时苦逼得不行,实事求是道:“姑娘,奴婢可能翻不过这墙,太高了!”
阿竹叹息一声,幽幽地看着她。
钻石被自家姑娘那张美腻的脸这么直视,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脸上露出几分可疑的红色。她知道自家姑娘容貌不俗,甚至难得的美丽,身子骨更是纤细如柳,行举间婀娜宛转,美不胜收,被她如此幽怨叹息地看着,莫说男人受不住,连同为女人都受不了。钻石的心脏实在是受不住,更受不住的是自家姑娘接下来的话:
“好吧,既然你不行,那我来!记得把风!”阿竹叮嘱她。
看到她在墙面摸索着,钻石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这时,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眼看就要入冬了,这秋雨落下来,天气越发的冷了。
钻石忙打开伞,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今儿实在是不行,下雨了,也不要翻墙,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阿竹不以为意地道:“下雨了才好,容易隐藏行踪。你瞧这雨细细蒙蒙的,也不算大,放心,没事的。”看了看墙面,阿竹眼里滑过一抹狠色,拨下头上的银钗,摸索了下墙面,算计着缝隙,直接刺进去,将外面那层腻子剥了下来。
发现她是认真的,钻石只得咬咬牙,发狠道:“姑娘,让奴婢试试吧。”
阿竹见她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很爽快地退开交给她。不过钻石在短短时间内滑倒了十余次的结果证明,这平时泼辣爽利的钻石姑娘不是个会爬墙的。
钻石羞愧万分,陷入了一种自己好没用的错觉中。阿竹摸摸她的狗头,没说什么,决定自己上。
接下来,钻石见识到了她心目中纤细得仿佛风一吹便倒的姑娘是如何化身为女汉子、彪悍地以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动作像只壁虎一般爬墙的。那么纤白滑嫩得像上好的嫩豆腐般的小嫩手,到底是如何勾住划开砖墙间的缝补,蹭蹭间就往上爬了半丈的?明明先前她爬的时候,根本黏不住,直接滑了下来。
钻石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阿竹很快便攀上了墙头,上半身挂在墙头上,一只脚踩着用银钗刮出来的缝隙,探头看着院子里靠院墙那棵树,默默地计算着距离。她以前和昭萱郡主时常趁人不注意时爬到这棵树上,坐在树岔上看着墙外,对它十分熟悉。不过没想到从外边看进来,原来距离还有这般远。
阿竹看了眼宁静的院落,院中一片颓败的景物,仿佛已经很久没被人清理过了。看着它,不由想起小时候和昭萱郡主瞒着所有人跑到这个院子里爬树翻墙的事情……她对这座公主府实在是太熟悉了,阿竹有自信只要摸进去,能瞒住人摸到昭萱郡主的房里不被人发觉。
仔细观察了下,没有人,很好!想起先前那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心里又发了狠,正欲要将整个身体都攀上墙头跳下去时,突然钻石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惊喘声,让她心中一惊,以为她们被人发现了。
阿竹猛然回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他俊美的脸上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一副被她吓到的模样。
半晌,来人收起了那副震惊之色,面容恢复往昔的平淡清华,清润的声音冷戾:“下来!”
阿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泽也同样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那位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尊贵的王爷已经上前,伸手抱着她的臀部及大腿的位置,硬生生将她抱离了墙头。
钻石再次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夜恋扔的地雷,谢谢~~=3=
夜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9 00:5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