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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翩芊开车过来,不仅把儿子韩奕带来了,还把顾念需要用到的一些洗簌用品棉辱枕头之类的都搬了上来。
三岁的韩奕见面就给了顾念一个大红苹果,说是送给顾念的节日礼物,顾念揣着那只苹果微微失神,在韩奕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诚挚地道谢。
韩翩芊趁着顾念在铺整沙发g时靠过来帮忙收拾,看儿子正陪坐在病g边跟顾姑姑说话,她便低声说道:“谢安泊在找你!”
弯腰铺g的顾念手顿了一下,眉头蹙了一下,语气不变,“出什么事了吗?”
她把谢安泊的手机号拉黑了,谢安泊打不通她的电话是正常的!
“恒源地产起诉了!”
韩翩芊的话音刚落,顾念便震惊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起诉了?
“绿能鑫源二期跟恒源寰港水湾室内设计图百分之百的相同,恒源地产起诉绿能集团侵/权抄/袭其设计理念,今天早上才上报的事情,你刚回来,不知道很正常!”
顾念眉宇紧了紧,没想到自己的一张设计图会摊上了一场官司!
那么作为这张图纸设计者的她,能独善其身吗?
顾念眉头皱紧,但情绪却掩饰得很好,她侧脸看了一眼病g那边正在跟韩奕玩红绳游戏的姑姑,听着那边传过来的欢声笑语,转过来低沉出声,“绿能有什么反应?”
顾念没有再提到谢安泊,从他明知对图纸事件有怀疑却依然坐视不理的态度之后,顾念就彻底寒了心,在绿能两年,她自问从来都是兢兢业业,顶着他谢安泊太太之名却没有享受到一丝一毫的优待。
相反,很多明明能公平竞争凭实力拿下的case到了她手里却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争取下来,而在公司其他人的眼里,她却是个自始至终都顶着总经理太太的名号才能在公司立足的下堂女人。
谢安泊对她的苛刻,从来都是欠失公允的!
“还能有什么反应?律师团正在收集证据积极备战!”韩翩芊说着沉笑一声,看了顾念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恒源地产也不是吃素的,你觉得一个敢公开跟你叫板的人会没有准备?我看是准备得太久了!”
北城的三大地产商,一个是景湖,一个是恒源,绿能勉强能位居第三,之前某家媒/体节目半年一次的评定,把绿能排到了第四,将一个原本只算得上新秀的地产公司位于了绿能之上,谢安泊当时就气得不起,还下令封杀了那家媒/体。
顾念目光暗了暗,图纸是她画的,谢安泊会找她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谢安泊因为图纸事件而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找不到真正盗图的人而把她当成替罪羔羊,那么--
顾念神经一紧绷。
这样的事情他谢安泊做得出来!
顾念用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压抑得吁出一口气来,如果事先知道北城不平静,她不会接姑姑过来。
如今她婚还没有离掉,这事情也没得到解决,顾念想着眉头都拧成了一块。
“有什么想法?”韩翩芊问,其实她觉得这似乎是件好事,始作俑者一天不查不出来顾念就得背着这个罪名,谢安泊不愿意做的事情恒源倒是做了!
顾念沉思一阵,“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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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回来了?”
江凌薇在阳台上接着电话,耳朵却敏锐得注意着浴/室那边的动静,谢安泊刚从一个晚宴上归来,一身的酒气。
江凌薇心里有气,只因今天晚上的晚宴谢安泊并没有告诉他,连他携带的女伴都是他的女秘书。
尽管谢安泊淡淡解释说晚会谈工作才是重点,带秘书出席没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以前的很多场合都是带着秘书去,但江凌薇心里还是闷着难受。
以前带秘书出行也便罢了,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没有对外公布,她不方便公开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落到了实处,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没有了那一层隐秘面纱,现在却远不如以前了。
而谢安泊带的女秘书,是慕容筠!
慕容筠什么时候成他的秘书了?
江凌薇哪里不知道慕容筠是个什么角色?那可是个比顾念还要风/骚难缠的狐/狸精!
这种感觉让江凌薇心里莫名其妙地恐慌起来,她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得已得当了谢安泊两年的地下情/人,眼看着就要跻身豪门成为谢太太,哪能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江凌薇暗恨着磨着牙,等她赶走了顾念再去收拾那群小/妖/精们!
“是,她的姑姑刚转院过来,就住在我楼上的肿瘤科病房!凌薇,赶紧找机会下手!”陆漪菲已经等不及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别急!”江凌薇朝浴/室那边看了一眼,谢安泊还没有出来。
“你先找人查查底细,摸清楚她最近的动向情况再做打算!”江凌薇沉下了心思,她不能太心急,因为她现在还不清楚谢安泊的想法,万一谢安泊还有其他心思,她这么贸然动手要是被谢安泊有所察觉,得不偿失!
更何况最近绿能因为图纸事件跟恒源交恶,听说绿能正在积极收集相关资料,以备回应恒源的起诉,而作为那图纸设计者的顾念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江凌薇勾唇一笑,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抬脸看向落地窗外的落雪,顾念,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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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晚期的病人后期治疗过程中都是异常痛苦,作为医生,在这个阶段只能做到尽量减轻她的痛苦,而作为家属,你要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主任办公室里,萧姿合上了病历资料,“从她的三次化疗放疗的情况来看,不太乐观,癌细胞扩散得太快,化疗放疗已经阻止不了癌细胞对她身体器/官的侵袭,我相信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以我从医这么多年的经验也可以给你一个大概时间!”
萧姿说着深深地看了对面坐着的脸色苍白的顾念一眼,叹息一声,“不会超过三个月!”
顾念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紧了,两只手紧握,手背肌肤紧绷直骨节泛了白,几条红色的印痕在指甲的用力抓抠下显露在手背之上。
她脸色发白,此时沉默到了一语不发,双眸里闪动着的是对这个消息的恐慌和惧怕,然而更多的便是痛苦的悲戚,潮涌般一波/波卷席而来,却又刻意的压抑着以至于瞬间逼红了眼眶。
萧姿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女子刚才还在病房里跟病人姑姑有说有笑,从昨天晚上第一次见她脸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断过,却在跟着她走出病房之后,连脚步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她也知道跟她说这些会加重她的思想负担,但是这种事情医院里每时每刻都会发生,早一步提醒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比事后突然来袭好得多。
“我明白了!谢谢你,萧医生!”顾念缓缓站起身来,转了身准备朝办公室外面走,她突然想着还有好多好多答应了姑姑要做的事情都没做。
没有陪她去北城最著名的观景台看北城的夜景;
没有带她去看北城最大的人工湖景湖;
没有抽时间亲自下厨做自己最拿手的菜肴给她吃……
小时候梦想着以后自己能赚钱了,带着姑姑一家人环游世界,给姑姑买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化妆品最好的香水……
那个时候的想法多简单,她每天都在盼望着,姑姑,你要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自立,我就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现在才明白,再多的钱,都换不回宝贵的时间!
顾念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低头暗自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此时的情绪,转过身去,才抬步走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了萧姿的声音,“顾小姐,我想问一个跟病人无关的话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顾念脚步一顿,慌忙用手擦拭眼角的她还没有转身。
“你跟我儿子唐易恒,认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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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折回到病房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她站在病房门外,努力地扬起了有些僵硬的唇角,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门半开着,她刚伸手推开门,一只小小的黄色皮球咕噜噜地滚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彪悍的风,飞扬而起的金色长毛掠了过来,嘴巴一张便将那只滚到门口的黄色皮球给叼在了嘴里。
莎莎今天换了装扮,一身红色的圣诞装,别致的是头顶脑门正中央,毛发被一颗水晶发夹固定着,很闪亮的红色水晶,带着浓浓的喜庆感。
顾念觉得,萧景琛一定很爱这条狗,瞧它平日里的打扮,就它头顶那颗水晶发夹一看都价值不菲,能把一条狗g到这种份上,还真看不出会是他这种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萧景琛就在病房,此时正坐在沙发椅那边,穿着深色大衣的他坐姿标准,手里是莎莎叼回来的小球,安静的病房里还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别淘气了!这里可不是你玩游戏的地方!”说着把小球往沙发一边放好。
病房里有护士正在给姑姑换药水,姑姑还没有醒来。
萧景琛会来,顾念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刚才她在一楼缴费处见到他的车停在外面的。
她只是在经历了昨天晚上两人的谈话之后,再见面有些说不清楚的尴尬。
所以她进门的时候格外小心,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倒是换药的护士见她进来,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把食指竖到唇边,护士便打招呼了。
“顾小姐,你回来了!”
顾念脚步一顿,目光第一时间就朝坐着的萧景琛那边看过去。
萧景琛正抚/摸着莎莎撒娇靠在膝盖上的头,对她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来,倒显得顾念自己有些手足失措。
“恩!”
“萧先生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儿了!”护士笑着把换掉的空药水瓶收捡在推车里,道了一声‘再见’推着车便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有消毒机器发出来的呼呼呼呼声音,顾念先走到g边观察了姑姑的脸色,姑姑越来越嗜/睡,精神也越来越不好,很多时候是疼醒了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今天早上她醒来也只跟顾念说了一小会儿的话,之后便睡过去了。
顾念把姑姑鼻边的氧气管整理顺了,将医用软布黏条取下来换上了新的,取的时候很小心翼翼,稍微用点力气很容易撕破皮肤,顾念是用温水沾湿了才取的。
她在这边照顾姑姑,萧景琛坐在那边也很安静,偶尔只听得到莎莎低低的呜呜声,三人一狗的病房,气氛有些怪异。
是一个落地的杯子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顾念去倒水,手滑杯子落地,玻璃杯落地乍然响起的声音让坐在那边的萧景琛眉头轻轻一蹙,在顾念蹲下身要去捡地上的碎玻璃时出了声,“别碰地上的碎玻璃,小心手!”
“没事!”蹲着的顾念没有去看萧景琛此时的面部表情,飞快地用手捡起玻璃往垃圾桶里放,手心一阵刺痛,她忍俊不禁地抽了一口凉气,凉气声还没有止住音,手就被伸过来的一只手臂拉了过去,连带着将蹲着的她一起拉了起来。
“别--”顾念一紧张,她人被萧景琛拉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手腕被他捏得紧紧的。
“伤在哪儿?”萧景琛的眉头紧了一下,说着用手指抹着顾念的手掌心,那轻微的动作是一点点地往掌心移动,慢慢地,摸--
若不是因为他是盲人,这样的举动绝对是会让人误会的!
顾念的手在他这么轻轻地抚/摸时抖动不断,手心的触麻感电流般闪过,意识到这样的触摸举动让她心慌意乱,而他又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涣散的眸底是固执的坚持,她赶紧低声说道,“在掌心中指第二指节的位置!”
萧景琛手这才从食指处移到了中指处,触摸到那流出来的血,眉头皱得更深了,喊了一声,“莎莎!”
莎莎爬起来就往病g边跑,用嘴衔住抽屉的拉手一拉开,埋头在抽屉里一阵翻找。
顾念见状急忙说,“不碍事的,只是一点点的伤,我自己来就可以的!”她低头看着自己落在他大手掌心里的受伤的手,中指第二指节处被滑开的一道小口子,伤口不深,血流得也不多,只不过他的手抓得太紧,让她连移动一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玻璃渣都清理干净了吗?”萧景琛问。
顾念‘恩’了一声,抬眸去看他的脸,两人靠的近,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并不是没有过,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用餐时,她用公筷给他夹菜,起身为他换碗,脸就差点挨着他的脸;在船上他抱着她长达半个小时之久,身体更是因为衣柜的空间局限紧贴在了一起;之后还他衣服时更是唇瓣相碰--
顾念连呼吸都屏住了,自己的掌心都开始冒出了汗,觉察到他的目光有所感应地转移过来,她急忙垂下眼眸,低头去看自己受伤的手指。
受伤的部位用医用纱布裹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她心尖微颤,最初的紧张也在他慢条斯理给她包扎伤口时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他明明眼睛不方便,却做得这么仔细认真,让顾念不由得想到了初见他说的那句,你们是用眼睛在看,而我用的是心!
顾念不得不承认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当时她就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现实生活里往往眼睛能看得到的并非真实,而用心看到的东西,又会是怎样的?
顾念想着目光便不由得抬起来又去看他的眼睛。
“顾念!”
萧景琛突然出声,把顾念沉静的心湖又给惊起了一丝波澜,避开他投递过来的‘视线’。
“恩!”顾念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包扎得很整齐,一点也看不出像是一个盲人包扎的。
想着他能包扎得如此的好想必也是因为自己经常受伤的缘故,才能包扎得如此熟练的吧。
“你昨天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念:“……!”
错愕得抬脸看向了他。
她昨天,落荒而逃了!
他今天过来就是问这个的?
顾念惊怔到失语!
“萧先生!”好半响她才低低出声,咬了咬唇,最终鼓起了勇气。
“等我离婚!”
顾念在低声说出这句话时,脸红得快滴血,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没有睡好,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他会不会满意?
耳畔一声轻笑。
顾念竖起了耳朵。
“好!”……
萧景琛离开病房之前姑姑醒来了,萧景琛说了寥寥几句关切的话语,门被护士推开,又到换药的时间,顾念上前帮忙,突然感觉门口有些不对,有人在看她。
顾念转脸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安泊,不由得心里一堵。
谢安泊刚来,不过看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萧景琛在这里!
他也绝对想不到萧景琛会出现在这儿。
萧景琛在莎莎的带路下走向门口,脚步一停,跟谢安泊面对面,萧景琛唇角带笑,侧着身子顺利地避开了门口的谢安泊。
走廊上响起了人与狗的对话。
“你说门口有东西?”
“汪汪--”
“哦,不是东西?”
“汪汪--”……
谢安泊怒,“……!”
萧景琛,你才不是个东西!
候在病房门口的盛华看着自己老板那阴沉的脸色,唇角都抿成一条线了。
谢安泊吃了闷亏又不敢吱声,说什么?跟一个瞎子计较?
但他看向顾念的目光却变得深沉犀利起来,只是碍于病g上的人,站在门口的他才没有及时发作。
萧景琛怎么会在这里?
顾依让顾念把病g摇上来,自己能躺坐着,刚才听到顾念说要带她去北城的观景台看夜景,她便高兴地让顾念给她把最厚的羽绒服给翻出来带着,晚上怕冷。
谢安泊的出现让顾念的表情有了变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但是在北城他谢安泊要找个人本来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只不过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让她惊了一下。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没办法做到像谢安泊那样身体和精神都出/轨还能这般的淡定自如,刚才她跟萧景琛说了那样的话心里本来就很矛盾,然而此时见到谢安泊,看到他婚后对自己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清冷目光,突然这种矛盾感也随之淡化了。
他们本该就不该是绑定在一起的!
顾依看着出现的谢安泊,心里冷笑一声,他跟念念结婚都快两年了,这还是第二次见到!
这个丈夫果然是各种不接地气的高大上!
“姑姑!”谢安泊走进病房,喊了一声,语气里还算恭敬。
顾依转开目光,看了顾念一眼,低声说道,“我再睡一会儿,我怕我晚上没精神!”
顾念知道姑姑是想给自己腾出说话的空间,她点了点头,看了谢安泊一眼,走出了病房,身后谢安泊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顾念在前面走,谢安泊在后面跟着,只是顾念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身后的谢安泊伸手一拉,拽住胳膊时凉凉的语气里带着火星味儿。
“我怎么不知道我谢安泊的太太居然跟景湖的萧董事长关系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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