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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扬见我神色犹疑,迟迟不肯下筷,眼中闪过懊恼,直接霸道地将菜夹在我碗里,命令道:“不准嫌弃!”然后自个埋头吃起来。
我忍住笑,尝了一口,没想象中的难吃。对面在问:“如何?”不难发现语声中藏了希翼。中肯地给予评价:“色香味三样,少了前两样,还留了一样,不错。”
某人没作声,低下头时却忍不住唇角上扬。可等我将碗筷收拾好到厨房时,顿时被雷到了,垃圾桶里那许多的碎片,是代表他做了四个菜,摔破了n多只盘子吗?暗自嘀咕,以后千万让他严谨遵守君子远庖厨的观点才好,可别一时心血来潮就将厨房给毁了。
当时我没想到的是,等待的那天来得太快,连这个以后都没法印证。
下午两人一起出了门,经过电影院门口时,他停下车问我:“想不想看电影?”我愣了两秒,笑着点头。今天这男人是要做什么,清晨独自去买菜,回家做饭给我吃,现在又带我去看电影,这是在与我约会吗?可是步骤会不会反了啊?
他独霸又强势的袭入我生活,走完了所有情人的章程,再回走约会这一步......不知道他咋想的,但既然他提议,我也欣然接受,跟他走进电影院,看得是爱情电影。一开始屏幕中那对情侣一直打打闹闹,又分分合合,最后当女主打算彻底放下远走天涯时,男主紧紧抱住她说她是一生的挚爱,女主心软哭倒在男主的怀中。
我微微向左侧目,身旁一对小情侣,女孩子感动地直抹眼泪。再看右手边的男人,他依旧一副沉稳若定的样子,情绪不受半点干扰,察觉我视线时,微带疑惑看向我。等从电影院走出时,我问他有没有被感动,他笑着说那是虚构的,现实中若有这样的事,他不会让自己的爱人有离开的心。
耸耸肩,表示无语。这就是许子扬,他总是笃定着所有,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控中。因为他有那个能力,无论在何处,他都会是场上闪耀的发光点。就如此刻走在路上,也会偶尔有妹子回头飘来视线,除去好皮囊外,他的气质本就外显。
而诚如他所言,电影是虚构的,如果真心要远走,就不会有那机会挽留了。尤其是,挽留也不见得就能如愿,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散场后,天色还早,他拖着我的手走进商场,一家走过一家,却没什么想买的。只是闲逛着,最后走到男装楼层,他走进了常穿那个牌子的服装店。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大多数衣服都是正装,就是衬衣都不会太花俏。
但在他说要我参考意见选件衬衫时,我一时恶作剧就给他选了件亮黄色的,他一见那颜色,眉头蹙了蹙,但还是转身进了试衣间,出来时反倒是我眼睛一亮。看惯了他沉稳的模样,突然间反差极大的变了个味,可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
本就立体的五官,衬得极致张扬,眉梢处更有邪魅的感觉。好吧,有时候不是人要衣装来衬托,反而是人衬衣服,他绝对有男模的架子在。
差不多时间时,许子扬开着车在市区环绕,最后停在某间餐厅楼下。上到二楼,环境优雅别致,客人并不多,只三三两两分坐在周边。我们的位置是在靠窗处的,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心想这可能是他选在厅内而没在包厢用餐的原因吧。
可当红酒注杯,小提琴师傅在桌旁演奏,第一道餐点送上揭开盖子,露出里面晶莹闪亮的璀璨钻戒时,我没法镇定了。懵懂地看着对面笑得温柔的男人,悄声问:“你搞什么名堂呢?”此时,琴声一转,变得婉转又动听。
在我呆怔的目光中,许子扬从椅内直起身,取过餐盘中的钻戒,绕到我跟前,单膝跪地。这么一来,他的视线要比我略矮一些,他微仰着头,满脸虔诚又温柔地问:“浅浅,嫁给我好吗?”
当下,我的脑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白光,仿佛腾空而来的长箭,震得我大脑当机。他这是在......求婚?
眼前距离两尺外,那个墨发垂额,眸色倾城的男子,他跪在我跟前,轻声道:“浅浅,我为此刻准备了足足一个礼拜,从选戒指到安排这个晚餐,还有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精心布置的,我要今天成为我们最美好的纪念日。”
我心有震动,垂在两旁的手指尖无法抑制地轻颤。怔怔而问:“你爱我吗?”
“爱!”斩钉截铁的,他凝目沉望,再次要求:“浅浅,嫁给我,让我护你半生年华,许你一世安若,好吗?”
当一个男人这般仰视着诚挚请求时,又有几个女人能拒绝。我伸出左手,无名指上冰凉滑入,细细小小的晶亮戒指套住。有人说指环身旁传来鼓掌和起哄声:“亲一个,亲一个!”
强烈的气息卷席而来,唇上微痛,他吻得很重。呼吸交错间,可感觉他剧烈跳动的心,错开时,那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浓情意。
回到家,刚一进门,许子扬就迫不及待抱住我往卧室急走,我笑骂他猴急,两人齐齐倒在床上时,他覆在我身上,没有急着索求,而是从脖颈间抽出红绳,我看到一块银色的佛牌露了出来。他把那佛牌摘了下来,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抵着我额头道:“永远不要再拿下来了,浅浅,我们明天去民政局领证。”
我眸光在那银色上转了一圈,笑着抬身攫住他的唇,将他气息吞没在喉。
这晚,我们彼此抵死纠缠,让对方感知存在,**的火焰生生不息,仿佛不知疲累般,身体敏感到只需手指轻抚就起了颤栗的快感,似乎两人都无法压抑那澎湃和激越的情绪。我一遍遍地问他爱我吗,他也一遍遍高声呐喊他爱我,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急切又激动的神情都告诉我,他很爱我。
抵达最高点时,我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下一口,齿印深种,几可见血。
当他终于疲倦地沉睡时,我凝眸盯着那个牙印,心道要不要学赵敏对张无忌那般,给他牙印上下点化骨药粉,让那印子永远都不会消褪,那样他就能记住我一辈子了吧。伸出手,轻抚他的脸,不用担心他会醒,经过那么一场酣战后,即使他再强壮,也是累了。
指尖勾画他的轮廓,拂过他眉梢、鼻翼、唇,我想我此时的目光是贪婪的,恨不得将他的样子刻下来,事实早已刻在心底深处。轻声叹息,喃喃如自语:“许子扬,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不是以爱之名就能圆满的。
......
远行的列车缓缓起动,这是一辆通往西藏的旅车。常听人说,去西藏最好不要做飞机,因为那高原反应会让普通人吃不消,最好是坐火车,一站一站地过去,感受地理位置的差异,抵达目的地时就能适应当地气候了。
我正坐在这辆列车内,看着窗外景致倒退,不由感想人生何其无常。几个小时前,我与他在床上疯狂**,像抵死纠缠的兽,借着彼此的呼吸生存。现在,我却独坐在远行的列车里,开始我一个人的旅程。
等他入睡后,我就忍着满身的酸累悄悄起身了,从置物柜里找出很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本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离开,最终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客厅一角的电脑前,打开文本文档,在那屏幕上给他打下了一封信。
许子扬:
我将戒指和这个佛牌放在这里了,诚如你所见,我走了。
我不是恢复记忆,而是,从未失忆。想必你也早怀疑了吧,只是不敢去确定,因为你在胆怯,因为那些你曾对我做的事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吧。是啊,那么刻骨的痛,要怎么原谅呢?你不该来找我的,各自安守一角,你做你高高在上的许子扬,我做我平凡的许若,那样不是很好吗?
如果是那样,我终会在某一天,淡忘那些曾经,事实我已经试着去遗忘。可你偏偏要出现,还不惜一切地靠近我,那么我唯有鼓起勇气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一次,是我错爱了你,回归现实,其实能够想通,那许许多多阴谋背后不过印证了一句:你不爱我而爱她。但不是以爱之名就可以无所顾忌,就可以肆无忌惮挥霍别人的人生,乃至感情。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你真的爱上我,并且是要你舍弃顾卿微而选择我之后,让你彻彻底底感悟一次,那刻骨铭心的痛。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有没有心如刀割的感觉?可是这都不及我万万分之一。你不知道当心碎成一片片后,要如何重新修补;当想忘记一切时,记忆却一遍遍重新洗牌回到当初,那是一种怎样的痛,你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许子扬,我们之间在那时,就已是绝路,根本无法绝处逢生。你说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笑着点头,确实是纪念日,纪念我们曾有的过去,纪念我们拥有一天短暂的虚妄幸福,纪念我和你的......分手。对,许子扬,我的“前夫”,我们分手吧。
记得我曾对你说的一句话吗?让我们相濡以沫吧,其实后面还少了一句没说。
不要来找我,因为我已拥抱平凡的幸福,还记得在医院碰到的林医生吗?我与他后来一直有联系,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想我会嫁给他。
最后,祝你官运亨通,一切......安好。
余浅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