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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公主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道道,她只知道,上马车前,宇文如钺交待过她,要她乖乖的听话,好好的孝敬文姒夫人。
总之,她要哄文姒夫人开心。至少,要能让她脸上露出笑容。
宇文公主一上马车,就趴在文姒夫人的腿上,抬着头望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停的做着鬼脸,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这些方式夸张的与文姒夫人沟通,逗她笑。
文姒夫人只是应付的笑笑,很快,她的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然后,默默的陷入了她的世界里,完全不再理会宇文公主卖力的表演。
宇文公主泄气的瘪着嘴,以前,每次只要她一出现,文姒夫人都是笑靥如花。宇文公主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去巴结文姒夫人,她只要笑笑,文姒夫人就会开心的笑。
可是现在,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文姒夫人还是那样的忧郁。
宇文公主安静的趴在文姒夫人的身边,她琢磨了很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许多她喜欢吃的零食和小点心,要喂文姒夫人。
这些,都是宇文如钺放在她口袋里的,她特别喜欢,从来都是舍不得给别人吃的。
“乖乖自己吃,娘亲有些乏了。”文姒夫人有气无力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她很庆幸,这个时候身边有这样的小可爱陪着,能纾解心中的烦闷。
只是,她有心事,蔫蔫的提不起劲来。
宇文公主见文姒夫人不肯吃东西,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突然,她看见矮几上摆着水果,便爬了过去,盘腿坐在矮几旁,拿起小刀,有模有样的,想把苹果切成小片给文姒夫人尝尝。
文姒夫人因为觉得头疼,阖着眸子软软的靠在软枕上休息,没有注意到宇文公主去拿小刀。
宇文公主笨拙的拿着小刀,慢慢的切着。
可是,她手上的力气不大,刀子切到苹果中间就切不下去,她使出吃奶的劲,都动不了半分,好不容易费力的将刀子拨了出来,想再试着切下去时,马车身猛然一晃,刀子划破了手指,险些将一块肉切下来。
“哇!”看到流了一桌子的鲜血,宇文公主吓哭了。
文姒夫人被惊醒,看到血染的苹果和掉在地上的小刀,再看看已经是哭成泪人儿的宇文公主,一双小手上全是血,已经看不到伤口在哪,文姒夫人也吓得失魂落魄,大喊着叫停了马车,喊齐蓁蓁快来帮忙止血。
宇文如钺赶来时,文姒夫人正手足无措的搂着宇文公主,她的血,将她的衣裳全都染红了。
原伯庸也跟着过来,当他看到文姒夫人胸口有血迹时,当即拨开众人,大跨步的冲了进去,搂着文姒夫人忙不迭的问:“姒儿,你怎么了?姒儿,你千万别有事!”
宇文如钺身手敏捷的将宇文公主从文姒夫人的手里抱走,齐蓁蓁从药箱里找到止血粉,替她止血之后,再抹上金创膏,用纱布包裹,防止沾水。
文姒夫人被原伯庸抱住,挣扎不开,她也懵了,愣在那里,忘了解释。
原伯庸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三遍,见并无伤口,这才迟钝的想起,刚才宇文公主哭得天昏地暗,受伤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文姒夫人。
原伯庸尴尬的直往后退,结结巴巴的,刚才倾诉衷肠的那点激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心虚的举起双手,好象这样才能证明他刚才的无礼行为非他心中所想,羞愧的不敢看文姒夫人,连道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要去哪?”马车不大,原伯庸不停的往后退,很快就退到马车边缘。文姒夫人一把将他抓住,小声提醒他:“所有人都在外面,你现在出去,怕是……”
今天出游,不只是有德明侯府的人,文姒夫人娘家亲戚和她年轻时的小姐妹,也加入了出游的行列。就连喜中霖这群戏班子里的人,也跟着出来,准备在他们踏青时,继续唱戏。
当时原伯庸听到马车里有动静,又听到说有人流血,以为是文姒夫人,所以惊慌失措,急忙跑来钻进了文姒夫人的马车就不顾一切的抱紧她,生怕她从此会离开自己,再也不能挽回。
现在知道闹了个大乌龙,尽管外面的人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但此刻出去,肯定很难堪。
文姒夫人知道原伯庸生性古板,又脸皮薄,如若这时出了马车,肯定会羞愧难当,无法抬头做人,这才死拉着他不放,不让他下马车。
原伯庸手足无措,连连摇头叹气,权衡利弊之后,他重新坐回到马车里。
金环体贴的送来了水盆和毛巾,文姒夫人清洗干净自己的脸和手后,见马车里还有些许血迹,正准备拧干毛巾打扫一下,原伯庸抢过毛巾,说:“车里还有衣裳吗?换一件吧。”
文姒夫人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上全是宇文公主的血,斑斑点点,看得毛骨悚然。
原伯庸背过身去,文姒夫人赶紧的换了外衫,再转身时,原伯庸已经将矮几上的血拭净,然后将盆子抹布和带血的衣裳都端给在外面等候的金环。
马车缓缓向前,文姒夫人一惊一吓之后,没了精神,斜靠在软枕之上。原伯庸踌躇半天,终于坐了过去,轻轻的帮她按摩头。
起先文姒夫人还有些紧张,后来慢慢的放松下来。原伯庸见她苍白着脸,叹道:“乖乖她当真只是割伤了手指?我看那血流的,就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马车里被弄得到处是血,原伯庸刚才也不会失态的以为,是有刺客行刺,在文姒夫人胸口捅了一刀。
文姒夫人笑笑,说:“我方才也查看了伤口,血流的是比常人多了些,但真正只是小伤口……有蓁蓁在,不会出事的。”
“嗯,那个小丫头的医术不错。”原伯庸附和,他沉默了一会,低头在文姒夫人的耳边,轻声问她:“我看你气色不好,如果不舒服,不如回府歇着……我……陪你回去……”
文姒夫人娇嗔的伸手推了他一下,坐起身来,假装生气:“刚才你那样……他们都看见了,如果还单独跟着你回府,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编排我们……钺儿选的地方空旷的很,待会他们看戏的时候,我在马车里休息休息就好。”
原伯庸听罢,觉得颇有道理。可他又不放心文姒夫人独自在马车里闷着,纠结了好久,自言自语道:“我也不会看戏,那武戏吵的厉害……不如……不如……我也在马车里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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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如钺一抱住宇文公主,她就不再嚎啕大哭。宇文公主委屈的竖起那只被割伤的手指,抽抽噎噎的,别提有多伤心。
宇文如钺心疼啊,但又不能指责文姒夫人,他见齐蓁蓁替她包扎好了伤口,也没了看戏的心情,带着她在马车里,给她讲故事,陪她玩玩具,逗她玩。
那些客人们,见主人家都不下马车,倒也自在。戏台早已搭好,喜中霖也粉墨登场,开嗓唱戏,周边村庄里的人听说是德明侯府出游,还带了戏班,纷纷围了过来,蹭戏看。
下人们将桌椅摆好,奉上瓜子水果茶水花生,众人落座之后,很快就沉浸到戏曲之中,聊天喝茶,早就把主人家给抛到脑后。
两辆马车,停在远处,彼此之间,也隔了些距离。
文姒夫人的马车停在树下,下人们将马绑好便蹲到不远处,给他们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宇文如钺的马车则在河边,掀起车帘正好可以看见沂河的风景。
一直隐藏在德明侯府的参参和乌拉,正躲在他们的马车下面打盹睡觉,宇文公主伤了手指流血时,他们还以为是做梦,直到他们闻到宇文公主血的清甜味时,他们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们悄悄的爬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一角,只见宇文公主正坐在宇文如钺的脚上,看着对面的原灵均做鬼脸,哈哈大笑。
“钺哥哥……乖乖的手……”齐蓁蓁一直斯文的坐在旁边,忽然,她发现宇文公主的手指渗出血丝,大惊失色,赶紧的拆开纱布,只见那伤口并没有崩开,可是,血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宇文如钺试图用布条绑住她的手指止血,没有效果,点xue也没有用,那血,就像失控的野马,奔腾而出。
宇文如钺急得满头大汗,这里医术最好的就是齐蓁蓁,假如她都没有办法,他们也无能为力。
宇文公主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可怕,她好奇的看着自己不停流血的手指,摸了摸宇文如钺的脸,好象在告诉他,别害怕。
宇文如钺见怎么也止不住血,情急之下,将她抱住,含住她的手指,用舌头,死死的顶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
参参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得真扯人参须:“完了完了,小公主遗传了阮阮的病根,止不住血啊!”
“护身咒怎么还没有起效啊!”乌拉也急得直跺脚。
护身咒只会在最危难的时候才会自动反应,宇文公主的血虽然流得厉害,但还没有到伤及性命的程度,所以护身咒不能立刻生效。
参参和乌拉下山时,没有带丹药。老叟忙着安抚鱼娘,也不知跑到哪去。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马车底下,安静的等宇文公主的血流得差不多时,护身咒起效,才能救她。
宇文如钺的嘴里,全是宇文公主的血。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红润的小脸蛋,变得苍白,热乎乎的身体,逐渐的冰凉,软软的,瘫在他的怀里。
原灵均见状,拼命的推搡着齐蓁蓁:“你快想办法啊!”
齐蓁蓁也哭成了泪人儿,她所学的所有医术,都不能止住宇文公主的血,她第一次对病人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你爹不是神医嘛!怎么连这样的小伤都治不好?”宇文如钺心急如焚,对齐蓁蓁大声吼叫,他满嘴都是血,怒吼时,血从他的嘴角流下,面部扭曲的宇文如钺,仿佛化身为地狱使者,全身都散发着狰狞和憎恨。
齐蓁蓁委屈的痛哭着,她不敢大声,怕把别人引来,压抑的啜泣,我见犹怜。
原灵均赶紧将她拉到身边,小声安慰了几句之后,说:“宇文,不如把乖乖抱到娘的马车里去吧,他们在,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宇文如钺也乱了心神,听到原灵均的话之后,才想起,家里还有两个大人就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卿卿我我。他们到底还是孩子,没有多少阅历,或许,文姒夫人和原伯庸会有更好的办法。
宇文如钺正准备叫人将马车赶到那边去,突然,宇文公主的身体变得轻盈,慢慢的飘浮在半空,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团洁白的光晕之中,乍一眼看去,像朵巨大的蒲公英,慢悠悠的,悬在马车中央。
他们都看呆了,瞠目结舌,恍若仙境。
参参看见护身咒终于起了作用,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乌拉的脚,高兴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血止住了。”
“这有什么好的!”乌拉却没有放松下来,他愁眉苦脸的说:“护身咒只能保她三次性命,一旦用完了这三次,小公主就会恢复灵力和记忆了。”
“切!恢复就恢复了!恢复了不是更好,我们可以把小公主带回佛牙山去。”
乌拉双手抱胸,鄙视的瞪着参参:“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现在护身咒显灵了两次,如果要显灵三次,就意味着小公主还要再经历一次生死!我说参参,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小公主下山到德明侯府,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经历了两次生死,你还不满意,想咒小公主再来一次?”
参参一心想着能带小公主回佛牙山,哪里想过这些。突然的听乌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好象真得存了换心,当下瘪着嘴,很是不爽。
乌拉踢了参参一脚,又说:“当初阮阮为什么坚持要把小公主送下山的,她是她亲娘,你以为她舍得啊……其实我也舍不得,但是阮阮说得对啊,应该让小公主享受正常女孩该有的童年……唉,你没文化啦,跟你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懂!”
“你才没文化!你全家都没文化!”参参没想到乌拉突然用这句话来结尾,当下气得扑了上来,掐着乌拉的脖子与他扭打起来。
两人翻滚的摔下马车,在草地里打得不可开交。
马车里,蒲公英的光芒越来越亮,宇文如钺第一反应就是,将车帘全部捂严实了。
虽然已是春天,但马车的车帘用的还是冬日较厚的帘子。宇文如钺害怕有别人看到小公主的异样,会对她不利,将车帘捂死之后,示意原灵均坐在车帘边上,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宇文公主在那光芒里,似乎很开心。她惬意的躺着,冲着他们咯咯笑。孩子气的冲着他们伸出双手,好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来抱她,而是这样吃惊的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光晕骤然消失,宇文公主稳稳的跌落在宇文如钺的怀里。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愈合,不再流血,全身都干干净净,一张小脸,也纷嫩如三月桃花,明亮的眸子,一眨巴眨巴的,仿佛宇宙中最遥远的那颗星星。
“乖乖!”宇文如钺不可思议的摸着她的小脸,熟悉的触感提醒他,怀里的小人儿,是如假包换的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活蹦乱跳的坐起身来,抱着宇文如钺对着他的嘴轻轻的咬了一口,见他傻呆的样子,她得意的咯咯大笑。笑完了,从宇文如钺的身上跳下来,又抱着齐蓁蓁用力的亲了一下。
齐蓁蓁险些哭出声来。
她以为宇文公主会突然的死掉,却没想到,她神奇的恢复了,安然无恙。那团如蒲公英般漂亮又可爱的光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在马车里,留下一丁点痕迹。
原灵均一直紧守在车帘旁边,直到宇文公主爬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抱起她,对着她的小脸蛋拼命的亲着。
宇文公主是他们的妹妹,也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这点,原灵均一直清楚。只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更加的刻骨铭心。
假如她真得当着他们的面,一直流血不止直到死亡,原灵均真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宇文公主不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动,她含着手指,奇怪的望着他们,然后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她最爱吃的零食,全都塞进了他们的嘴里。
“灵均,看看马车外面有没有人。”宇文如钺先恢复了镇定,发生在宇文公主奇怪的事,不只这一件,多一件,也不是坏事。
但他清楚,人类的贪婪和可怕。只要世人发现宇文公主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抢走,并且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他必须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原灵均点点头,掀起车帘,与齐蓁蓁一起下了马车,假装看风景似的,在附近走了一圈。
因为众人都知道,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在马车里诉衷情,所以都善意的避开了他们。看守马车的车夫们,怕打扰了主人的好事,故意躲在丛林里,对外面任何动静都不予理会。
因此,这片草地上,并无其它人。
所有人,都围在远处的戏台附近,专心看戏。
原灵均和齐蓁蓁巡视一番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原大哥,我想回山里一趟。”齐蓁蓁自认为自己医术高明,仅次于父亲齐默言之下。这次不能成功的替宇文公主止血,令她很受挫。尽管她知道,不能止血的原因,不仅限于医术问题,但她还是想回山里,再翻找一些医书,希望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原灵均点头,说:“我陪你回去吧。虽说你从小都住在山里,但你一个女子来来回回的,不安全。”
齐蓁蓁害羞的点点头,抿嘴不语。但她没有拒绝,就表示她答应了。
参参和乌拉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听到原灵均和齐蓁蓁的对话,又开始窃窃私语:“你说那个齐蓁蓁会不会查出小公主的身份来?”
“你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乌拉拍了拍参参的脑袋,得瑟的说道:“就凭她这点本事,救人治病还差不多,想查小公主,没门。”
参参怕会暴露目标,这才不敢再跟乌拉打架。他听到乌拉又在笑话他,气呼呼的跑到了马车底下,从窗户那探头看去。
只见宇文如钺半躺在马车里,宇文公主含着他的手指,趴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宇文如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哼着小曲,见她睡着了,这才在她的额间烙下一个浅浅的吻。
“乖乖,你到底是谁?你的爹娘又是谁?”宇文如钺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你这么小,你爹娘就把你扔到佛牙山脚下……他们不会想你么?”
宇文公主仿佛听到他的问话,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在睡梦中嘻嘻笑了两下,然后举起自己的小手,将自己的手指,全都塞到了宇文如钺的嘴里。
宇文如钺的嘴里,是她滑嫩的小手,愈合的伤口没有半点疤痕。
她总是这样的洁净,淡淡的奶香藏着清香,手指一如她那样柔软,指尖微甜,指腹有肉,指甲不长不短,干净整齐。
宇文如钺还想说话,宇文公主又将其它手指也塞进来,像弹钢琴似的,调皮的,在宇文如钺的嘴里划来划去,柔软的身体,也随着手指的划动,轻轻的蠕动了两下。
手指,划过舌尖,有点痒,有点酥,还有那么一点点挑.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