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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如钺被她弄得心都乱了,她才五岁,天真纯洁,她爱所有爱她的人,可是宇文如钺就是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她对他的所有感情,都不同于其他人,她对他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是自然而然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参参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之后,啧啧两声,扭头对扒在身边的乌拉说道:“有文化的,我们要好好守着小公主,让她和宇文如钺永远在一起。”
乌拉抹了抹湿湿的眼睛,看参参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他用脚勾住了参参的人参须,一松手,将他拽到了马车底下。
很快,参参就看到原灵均和齐蓁蓁过来,他们在马车里小声商量着,最后,他们决定先瞒着文姒夫人,让原灵均陪着齐蓁蓁先回山里查查书籍,如果没有进展,再悄悄的去佛牙山附近打听一下小公主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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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中霖在台上唱完戏之后,下台休息片刻。他们已经在沂河边唱了整整一天,沂河附近的百姓几乎全都跑来看戏,喜中霖也唱得特别卖力,满头大汗,一直唱到结尾休息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累得快要虚脱。
戏班的人见他这样卖力,劝他:“中霖先生这是何苦,主人家一个都没来看戏,应付应付就行了。”
“此话差矣,这世上请戏班的人家,有几个是自己真正想看戏的。拿人钱财,自然要尽心尽力才对。”喜中霖摇头叹道:“虽说主人家没有来看,但这沂河边的百姓都来看了,中霖唱得心甘情愿。”
戏班的人都知道他这性情,多劝无益,只是跟着叹气。
他们到达沂河时,太阳高照,现在夕阳西下,已经是连续不断的唱了四个时辰。尽管事先他们就分了两个班来轮流上台,但还是很辛苦,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文姒夫人中途只出来了小半个时辰,与客人们打了声招呼,坐在那里意思意思的听了一小场戏,便回马车里休息了。宇文如钺压根就没有出来,整日的窝在马车里面,听说是宇文公主身体不好,怕下了马车吹了风会生病,所以都没来看戏。
客人们听了一整天的戏,也都乏了。
可是,主人家不出声,他们又不好意思说回去的事。戏班也累了,但没人敢去问文姒夫人,是不是可以停戏,打道回府。
“你们且坚持坚持,我去问问。”喜中霖远远的看见金环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便想请她帮忙去问文姒夫人的意思。他安抚好戏班之后,快速的卸下脸上的油彩,往金环那边走去。
金环见有原伯庸陪着文姒夫人,知道自己在身边就碍事了,所以她把马车收拾好之后,便找了个僻静之处,倚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戏。
银钗的死,对金环触动很大。尽管,她也知道银钗这是咎由自取,但毕竟她们二人一同服侍文姒夫人多年,感情深厚。
平日,金环忙里忙外的,在德明侯府又要谨言慎行,对银钗之事她是再三缄默,从不提起。
可现在,独自一人时,她难免情绪低落。思及以往种种,忽然的,落泪了。
一方手帕突然出现在眼前,金环下意识的接过来,拭净了眼角的泪水。再抬头,看见喜中霖站在她面前,眼底,满满的关怀。
“中霖先生……”金环惊慌失措的连连往后退,当背顶到树干时,她才想起身后有颗大树,退无可退。她尴尬的看着喜中霖,暗自懊恼,每次遇到喜中霖都是自己狼狈的时候。
喜中霖善解人意的假装没有看到她哭,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说:“金环姑娘,天色渐晚,还要劳烦金环姑娘去问问夫人,可否收班回府。”
“哦哦,我这就去。”金环低下头,扭身快步往马车那跑去。
喜中霖见她娇羞的模样,慕名的心情愉悦起来。身为戏子,人间百态,世态炎凉,见多了,心也冷了。像金环这样,善良温柔的女子,真正是难得。
以前,每次金环来替文姒夫人送赏银,都羞涩得连头也不肯抬起来,说话时,软软糯糯,很是柔美。后来他到了德明侯府,见她平时处理府里杂事,总是雷厉风行,处理的妥妥当当,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羞涩,只在他的面前,才会显现出来。
喜中霖一直站在原地,看到金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愣头青似的看着别人背影乱遐想。他自我解嘲的笑笑,抖了抖袍子正准备转身回去,忽然,听到树林里面传窸窸窣窣的声音。
喜中霖侧耳倾听,一片宁静。刚要抬脚走人,又听到奇怪的声响。他好奇的,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小树林里。
只见树林深处,有一滩血水。那是原伯庸收拾马车时的那盆血水,还有文姒夫人换下的血衣。金环怕被别人看见,不敢倒到沂河里,所以全都扔在这树林里面。
有一只老鼠,正疯狂的tian着那些血水,每tian一下,那只老鼠就会长大一分,直到把血水全部tian干净,那只原本只有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竟然长得比一只狗还大。
喜中霖看得目瞪口呆,听说过有些老鼠比猫大,却没见过比狗还大的。特别是他亲眼看见那老鼠跟充气球似的,呼呼呼的长成一只又大又黑又凶的老鼠,喜中霖没吓得屁滚尿流就不错了。
他不知道,那老鼠tian的全是宇文公主的血。
宇文公主继承了阮依依血流不止的毛病,同样的,也继承了她珍贵的血性和颜卿的仙性。她的血,异常珍贵,只是,对人有着起死回生的效果,对动物,特别是那些修行中的妖怪而已,她的血,就是他们的灵丹妙药,喝上一碗纯正的血,相当于多修行了一百年。
喜中霖见那只老鼠终于将土壤里的血水全都tian干净了,还把文姒夫人那件带血的衣裳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怪物。
他慢慢的,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在树林里,异常的响亮。
那只硕鼠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绿幽幽的,闪着贪婪的光芒。
喜中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那,他吓得连呼救都不会,本能的转身向树林外狂奔。
硕鼠突然纵身一跳,跳到了喜中霖的面前。喜中霖收不住腿,眼看自己就要撞向硕鼠,只见它一张嘴,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喜中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撞进了它的嘴里。
硕鼠用力一吸,偌大的一个成年男人,竟然被它活生生的吸进了肚子里。硕鼠扭了扭身体,原地一转,它竟然变成了喜中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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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游组织得很成功,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文姒夫人与原伯庸之间,终于有所进展,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尽管宇文公主伤了手指这事略微扫兴了点,但也多亏了她,原伯庸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情告白,才促成他们的好事。
回府后,齐蓁蓁提出要回山里看望父亲。文姒夫人舍不得,原灵均主动提出陪同她一起回去,宇文如钺也在旁不停的怂恿,文姒夫人这才答应下来。
原灵均要外出,宇文如钺以自己还在继续受教为由,请求原伯庸继续留在德明侯府。原伯庸推辞一番之后,在宇文如钺的坚持之下,终于答应了他的挽留。
宇文公主听说齐蓁蓁要回山里看父亲,急忙的跑到药田去。
这次,乌拉死活不让参参种人参进去,宇文公主只好抱了几颗何首乌出来,塞到齐蓁蓁,要她带到路上,不管是吃还是卖钱,反正她见大家都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无价之宝,就上赶着要送给齐蓁蓁做礼物。
原灵均和齐蓁蓁出发的那天,艳阳高照。
宇文公主抱着他们两个,亲来亲去,就是舍不得放手。宇文如钺抱她回来的时候,她嘤嘤哭了起来,看得原灵均和齐蓁蓁都觉得很心酸,甚至不想再去调查她的身世。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善良的让人心碎,何苦再去坚持了解她的来历。就算知道她特殊,不是一般的女孩,这些都不会妨碍他们*爱她。
可是,原灵均知道,只有了解了宇文公主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她。手指头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足以要她的性命,在她未来成长的岁月里,她又会遇到更多危险。
他们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不能帮助她的痛苦。那朵蒲公英似的光晕,到底能救她几回,谁都没有谱。所以,他们必须在她再次遇到危险之前,了解她,并且找到能救她的方法。
原灵均和齐蓁蓁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宇文公主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窝在文姒夫人的怀里,哼哼的小声啜泣。
宇文如钺很是奇怪,他在官道边捡到宇文公主时,她是那样的平静。可是看看现在,原灵均和齐蓁蓁的离开,简直伤透了她的心,令她迟迟不能平复。
难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人抛弃过。又或者说,当宇文如钺捡到她的时候,她并不记得,她是有亲人的,她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宇文如钺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仿佛他遇到她,并不是冥冥之中的巧遇,而是有人计划好的。
“乖乖,来,伯父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原伯庸见文姒夫人哄了她半天,都不能让她止住哭声,拍拍手,示意自己要来抱她,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将她抱了过去。
宇文公主惊诧的看着他,她见过原灵均在原伯庸面前的样子,胆小如鼠,所以本能的认为,原伯庸是个严厉的父亲。她立刻止住了哭声,含着眼泪,无辜的望着他。
宇文公主怕原伯庸会像训斥原灵均那样,训斥自己。
原伯庸见宇文公主一到自己手里就不哭了,正准备得意得意,忽然发现她眼里全是惊恐,当下就泄了气。
文姒夫人看出端倪,笑道:“伯庸,你不是要给她讲故事吗?”
“哦……对对对!乖乖,伯父给你讲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吧。”原伯庸一肚子的墨水,教几百号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给一个小娃娃讲故事。
他的话匣子一开,便再也收不住了。
从上古讲到今天,从神仙讲到妖怪,从战争讲到卖菜,从动物讲到了月亮。
宇文公主先前还有些怕他,听着听着,竟望了害怕,调皮的扯着他的头发,拉着他的胡须,弄得原伯庸非常的狼狈,却又舍不得教训她,只能憨厚的嘿嘿直笑。
文姒夫人在一旁看着觉得特别的有意思,以前,纵然是对宇文如钺这个小侯爷,原伯庸也是异常的严格。背错了书要打手心,迟到早退要打手背,不认真学习要打屁股,就连她这个当娘的有时候看不过去,替宇文如钺说几句求情的话,原伯庸也要摆起太傅的架子,说她慈母多败儿。
他对宇文如钺如此,对原灵均更加的不近人情。却没想到,这样古板的人,竟被一个小娃娃降服了。
原伯庸觉得宇文公主天资聪颖,尽管她不会说话,但无论他说什么,她似乎都能听懂。不但过目不忘,甚至还有过耳不忘的聪慧。每说一个故事,她仿佛都能铭记在心里,再说的时候,她都摇头晃脑的随着他说话的节奏,不停的摆动着,无声的,将剩下的情节都说了出来了。
认字,更是如此,不管是多少笔划,多难认的字,宇文公主只要看了一次,下次,一定认识。
原伯庸越教越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宝,最后索性扔本书给宇文如钺,让他自己看,而他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宇文公主身上。
只是,宇文公主一定要文姒夫人在场,才会乖乖的学习。原伯庸也觉得她小小年纪,整日坐在硬板凳上很可怜,主动向文姒夫人开口,请求她在旁陪读,顺便做宇文公主的肉凳子。
有时候,文姒夫人会恍惚间觉得他们是一家人。原伯庸是严厉的父亲,而她则是慈祥的母亲,宇文如钺是个能干又*爱妹妹的好哥哥,宇文公主则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她将他们都凝聚在她的身边,因为她,他们多了许多幸福和快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有女万事足的文姒夫人,再也不肯去书房参加宇文如钺的例会。每日,抱着宇文公主,陪着她一起学习,等待着宇文如钺忙完公事之后,再将宇文公主交给他去玩耍,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
自从原伯庸住进了德明侯府之后,金环闲了下来。
她本是要贴身伺候的,但原伯庸在,很多琐碎的事都让他代劳了。金环有自知自明,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他们面前当电灯泡,有时候,宇文如钺忙碌的没有空来陪宇文公主玩,都是她,主动将宇文公主带走,在府里玩耍。
金环觉得,自从上次在沂河边唱戏结束之后,喜中霖变得积极主动了许多。
以前,他都只待在宝音馆,没有文姒夫人的召见,是绝对不会踏出宝音馆半步。
但从沂河回来后,金环接连几次都发现,他有事没事的会出现在清心阁,也不知他哪来的本事,竟然能绕过如此多的守卫,偷窥文姒夫人。
金环纠结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文姒夫人。毕竟,喜中霖是戏子,他有心想多了解主人家,巴结主人家,借此混得更加富贵些,这样的想法,金环能理解,只是不能接受。
就在金环第五次逮到喜中霖偷窥之后,金环终于决定向文姒夫人告发他的*举动。
可是,喜中霖的一句话,又令金环改变了主意:“你以为我是来偷看夫人的吗?其实,我是来看你的。”
金环一听,心尖儿颤抖得快要抽搐。她羞涩的低下了头,拧着手帕,好像不相信他的话。
“金环姑娘不必搪塞喜某,你手里拿的,正是在下的手帕。如果金环姑娘无心于在下,又怎么会有心留下手帕,还时时拿在手里。”
金环越发的羞赧,她佯装生气,娇嗔道:“那房里,只有夫人、原大人和小姐,你若真心想来看我,怎么可能趴在那里看他们呢。”
“我只道金环姑娘要随身伺候夫人,所以时刻来偷偷瞧上两眼,希望能看到姑娘。谁知道,每次来,姑娘都不在。喜某不甘心,这才趴在那里,想等等……”
金环哪里还会再怀疑他的真心,羞得将那手帕往他怀里一扔,背过身去不理他。
喜中霖却笑得开怀,他向金环提议:“你时常带着小姐在府里玩,齐姑娘的古翠楼绿树成萌,芳草萋萋,姑娘不如带着小姐到那里去,喜某想再见姑娘,也容易些。”
金环觉得喜中霖的提议不错,当下与他约定,每日文姒夫人午休时间,她便会带着宇文公主到古翠楼的药田去。前后大约会有一个时辰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那里离宝音馆不远,又足够隐密,确实是私会的好去处。
第二日,宇文如钺刚喂完宇文公主午饭,就接到消息,说沂城的两个纨绔子弟在大街上打架,闹得人仰马翻。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服当地的官府管束,无奈,便来求宇文如钺出面,好好的罚他们一次。
宇文如钺将宇文公主交给金环,说:“我去去就回,乖乖不喜欢睡午觉,你就带她在府里转转,别吵着娘亲就行。”
金环喜不自胜,只等宇文如钺一走,便带着宇文公主还到药田。
喜中霖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金环将宇文公主一放下来,她就熟门熟路的往药田深处跑去,大树后面,是她采人参和何首乌的地方。
可是,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宇文公主失望的站在原地,心想,可能这些人参和何首乌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长成,她最近采得多了些,所以才空了。
喜中霖跟在她的身后,不停的凑过头去,在她的身上闻来闻去。
特别是嗅到她细细的右劲时,那里跳动的血管,散发出她独特的清香气息。
人的血,都带着甜腥味,只有宇文公主的血,有着花蜜一般的清香甜美。别人都没有如此细细尝过,所以不知道,但喜中霖却是食髓知味,很想再尝一次。
“中霖先生……小姐不喜欢别人靠她这么近……”金环隐约觉得喜中霖跟平时不太一样,她赶紧的将宇文公主拉到自己的身后,尴尬的冲着他笑,解释道:“你也知道,小姐的性子跟别人不一样,夫人和小侯爷又心疼得厉害,她若哭了,怕是不好收拾。”
喜中霖这才直起腰来,呵呵一笑,点头说好。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金环身后兀自玩耍的宇文公主,好象对她特别的感兴趣。
“听说,齐姑娘在这里种了好多人参和何首乌?”喜中霖一边摆弄着药田里的草药,一边与金环攀谈起来。
金环不假思索的回道:“齐姑娘是神医的女儿,最喜欢玩这些花花草草的。这里原来是个园林,齐姑娘喜欢,才改成药田的。奴婢不懂这些,只知道是草,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喜中霖见她口风很紧,从地上捡起一根人参须,笑道:“德明侯府果然是人杰地灵,金环姑娘,你看这人参须,没有千年的人参,怎么可能长出这么粗的人参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