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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蝶舞得知即墨无轩要在书房里见她,很是纳闷,人虽然跟着徐总管走,但路上却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徐总管,大堡主为什么突然要见我,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以她的了解,除非有重要的事,不然即墨无轩不会在书房见她,而且那个书房是重地,她被严重怀疑是卧底,按理说即墨无轩不应该让她去书房才对?13acv。
为什么?
实在想不通。
“大夫人,去了您就知道了。”徐总管没有说清楚,只是在前面带路,表现得很稳重,完全没有慌急之色。
千蝶舞知道徐总管不说,她再怎么问也没用,所以就不问了,跟着他去书房,然而才刚踏进书房一步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劲,死气沉沉的。
在她的印象之中,书房应该是冰冷冰冷的才对,因为有即墨无轩这个冷人在,可是此时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冰冷,而是死气。
即墨无明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视线一直放在即墨无轩身上,生怕自己一移开视线就是他见哥哥的最后一眼,所以不轻易移开目光,直到千蝶舞来了,他才微微抬起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眼前这个女人,很可能跟下毒有关系,可她又是大哥喜欢的女人,他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
如果大哥死了,他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女人视为仇人呢?
看到即墨无明那复杂的眼神,暗含无奈又暗含愤怒,还有一丝恨意,千蝶舞有点吓着了,细声地问:“无明,你怎么了?”
问完后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急忙走过来,看个仔细,当看到即墨无轩那张发黑的脸时,吓得慌忙坐到床边,惊讶地问:“无明,你大哥他怎么了?”
“大哥中毒了。”即墨无明伤心沉重的回答,不再看着千蝶舞,把目光移回到即墨无轩身上,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在心里对自己说:也罢,大哥喜欢这个女人,只要大哥喜欢就好。
“中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不是说墨城堡的戒备很森严吗,为什么能让人轻易下毒?”
“这个我一定会查清楚,揪出下毒的人,将他碎尸万段。”即墨无明将右手掌紧握,手指的骨头节发出咔咔的声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怒火很盛。
“中了什么毒,解药在哪里,找神农医庄的人来看过了吗?”千蝶舞一个劲的问,语气中隐约透着关心,但却被她掩饰得很好。
“江湖上失传已的剧毒,没有解药,姜旋已经给大哥用药施针,但最多只能让他撑一天,一天之后没有解药的话……”
这时,即墨无明睁开了眼睛,看到千蝶舞,冷笑地说:“看到我这副摸样,你应该很高兴吧。”
说完,不等千蝶舞回答,他就打了个手势,冷漠低声地说:“无明,你们先退下,我和她单独处一会。”
“大哥……”即墨无明对千蝶舞投去一个不放心的眼神,实在不想让她单独留下,毕竟她可能就是下毒的人。
千蝶舞感觉到了即墨无明对她的怀疑,把那种不好受的滋味咽在肚子里,忍着。
反正墨城堡每一个人都怀疑她的身份,会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何必多想,免得徒增烦恼?
即墨无轩很坚持,再命令了一次,“退下。”
“那好,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就好。”即墨无明拗不过,只好站起身,走之前用深沉的眼神多看了千蝶舞一眼,这才离开。
徐总管随后也出去了,一同在外面等候。
屋里,就只剩下千蝶舞和即墨无轩两人。蝶得在房除。
千蝶舞看着浑身发黑的即墨无轩,犹豫了一下,然后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接着轻轻放下,严肃认真地说:“你中的毒,毒性很强,一般人要是中了这种毒,可能当场毙命了吧。”
即墨无轩无所谓的冷笑,不想聊中毒的事,继续说刚才的话题,“看到我这副摸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对吧?”
“你见我像高兴的样子吗?”她没好气地反问,冷眼地瞪着他,在心里嘀咕: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有心情戏弄她,可恶。
“你的心我琢磨不透,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所以你现在高不高兴,我看不出来,但我猜测,多半是高兴的吧。我如此待你,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你看到了会高兴,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是不是每个人准备要死的时候话都特别多,尤其是那些感性的言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那么对待一个将死的人,你就不能给点好脸色吗?”
“因为我很肯定,你不会死。”
“我中的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黑毒,无药可救,能撑到现在只是凭着深厚的内力以及姜旋的用药施针,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死,已经是必然的事。”
即墨无轩坦诚相言,千蝶舞也不再把心里的话藏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我很讨厌你,很生你的气,更想揍你一顿,但我却从来没想过要你死,而且仔细想想,所有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有些也是我咎由自取的。在没嫁给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个性格怪癖、极难相处的人,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却对你要求太高,的确是自找罪受,说来说去,也都怪我太过于自我为中心,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想太多。”
“你很讨厌我吗?”即墨无轩微微苦笑,听了千蝶舞说怎么多,唯独对她第一句话印象深刻。
当听到她说讨厌他时,他心里仿佛被刀刃刺过,很痛。
“你老是欺负我,我怎么会不讨厌你?”她气呼呼地反问,然而在坦诚的交谈中,心里对他的怒也随之淡去了。
“我死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我说了你不会死。”
他冷笑应对,没有相信她说的话,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书桌,吃力地说:“去把笔和纸给我拿来。”
“你要笔和纸干什么?”她虽然疑惑询问,但已经站起身去给他拿笔墨和纸了,将纸铺在床上,然后将他扶起,把笔给他。
即墨无轩用尽无力拿着笔,慢慢的在纸上写字,第一个字是‘休’字,第二个字是‘书’,两个字写得很歪扭,但却清清楚楚——休书。
千蝶舞明白了,很是惊讶,但并没有阻止他,让他写,疑惑地问:“你要写休书?”
他这是要休了她吗?
也好,有了这封休书,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是个将死之人,你还年轻,不用一辈子给我守寡。”
“随便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是这里的老大,你做主。”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即墨无轩的妻子,也不再是墨城堡的大夫人。你放心,我会让无明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即墨无轩将休书递给千蝶舞,但又不怎么愿意给她,矛盾的心里弄得他很是难受。
千蝶舞毫不客气的把休书收下,看了一眼,虽然上面只写了‘休书’两个字,还写得很丑,但这已经足够了,确定无误后就把休书放进怀里,轻声道谢,“谢谢!”
听到‘谢谢’这个词,他心里更难受了,身体也觉得难受,黑血从他嘴角流下,滴到了被褥上,但他却不在乎,用手把黑血擦掉,忍受心底那个痛楚。
看到他嘴里流出黑血,她惊慌又着急,赶紧把他放躺下,“喂,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他不悦的蹙眉,冷严地质问:“你又叫我‘喂’,难道叫我的名字就那么困难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真是死性不改。”
“我很在意这些,你和莫飞羽才见一面就直呼他的名字,为什么就不肯叫我的名字?”
“谁叫你总是欺负我,还怀疑我,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墨城堡上下每个人都在怀疑我。即墨无轩,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个小孩子,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到底,别忘了,你是即墨无轩,墨城堡的大堡主,计较这种事,像什么样?”
“就因为我是墨城堡的大堡主,所以我才不能计较这些小事吗?我告诉你,只要是我即墨无轩计较的事,不管大小,我都要计较到底。”即墨无轩很强烈反驳,然后严厉的下命令,“叫我的名字。”
千蝶舞很是无语,于是劝劝他,“好了,你中了剧毒,身体虚弱得很,还是好好休息,不管大事、小事,等你好了再去计较,行不行?”
他不依,非要这个时候计较,“不行,叫我的名字,让我死得少些遗憾。”
“我说过了你不会死。”她强烈强调,把书房扫视一遍,发现墙上挂着一把金剑,于是走过去,将金剑取下来,拔剑出销,看了看锋利的剑身,然后又走回来。
看到她拿着剑朝他走来,他浑身一震,不怕死在她手中,但心里很难受,苦笑地问:“你就怎么恨我,非要亲手杀我不可吗?”
即墨无轩以为千蝶舞拿剑是要杀他,但他并不叫喊,不让在外面的人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对他的讨厌是什么程度?
千蝶舞拿剑来到床边,站着不动,晃着手中的剑,吓唬吓唬即墨无轩,“怎么样,怕不怕?”
“不怕,但我想死个明白,你到底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相信她是个暗桩的事实。
只是这个事实,让他心寒至极。为什么她要是个暗桩?
“没人派我来,这个答案,你相信吗?”她继续晃着金剑,还在吓唬他。
这个家伙很欠扁,趁他中毒无力反抗的时候,她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不然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以后再想教训他,那可比登天还难。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人相信你吗?”他不回答,而是反问,还问得更仔细,“你到底是谁,毒是不是你下的,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他为什么要整个墨城堡?”
听到这些质问,千蝶舞是火冒三丈,拿剑指着即墨无轩大骂,“即墨无轩,你真的很欠扁,你知不知道?无凭无据你就给我盖上怎么多罪名,你是想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告诉你,姑奶奶我叫千蝶舞,毒不是我下的,我背后没有指使者,至于谁想要你的墨城堡,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特别是那天晚上……你……”
即墨无轩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又看到她当日大骂夏侯煌的气魄了。
她还真是个深长不露的女人,不过她这副摸样很可人,只可惜……
“你什么你,你给我听清楚了,自始至终我都不是谁的人,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暗桩。还有,以后好好改改你的坏脾气,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你。要不是我心里承受能力大,说不定早就郁闷死了,或者被你逼得上吊自杀。”
“你不是已经自杀过了吗?”他理直气壮的反驳,对她此时的所作所为百思不解。
她拿剑应该是要杀他才对,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而且他感觉不到她身上有杀气?
直到死,他还是猜不透这个女人。
“那……那次不算,那个是你害我的。”千蝶舞驳得有些结巴,可见在心虚了。
即墨无轩冷冷一笑,不跟她再多争辩,无所谓地说:“动手吧。”
说完,闭上眼睛,等着她一剑结束他的生命。反正他中了剧毒,必死无疑,与其熬到最后让无明拿墨城堡去给他换解药,倒不如早点解决自己。
“动手就动手,你以为我怕啊?”千蝶舞说得很是神气,举起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然后把剑身放到左手掌上,轻轻一划,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