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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甲卫头领看来,能够胜任此职的,非韩彦莫属。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就见一人主动上前请缨道:“大人,下官虽然不才,但是愿意走这一遭,竭尽所能辅助县尊大人。”
黑甲卫队头领打量了说话的人一番,认出对方是康平县县儒学的教谕,姓谭。
读书人嘛,巧言善辩也是正常,然而从方才的表现看,此人可不及韩彦之万一。
黑甲卫队头领冷然看着谈教育,一时没有应答。
谭教谕见状不免忐忑。
刚才他收到韩彦的暗示,虽然有些不自信,却还是一咬牙站出来毛遂自荐。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抓住了,便可以更进一步。
对于自己的辩才,谭教谕还是很有信心的。方才他一直不开口,不过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畏忌于对方的官威罢了。
“教谕大人能够亲自前往,自然可保此事无虞。”韩彦开口笑道,又转头跟黑甲卫队头领解释道,“正月十六,谭大人曾经带在下和未婚妻去娘娘庙请灵微道长合八字、请婚期,与灵微道长也算是打过交道,由谭大人去,想来对方也不会一下子就起疑。”
事实上,是谭馨经常去娘娘庙里参道,和灵微道长算得上是熟识。
只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好在此时宣之于众了。
而且如果单以治理能力而论,谭教谕要远胜刘县令许多,他所不如对方的地方,不过在于他仅仅是个举人而已——在大周,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但是想要做一县主宰,还是差了一些劲。
如果经此一事能够让谭教谕攒些资历,那么将来待刘县令任期满了之后,谭教谕再想要被顺利提拔为康平县令,机会便大了一些。
而谭教谕若是能做这康平县令,那么将来他行事也会方便很多。
利人利己利百姓。
黑甲卫队头领本来还在犹豫,听韩彦这么一说,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相信韩彦不会向他举荐一个不堪此任的人。
“既然如此,请两位这就去娘娘庙将灵微道长‘请’到这县衙中来,待本官来辨认审问。”黑甲卫头领冷然吩咐道,半刻也等不得。
刘县令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躬身应下。
“不知韩先生这会儿是否得空?”黑甲卫头领安排完正事,又转头跟韩彦说道。
不管韩彦的法子是否奏效,也不论其文武出众、此番功绩斐然,单是其这份见上官而不谄媚,不卑不亢的仪度,就让他生出欣赏之意来。
韩彦拱手笑道:“但凭大人吩咐。”
黑甲卫队头领看了刘县令一眼。
刘县令这会儿极有眼色,连忙吩咐人将花厅拾掇好,又上了上好的茶点,方便甲卫队头领和韩彦说话。
至于他自己,则立刻按照对方的吩咐,和谭教谕去娘娘庙“请”灵微道长来县衙“占卜、测定吉凶”去了。
……
两人进了花厅,未等坐下,黑甲卫对头领便先一步抱拳自报家门:“我乃镇国公帐下黑甲精骑统领,卫锋。”
自报名姓,这是要以平等身份论交的意思。
韩彦拱手,朗然道:“在下韩彦,獾子寨三味书屋一夫子。
“爽快!”卫锋哈哈大笑,伸手做请道,“请坐。”
韩彦也不客套,拱手道:“请。”
花厅内两人说笑对答畅快,娘娘庙里却剑拔弩张,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里波涛暗涌,对峙激烈。
灵微道长看着面前的刘县令和谭教谕,出于直觉,总觉得这番邀请其实是场鸿门宴。
可是,她一直以来都掩藏得很好,谭教谕的千金甚至还经常在闲暇时来与她论道——虽然一个几乎算是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对于道法的理解经常浅白得让人想发笑。
灵微道长实在是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内心风起云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也一如既往地清冷:“两位大人应该知道贫道的规矩吧。”
刘县令一脸为难。
谭教谕见状只得上前道:“求神问卦,只能亲到庙中,以示虔诚。灵微道长的规矩本官懂,要不也不会和县尊大人亲自上门商请了。
“可是,人能来,县衙却不能,还请灵微道长体谅则个。”
谭教谕的姿态摆得很低,却也不算失常。
人一旦生活不顺或是心有所求,难免会求神问卜,再加上灵微道长盛名在外,即便是身居官位或是富甲一方,到了这娘娘庙中也大多也对她怀有恭敬。
灵微道长微微蹙眉,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但是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是惊跳难安。
默了默,灵微道长开口问道:“容贫道多嘴问一句,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何现在两位大人却想要给县衙看风水占卜吉凶了?”
刘县令和谭教谕对视一眼,心中一凛,果然来了!
幸好之前就套好了话,这会儿倒也不至于慌乱。
“哪里是一直都好好的……”刘县令叹息一声,道,“不瞒道长,自打到了这康平县,本官是哪儿哪儿都不顺利……”
刘县令按照提前套好的说辞,半真半假地感叹起来。
就是谭教谕这个知情者,都差点信了他的。
可见刘县令对于被发派到这这偏远荒僻的边陲小县任职,是有多么地心不甘、情不愿。
……
县衙后院的花厅里,韩彦和卫锋茶过几巡,已经将对方的情况初步掌握,互相越发觉得对方对自己的脾性,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味道。
言归正传,卫锋不无担心地问道:“韩先生觉得,他们此行有几分把握?”
韩彦笑着将球踢了回去:“这或许应该问卫大人才对。”
毕竟灵微道长极有可能是从辽东军中逃出的瓦剌奸细,又是卫锋一直带人追踪的,其人如何,卫锋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卫锋冷面未改,眼底却闪过一抹窘然,连忙解释道:“我平日甚少找营\妓!”
即便是找,那也不过是憋得久了,图个发泄而已。谁还会在意并且去了解对方?
哪怕当初染病故去的那个营\妓颇有美名,自己也确实曾召她去帐中伺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