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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书算上这次,先后两次送来礼物,那他所求之事怕也不小吧?红裳这时想起赵一鸣前些日子说过的话,不觉在心中暗笑:就看赵子书送礼的心诚不诚了,如果赵子书心诚——那他可要吃大亏了,赵一鸣的意思可是礼照收,事儿却不一定会照做。
赵子书听到红裳的话后已经站了起来,躬身施了一礼:“婶娘,难道是侄儿哪里做错了不成?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侄儿的一点子孝心罢了,婶娘哪能让侄儿再带回去呢,不是让侄儿无地自容了吗?侄儿送得东西也算不得金贵,都是市面儿都有的东西;再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侄儿想对叔叔和婶娘尽尽孝心罢了。”
赵子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呢,上次的礼物就要被退回了,那哪能成?礼物送出了好几日了,为什么自己今日一来却说要让自己拿回去呢?难道是不满意自己这次送的东西?
赵子书扫了一眼身后的丫头:难道是婶娘认为我要安一个眼线到她身边吗?
红裳连连摆手:“子书,你先坐下、坐下说话。哪里是你做错了事情?府里多少事儿都是你跑前跑后的,你们叔叔和我虽然回来不过几日,但我们也都看到了眼里,真真是幸亏有你和你们兄弟三人在啊。”
红裳说到这里看着赵子书道:“子书。真是辛苦你了。说到礼物呢,不是你们叔叔和我不收你的东西,实在是东西太过贵重,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听婶娘的话,你拿了回去。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也就不用花用银两再去买了。你们叔叔和我这里,有什么事儿你们只管直说,一家人不用这么破费的。你送东西给你们叔叔和我,就是外道了,知道吗?”
红裳听赵子书口口声声的“孝心”、“婶娘”,她是满心的不自在——她比赵子书大不了几岁吧?孝心?红裳每一听都会起一的鸡叔疙瘩。
赵子书抱了抱拳。满脸的诚心带着几分焦急之色说道:“婶娘明鉴。侄儿没有外道的意思,侄儿也明白叔叔与婶娘是关爱我;正是因为叔叔和婶娘关爱侄儿,侄儿更应该好好在叔叔和婶娘面前尽孝心才对;再加上侄儿有几年不见叔叔了,而婶娘又是第一次见,侄儿愚笨不知道应该怎么尽孝心才好,想来想去只有买些东西稍稍表示一下,让叔叔和婶娘知道侄儿的孝心。婶娘。救您看在侄儿一片孝心上,不要再推辞就收下这些东西吧。”说着话,赵子书又拱了拱拳。
红裳微微摇头,又劝赵子书把东西拿回去,赵子书却怎么也不同意,最后红裳只得做罢:“好吧,即是你的孝心,你们叔叔和我都明白,只是不想看你们如此破费罢了。既然如此,那冰片儿这些东西我就做主收下了。你们叔叔回来少不了也要埋怨我的,所以今儿的礼物——”
赵子书这么大的诚意,红裳心道:怎么好不给人家面子呢?那么东西就笑纳了。看赵子书的样儿,他就算有什么事儿,今日也不会说的;日后提出来,就按赵一鸣的法子做呗——可以做的就帮他,不可以做的就辞了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裳很想早早打发了赵子书走:不为别的,只他一口一句孝心,便让红裳怎么也受不了。
赵子书不等红裳说完,急急的说道:“婶娘,上次是侄儿上次的孝心,这次是侄儿这次的孝心,虽然都是侄儿的一片心,但含义还是不同的;这次的礼物是为了恭贺叔叔和婶娘迁居,婶娘还是收下吧,不然侄儿心里也是不安。”
红裳吃了一口茶后笑道:“瞧你这张嘴儿,左一个心右一个心的,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面说一面说拿眼看向了那个丫头:“子书啊,倒也不是做婶娘的推辞;丫头,婶娘这里尽有,我看就不必了吧?”
收了赵子书第一次送的东西,再多收一次也算不得什么吧?红裳心里思量着,随口打趣了赵子书一句,暗中却在仔细查看那丫头:收拾的干净利落、神色平静,站在那里也是落落大方——即不倨傲也不谦卑,倒令红裳生出了一丝好感。
如此丫头,在赵子书那里也应该是极得用的吧?巴巴的送到了自己这里来,如果没有什么鬼才怪。红裳又看了一眼那丫头:那丫头不曾看过赵子书一眼,似乎赵子书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难道这个丫头是赵子书刚刚买来的不成?红裳心中生起了疑问:新买个丫头送给自己,赵子书倒底在打什么主意?
赵子书转头示意那丫头出来给红裳见礼。那丫头上前对着红裳福了一福:“鱼儿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语声儿清脆甜美,倒有一副好嗓子。
丫头鱼儿言谈举止也很大方,不见一丝拘束,倒很有些大家之气。红裳有些奇怪鱼儿的出身来历了:是谁调教出来这么出色的丫头呢?
不过,大气之气再加一副好嗓子能有什么用呢?红裳心下嘀咕:自己又不喜欢听小曲儿,也不需要在身边带着大小姐。
红裳暗暗看了一眼赵子书:鱼儿丫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引起自己的兴趣或是让自己喜爱。
红裳轻轻抬了抬手:“不用多礼,起来吧。”然后看向赵子书:“子书,你看我这屋里的丫头少吗?昨日老太太刚刚赐了一个丫头给我,实在是不缺人用的。这丫头能入了子书的眼,想来有些长些的,不如子书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听用吧。”
赵子书欠欠身子笑道:“婶娘您还真猜对了,鱼儿丫头是有些长处,应该说是有些本事儿的。说起来也巧,侄儿正发愁给叔叔和婶娘备什么礼物时,无意中听人说起了鱼儿这个丫头的不同,这才买下了她来的。鱼儿的本事儿说起还真不小,她不但识得字而且能过目不忘,又精于术算;侄儿当时便想婶娘刚刚接掌府中事务,想来杂务极多,鱼儿的这点本事儿正好得用,便买下她来送于婶娘;婶娘看可还合用吗?”
红裳听到鱼儿识字会术算还真是有些心动,不过赵子书送得人——她还真不太放心用。红裳上下打量着鱼儿,随口答了一句:“哦?鱼儿有这些能耐?真真是没有听说过有女子会术算的,鱼儿了不起。”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可能不少,但懂术算的可以说是极少极少了。
鱼儿的神色也不见被夸奖后的高兴,也不见平常女子惯有的羞涩,她闻言只是欠了欠身子答道:“回夫人的话,鱼儿是识得几个字,过目不忘倒也不敢说,只是对于经历过的事情或是见过的东西很难忘记;对于术算,鱼儿也只是略懂皮毛。”
鱼儿也在暗中打量红裳,她不喜欢伺候单身或是非年老的男主子,当日如果不是赵子书说买她是为了送给她的婶娘,她也不会跟他来。只是见到红裳后,她还是吃了一惊,认为赵子书有意骗了她:他的婶娘年纪太小了些吧?那他的叔叔想来也不大了!
只是事情已经如此,鱼儿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打算如何才能保的自己清白,又能过个平静的日子——其它?唉,固有鱼儿所愿,却不是鱼儿能想的了。
鱼儿对于红裳的印像说不上好与不好,初次只凭她与赵子书的谈话,不能断定一个人的品性啊。
红裳知道古人喜欢谦虚,鱼儿如此说便等于是直承她的确是有那些能力的。红裳一下子沉吟起来:此人留,还是不留呢?
红裳身边很缺会术算的人:如果有人懂,她教上一教,帐册也就用不着她一个人来看了。只是鱼儿却并不能红裳放心——帐册非是小事儿,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看的。
赵子书看红裳沉吟不语,便在一旁又说道:“鱼儿这丫头的能耐倒底有多大,还要婶娘自己用一用,侄儿也不是很清楚——侄儿也是前日听说后,当面试了试这丫头的能力,昨日刚刚买下的,她倒底是不是真得能帮上忙,侄儿心里也打鼓;如果婶娘看着合意便留下,不合意再打发她出府也就是了。”
鱼儿听到赵子书的话后,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他一眼,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其实,鱼儿只这一份沉静就很得红裳赏识了,如果她不是赵子书送来的,是红裳自己买来的,一定会好好调理她的。
红裳听到赵子书的话,看了他一眼:他这句话说得,太有意思了!
红裳微微一笑:“子书费心了,不瞒你说,我这里还真是缺鱼儿这样的人手;人,婶娘就不同你客套收下了。看得出来,子书是真得对你们叔叔及我有十足的孝心啊,对于我们的事情很上心,改日婶娘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成。”
人送来了,话也说到这个份儿上,红裳坚持不收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不敢用此人,连留也不敢留吗?留下呗,至于用与不用,那就以后看看再说了——实在信不过的话,再卖了也就是了。
只是赵子书来了两次了,却只送礼说什么孝心,其它一丝意思也不露,这是什么道理?红裳不相信赵子书没有事情,只是会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小心又如此费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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