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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等待高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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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回来时,已是傍晚,他心事沉沉,负着双手不停地转悠着。

    转了一会,他终于坐下,朝张绮命令道:“阿绮,给我奏一曲琴。”转眼,他又说道:“还是哼一首曲子吧。”

    张绮应了一声,轻轻哼唱起来。

    她唱的,是流行于南陈的一支曲,《燕归来》,它曲调平和,缓如春风。

    在她的吟唱声中,宇文邕慢慢平静下来。

    张绮走到一旁,持起煮好的酒来到他身边,她蹲跪在他身前,一边给他斟着酒,一边轻声说道:“陛下有何烦恼?”

    她也不是要问,只是随口说说,好让宇文邕通过诉说解去压力。

    宇文邕闭上双眼。

    张绮走到他身后,自发地给他揉按起眉心来。

    张绮的这点体贴,最是让宇文邕喜欢。在他看到的鲜卑妇人中,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点知情知趣,既懂丈夫心意,又知进退。

    因此,很多时候,他都允她自由。

    当然,张绮深深明白,不管如何自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宇文邕和宇文护,还有群臣地盯视下。她没有异动也就罢了,哪怕是她多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会有人专门登记在案。

    闭着双眼,宇文邕好一会才沉沉地说道:“突厥势大……今日他们只是试做攻城,我方将士都伤亡上百,他们却死伤不到几人。这还是我方占了地利。朕不知,真要摆开作战……”

    听到这里,张绮不由忖道:那你们怎么不听高长恭的?先离间柔然和突厥两部,再想法子一一对付?

    不过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以宇文护的自负,他是不到自己的缺点的,见高长恭五万骑兵颇为神勇,都不管对方来自齐国,只想纳入自己手下一并指挥。要不是宇文邕开了口,高长恭要单独作战。只怕还要大起一番争持。

    就在张绮如此寻思时,宇文邕突然说道:“阿绮,你不错,你很聪慧!”

    张绮抬头向他看去。

    宇文邕慢慢说道:“离间突厥与柔然。这点高长恭能想到,你居然也能凭只字片语便想到。不过没用,都没用,宇文护不会听,朕也不能与他强力相抗,朕现在还不能……”

    说到这里,宇文邕不知想到了什么。腾地站起,转身朝外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张绮才轻叹一声。

    第二天,张绮一直没有看到宇文邕,只到了傍晚时,才与他匆匆见了一面。这时的宇文邕,脸色阴沉。少年刚刚继位,还没有任何行武经验的他,面对这个场面。颇有点心力交瘁。这一点,张绮能清楚感觉到。

    就在宇文护部一日一日的面对着突厥人不知是真是假地攻击时,不远处,高长恭部,却是捷报频传。

    “禀!齐人出现在狄盐城外,围杀突厥人五千,伤亡二百。”

    “禀!齐人出现在纳罕什湖之际,歼杀突厥人三千,伤亡一百余人。”

    “禀!齐人出现在旧苏济河城,歼杀突厥人六千。伤亡九十!”

    ……

    一个一个的捷报传来,却没有解开周人脸上的阴沉。

    中午时,回到府中的宇文邕,更是朝几上重重放了一掌,他咬着牙,郁怒地说道:“二十天不到。五万齐人杀了一万八千突厥人,而我们,前后六七十万大军,自身的伤亡近二十万,给突厥人造成的伤亡却不足一万!好!好得很啊!”

    宇文邕的愤怒,令得四下都沉默了。高长恭现年不过二十一二,便有如此神勇,再过几年,那举大周一国,还有何人可抗?

    一种难言的安静和沉凝中,张绮感觉到,宇文邕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的复杂了。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刚从战场下走下的宇文邕,一回到房中便令张绮给他奏琴,在悠扬的琴声中,一双眼睛已经变得熬得通红的宇文邕总算合上了眼。

    琴声如流水,就要张绮以为宇文邕睡着时,突然听到他低低说道:“真恨不得杀了那老匹夫!”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却比任何时候还要煞气流露。看来,他对一意孤行,连自己这个皇帝也没有开口之份的宇文护,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就在张绮垂下头,琴声越发流畅婉转时,一阵急促而沉闷的鼓声,突然在城墙处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听到这鼓声,宇文邕腾地坐起,他嘶声道:“快,给朕着裳~!”

    张绮连忙上前,在她给宇文邕穿戴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只听得一个大臣在外面叫道:“陛下不好了!突厥部于昨晚突然增兵三万,现正在全力攻城!”

    听着外面轰隆隆的巨响,那大臣急声道:“他们的投石机威力巨大,我方伤亡惨重!”

    宇文邕呼地甩开张绮,大步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而突厥人,也攻了一天一夜。

    在突厥人而言,他们本不善于攻城,也不喜欢攻城,可这一次,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投石机,每一次发动,都令得武威城地振山摇。听着城墙“滋滋”的闷响,张绮总有一种城马上会被攻破的错觉。

    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止是她一人。

    毕竟武威城都被围攻了三个多月,城墙已毁坏了十之四五,再这么全力一攻,谁也不知道它能抗到什么时候去。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点,而是,根据线报,后方还有突厥人如流水般的涌向武威城!他们似是发动了全部小部落参与这一战。

    看来,这些突厥柔然人,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把武威城攻破,好纵马驰骋于周国的大好河山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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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郡王,突厥主力集结武威西北两处城门。北城门已毁去十之七八,周主急请郡王出兵支援!”

    “知道了,出去吧。”

    “是。”

    那士卒一退。众幕僚俾将校尉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兰陵王,等着他地决策。

    安静中,那个年轻的文士幕僚徐徐说道:“郡王,方某以为。我等还是再拖它个几日才好。”

    对上众人刷刷投来的目光,他咧着雪白的牙齿,如狼一样森森笑道:“只有周人走投无路时施救,才能显出我等功劳之大,郡王也才能凭这一役,便威震天下!”

    他摇头晃脑着,还要再说什么。兰陵王却举起了手。

    手这么一举,四下再无声息,所有的目光完全集中于他。

    垂眸盯着地图,依然戴着面具的兰陵王毫无表情,“立刻准备,马上出发!”

    “可是郡王!”那文士显然有点急。

    兰陵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方家郎君何必着急?”他右手一划。沉沉说道:“我可没说,一定要到武威城,与宇文护那个老匹夫一起守劳么子城!”

    众将领双眼刷地一亮中。兰陵王已黑袍一甩,大步走出。

    武威城一日比一日艰难了!

    突厥人的几十架投石机,没日没夜的向城墙投着巨石。而宇文邕从国内带来的二十万精锐,虽然个个悍勇,可他们却没有勇气就此冲出城门,在外面广阔的天地与突厥人一对一的厮杀。

    这种凭着城墙,被动的厮守中,宇文护还在那里振振有词,“他突厥人破了城又怎么样?我有二十万精兵,就在武威一郡。拖也可拖死他们!”浑然不顾突厥人一旦攻入武威,会对武威百姓烧杀抢劫造成的巨大伤害。

    ——只要是平地上,谁挡得住突厥人边抢边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狠辣?

    在极度的失望中,还没有忘记在宇文护面前装拙的宇文邕,私下里已把希望寄托在高长恭身上。

    夜晚。他会看着塞外广阔的大地,向张绮认真说道:“依朕看来,只有高长恭才敢与突厥人在城外一对一的厮杀!他士卒精良,定可获胜!朕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士卒血气。”

    有时,他也觉得这样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有点不妥。最重要的是,那个外人未必愿意为了他们周国的江山,而把自己的心血和兄弟一一填入突厥人的马蹄下。因此,他会细细地询问张绮,关于高长恭的个性和为人。

    在一种沉闷的,让人窒息的期待中,高长恭却没了消息!

    他失去了音迅!

    明明使者都回来了,还说,高长恭应允了,可就是久久不见那五万黑甲军过来!

    在周人与突厥的守城战中,一日一日伤亡巨大,在周人越来越士气低迷,夜晚时甚至出现了士卒在那里放悲音中,宇文邕的脸一日比一日阴沉。

    他没有宇文护那么乐观。就他看来,以周人现在的士气,一旦城破,最有可能面临的是大面积的溃败和士卒逃亡!

    最强大的队伍和最了不起的士卒,最熟悉这方地形的人,只要士卒出现溃败逃亡,哪怕是孙武重生,也回天无力!

    如果再不能出现一次胜利,哪怕是一个小胜来挽回军心,他已经可以看到周国全面的溃,败了!

    焦虑,烦躁中,宇文邕令张绮反反复复地奏着《春风曲》《悠然行》,可都没用,没用。

    宇文邕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人过,甚至那个人,还是敌国宗室!

    就在这种难言的压抑,沉闷中,突然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陛下——”

    因传报的人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宇文邕不由腾地站起,好一会他才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发出,“什么事?”

    “高长恭有消息了!”

    “说!”

    “他们已深入突厥后方,在斩了来援的八千士卒后,将于后日午时抵达武威,与我等对突厥人形成合围之势!”

    “什么?”

    宇文邕双眼大亮,他颤声道:“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诸将,告诉士卒们!”这个消息太及时,太及时了!

    好一个高长恭,他这是救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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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必要的铺垫,其实很难写,大伙耐心等个一二章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