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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槐往嘴里塞了颗瓜子,一边瞧着屋里这群人,有用锅巴巅酱嚼得“嘎嘣”响的,有嚼小干鱼的,有嚼笋干的,有嗑瓜子的,大大小小的娃子全都乐呵呵地忙个不停。
他问正在吃干鱼的李长雨道:“你觉得咋样?”
李长雨点头道:“我心里更有底气了。放心吧,这么些好东西,我要还做不好这生意,真是蠢到家了。”
他跟槐子认真地讨论着如何卖这些东西,这时候,他们全神贯注的,互相提点着对方,仿佛那些心照不宣的事儿根本从来不存在一样。两人谈论事情的时候,都很默契地没往菊花那边瞧。
青木嚼着锅巴蘸酱,辣得嘴巴直吸气,笑对两人道:“我也有些想法,就是明年要建两个作坊,一个香肠作坊,专门做腊肉香肠;一个酱菜作坊,做辣白菜、香酱、辣椒片、腌生姜这些东西,就是这小鱼也能在酱菜作坊做的。橡子面粉还是各家自己做。
张槐点点头道:“做的都是咱自家产的东西,田地肯定不能荒了。话说咱这么折腾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好多买些地么,往后子孙们也有保障。”
青木想着自己正在跟菊花研究的东西,道:“是这么回事。明年我准备种两季稻子,也好让这田出产多一些。”
刘三顺见大伙对妹妹的手艺赞不绝口,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他嚼着金香拿来的笋干,对青木道:“不成哩。种两季好是好,那田就太伤根本了。我今年在田里种了一茬大白菜,我爹都训我了说肯定影响明年稻子的收成。”
青木微笑道:“三顺,你也不想想,如今咱可是喂了四头猪哩,我家算上小猪的话,都五头了。这猪粪是干啥用的?还有鸡也比往常喂的多;还有鸭子,有了这么些肥料,我才敢种两季稻的。”
这也是菊花常跟他谈论的循环种植和养殖。
菊花想的是,就算做生意能赚钱但也要谨记“以农为本”这一条,尤其是他们这些不擅长做生意的乡村人,更是不能本末倒置,如果放下田地去跟城里那些经常做生意的人争一口饭吃,那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了。
所以,她一直是目标明确的,那就是以清南村为根本,发展种植和养殖业然后才是想方设法把这些出产的东西对外推销。
目前看来,这一步步走得还算稳当。
菊花开心地吃了好些笋干、小鱼,听见哥哥和三顺说种田的事,想了想,觉得把人都利用起来才好,光靠几个人是不成的。
其实刘三顺、李长明、李长星这些人都是很能干的。
她便对刘三顺说道:“三顺哥,你也见了我家鱼塘里的鱼了吧,才这么短时候,那鱼长得多好。你是个懂鱼的,为啥不养鱼哩?”
刘三顺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叹气,对菊花说道:“我可不是就想养鱼么。可是我家也没地方让我挖鱼塘哩。看明年能不能买些地,挖一块鱼塘出来。我也觉得我要是养鱼的话,准能养好。”
他毫不谦虚的样子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菊花却说道:“明年大伙都要忙了。你干啥不跟村长说说把村里的鱼塘都包下来哩?”
李长云诧异地问道:“包鱼塘?那鱼塘是村里的咋包?”
青木、张槐、李长雨也一齐望着菊花,看她咋说;连刘小妹和金香都停下了吃瓜子。
菊花道:“鱼塘是村里的没错,可也没人去管它呀!就是去年安排了人割草喂鱼,也是不太精心的。要是三顺哥管着的话那鱼塘到了年底,肯定会比往年出产多得多。你就跟村里定个数,按往年的出产定,一年上交多少鱼给村里,剩下的归你自个。村里也省事了,你忙一场也得些收入。”
刘三顺听了喜不自禁,说道:“这可是个好主意。我就怕村里不答应哩。”
菊花肯定地说道:“不会不答应的。你想,就拿那圆塘来说,要是以往三年都大概出产三百多斤鱼,你跟村里说一年上交四百斤鱼,村里咋能不答应哩?”
不等刘三顺说话,刘小妹急忙叫道:“那我家不要亏死了?这不是赔本么。”
菊花无奈地瞧着她道:“你就这么不信你三哥?那鱼塘没人管还出产三百多斤鱼;你三哥要是管着,可不光是割些草喂鱼了,他肯定会经常捞些鱼苗往塘里放;除了割草喂鱼,还要多逮些青蛙放到那专门产黑鱼的池塘里……”
刘三顺不等菊花说完,激动地连连搓手道:“对哩,我这么一折腾,那鱼的出产准会翻一翻。”
他录近也在家发愁,全家努力地干了一年,竟然还没有闾.跟着菊花灌香肠赚的钱多。他想要跟菊花过好日子的愿望栅直是遥不可及。
他也想要个鱼塘跟菊花家一样养鱼,可是家里又没有闲地让他挖鱼塘。
菊花这主意很是对了他的心思,他高兴之余,望着菊花情不自禁地想,这不正好说明菊花跟他是一条心么!这么干两年,他肯定能挣不少钱,正好那时候菊花也长大了,他也好跟郑叔提亲。
他就这么幸福地望着菊花,乐呵呵地笑着,张槐和李长雨全愣住了,连青木也瞧出不对劲来。
可是菊花正细细地跟刘小妹和金香说自己养鱼的经验——她家的鱼塘今年虽然没起,但是经常能看到一斤多重的鱼出没的——她说得很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刘三顺的异样。
张槐瞧着刘三顺的神情,迅速地和李长雨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去。二人虽然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惊愕的眼神里看出,他们确实多了一个竞争的人。
槐子心里那个气啊,怪不得前些日子这小胖子专门跟自己作对哩,原来是对菊花也起了心思。
一个李长雨还不够,又多了个刘三顺。
他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也不是说害怕争不过他们,只是这心上人被旁人惦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李长雨望着菊花,也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不止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有眼光哩,菊花越是表现出彩,就越是被人惦记,下一个会是谁?
他正想着,忽听槐子笑问道:“三顺,前几天听说你爹娘帮你相看媳妇了?可相中了没?要是相中了,这包下村里的鱼塘,可不是正好赶上了?干一年,挣的钱足够你娶媳妇了。”
李长雨一听,“扑哧”一声就乐了,心道槐子反应倒是快得很,立马就不让这小子好过。
青木虽然也瞧出刘三顺不对劲,只是他毕竟是哥哥,没有槐子那么感受深刻。不过,难得地见槐子吃醋,他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瞧,终于有旁人发现菊花的好,惦记她了,谁叫你当初糊涂的?
刘三顺听了张槐的话,果然跳了起来,嚷道:“谁相看了?他们不过是去走亲戚。要是真的相看,我能不跟过去么?”
他心里气恼万分,原指望张槐先定亲的,谁料他爹娘办完了二哥的亲事,就操心起自己来。那天虽然自己没去,可是爹娘确实是去帮自己相看媳妇了。
他心里一急,就去看菊花的反应。
只见菊花笑眯眯地瞧着他,见他一脸懊恼的样子,还好心地说道:“那你咋不去哩?这媳妇可是帮你相看的,你不去的话,要是娶家来不满意咋办?”
刘三顺急道:“我爹娘不是去相看媳妇的………………”
郑长河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相看媳妇还不好意思说。这有啥哩?你爹可是跟我说得清清楚楚,那天相看了两家,不过他都不太中意哩。”
刘三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下头,心里直埋怨爹娘糊涂,又想槐子怕是发现自己的心思了,要不然不能这样叫他在菊花面前下不来台——这往后菊花还能相信自己是一心一意地对她么?
张槐见他颓丧的样子,心里好过多了,觉得终于报了前些时候三顺跟自己捣乱的仇,又见菊花一副笑眯眯看热闹的样子,明白她对三顺没想法,就更开心了。
刘小妹不愿见哥哥难受,她模糊地猜到些三哥的心思,也是希望菊花能成为自己的三嫂的,便出言替他解围道:“我三哥眼下也不想说亲哩,他跟槐子哥和青木哥想的一样,先干几年,攒些家底再娶亲。我爹娘是自己主张跑去相看人家闺女的。”
刘三顺听了妹妹的话非常高兴,连连点头说是这么回事,他觉得这话解释得十分妥当。
菊花看热闹觉得胃口也好,正嚼着一块锅巴哩,听了刘小妹的话就失笑,这一笑,就把那带香酱的锅巴粉末呛到鼻子里去了,立即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杨氏急忙上前问道:“咋了?咋吃块锅巴还呛了哩。青木,快倒些水来。”
青木早跑去倒水了。
张槐和李长雨都担心地瞧着菊花,又有些莫名其妙-——刘小妹这话也没啥好笑的,干嘛她还笑呛了?
刘小妹一边帮菊花拍后背,一边不悦地问道:“菊花,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么,你笑成这样至于么?”
惹得李金香也乐了,她接道:“许是菊花听了你的话想到了旁的事哩。”